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君在趙合德的幫助下,揮筆寫下了一份書信,要求大漢的士兵幫忙轉交給劉驁。
信中,王昭君一邊強壓著心中的惡心歌頌了一番劉驁好心接她回家的行為,一邊又灑淚毅然表示自己身為和親公主,既然不必從胡俗,那就應該繼續留在這片土地上為大漢與匈奴的和平繼續發光發熱。
另外,為了取信劉驁,她還寫上了自己不能回去重要原因——擔心兒子無法融入漢人群體。
趙合德站在旁邊看著她寫信,驀地指了指空白的地方:“公主,您還應該告訴漢帝,您的兒子在匈奴天生所擁有的繼承權有多重要。”
王昭君不解的抬頭看她。
趙合德接過身邊姐姐遞上來的茶盞,放到王昭君麵前,循循善誘:“殿下,大漢往這裡送了一個又一個的和親公主,為的不就是安撫南匈奴嗎?對於小主子這樣天生流著大漢一半血脈的人,他們雖然不會當成一路人,但是,如果讓他們選擇,與其讓野心勃勃不好對付的匈奴人成為單於,想必大漢君臣會更希望讓被公主親自教養長大的小主子成為單於。”
王昭君生的孩子終歸是大漢公主之子,又是被她親手教養長大的,不管是心理歸屬感還是政治傾向性,都會更傾向漢朝。
漢朝的君臣如果沒有選擇也就罷了,但如果他們有機會去挑選,肯定還是更中意王昭君之子的。
“更何況,天幕早早就說了,”趙合德一手搭上王昭君的肩膀,微微用力,臉緊貼著王昭君的耳朵,“小主子本來就會成為未來的單於,在複株累單於和搜諧單於死後,不是嗎?”
“我們隻需要強調這一點,”趙合德站在旁邊,趙家姐姐……或者就直呼她為趙飛燕好了,趙飛燕正在一旁研墨,趙合德把沾滿了墨水的筆重新遞到王昭君手中,“叫他們知道,我們不是毫無政治頭腦的漂亮花瓶,讓他們不敢輕易小瞧我們擺弄我們就是了。”
王昭君也慢慢回過味來:“所以,合德你才會強調,這封信隻能讓漢朝的將士去送。”
“對,誰也不敢保證匈奴人會不會偷拆我們的信件,”趙合德神色凝重,“為了以防萬一,必須讓漢兵去送信。”
“可是我們就算送了信,大漢能給我們什麼?”
趙飛燕沒忍住,憂心忡忡的插嘴道。
大漢朝遠在千裡之外,且一直不願意與南匈奴動兵戈,他們就算要投資她們,給的恐怕隻能是暗地裡的東西,對她們又有什麼好處?
王昭君這次倒是反應很快,她拉住趙飛燕的手,美目輕輕一瞥,看向營帳之外的方向:“飛燕,這就是你錯了,大漢是給不了我們什麼,但是,近在咫尺的不就有嗎?”
趙飛燕瞪大了一雙眼睛,腦子轉得倒也很快:“公主是說……那些派來護送您回去的士兵?”
王昭君輕輕頷首。
劉驁為了挽回被天幕下了的麵子,足足派了三千兵馬來迎她歸漢,這三千人馬放在匈奴的地盤,不算多,但也足以威懾不少人。
趙合德對姐姐解釋道:“我們的人太少了,即使我們後期得寵於匈奴單於,他給我們的除了金銀,剩下的根本沒有什麼可用的。”
這和大漢的情況又不同。
在大漢,再怎麼內鬥都是自己人。
但是在匈奴……
趙合德在心裡翻白眼。
恐怕她們稍微露出一點馬腳,原本歸附在她們手下的匈奴人,就會毫不猶豫的把她們宰了。
“我們必須要有自己的人,”趙合德盤算,“然後借助單於拉攏其他貴族,天幕說了,複株累單於無子,那就好辦了……隻要鏟除了他的繼承人欒提且麋胥,王位就是我們小主子的。”
至於怎麼讓現任單於寵愛她寵愛到願意殺了自己弟弟?
趙合德微笑:那不最簡單不過的事情了嗎?
……
後來一切正如她們所料,劉驁在接到密信後,很快就同意了。
畢竟,就算失敗,投進去的也隻有三千兵丁,這風險不算大,但如果成功……
那邊境或許能真正安穩一段日子。
於是,劉驁在女人身上泡久了的腦子難得飛速運轉起來,沒幾天工夫就回了信,不僅給王昭君本人回了一封書信,還給匈奴的現任單於回了一封,大意就是:
我們昭君公主啊,舍不得自己的寶貝兒子,聽說不用再嫁人,於是就決定留那裡養孩子。她雖然不是我嫡親的姊妹,但也是我們大漢的公主,尊貴非凡,我擔心她的安全,決定把那些接她的士兵留在那裡,就當是保護她的人了,相信你們這麼大度,肯定不會介意吧?
匈奴上下:“……”
他們其實很想說介意。
畢竟那三千兵丁不是他們匈奴自己人,把這麼一群人放在自己的大本營裡整天走來走去,怎麼想都是個隱患。
但是吧……
一群人麵麵相覷,最後還是隻能捏著鼻子認下了大漢這個決定。
有什麼辦法,人家實力比他們強,現在願意好好講道理,那是給你麵子,要是他們不願意好好講道理,兵戈相見……
嗬嗬,那隔壁滅亡了幾十年的北匈奴就是他們的前車之鑒。
而且,這也確實是他們的問題。
其中幾個臉皮薄的人瞪向了站在前排的欒提且麋胥。
要不是這位背信棄義,不但不肯按照規矩傳位給兄弟,還把人殺了,他們哪裡會這麼理虧以至於在交涉中落到下風?
……
五年後。
姐妹倆中,年長一些的姐姐趙飛燕已經年滿十八歲,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