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門現,劍境開。

林斐然將金門旗反彆腰後,不管後方熙攘,足下生電,徑直躍入其間。

劍境之門不會一直開啟,時效一到,金門旗便會主動脫出,回到張春和手中,故而機不可失,眾人見她已然先入,更是奮力直追。

直至門前,正要躍入,卻驀然被一道巨力擋回,那力道中的肅殺之意毫不遮掩,穆春娥等人見狀不對,立即飛身而出,各自護出門下弟子,直往高處看去。

山林之間,正有一道灰色身影斷續走來,看似不急不緩,身形卻極快。

“諸位遠來是客,若要入境一觀,並無不可,又何必硬闖,失了臉麵。”

話落間,來人已至,正是遊仙會未曾露麵的張春和。

太徽見狀心下一鬆,卻又忽而吊起,此次事了,不知要受何處罰!

琅嬛門長老不由嗤笑:“貴宗嘴上說著可入境一觀,門下弟子卻嚴防死守,這又是何意?既然貴宗無信,我們也沒有守約的必要,今日之事有參星域作見證,即便說出去,我們也定不失理。”

不少人看向林正清,他卻並未在意此間鬨劇,隻是看向劍境,神色思索。

張春和看了裴瑜一眼,含笑道:“今日之事不過晚輩頑劣,事後我等定當訓斥,丁長老又何必同她置氣?此番比試的前三人可入劍境,乃是師祖留下的聖言,道和宮莫敢不從,你瞧,方才那弟子勝出,執了金門旗而入,我也並未阻攔。

餘下勝出的二人是誰,大可入內,但諸位一應硬闖,便於理不合了,劍境到底還是道和宮的聖地。”

太徽聞言已在心中尖叫,首座還不知那闖入的弟子就是林斐然!

穆春娥適時開口:“若我沒記錯,劍境是天下修士聖地,非道和宮獨占罷?”

天下道和,皆在一宮。

師祖曾有所言,建立道和宮,不過是為天下修士提供一處學堂,一處庇護之所,若有朝一日宗門四起,乾道興盛,他樂得其見,有惑者,不論派彆,皆可入劍境一悟。

張春和麵無波瀾,仍舊笑道:“諸位既已背離道和宮數百年之久,今日又何必再說這話,糾結來去,並無意義。好了,剩下的兩名弟子是誰,自可入內。”

太徽再忍不住,抬手跑到張春和身側,神色急切:“首座,方才闖入的那人是林斐然!”

言簡意賅,張春和容色微斂,有人看不過去,諷笑道:“方才那人覆著青獠麵,劍法極佳,觀術法靈力,大抵是照海境,若真是什麼林斐然,那貴宗如此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弟子都能和裴瑜打得有來有回,倒真是藏龍臥虎!”

“照海境?”張春和一下便抓到了緊要之處,林斐然的靈脈他探過許多次,那般衰弱之象,更像是天生,絕無修複之可能。

於是他轉頭看向太徽:“你確定是她?”

言語間雖有詫異,卻並無憤怒。

太徽被這麼一說,也開始懷疑自己,可那身形與隱約的聲音,

遊仙會早已亂套,不管有沒有資格進入終戰的弟子,俱都應聲呐喊,勢要一入劍境。

規則早已被裴瑜打破,如此,其餘人也沒有遵守的必要,今日高呼之人,俱是第三人!

張春和也沒想到他會出此一招,一時語塞,隻轉眼看向林正清:“沒想到星君也對乾道這小小劍境感興趣。”

林正清簡答:“不,人。”

穆千適時替他解釋:“星君說,他對劍境不感興趣,但對其間的人感興趣。”

“是那位闖入的弟子?”

張春和目光深邃,又望向躁動一片的宗門弟子,不甚高興的幾位真人,心下一歎,今日之事,到底是他們理虧,平白送出個由頭,若不撫平,以後真要明麵撕破臉不成?

再者而言,入劍境又如何,難道在場又真有人能取得鐵契丹書?恐怕是連如何尋到丹書都不知曉。

更何況,他也欲入內一觀,看看那人到底是不是林斐然。

世上難道真有如此逆轉之法?

“星君所言有理,如此,便請諸君入內,一觀道和遺風!”

*

劍境是道和宮師祖開辟的修煉所在,也算是道場的一種,隻是更為玄妙和精致。

甫一踏入,便見得一方蒼老古樸的千仞壁直立在前,高聳入雲,這是一道分界線,壁前刻有各位先聖箴言,亦有不知名後生的肺腑之語,凡是入道和宮修行的弟子,均在此處麵壁打坐,領悟聖意,以入心齋。

但壁後如何,鮮有人知,隻有即將破入登高境的弟子可入內觀察,以悟正道。

林斐然抬手一放,手中長劍化作一隻碧眼山雀,乖巧蹲在她的肩頭,那豆大的眼望著這正氣滌蕩的石壁,不敢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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