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趙帝旁邊的眾人,後妃,親王,皇子等等都聽到了此事,他們都好奇能讓陛下注意到的道士是何人。

當然他們心裡也清楚,陛下願意見那道士也是因公孫淼然。知曉內情的右相公孫沽明白陛下這是一時興起,想要見見那能算水患的道士。

隻是現下縉國使者尚在,旁人以為陛下事因淼然才留意到李道長,但萬一彆國也因此將李道長放在心上,若有意外發生,豈不是悔之晚矣。

公孫沽便在一旁笑道:“陛下,那道士不過是和淼然有幾分投緣,也是這孩子膽大,仗著陛下寵愛於他,敢將那道士帶進宮,還望陛下莫要怪罪。”

“你啊你,話都讓你說了,我還能說啥呢,”趙帝無奈道:“罷了,不過是一道士,不見也罷。”

他原是想借此宴會見一見那位李道長,倒是忘了縉國使團尚在,暗中更是藏有禍端,還是莫要讓道長走到人前,平白惹人猜測。

也是先前聽聞黃箬那小輩居然敢去找李道長的麻煩,他才想借此機會對李道長表示看重,也好讓他們掂量掂量自己,彆什麼人都敢找麻煩。

趙帝摸了兩下胡須,餘光看向站在他身邊端莊穩重的太子,此事可以讓宣兒去辦,順理成章的事。

*

李樂隻正站在王仁的身邊,看著麵前熱熱鬨鬨的場景,他也偷偷朝最上麵的地方,也就是皇帝站的地方看過去,隻不過距離太遠,裡裡外外都是人,他也沒看到皇帝長什麼樣子。

依稀間隻能看到公孫淼然身上穿的衣袍,這還是因公孫淼然今日穿得比較喜慶,大紅袍子,即使在那些人中,也是能一眼看到的存在。

李樂隻還不知,隻差一點點,他就能看到皇帝,也會完成他想在皇帝麵前露臉的事。不過現在他嘛,倒是沒有想到那茬,因他現在還沒什麼名氣,來參加千秋宴都是靠公孫淼然的緣故,便沒有想過皇帝能留意他。

真的留意了,李樂隻也有一瞬間想過這個問題,想過在千秋宴這樣好的機會下,他要不要去毛遂自薦,細想後,李樂隻覺得還不是最好的時機。

一是因為他現在名氣不夠。

二還是因為名氣不夠,他要一步步熬,宮裡能人那麼多,他要熬到什麼時候,才能有機會替皇帝算命。

三嘛,他來京城原是不想被那些人時不時以勢壓人,這才想在皇帝麵前露臉,可現在,他同周侍郎、公孫淼然等人結識,還認識了不少新的人,雖然是有點小磨難,但不平淡的人生才精彩。皇宮裡頭規矩森嚴,隻替皇帝一個人算,那有什麼意思,還不如在外麵,逍遙自在點。

還有他也沒有那麼大的本事,能替皇帝算命的人,那都是站在這世界頂尖上的人,他同他們同台競爭,李樂隻已經能想象未來了,永無出頭之日?

還不如安生地考進太常寺裡,去當太卜,既能靠自己的本事吃飯,又能躲避那些人的針對。

而且,李樂隻覺得,世上的傻帽還是比較少的,總不能每一

個傻帽都能被他遇見。

畢竟都是在官場上混的人,是有幾個仗著家世沒什麼腦子,但剩下的,應該是人精才對。

因種種原因,李樂隻倒是看得比較開,沒那麼急切地想要在皇帝麵前露臉。

他看著前方的場景,看著今天剛認識的平陽世子和南陽世子下場,還有一個英姿颯爽,騎在馬上很有大將軍氣質的人。

李樂隻猜測,這人應該在軍中待過,身上的氣勢逼人,似見過血的猛獸,除他之外,其餘人倒是有點像小綿羊了。

不出意外,拿下第一的應該是此人。

站在他旁邊的王仁唉聲歎氣道:“今年的頭魁該是蕭宣了。”

見李樂隻看向他,王仁興致起來,便小聲道:“蕭宣,鎮國公家的,前些年都在關外,這在軍中練過的人,哪裡是他們能比的,不如李道長算算,頭魁是不是蕭宣。”

李樂隻:“……”

這還用算,明眼人都能看出那蕭宣不同常人,哪裡是彆人能夠比較的,氣勢上以輸,剩下的,不過是時間問題。

隻不過李樂隻看著麵前的場景,人山人海,跟開演唱會一樣,烏泱泱的都是人。

這哪裡是人很多,是非常多。

多到讓李樂隻都忍不住算一算,打馬球會不會出事的地步,但想來,千秋宴也不是第一次舉辦,往年都是這麼多的人,大概是無恙的。

第一場,不出所料,勝的果然是那蕭宣。

此時,公孫淼然也回來了。

他看著李樂隻,湊近小聲問道:“道長可要去見一見陛下?”

