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兮還沒有領著自家的猛男團去踢館呢,曹子爽就起床了。
曹子爽過來了,表情還不好。其他猛男見勢不對,趕緊向這對父子行禮告彆。
湛兮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各自揣著早餐,死道友不死貧道地衝自己眨了眨眼睛,然後一溜煙就不見了人影。
父親一副心情惡劣的模樣,作為一個“大孝子”,湛兮當然得關心一下他。
“阿耶,您這是怎麼了?昨天夜裡沒休息好嗎?”湛兮把吃著的燒餅放嘴裡叼著,伸手去給曹子爽揉捏肩膀。
曹子爽見兒子那油乎乎的手向自己伸了過來,滿臉都是欲言又止,眉頭皺成了三條溝壑。
既受用於兒子的體貼,又納悶這小子怎麼如此不機靈,手也不洗一洗就給你爹揉肩膀,你咋想的啊?
曹子爽雖然腹誹不已,但又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傷害到了一片孝心(?)的好小兒,最後隻能忍著讓湛兮在他肩膀上作亂。
湛兮壞心眼地在曹子爽的肩膀上擦狗爪,擦完後又把餅全塞進嘴裡,手又一次落到了曹子爽的肩膀上:“阿耶?你給我說說,誰惹你不高興了?”說出來讓我高興高興……
提起這事兒,曹子爽就出離憤怒:“還不是那隻老狐狸!”
“哦?哪隻老狐狸?您是在說軍師嗎?”湛兮反應極快。
曹子爽頭疼至極:“除了他還有誰,你老子我對他不薄啊,他遇見我時,正值大婚前夕,他跑路了,那一年他十六歲,然後就碰瓷抱住了疾風它爹的馬腿,說被馬驚著了……”
提起舊事,曹子爽就覺得有種眼前發黑的感覺。
他騎馬趕路,抄近路,走了荒野小道,又因騎著的是難得的寶馬,比隨從要快得多。
中途曹子爽人有三急,就直接在荒野處拴好了馬兒,自己深入叢林放水。
等曹子爽回來,就瞧見一個少年郎,抱著他家馬的腿,非說他路過此地,被這匹馬給驚到了。
(疾風它爹:你不要過來啊!)
“當時我氣得恨不得直接給他一刀,”曹子爽感慨非常,“直到現在,我依然很後悔!”
湛兮眨了眨眼睛:“後悔什麼?後悔兄弟邂逅時,您對軍師的態度不好?”
“不,”曹子爽深沉地望了兒子一眼,嚴肅地說,“後悔那時候被他的花言巧語給糊弄過去了,沒有當場給他一刀。”
“噗——”湛兮要笑不能笑,憋的要死,好了,現在他知道是誰惹了他老爹了。
“怎麼了啊阿耶,軍師怎麼惹你了?他好歹也為你嘔心瀝血那麼多年啦,您就彆計較那麼多……”
“你不懂,”曹子爽沉痛地說,“原先你阿翁和大伯都在世,阿耶也是個恣意的少年郎呢……這該死的雀子賴上了我,在我的軍營裡白吃白喝,不久後又領回來一孩子。”
叔侄倆一塊兒當米蟲,啃曹子爽。
啃得非常快樂,毫無負擔,小日子美滋滋。
旁人在曹氏門下當門客,還要出謀劃策呢。
他們叔侄倆純當小豬豬的,一點自覺都沒有。
彆問,曹子爽開口一問,問就是——
反正你曹子爽還有老爹大哥頂著呢,大家夥一塊兒樂嗬就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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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兮:“……”
那什麼,軍師是有點兒騷操作在身上的,也不知道是後天修煉出來的,還是純天然的腹黑。
不過,湛兮覺得作為大孝子,自己應該好好勸一勸父親的,畢竟這事兒也算不上大。
雖說軍師起先演技拉胯地碰瓷,然後啃曹子爽當米蟲,自己啃還不夠,還拖家帶口的拉著侄兒一塊兒啃。
但是後來曹氏突逢變故,他到底沒拋下曹子爽,還陪著他一塊兒千難萬難地頂過來了。
於是,大孝子開口勸父親:“曹氏家大業大,不至於添不了這兩雙筷子啊……”
但是——
“你不懂啊金童子,你阿耶沒對不住這廝的地方,但這廝天天拿你阿耶的銀子,如同拿自己的銀子一般自在!”
“那時候你娘還在呢,你阿娘管得嚴,你阿耶我身上哪裡有多少銀子!”
湛兮繼續當不走心的和事老:“隻是一點銀錢,阿耶你……”
“他拿走了你老子我的錢,搞得老子某日看見一支簪子,都掏不出錢來給你阿娘買!你能懂你老子我當時的窘迫嗎?”
曹子爽滿臉羞紅:“賣簪子的大娘,眼睜睜看著我掏了左袖,掏右袖,然後又掏衣襟……街上的人,都在看我!他們議論紛紛,還有人當場就叫破了我的身份!”
