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一大團熱包裹著。
*
顧棲感覺自己有點兒呼吸不過來,似乎有什麼滾燙的東西蒙住了他的口鼻、擋住了流動的空氣,連潮水一般的氣息都被一起蒸騰地發熱發燙,令人喘不過氣。
不止是如此,他還覺得自己的後腰被緊緊地勒住,同樣是滾燙到皮肉都發麻的觸感,身下分不清是蟲尾還是雙腿也被束縛著,似乎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自由的。
於是在這樣的憋悶、窒息中,顧棲終於艱難地睜開了眼睛,入眼不是熟悉的天花板,而是一片蜜色的、流動著光澤的牆壁。
——這是什麼?
睡眼朦朧的青年眨眨眼,逐漸聚焦的視線中看到了一抹類似掐痕的痕跡,紅彤彤地占據在蜜色之上,似乎還有些腫了……這是……
顧棲猛然清醒,他視線向上一掃,果然看到了半截有棱有角的下頜線,以及微微抿著的唇。
下一秒,砰!
“嘶……”
被一蟲尾從床上抽下去的紅發alpha瞳孔中隱隱浮現著危險的光,但當他看到了側坐在床上、雙手抱臂的哥哥後,原本藏在眼中的厲光立馬消失,瞬間換上了清純小羊似的無辜,甚至還垂著眼尾有些裝可憐,“……哥哥。”
顧棲扯了扯嘴角,“現在知道我是哥哥了?”
亞撒從地毯上坐起來,□□著的上半身健碩有料,他有些懶洋洋地揉了揉亂糟糟的長卷發,便雙臂靠在床沿邊,下巴枕著手背,仰望著黑發青年露出一個不太明顯的笑容,“哥哥明明知道的,我們沒有血緣關係。”
“那我也是你哥哥。”
“嗯,哥哥永遠都是哥哥。”亞撒讚同地點點頭,“可是我也沒辦法不喜歡哥哥啊。”
“……忍著。”
“忍不住的。”
紅發alpha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那裡的紅印格外明顯,幾乎叫顧棲一眼就能看到,“哥哥掐的,不負責嗎?”
“你當我喝酒記不清事情了?”顧棲輕哼一聲,他看向自己藏在被單下還沒恢複成雙腿的尾巴,抱胸質問,“幾年不見,膽子漸長啊。”
麵對顧棲的感慨,亞撒隻低眉順眼,他笑著應下了一切,沒有絲毫在外時嚇人的凜冽,甚至溫順地就像是大型陪伴犬,幾乎到了哥哥說什麼就是什麼的地步。
亞撒的視線動了動,落在蜷縮在被子裡的肉粉色尾巴上——在經過一晚上的沉澱後,肉乎乎的尾巴上已經褪去了那層清透的淡金色蜜液,此刻正泛出一種瑩潤的暖色調,與略深的被褥顏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豐腴的肉感無時無刻不在誘惑著亞撒去伸手碰觸、感受那抹來自青年尾部的滑膩。
一直被盯著的蟲尾顫了顫,顧棲不可避免地有些回縮——明明隻是視線,卻令他無端感到了灼熱,就好像昨晚蓬勃信息素的作用還不曾完全消退,激得人腰酸腹軟,連蟲尾都忍不住一下一下地顫栗。
於是他掩飾性地拉了拉被子,將裸露在空氣中的蟲尾重新遮擋起來,才清了清嗓子,看向亞撒道:“你還不回自己的房間?”
“好,現在就回。”紅發alpha此刻格外地乖順,他點點頭,目光親昵地灑在顧棲的身上,就像是一直在注視著自己的珍寶。
他從地毯上起身的動作很慢很慢,每一幀畫麵都像是被按下了0.5倍速,無疑,他是故意的——
蜜色的身軀緩緩直起了腰背,每一寸肌肉都在瞬間活動著,身紅的長卷發打著彎子落在胸膛上,緊緊貼著肌理摩擦,又悄無聲息地滑落於腹側。
身體的主人在毫不保留地展現出自己的優勢與魅力,屬於頂級alpha的體魄無疑是強大且完美的,甚至就顧棲挑剔的目光來看,似乎也隻有誇讚的話語才能配得上這具身體——這是神明精心捏成的造物、是放在展廳中一定會被萬眾矚目的“藏品”。
黑發青年移開視線,或許是因為荷爾蒙的熏陶,以至於他耳尖微微發紅,語氣都有些不自然,“你快點,磨磨唧唧乾什麼?”
