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然,你怎麼了?”
沈期湊過那張融化的臉,正想幫咳嗽的林斐然拍背順氣,但一想於禮不合,又把手收回,順帶摸了摸自己的臉,卻並未觸到什麼異樣。
聽聞洗去假麵四字時,他的心頓時被吊起,有那梅簪冷麵男懷疑的眼神在先,他實在拿不準會不會有人認出自己,更不知曉這群芳譜如何作用,假麵又要如何洗去。
擔憂之餘,他卻又有些認命,畢竟倒黴多年,早已習慣事事不順意,既如此,現下又何必憂慮?更何況,他甚少在人前露出真容,此時未必有人認出。
故而,在林斐然咳嗽完,直起身時,他不由對她露出一個勉強的苦笑。
“嚇!”
林斐然沒動,反倒是不遠處的幾位修士嚇得後退半步。
“怎、怎麼了?”沈期不明所以,但見眾人緊緊盯著他,詫異的目光中混著幾許難言的嫌棄……
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臉,他的真容不算驚為天人,卻也絕不會嚇得人退避罷!
他看向林斐然,小聲道:“文然,我的樣貌可有變化?”
沈期的臉如同冷蠟燒融一般,塊塊凝固分裂後,一滴一滴墜下,他本人卻毫無所覺。
這般變化,混上他模糊不清的苦笑,確實有些駭人,但漸漸的,他的模樣開始顯露。
平凡的長眉暈開,露出一對如同遠山青黛的斜飛眉,毫不出挑的平眼融融,化出一雙平直清亮的鹿眼,僅僅至此,便與他方才的容貌截然不同。
於是林斐然道:“變化十分之大,已經不像方才的你了。”
聽到沈期的疑問,她吊起的那口氣終於吐出,沈期會如此問她,定然是因為她容色未變,也無融化之兆,她仍舊是方才的模樣。
沈期聞言低眉,那對清明的鹿眼也黯淡下去,心道果然如此,他正要同以往般接受之時,林斐然突然奪過他腰間老筆,攫住他的下頜,迫使他張口,以舌潤筆,便有清墨流淌而出。
她毫不猶豫地以筆相塗,蠟一般的假麵淌儘後,那張顯露的真容也早已布滿烏黑,隻餘一雙黑白分明的眼在亂轉。
沈期自然知曉她的意思,是以沒有亂動,但被一位姑娘如此強迫,又如此解圍之時,他還是燒紅了臉。
麵上不顯,脖頸與耳廓上卻都顯出一片緋紅。
他不敢再看林斐然,隻頂著一張黑黢黢的臉,問道:“你、你怎麼會想到如此潤筆?”
林斐然指間一轉,便將那隻老筆遞還給他,不解道:“你們修妙筆一道的不都這般麼,興致一起,想要寫些什麼,便可舔潤神筆,自有清墨流淌而出。
這筆你用了許久,想來舔過許多次,不由你來潤筆,難道……要我嗎?”
“哦,這樣啊,說得也是。”
沈期忽然尷尬起來,他將筆塞回腰間,理理褡褳,撫撫衣襟,摸摸發尾,顯得十分忙碌。
可惜,這般慌亂隻他一人在意。
裴瑜直直走來
如同喊魂一般,她人雖走了,卻處處都是呼喚她的聲音,真是聽得人心煩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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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芳立即出聲道:“先彆吵了,我們現下的要事不是易容,更不是內訌,而是逃出天柱!”
對麵的凡人並未阻止幾人爭論,反倒是看得津津有味,此時見他們停下,不由得拊掌大笑。
絡腮胡緊緊看過幾人,狹小的眼中滿是渴望:“精彩,精彩至極,原來你們這些仙人爭吵起來,竟與我等凡人無異,尖酸刻薄、爭名逐利,又算得哪門子的仙人?如此仙人,我們也做得!”
他身後幾人一同振奮擁護,紛紛與他並肩而立。
林斐然細細看過,對麵共有五人,一個絡腮胡,一個酸書生,一個冷麵美人,一個提刀大漢,以及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
他們一同上前,喚著開卷,身前群芳譜俱現。
而林斐然這側,除她、沈期、衛常在、秋瞳、裴瑜以及尋芳外,還有三位不甚熟識的修士,見身上衣袍,像是散修,此時他們正站在不遠處,目光梭巡,猶自思量。
以凡人之軀迎擊不知名的術法,眾人心中無底,便都沉默下來,思索對策。
林斐然卻直接上前,問道:“怎麼鬥?”
先前自獸口脫逃,尚有解法,此時與他們較量,也絕不會空手相鬥,否則,今次飛花會無人能夠逃出天柱,便也失去了舉行的意義。
絡腮胡看看她,隨後仰頭震聲道:“棋局將開,煩請慕容大人入席!”
話音剛落,便有一道身影自天頂穹光中躍入,直直落入雙方之間,刀音輕響,皂靴踏下,震起些許微塵。
這是一個如秋風般肅然冷冽的女人,烏發上盤,一絲不苟地扣入帽中,身著白龍服,環佩蹀躞帶,後腰處彆著一柄橫刀,無聲掃過眾人。
慕容秋荻,當世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