“老子我這輩子,就沒這麼丟人現眼過!”曹子爽眼都紅了。
額……湛兮的油爪子已經在曹子爽的衣服上擦乾淨了,他在曹子爽的身邊坐了下來,糾結地拿起一塊燒餅,塞嘴裡嚼著。
那什麼,男人這種雄性生物,愛麵子真的是深入基因的,軍師是有點過分哦?
而且這事兒,還涉及到了湛兮他的娘親。
“沒事的阿耶,都過去了……”湛兮這個和事老終於走了一點心,“您是在遺憾當時沒能給阿娘買到簪子嗎?”
“沒關係的,您不要自責,阿娘知道您這一輩子最是愛重她,即使沒有那一支簪子,她也能懂的。”
曹子爽糾結得眉頭皺得死緊:“不是這個原因,簪子買到了。”
“那是為什麼……”
“因為該死的雀子,他好心地出現,說要借銀子給我,老子當時有他解圍,感動得要死!後來還連本帶利地還了銀子給他,結果老子現在才發現——”
“那他娘的就是老子自己的銀子啊!”
“他拿了老子的銀子,讓老子當眾出醜,然後還拿著老子的銀子借給老子,他還收了利息!?”
“他怎麼好意思還收利息的啊!!!”
曹子爽的崩潰,響徹雲霄。
他糾結了一晚上,都不懂這老狐狸那臉皮,到底是怎麼修煉出來的!
湛兮:“噗——哈咳咳咳,咳咳咳!”
他用驚天動地的咳嗽聲,來掩飾住自己一時沒能忍住的爆笑聲。
曹子爽狐疑地看著自己的大孝子。
湛兮嚴肅臉:“阿耶,我猝不及防被口水嗆到了,沒有在取笑你。”
“真的嗎?我不信!”曹子爽虎目圓睜。
湛兮拍了拍曹子爽的肩膀:“阿耶,想開點。如果是蛇可可這樣搞,你還能把他毒打一頓泄泄火,畢竟這廝皮粗肉厚隨便揍。”
“但是軍師不行,他這身子骨,我一巴掌下去他都可能會死,他要死了,您到時候哭都找不到地兒哦……”
曹子爽沉重歎氣:“我知道,但我一看那老狐狸嘚瑟的鬼樣,我就慪火。”
湛兮繼續拍拍他厚重的虎背:“阿耶啊,須知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啊,您啊,就自個兒想開點。”
曹子爽哭笑不得:“哪來的歪理。”
湛兮繼續父子情深地感慨:“說來說去,您也是受限於身份啊,您要不是大將軍,我今日就拉著您一塊兒去打人瀉火……”
“啥玩意兒?你今日要去做什麼?”曹子爽問。
湛兮就把自己打算去表姐的前夫家,幫表姐把嫁妝給搞回來的事情說了一下。
說著說著,湛兮靈機一動:“誒,不對,阿耶,要不然您蒙了臉,跟我一塊兒去撒歡吧?”
什麼鬼主意,餿味這麼重!
曹子爽牙疼地搖頭:“你阿耶輕而易舉就能被人認出來,到時候被當場拆穿,豈不比當初掏不出銀錢來買發簪更窘迫丟人?我可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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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子爽最後也沒答應和湛兮一塊兒出門去搞事。
身為北庭都護府的都護,大將軍,有事要忙……也是正經原因。
然而歸根結底,還是曹子爽無法像是湛兮一樣毫無負擔地出門搞事。
上一個形象包袱這麼重的人,還是小太子呢。
湛兮唏噓著想:沒關係,拉不上老爹,他還有自家的猛男團。
臉麵什麼的,隻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
小國舅品牌大蒜素出口加工廠——都護府偏院。
高鐵牛抱著擂大蒜的大木杵,一張英氣的俊臉有些呆:“……我也去?”
“去啊,怎麼不去,最近要帶你刷一下‘為人處世’的分。”湛兮說,“要抓緊時間,等我走了,你就得自己一個人留在這兒了。”
高鐵牛糾結地看了看湛兮身後站著的萬子北和蔡老板:“可是國舅爺您應該不需要打手了吧?”
湛兮撩起眼皮,一雙死魚眼盯著他:“但我還差一個盾牌。”
盾·高鐵牛·牌:“……”行叭。
於是,湛兮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地前往類似於軍區家屬集中地一般的永和街,並輕而易舉地找到了劉宅。
下馬車的時候,湛兮看著這座略顯寒酸的宅邸,感到有些可笑。
劉氏自打劉麥芒她爺爺、父親、兄長死後,家中還有三房人,但是再也沒人參軍了……
這座宅邸,應該還是劉麥芒她阿耶的產業吧?
湛兮示意了一下一個神策軍,對方領命上前去敲門了。
矜貴的少年就騎在自己的棗紅色小馬駒上,抱臂等著。
他不下馬,態度傲慢。
但那又如何?本來不請自來的,就不是什麼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