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他所料,夏南濉發難了。

夏南濉此人,與他是同等身份,他是左相之子,夏南濉是右相之子。

公孫卓然猜測,正因為他是青州刺史,陛下才安排夏南濉當青州巡察使,好互相牽製,約束。

·

公孫卓然沒有管夏南濉的質問,他走上前,替夏南濉斟上一杯茶,霧氣蒸騰。隨後,他又坐在夏南濉的右側,未坐在上首,讓兩人處於平視的地位,拉進兩人之間的關係,也好緩解兩人之間的火藥味。

此時,窗外正是豔陽天,毫毛雨都未下一滴,若是他現在對夏南濉說,十日後洪河水位會上漲,恐怕夏南濉會認為他在說夢話。

公孫卓然斟酌著,沒有冒然開口。

*

見公孫卓然給自己倒茶,夏南濉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兩人也不是首次相識,皆知對方的性子,平日裡碰上,那都是火氣滿滿的。

此刻,他前來質問公孫卓然,未必沒有想煞其威風的意思。

現在倒好,平白受了對方一杯茶,態度還如此和善。若非知道眼前人是公孫卓然,夏南濉都要懷疑其被調包了。

夏南濉端起桌上的茶聞了一下,是好茶,沒有拿次茶招待他,又輕抿喝了一口,放下茶盞,打趣問道:“沒下毒?”

“毒殺朝廷命官對我有什麼好處,”公孫卓然不想看到夏南濉那張臉,更不想和此人在無關緊要的問題上糾纏下去。

但見夏南濉喝了他倒的茶,便知此事還有周旋的餘地。並非如夏南濉來時,咄咄逼人,一副要捉拿朝廷欽犯的模樣。

公孫卓然糾結了會兒,還是將這個問題問出口,試圖以此動搖夏南濉的決心,“如果有一件事你一定要去做,連五成的把握都沒有,你會去做嗎?”

夏南濉撩起眼簾,眉頭高抬,多看了公孫卓然幾眼,“我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你所言之事是指青州近日的舉動?有人送了一封信到我手中,說你聽信了一位野道士的話,才大動乾戈,是也不是?”

公孫卓然:“……”

這件事他沒辦法否認,事實也正是如此,他是聽了一位道人的話,才半信半疑認為青州會發生水患。

如果他不相信,自然也不會頒布下發那些命令,他的案桌上可有不少各縣送來的信,皆是想他收回成命。

“無話可說?”夏南濉忍不住笑道:“既然你承認了,事也好辦,此事我會上報陛下,至於你,還是賦閒在家等候陛下的旨令,唉,你要是被貶離青州,那我這巡察使也當得沒意思了。”

夏南濉把玩著玉扳指,語氣夾雜著惋惜,青州沒有公孫卓然在此盤踞,他這位青州巡察使,挑彆人的刺也不痛快。

但能讓公孫卓然下台,比起不能挑其的刺,更讓夏南濉滿足。

有失必有得。

夏南濉起身,正要離開。

“等等,”公孫卓然起身,“還剩下十天的時間,青州是否會有水患一

目了然,何必不多等些時日。”

“現下你將此事上報,我也隻會落得玩忽職守的斥責,陛下會看在我父親的麵上將我發往窮苦之地,若再等上十日,水患的事情是假的,青州因此事鬨大,陛下知曉後,我父也保不下我,我必會被罷官,從此不會再踏入朝堂,不正如你所願。”

夏南濉停住腳步,似是被公孫卓然說動了。他回頭上上下下打量公孫卓然的臉色,見公孫卓然是認真的,沒開一點玩笑,歪頭道:“有病便去吃藥。”

像是又想起什麼,夏南濉上前幾步,走到公孫卓然的麵前,圍著公孫卓然走了幾圈,又再他頭上敲了幾下。

在公孫卓然要動怒之前,問道:“腦子沒壞?”

夏南濉聲調延長道:“還是說,你真的信了野道士的話,認為青州會有水患?”

公孫卓然因被打腦袋怒視夏南濉,活這麼大,還沒有敢如此待他,又因水患一事,全在夏南濉一念之間,隻能忍氣吞聲,藏在袖子裡的手死死握住,才沒有還擊。

見夏南濉非要個答案,公孫卓然咬緊牙關,氣聲道:“是。”

“嗯?”夏南濉挑眉,很是不解:“你為何能夠確信野道士說的話是真的,你瞧瞧外麵的天色,豔陽天,這樣的天,還能發生水患。”

夏南濉嗤笑一聲,不知是笑青州會發生水患,還是笑堂堂青州刺史竟然被一個野道士欺騙了。

“即使有十天又能如何,這十天內,能有多大的變化,真是可悲啊,野道士三言兩語就讓一州刺史沒了腦子,即使青州真的會有水患,你當作不知情,等水患真的發生,陛下難道會責怪你嗎?”

明眼人都知曉,真的到那一步,陛下也不會問責,可如今,水患一事還未發生,公孫卓然便大動乾戈,水患真的發生了,此為大功一件,可若是沒有發生,公孫卓然可就不會好過了。

夏南濉最搞不懂的就是公孫卓然這等人。

當官的哪能不糊塗一點。

若他是個精明的,就該在十天前,將此事上報。

夏南濉好奇地問:“你為何會相信野道士所言。”

若是玄陽觀的道士說的也就罷了,畢竟玄陽觀的道觀是有幾-->>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