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構:“……”
他眼前一黑,真是恨不得就這麼昏死過去算了。
他用力的呼吸著,呼吸急促得宛如躍上岸邊垂死的魚,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仿佛下一秒就能暴起殺人的樣子。
吳貴妃被他的臉色嚇得在旁邊不敢動彈。
她哆哆嗦嗦的喊了一句:“官家?”
趙構帶著殺意的眼神掃向她:“滾!”
吳貴妃也顧不得儀態,帶著滿心的委屈和逃出升天的慶幸,連滾帶爬的跑了。
趙構仰麵倒在床榻上,望著華麗的床頂,深呼吸平複著情緒。
他咬牙道:“要不是韓世忠那邊……”
要不是韓世忠那邊才堅決拒絕了兵權,他這邊也不好再出爾反爾,張俊那邊又兵心儘失,指揮都指揮不動人,非得要用嶽飛,他早就把這該死的嶽鵬舉殺了泄憤了!
何其該死!
後世人居然還想讓他跪在嶽飛的墓前,也不想想他一個臣子配嗎?!
要那四個臣子跪著也就罷了,他可是堂堂的皇帝!
趙構在心中將嶽飛等人翻來覆去的罵了一遍,總算覺得心中舒爽不少。
平複好心情,他重新坐直了腰,側耳去聽天幕接下來的話。
主播似乎在對人介紹著這些人像。
……
季馳光:“秦檜,字會之,宋徽宗時期的進士,和他的妻子之間有一段孽緣。”
【雨翊淩瀾:據說這兩人是榜下捉婿捉來的婚姻?】
季馳光點頭肯定:“沒錯,當時的王氏和秦檜的相識,來自於一場科舉。”
“因為宋代文風極盛,所以一直有著榜下捉婿的傳統,京中的大家望族、豪門富戶,會提前派人在公布進士名單的那張榜的下麵守著,但凡看到一個年輕、人材不錯的進士,就會直接將人帶回家中,和他們家的女兒結成婚姻。”
“這樣一來,兩全其美。”
“一方麵,嶽家得了未來女婿作為助益,官場上兩方可以互為臂膀,另一方麵,有嶽家的資助,女婿的未來官職也能走得一片坦途。”
“王氏家中就有這個傳統,而且他們捉婿確實也捉來了不少能人。”
“其中,單是王家第三代,也就是王氏這一代,出了一個大家都知道的女詞人李清照,還出了兩個厲害的孫女婿——一個叫蔡京,一個叫秦檜。”
【灼灼:舉手發問——他們就不能捉個正常的女婿來嗎?怎麼一捉一個準?】
【花好月圓人壽:我還是第一次知道秦檜和蔡京居然還是連襟?果然壞人都是一窩的嗎?】
蔡京:“……”
秦檜:“……”
【瀟湘水斷:那倒也不是,據我所知,蔡京的弟媳婦還是王安石家的閨女呢。】
【隰有荷華:天,這北宋文官家的關係網絡可真是有夠四通八達的,難怪皇帝都動不了文官們呢,朝堂上一杆子打下去,全是親戚,
可不得互相幫襯著點?】
……
季馳光:“在當時,
秦檜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進士,
他出身貧寒,早年的生活還有點勵誌,屬於半工半讀,一邊當私塾先生,一邊努力考科舉。”
“而王氏呢?他們家的發家是從她祖父王珪那一代開始的,可以說,王氏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是標準的白富美了,所以她麵對秦檜,其實是有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的。”
“王氏的身份有多高?能高到即使秦檜已經貴為宰相,即使王氏全家基本上都被金人打包帶走了,秦檜也依舊對這個妻子敬重有加?”