“才見不久哥哥就對我不耐煩?”亞撒有些失落地抱怨一句,他忽然上前一步、身體下沉,在顧棲堪稱震驚的目光中,紅發alpha的手指從他的後頸繞過,輕巧地拿下了一朵薰衣草的花枝,雪青色的花瓣已經有些乾巴地發黑了,但這並不折損花的美麗。
對上了顧棲睜大的眼睛,亞撒彎著眉毛後退一步,“哥哥以為我剛剛……想做什麼呢?”
顧棲喉結滾動,腕子上掛著鈴鐺的手鐲輕顫,發出了好聽的聲音。他說:“最好什麼都不要想做。”
“那可不行。”亞撒指腹撚動著乾枯的花枝,在黑發青年的麵前將手中的花枝落在唇邊輕輕吻了吻,才道:“我喜歡哥哥,今天吻的是哥哥枕過的花,但總有一天我能吻到哥哥的唇。”當然,夢裡的不算。
直白,大膽,熱烈。
赤金色眼瞳中的愛意幾乎要衝破阻礙直接包裹著顧棲將其徹底吞下去了。
某一瞬間顧棲忽然想到了很久以前亞撒說的一句話——他說,龍鯨是世界上對愛情需求最高的生物。這樣的愛,又濃又烈,隻一個人的,便能抵得上成百上千的愛。
還在他失神的時候,某紅發alpha把手裡吻了一半的薰衣草吃了進去。
——吃,了,進,去。
然後還舔了舔指尖。
——他,吃了進去。
那一瞬間顧棲大腦是空白的,又羞又燥又惱——落在他發絲間的薰衣草被亞撒吻了,還當著他的麵給吃了下去,怎麼……怎麼能這麼癡漢呢?
甚至這一瞬間的畫麵無端令他想起了當初剮了一蟲肢蜜液直接喂到自己嘴裡的黃金……怎麼一個、兩個都這樣啊……
顧棲喉嚨窒了窒,他撈起床邊的枕頭就狠狠地砸了過去,“你快滾蛋吧!”
在瞬間的動作下,鈴鐺發出了清脆的笑聲,一如alpha藏在唇邊的笑意。
亞撒不閃不躲任由顧棲砸了這一下,然後抱住從腦袋上落下來的枕頭拿側臉蹭了蹭,見黑發青年的臉色越來越黑,他才有所收斂,“哥哥先休息吧。還有,謝謝哥哥送我的枕頭。”
抱著枕頭,轉身開門,出去關門。
一整串動作流暢到無需顧棲催促,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枕頭也被某alpha給當作“禮物”拿走了。
顧棲:……
用腳趾頭想……算了不能想了,再想下去他感覺自己要冒熱氣了。
顧棲深深吸了一口氣,他默默告訴自己不能生氣,隻是孩子長大開始叛逆了,等青春期過去就好了。
長達三分鐘的心理建設後,顧棲再一次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尾巴上——心裡的念頭動了動,肉乎乎的尾巴搭在床鋪上,卻絲毫沒有想要轉化為雙腿的意向。
顧棲不信邪地又試了試,依舊不行,尾巴上的神經似乎也進入了叛逆期,能動能翹,就是不能恢複雙腿。
“嘖,”黑發青年頭疼地揉了揉腦袋,心底猜測應該是昨日那股過強的信息素而導致的後遺症,這一瞬間他忽然有些後悔沒有和埃琳娜交換聯係方式了,不然還能問問這是什麼情況……
與此同時,數光年之外,已經和自己守護者坐上星艦繼續旅行的埃琳娜摸了摸鼻尖,她手裡翻動著蟲族的時尚雜誌,在看了幾頁後她忽然身子一跳,手掌拍在了身側的扶手上,“糟了,我好像忘記告訴顧棲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在顧棲離開不久後,埃琳娜便失去了繼續留在原始星上的興趣,乾脆收拾收拾行李、正好在自己準備走的那天迎麵撞上了一路趕來的守護者。於是她便告誡蘭斯和其他高階蟲族在原始星上等著中央星的蟲族來,她先走一步,至於以後等有緣再見。
埃琳娜就像是風一樣自由,這個世界上似乎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擋住她前進的腳步。
星艦上,埃琳娜的守護者從酒櫃裡拿出一瓶黑啤遞了過去,聲音溫和充滿了包容,“你新認識的那位小朋友嗎?”