若非他祖父出言,道長今日已經見到了陛下,以後誰還敢在道長麵前饒舌,隻是可惜,陛下最終還是選擇不見。

公孫淼然也清楚,陛下和他祖父是想將彆國的探子一網打儘後才召見道長,這也是對道長最好的保護,隻是公孫淼然知曉是一回事,心底惋惜也是一回事。

若是道長想見,陛下知曉後,未必不會暗中安排。

*

李樂隻倒是沒想到公孫淼然會如此問他,在那一瞬間,他還以為皇帝要見他,但細想又覺得不可能,要是皇帝想見,哪裡會繞這麼大的圈子,還讓公孫淼然來詢問他,直接下令喚他過去才是正常的。

李樂隻:“時機未到。”

淡定地說出這四個字,李樂隻便轉頭看向馬球場。

公孫淼然瞳孔地震,震驚地看向李樂隻的側臉,原來道長一切都知曉,道長知道陛下要見他,但道長也知,現在時機未到,不是好見麵的時候。

難道暗地裡真的隱藏了讓道長都要小心行事的危機?

是了。

道長的本事他是知曉的,既然道長都有所顧慮,那還是不見為妙。

難道道長在布局?

等到暗地裡的人忍不住出手後,道長再將他們算到的一切告知於他們,又或者道長一點點將他們解決掉。

而現在道長說時機未到,是說此時

見陛下有可能會打草驚蛇,並不是好時機?

等人清算完,暗地裡的釘子拔出,也正是道長所言的時機已到。那時,危機已了,道長自會去見陛下。

公孫淼然越想越有可能,越想越覺得這是道長在布局,不免目光中帶有驚歎看向李樂隻。

他這副模樣,讓王仁免不了側目。

看著公孫淼然一副他知曉,他懂得的模樣,王仁心存疑惑。

李樂隻說話聲音雖小,但王仁還是聽見了“時機未到”四字。

他看著公孫淼然那明白一切的臉,心底忍不住琢磨時機未到四字。

時機未到?

李道長指的是什麼?

難道有什麼事情要發生,李道長和公孫家在密謀?難道是想扶持太子上位?

公孫家想要在今天動手,李道長才會說時機未到?

王仁沒有聽到公孫淼然說的話,越想越偏,越想臉色猶如打翻調料瓶一樣,難看。

他現在要不要去通風報信,但他又沒有證據,要是被公孫家反咬一口,倒是成了他汙蔑人,以後真的是太子上位,他這個小侯爺,也不能安生地活下去。

要不,還是當這件事不存在?

不管是太子上位,還是現在陛下當政,對他好像也沒有什麼影響。

最多太子上位後,為了安排親信,將他從大理寺卿的位子上調走,看在他娘的份上,也不能要他的性命。

對不起了,舅舅,反正是表哥要造你的反,都是一家人,你彆怪我不將這事告訴你。

王仁心驚膽跳,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當作自己沒有聽見,免得讓表哥以為他知道點什麼東西,把他毒殺了。

天可憐見的,他真的不想知道一些不能聽的東西。

王仁臉色慘白。

公孫淼然見到後,皺眉看向他,問道:“你怎麼臉色慘白成這樣,要不要找個太醫給你瞧瞧,可彆在千秋宴病了。”

那可不是吉利的事。

李樂隻也看向王仁。

王仁頓時大感不妙,他剛剛發現兩人之間的秘密,這兩人還一臉關心地看著他,一定是在試探他。

更讓王仁感到驚恐的是,李道長可是諦聽化形,不是諦聽也是彆的能聽見人心的異獸,他心中所想,哪裡能瞞得過李道長的耳朵。

吾命休矣。

王仁捂著胸口,差點沒暈過去,恨不得當作一切事情都沒有發生,好端端的,他為什麼要聽到李道長說時機未到,還有李道長,下次說的時候能不能聲音更小點,讓他聽不見。

王仁心裡閃過很多念頭,但最後都顧忌李樂隻的本事,驅逐心裡頭的雜念,當作他什麼也不知道,勉強笑笑道:“我沒事。”

說完,他雙腿一軟,兩眼一翻,身體軟了下去,還好李樂隻動作麻利,才沒有讓他倒下去,同地麵接觸。

李樂隻看向公孫淼然,問道:“怎麼辦?”

公孫淼然臉色黑了一下,他沒想

到王仁真的病了,病了還來參加千秋宴,這要是被人知道他在陛下的宴會暈過去,長樂長公主少不了責罵他。

公孫淼然扶額,最後沒有辦法,和李樂隻一起將人帶到偏殿,將人安頓好後,公孫淼然又去找到太子,同太子說了一聲後,借一直替東宮治病的江太醫走上一趟。

江太醫也在圍觀著馬球,被公孫淼然拉走的時候還未反應過來,等到他偏殿後,才知曉小侯爺暈倒一事,連忙從兜裡拿出銀針紮在王仁的穴位上。

王仁幽幽醒來,就見麵前三張大臉,嚇得心一抖,差點要懷疑他們是來要掉他小命的,特彆是那江太醫,更是太子的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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