“王氏的姑姑,嫁的就是宰相鄭居中,王氏的爺爺,做了十六年的宰相,而他們家的聯姻當中,做到相位的更是數不勝數。”
“可以說,王氏出生的時候就含著金鑰匙,秦檜在她的麵前,自然抬不起頭。”
“但是,她雖然和李清照是表姐妹,卻遠遠沒有我們的易安居士那樣愛國思危。”
王氏捂著臉的動作一頓。
她慢慢的放下了手,死死瞪著天空上的季馳光,眼中流露出怨毒的神色。
她從來都很厭惡自己那個該死的表姐。
李清照的名氣極大,詞曲傳遍整個大宋,可以說是詞壇的領袖人物之一——即使她是個女人。
她也曾看著祖父感慨過,緣何就不是個男人?若清照是個男子,大宋的宰相必將再添上一位。
從小她就被籠罩在這個表姐的光環之下,王氏出門社交,總能碰上不少李清照的崇拜者。
一聽說她是李清照的表妹,都興奮的圍過來,繞著她的表姐的事情問東問西。
王氏簡直受夠了。
更彆說當初對方的婚姻還極幸福,可以說是處處都壓在了她的頭上。
王氏每每想起自己這個表姐,就是極其的不快。
後來,李清照的父親落難,丈夫也變了心,另納妾室安置,她還暗自偷笑許久。
多可笑又可悲的事情。
她曾經活得像個天之驕女一樣的表姐,最後居然也落得這般下場。
隻是,她自認為自己已經勝過表姐百倍,卻沒想到後世的人依舊拿她們來比較。
兩個人依舊有雲泥之彆,但這一回,她李清照依然是天上的雲,而她,還是地上的泥!
王氏的雙手不自覺的絞在了一起,她緊緊的皺著眉頭,心中是滔天的怨恨與惱火,恨不得就這麼撲上去將主播活活掐死,叫她再也不能張嘴說話。
……
季馳光:“為什麼會把王氏也拉到這裡跪著呢?”
“據說,秦檜當初怎麼也沒法讓嶽飛認罪,因此猶豫不決,不確定到底要不要殺嶽飛的時候,是王氏給他加了一把火。”
“王氏對她的丈夫說了這麼一句話——”
“縱虎易兮擒虎難。”
“如果這次放了嶽飛,那下次再要殺他,怕是就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董先
一腳踢翻了桌子。
他臉色陰沉的站在院子裡:“好一個毒婦。”
牛皋冷冷道:“與她無關(),
?[((),
說話做事自然歹毒。”
董先啐了一口:“真是活該她將軍墓前跪上千年,這般狠毒果決的性子,就是她官人也不曾有。”
隻恨是個女子,他下不去手,要不然,非得往她臉上抽上幾巴掌不可。
牛皋冷聲道:“有什麼好顧忌的?她身在內宅,可秦檜去還在朝堂上站著,我就不信我們那位官家能容他多久。”
連將軍這樣忠心的臣子都容不下,趙構能容下小心思不少的秦檜?
嗬嗬,做夢。
但是,這一次,牛皋還真看走眼了。
趙構還真就容了秦檜多年。
……
季馳光:“嶽飛死後,秦檜安穩的做了多年的宰相,但是,趙構的仁慈隻持續到秦檜生病之前。”
“秦檜病入膏肓後,對朝堂上的事情的把控力也逐漸下降,趙構重新掌握了主動權,立刻就麻溜的卸磨殺驢,不僅把秦檜本人罷官了,也把秦檜家裡人都貶了。”
【二鳳:秦檜的家裡人?我記得他不是沒有兒子的嗎?】
季馳光歎氣:“秦檜和王氏沒有孩子,或許是陰司報應,或許是老天爺不願意讓一個孩子投胎到他們家受苦,所以,秦檜背著王氏養了一個妾。”
“王氏當然不能忍,她直接把那個小妾和她所生的兒子全部趕出了家門,並且把自己哥哥的私生子接了過來,強迫丈夫將他過繼為了他們的兒子。”
“這就是他們的養子秦熺。”
董先拍手大笑:“好嘛,這老烏龜自己斷子絕孫了,真是件好事!”
雖說是養子,可是和秦檜卻是沒有半點血緣關係在的,這麼一算,可不就是斷子絕孫了。
季馳光:“傳說,秦檜死了不久,秦熺也死了。”
“王氏心神不寧之下,找了個道士做法,見到了秦熺的魂魄,卻不見自己丈夫的,便問兒子他父親呢?”
“秦熺的回答讓人不寒而栗:父親在豐都地獄裡受苦呢。”
秦檜和王氏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噤。
相比於妻子,秦檜這會兒更是毛骨悚然:這世上難道真的有地獄不成?
那他做的那些事……不,不能再想下去了。
宋朝是個道教國家,以道教為國教,從上到下,每一個人都相信神仙是真的存在的。
要不然當初宋欽宗那可笑的道士降金兵的計劃也不可能這麼順利通過。
可以說,每個當官的人都是多有點迷信在身上的。
秦檜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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