“找到了,終於找到了,一定就是這裡!”
“如此不凡的氣息,此地一定是有異寶出世……而且是適合我們魔修的寶貝啊!”
寂靜的古戰場上響起兩道興奮的聲音。
兩個魔修自遠處飛來,不等接近,便盯著那裡轉不開視線。
荒古秘境中地形多變,草木豐茂,妖獸眾多,大部分地區都是一片生機勃勃的繁榮景象,而眼前這片廣闊的大地上卻呈現出一番與眾不同的畫麵。
自一座開裂的山脈腳下,綿延至千裡外看不見的地方,術法的痕跡遍布各地,地麵插著各式各樣的古舊兵器,久遠的血跡灑在土裡,沉澱成一塊塊晦暗斑駁的黑斑。
——這顯然是一片經曆過激烈戰火的土地。
當然,僅僅是一片古戰場不至於讓他們如此欣喜若狂,真正吸引人的是其中的魔氣。
絲絲縷縷黑氣不斷從地麵下湧出,在半空中形成一層薄薄的霧靄,肉眼看去粘稠古怪。而若閉上眼以神識去感應,更能感覺到一種難以言喻的陰翳,黑霧猶如蛛網細細密密纏繞包裹著大地,仿佛一隻有生命的巨卵在呼吸蠕動。
邪惡、陰冷,似沉澱著遠古陳舊氣息的滄桑……其中孕育的東西絕對不同凡響!
本該因飽經戰火洗禮而儘顯荒蕪的大地,此刻在魔修眼裡猶如聚寶盆一樣閃閃發光。
一個魔修咽了咽口水,“會是什麼天材地寶,靈草?靈晶?會不會是正要孵化的神獸獸卵?”
“不管是什麼,我們一定要拿到手,誰敢搶就殺了誰!”同伴眸中精光閃爍,迫不及待俯衝而下。
兩人飛落地麵,四處尋找。然而還沒等反應過來,一陣黑色旋風忽然席卷而起,密密麻麻的魔螢形成一張巨口,將兩道人影吞進地底。
類似的場景時有發生,古戰場上不同尋常的氣息吸引了嗅覺敏銳的魔修,一個又一個懷抱野心的強者不遠萬裡奔來這裡。
“教主,在我們之前就有人來過這裡!”一個身著詭譎服飾的魔修視力極佳,指著一處新產生的燒灼痕跡彙報。
身披黑色大氅的男人聞言垂眼看去。焦土顯然被極高的溫度烘烤過,讓人仿佛能想象到那撲麵而來的熱浪。
隻有極為精純的火焰才能做到這一點。令人不快的元素讓婪厭神情陰鬱。
“能造成這般景象,萬年前在這裡戰鬥的修士實力很強,通常來說,戰場上會有屍骸殘留。”他淡聲道:“現在一根骨頭都看不見,應該是先我們來的人用火把骸骨燒毀了。”
“原來如此,教主見解真是高明!”
數名元嬰修士的簇擁著他,神色無比卑微恭敬。
數息之後,這一批魔修也消失在黑霧裡。
不知不覺中,空蕩的地穴裡零零散散多了些人,沉寂萬年的地下密道在遊憑聲等人進入後,又迎來了新的其他訪客。
地穴如蟻巢一般交錯縱橫,是天然的迷宮,且極為深廣,
大多數人分散在四麵八方(),暫時還沒有碰麵。
隻有少數人偶然與他人相遇?()_[((),異寶還未現世時,同為魔修的人在彼此警戒中未必立馬動手鏟除異己;而在行進路途中碰見魔修的正道人士,則無論如何都要與之鬥個你死我活。
狹窄的通道裡,正在發生一場激烈的戰鬥。
一襲湛藍仙袍的顧明鶴手掐劍訣,身影在一道道術法光芒中迅疾躲閃,在他身後,玉鈞崖臉色微微發白。
對麵的魔修有三個人,兩名元嬰中期,一個元嬰初期,兩人與之對戰有些艱難。
好在被圍攻一開始,玉鈞崖就果決召喚出神獸玄武,秒殺了其中最強大的那名元嬰中期魔修,減輕了不小壓力。
召喚神獸極為耗費靈力,玉鈞崖畢竟隻有元嬰初期,他隻是驅使神獸片刻就被迫把神獸收了回去,靈力消耗了大半,於是剩下的戰鬥壓力便大都壓在顧明鶴肩上。
那元嬰中期的魔修見在顧明鶴手裡討不到好處,眼珠一轉,忽然手臂一翻,向玉鈞崖擲出暗器。
黑暗的地穴裡,隻有術法光芒不時劃過半空,昏暗閃爍的光線裡,暗器閃到玉鈞崖身後,打向他的背心。
聽到風聲的玉鈞崖隻來得及側了一下身,幸好他身上穿著遊憑聲替他拍回來的家傳之寶赤羽甲,並不怕暗器傷身。
然而沒想到那羽毛大小的輕盈暗器在擊中他肋側的那一刻,猝然炸開!
飛散的細小碎片被赤羽甲擋住,卻有一道黑煙從中噴出,直接竄進了他的鼻腔裡!
玉鈞崖喉頭一腥,一口血沿著唇角流出,那魔修一喜,立即趁機向他襲來。
“魔修果然狡詐!”顧明鶴咬牙。
他餘光瞥見玉鈞崖還要強行召喚神獸,及時閃身護在他身前擊退那名魔修,喝道:“你退後!”