“是啊,”埃琳娜有些著急,她拍了拍光潔的腦門,看著自己的守護者時才露出了點兒為自己的大意而生出的無措,“該死的,最重要的一點忘記了……”
她忘記告訴顧棲王血蟲母在完全成熟之前將伴隨有第一次發情期,那可不是好捱過去的……甚至不能受到太明顯的刺激,不然到時候更艱難……
守護者按了按埃琳娜的肩膀,並沒有多問什麼,隻是安撫道:“或許他會從彆的渠道知道也不一定?你不是說他回去找朋友了嗎?既然有朋友在身邊,應該不會太麻煩。”
埃琳娜想了想蟲母發情時的狀態,心不在焉地拉住了守護者的手,喃喃道:“希望吧……”
“彆那麼擔心了,相信我,一切都會沒事的。”守護者吻了吻埃琳娜的額頭,目光溫柔繾綣,當他被自己深愛的蟲母選擇後,其他與埃琳娜無關的事情,也都不會引起他心中的任何漣漪。
他所在意的,也唯有埃琳娜一人……
星艦逐漸行駛向遠方,埃琳娜與自己的守護人將踏上新的旅途,而等候在原始星上的小木屋中、等待著來自中央星蟲族的蘭斯和四位高階蟲族們,也將在不久後的未來開啟屬於他們自己的新生活。
隻是這一次的生活中,將並不存在“顧棲”這個人。
聖浮裡亞星上的顧棲並不知道埃琳娜在擔心什麼,他十幾分鐘裡嘗試了不下二十次,見尾巴都收回失敗,隻得又黑著臉把亞撒叫了回來——在擁有著蟲尾的行動不便狀態下,他此刻能夠依賴的似乎隻有那個小混蛋……不,或許對方現在已經是“大混蛋”了。
頂著一頭卷曲紅毛的alpha幾乎是屁顛顛地就推門進來了,甚至某一刻顧棲都懷疑這人是不是就沒離開過他的門口。亞撒道:“哥哥,有什麼需要嗎?”
吊著臉子的黑發青年指了指自己的尾巴,“抱我去洗漱。”
“哥哥不想洗個澡嗎?昨天光用毛巾擦了擦,但肯定沒有泡澡來的更舒服。”
惡魔的聲音響在耳邊,顧棲不可避免的心動了。他吸了吸鼻子,低頭看下自己的尾巴,看起來很乾淨,但顧棲依舊記得其分泌蜜液時的黏膩與燥熱,幾乎在那點兒回憶複蘇的時候,他就生理性地感覺到了來自尾巴上的麻癢,似乎多一刻都不能忍受。
於是他點了點頭,有些矜貴地抬著下巴、伸開手臂,自然而然地呼喚未來的黃金暴君伺候自己,“行,抱我去泡個澡。”
“好的,哥哥。”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被打的那個甘之如飴。
浴室裡,顧棲坐在了鋪著一層浴巾的洗手台上,尾巴被紅發alpha小心地用柔軟的毛巾與大理石的台麵隔開,杜絕了底下的冷冰刺激到蟲尾。他手臂略略彎曲,肩胛靠著鏡子,目光正好能看到光著膀子調試水溫的亞撒。
這一瞬間顧棲完全看得明白,某隻紅毛的孔雀正見縫插針地展露出自己的□□與魅力,嘗試吸引顧棲的目光。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顧棲自己確實有被吸引到……試問那麼大一個蜜皮帥哥站在麵前,誰不迷糊?
