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漢朝番外(三) 劉徹衛霍篇番外……(1 / 1)

劉徹端坐在帝位之上,看著底下恭順的朝臣們,揚了揚下巴,示意宮人去宣旨。

他已經能猜到,當這份聖旨被念出口以後,會引起多大的風浪。

果然。

宮人才念第一句,底下就已經隱隱有了議論聲。

等他念完,議論聲已經發展到了毫無顧忌的地步。

原因很簡單。

皇帝頒布的……是禪位的旨意。

被傳位的太子,這時候已經誠惶誠恐的跪在了地上,一臉緊張的請辭:“阿父,兒子尚且年輕,處理政務經驗不足,實在是難當大任啊阿父。”

太子一跪,他身後的臣子們也嘩啦啦跪了滿地。

一眼望去,隻能看見一片烏壓壓的頭。

……偶爾也有兩個混進來的白頭發。

劉徹麵容慈愛的看著自己從小到大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太子:“據兒,彆怕,起來。”

劉據猶豫的抬頭看了一眼,抿緊唇,見父親麵帶鼓勵,並無不悅之色,這才慢吞吞的直起身子。

劉徹衝他招了招手:“來,上來,到父親這兒來。”

劉據推辭了兩聲,實在是推辭不過,隻得小心的一邊觀察他一邊往上方走。

走到離劉徹大概有三步距離的位置,劉據猶豫道:“阿父……”

劉徹拉過他的手,把他拉到自己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聲音平靜而溫和:“據兒,你大了,朕……也老了。”

感受到手底下的肌肉在一瞬間變得緊繃,劉徹又拍了拍他的後背:“放鬆,放鬆,彆緊張,據兒,父皇沒彆的意思。”

劉據遲疑道:“阿父,您這是……”

“據兒,”劉徹看起來冷靜非常,又重複了一遍,“朕老了。”

他給了身邊的宦官一個眼神,宦官適時高聲宣布退朝。

在場的大臣們,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還是依著皇帝的意思,三步一回頭的退下了。

人都走完了,清了場,劉徹看著麵前坐立難安的兒子,終於歎著氣說了實話。

“據兒,阿父今年五十六……已經老了。”

他的父親、大父,都沒活到這個年紀就匆匆去世。

他這個年齡放到他們大漢的皇帝裡,已經算是高壽。

劉據立刻道:“阿父如今瞧著龍馬精神,還年輕著呢,哪裡就老了?”

他這話倒是發自內心的。

彆人家的老人,這個年紀的走路都走不穩了,他爹……今天早上還打了一套拳呢,怎麼看都能再過十年。

劉徹見兒子回得又快又真心,臉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幾分。

他搖了搖頭:“據兒,你還記得當年天幕說的話嗎?”

劉據心頭一緊。

他當然記得。

哪怕他那個時候還未足歲,尚是個孩子,也無論如何都忘不了天幕,也忘不了當時母親憂慮的目光和舅舅緊縮的眉頭。

劉徹拍拍他的手:“天幕所說的巫蠱之案……朕不會讓它重演,但是據兒,人心叵測,哪怕是朕,也不能保證朕以後也是這麼想的。”