玉鈞崖當然不會放他一個人對敵,然而他一動用靈力,便有種刺癢感鑽進血肉似要入侵靈脈,他隻好接受師兄的保護退到安全的地方。
魔修被顧明鶴牽製住無法追玉鈞崖,對顧明鶴冷笑道:“你一個人隻是強弩之末,等殺了你,你那師弟還不是要死在我們手裡?”
“那就放馬過來!”顧明鶴麵色沉凝回道。
他不愧為明泉宗首席弟子,即使以一敵二也不落下風,玉鈞崖緩緩倚靠石壁坐下,喘著氣查看身上的傷口。魔修手段詭異,經驗不足者往往難以應對。
就在這時,隧道儘頭處出現了一道人影。
天璿老祖踏步而至,目光掃過正在交戰的三個人。
他負手而立,神色淡薄,極有高手風範,一眼看去,的確如他先前說的那樣,像是在替小輩兜底。
坐鎮於戰場邊緣處,既能保證他們的生命安全,又給予了他們足夠的成長空間,豈不是一位十分貼心慈愛的長輩?
顧明鶴心下一鬆,動作放得更開,與之相反,兩個魔修則有些慌神,連忙一邊打一邊尋找逃竄路線。
“師祖,勞煩您幫我看一看玉師弟的狀況
() ,他中了魔修的暗算!”顧明鶴揚聲說,同時反守為攻,堵在另一邊攔住了兩名魔修的退路。
天璿露出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即使顧明鶴不說,他也會去看玉鈞崖——他正是為玉鈞崖而來!
這一路上,天璿一直想要暗中做些什麼,但一直沒找機會。他原本打算先殺了同為化神期的禾雀,隻要禾雀一死,其他人就不堪一擊,屆時他不論是要抓玉鈞崖還是廖星都易如反掌。
沒想到他暗中下的牽機毒竟然被對方躲過了,禾雀比他想的還要難對付。
好在夜堯那邊出了問題,禾雀關心則亂,放下和他的戰鬥趕去援助夜堯。
哼,這種自視甚高的人他見得多了,自以為有幾分天資和見識就不把彆人放在眼裡。
天璿心中嗤笑,就算禾雀認識牽機毒又怎麼樣,心性和謀算終究比他差的太遠!
天璿對顧明鶴應了一聲“放心”,振了振衣袖,表情和藹地走到玉鈞崖身旁。
“你中的怎樣的暗算,身上有傷口嗎?”天璿向他伸手。
玉鈞崖眸底閃過一絲警惕,不適地躲了一下,“我無礙,就不勞煩師祖了。”
天璿露出不讚同的神色,“魔修手段詭異莫測,說不定在暗器上抹了毒,你還年輕,未必能察覺到其中危險。”
“來,讓師祖看看。”他口中自稱著“師祖”,似乎極為關切,說到最後加重的聲音卻透出不容置疑的強勢。
玉鈞崖麵色微變,口中客套應付著,就要起身躲開,天璿的手已居高臨下伸了過來。
大手一把攥住他的脈門,天璿唇邊笑意陰冷,盯著他說:“躲什麼,師祖還能害你不成?”
玉鈞崖心中警鈴大響,當機立斷就要召喚出玄武神獸,胸口卻一悶,靈氣不濟了一下。
眼前一黑,天璿抬手捏在他的後頸,玉鈞崖身影踉蹌倒下。
天璿挾著他,身影轉眼間沒入通道另一端,即將離開前他想起什麼,視線銳利掃視向四周。
沒看到廖星的影子,廖星很會躲,早就不知道藏到哪裡去了。
天璿皺了皺眉,隨即又舒心地笑了一下,能抓到玉鈞崖一個也很好。
離開前,他揮袖扔出一道靈光。
靈光穿過隧道,直直砸向專注戰鬥的三個人的方向!
三人皆在靈光籠罩之下,然而仔細看來就能發現,這道攻擊最中心的對象是那道藍衣人影!
即使並非十成十信任天璿的人品,顧明鶴也不曾懷疑過這位長輩會對同門下手,他甚至沒反應過來發出這道攻擊的凶手是誰。
化神一擊何其可怕,兩個魔修目光震顫,極力扭頭想躲,滔天的靈光卻已包裹了他們的身體。
轟!
一道黑影自遠處射來,如流星般沒入耀眼的藍光裡,顧明鶴恍惚間隻覺腰身一緊,隨即被一個不可抗拒的巨大力道拖拽飛起!
“呼、呼……”光煙散儘,顧明鶴沉沉喘息,驚魂未定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腰間。
千鈞一發之際,一條粗長的黑色蛇尾將他從爆炸邊緣卷了出來!
與死亡的陰影擦肩而過,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摻雜著不敢相信的驚疑。
“剛才——()”
黑蟒淡漠的紅眸瞥了他一眼,蛇尾蜿蜒鬆開他。
通道中央,兩個魔修倒在地上奄奄一息,黑蟒直接遊過去一口一個。
!
顧明鶴呼吸一窒,下意識後退一步。
過了會兒,他回過神來,喘息著向黑蟒道謝。
你要謝的人不該是我??()_[(()”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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