顧棲:人果然是視覺動物。
正當顧棲看著那片蜜色的肌肉發呆時,亞撒的聲音蒙著水汽響起,“哥哥,水放好……”他的聲音頓了頓,很快浮現出一種微妙的色彩,隱秘地夾著雀躍,“哥哥是在看著我的……身體發呆嗎?”
某些從顧棲身上發現的微妙小反應,令亞撒心底逐漸升出了信心——他想,或許自己並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的,畢竟他有一副**男高的身體,哥哥應該也是有幾分喜歡的吧?
而被問住的顧棲回神,他不想輸給一個小自己差不多十歲的小孩,便麵不改色地點點頭,“欣賞一下美好的身體是人之常情。”
“在我之前,哥哥還欣賞過彆人?”
顧棲心道我在軍校的時候天天見那群alpha打赤膊,看都看膩了,不過沒有一個能頂得過亞撒這身腱子肉的完美的。但這話顧棲自然是不會說出口的,不然這小混蛋必然是要飄了……他隻點點頭,順著亞撒的話回應,“是的,欣賞過很多。”
瞬間——哢。
被紅發alpha捏著的金屬噴頭微微變形。
這道聲音同時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顧棲是無語,亞撒是一臉無辜,指了指手裡的東西無奈道:“哥哥,這個東西質量太差了,等下午我重新換一個吧。”
說這話的時候,他手背上的青筋還隱隱跳動著。
顧棲:“……如果不是你力氣太大,我也不至於今天才知道它質量差。”
“那我下次注意。”亞撒點點頭,他目光繞過鏡子看到了自己的身體,忽然放下噴頭走到了顧棲的麵前。
顧棲心頭一跳,懸在半空中的尾巴尖忽然不自然地縮了縮,似乎是有些緊張。
坐在洗漱台上的他甚至還比直立的alpha還矮了幾厘米,於是他很容易就被困在了蜜色的胸膛以及冰涼的鏡麵之間。
熱氣撲麵而來,某些充滿了男色的部位幾乎叫人無處閃躲,而顧棲隻能無聲偏頭,藏在頭發絲下的耳廓卻是有些紅。黑發青年的眉頭跳了跳,齒尖滑過下唇,“你……你想乾嘛?”
“我怕哥哥欣賞的不全麵。”亞撒很體貼,或者說隻有在哥哥的麵前,他才能做到如此麵麵俱到——如果有評選年度最佳體貼獎的,他一定名列前茅,甚至是取得獲勝者的獎章。他道:“所以我走近點,方便哥哥欣賞。”
他甚至還雙手撐在了顧棲的胯部兩側,放鬆後的軀乾微微晃動,隨後好心提議道:“哥哥需要摸一摸體驗手感嗎?這種欣賞才比較全方麵。”
蜜色的肌理輕顫著,或許是因為前不久正調試著水溫,所以熾熱的軀乾上同時還凝結有一層薄薄的水霧,浴室內溫度升騰,他們彼此之間的距離已經太近、太近了,幾乎徹底超過了顧棲心底的警戒線。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尾脫了水的魚,柔軟的尾巴隻能無力地撲騰著,接受著來自“敵人”的攻勢。顧棲不知道這幾年亞撒到底經曆了什麼——是什麼令一個最初偶爾會害羞的遲鈍少年變成了如今這麼一副厚臉皮的帥哥?
——咕嘟。
顧棲咽了咽唾沫,聲音很輕,“倒……倒也不用。”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感覺自己完全被眼前的alpha牽著走了——雖然是他拿著繩子。
“不用嗎?哥哥欣賞過那麼多好看的身體,不想好好對比一下嗎?”亞撒著重咬著“好看的身體”五個字,就好像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但很快看向顧棲時那雙赤金色的眼瞳裡又浮現出期待的光,“哥哥,試一試嗎?”
他就像是某店家的金牌銷售員,在一刻不停地為自己看上的客人推銷這幅絕對不差的□□。
亞撒:“難道哥哥不想檢驗一下我這些年鍛煉的成果嗎?隻是摸一摸,又不會怎麼樣的……還是說,哥哥怕了?我真的隻是想哥哥感受一下而已……”
誘導法、激將法、裝可憐法,一句話亞撒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