人老了,自然就容易多疑。

劉徹也是人,也不會例外。

現在的他也無法確定自己未來會為了保障自己的皇權做出什麼事情來。

而他如今的兒子當中,隻有太子劉據還有些明主之相。

那麼,為了避免自己未來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劉徹認為,自己倒不如先退位。

把利弊和兒子說清楚以後,劉徹能看出劉據明顯鬆了一口氣。

還嫩著呢。

劉徹在心裡笑了一聲。

看著麵前這張年輕的臉,他心中湧起萬千思緒。

其實,如果要確保皇權更替,政局穩固,還有另一種方法。

那就是乾脆利落的解決掉年長的皇太子。

畢竟他尚未出生的小兒子也是青史留名的明君。

但是……

劉徹曾經是真切的為劉據的出生與到來而感到歡喜,他是真切的愛著自己這個來之不易的孩子的。

再加上……

他尚未出生的幼子劉弗陵雖然是個被季馳光點名過的明君,但他的短命也是被肯定了的。

劉弗陵死了以後,皇位依舊回到了劉據這一脈。

與其皇權變換,造成動蕩,還不如一開始就把皇位交給劉據。

劉據……雖說有些仁弱,但是他身邊還有衛青和霍家兄弟輔佐,倒也不怕出什麼亂子。

就這樣吧。

劉徹摸了摸兒子的頭,一錘定音,定下了禪位的事情。

……

禪位這事是劉徹一拍腦袋決定好的,但是具體的事務卻忙活了大半個月才結束。

退位成為漢朝第二個太上皇的劉徹脫下龍袍,穿著一身常服,身後跟著衛青和霍去病,朝著自己先前定下的陵墓的方向出發。

一行人靜悄悄的離開了京師。

劉徹從天幕開播的時候就在為自己的陵墓忙活,一直到季馳光的漢朝篇結束他都在操心,甚至還委托主播為他找了一位墓葬方麵的專家。

劉徹現在想起那位專家就覺得心梗。

雖然專家本人確實非常的專業,在他的指導下,劉徹覺得盜墓賊想找到他的墓也確實挺難的,一度對那位曹專家非常感激,但是後麵主播爆出曹專家的真實身份和他的兼職後,劉徹隻能:“……”

好在他的墓還是受益了。

一行人穿山過河,跋山涉水來了一個風景秀麗的小山穀。

這個地方地理位置偏僻,人跡罕至,彆說是墓葬了,人影都沒有。

除了這裡,劉徹還按照曹專家的指示,在十幾個地方都造了疑塚,並且還分批記錄進了古籍中,保證做到讓後麵的盜墓賊看史書找答案都能看得眼花繚亂,不知道該往哪裡跑。

至於為什麼隻有十幾個疑塚……

劉徹眼神遊離。

誰讓他再怎麼瞞著彆人也瞞不過管錢的桑弘羊?

桑弘羊知道真相後傻了半刻鐘,站那裡一動不動,把劉徹都給嚇到了。

等桑弘羊扒拉著手指頭在心裡算了一筆大概花銷後,他直接大哭出聲。

是真的哭了。

桑弘羊以前回回要哭不哭的給劉徹打錢,但每回都堅強的沒哭,劉徹雖然看著他那張哭喪的臉心裡總是毛毛的,但每次都是堅定的伸手拿錢。

可這回,桑弘羊是真的抱著他的大腿嚎啕大哭一場,愣是嚇得劉徹都沒敢多建幾座疑塚。

……

劉徹站在山坡上,一手拿著圖紙,一手比劃給衛青和霍去病看。

“衛卿,去病,你們看,這裡是朕的墓室位置,這裡是陪葬品的位置……還有這裡,這裡是朕特意給你們留的。”

衛青笑著點頭。

霍去病也高興點頭,點了兩下,突然想起一件事,張嘴就要說什麼,被衛青一眼製止,隻得又怏怏的閉了嘴。

劉徹興致勃勃的扒拉著圖紙,沒注意到兩人之間的這場眉眼官司。

事後,霍去病沒憋住,問舅舅:“舅舅,你剛才攔我做甚?陛下沒給姨母留位置,這像什麼話?”

衛青看著外甥,歎氣:“皇……太後娘娘不會和陛下合葬的。”

在太子出生之後,衛子夫就逐漸失寵。

當時離她入宮已有十餘年的光陰,容顏不在,寵愛也日漸稀薄,帝後兩人之間的關係本就已經漸行漸遠,偏偏後來又叫衛子夫得知了巫蠱禍事,心生嫌隙。

即使衛子夫是善於隱藏情緒的高手,也瞞不過眼神如炬的皇帝和心細如發的弟弟衛青。

隻是皇帝自己也理虧,這才沒有多說什麼。

帝後兩人同床異夢這麼多年,早年的那幾分真情在漫長的時間中消磨殆儘,早就沒什麼感情了。

陛下的墓葬規劃裡沒有姐姐也好,叫姐姐一個人葬著,也能得一個清淨。

……

劉徹看完了自己的墓,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他也沒興趣回長安了,就這麼悠哉悠哉的過上了遊山玩水的日子,時不時給長安寄封信。

劉據也常給爹回信。

原本因為劉據年歲漸長而漸漸疏離的父子倆,就通過這樣的通信方式,又恢複了劉據小時候蜜裡調油的狀態。

那信甜得……

衛青看了都嫌牙疼。

劉徹還順路去看了重新成婚的陳皇後。

陳皇後離開皇宮後先是回了趟家,但是沒多久就因為再婚人選的問題和母親館陶長公主大吵一架,拉著劉徹歸還給她的大筆嫁妝離家出走,定居在了南陽。

她有錢,她當年嫁的是太子,館陶公主風光嫁女,自然不會克扣她的嫁妝。

竇太後也疼她,臨死前特意給她留了不少私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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