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默輕咳了一聲:“我送你。”
他的車就停在餐廳門口的停車位上,鬱乘風被元以言拉著,一直目送著他們開車離開。
元以言是蹭車專業戶,沒好意思去擠沈玄默的車,當然要抱住另一個好友的大腿。
正好鬱乘風有事想問他,象征性嫌棄了一下,還是留了下來。
“你今天怎麼這麼……這麼熱情?”鬱乘風有些奇怪地問元以言。
“之前你有見過玄默這麼主動地送人回去嗎?”元以言指了指他們離開的方向。
鬱乘風想了想,搖了搖頭。
在沈玄默那裡,是沒有“順路”這麼一說的。
以往參加活動或者聚餐,沈玄默通常都是清醒到最後的那一個,他也會很周到地將那些醉漢送上出租車,提前付好車費。
或者乾脆把公司的司機叫過去。
但要擠上沈玄默的車,就是件困難的事了。
沈玄默是個領地意識非常強的人。
以前上大學的時候住四人間,其他三人都把宿舍塞得滿滿當當,唯獨沈玄默隻把宿舍當成睡覺的地方,除了多出來的課本,他來時什麼樣,走的時候就是什麼樣。
要不是那時候跟他媽鬨得凶,他大概都不會選擇住宿。
後來開始做生意,手頭有了餘錢,沈玄默也是第一個搬出宿舍的人。
不過他並不是那種高冷到目中無人的性格,相反他為人處世都很周到,通常自己就拿捏好了與人相處的距離。
從小到大他人緣都不錯,總是不知不覺間就能混成人群裡的“大哥”。
他幾乎沒有因為龜毛的習慣跟人鬨過矛盾,久而久之,就連身邊的人也漸漸忘了,他其實是個很注重距離感的人。
如元以言這樣多年的發小損友,擠上沈玄默的車都得靠厚臉皮,而放到顧白衣身上,卻都變成了沈玄默主動。
隻不過這種小事放在一般人身上太過尋常,好像就連沈玄默自己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之前玄默跟我說他找了個人假扮男朋友,你知道我第一反應是什麼嗎?”元以言嘖了一聲,對著車尾氣指指點點,“鐵樹終於開花了。但現在看,明明就是見色起意!”
鬱乘風覺得他說得有點過頭了:“但第一次見麵的時候,玄默對他也沒什麼特彆的。”
反而避之不及。
“說不定就是看他身世可憐……”
元以言:“你覺得他像是同情心那麼泛濫的人嗎?”
鬱乘風:“……”
元以言似乎鐵了心要證明沈玄默對顧白衣不同尋常,鬱乘風並不愛爭辯,便歎了口氣:“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那終歸是沈玄默自己的事。
元以言卻沉默了一下。
“我不是要看他的熱鬨,隻是覺得——”沈玄默有點可憐。
這麼多年就沒見他“想要”過什麼東西。
元以言頓了頓,把後麵的話咽回去:“就當我看不過去好兄弟孤寡這麼多年吧。”
“二十七八了,彆人家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鬱乘風看了他一眼:“如果玄默真的喜歡小顧,他們也生不出來孩子。”
元以言:“……”
元以言:“又不犯法,想想都不行嗎?”
鬱乘風:“……行。”
-
一陣急刹。
“砰。”
顧白衣一頭撞上半開的車窗。
後麵幾輛車同時傳來刺耳的刹車聲,有些暴躁的按起喇叭,還有的直接探出腦袋來吼:“神經病啊!趕著投胎嗎?!”
突然橫穿馬路的電動車車主充耳不聞,駛進非機動車道之後就加快了速度揚長而去。
原本在前麵紅綠燈路口執勤的交警連忙騎車追了過去。
不遠處的綠燈跳了兩下,轉了紅。
沈玄默將車停在斑馬線前,轉頭去看顧白衣:“沒事吧?”
顧白衣揉了揉額角,搖了搖頭:“沒事。”
聽著響,也就腦子嗡了一下,沒有其他什麼不適。
就是原本放在腿上的手機沒來得及抓住,掉到了下麵,也是“咚”的一下砸得結結實實。
希望沒壞。
顧白衣俯身去撿手機。
沈玄默原本隻是想看一眼他在做什麼,正要收回視線的時候,卻瞥見顧白衣後頸一點異樣。
顧白衣剛摸到手機,隻顧著低頭按開機鍵。
見手機運行正常,他才鬆了一口氣。
隨後他就注意到沈玄默的視線。
“沈哥,怎麼了?”顧白衣覺得他眼神有點奇怪。
“你脖子後麵——”沈玄默指了指後頸偏下一些的位置,那裡恰好被發尾和衣領擋住了,要不是彎腰低頭根本看不清楚。
那裡一抹深色的橫向痕跡,印在皮膚上格外突兀。
顧白衣聞言摸了摸後頸,摸到一點結痂的突起,想起來源。
“今天上午……不小心被劃了一下,就一點點傷口,沒什麼事。”顧白衣不怎麼在意地收回了手。
對他來說,這就是一點皮肉傷。
也是他有點大意了,因為不太清楚這個世界的整體水平如何,他又不想隨隨便便攤上官司,所以起初下手就輕了一些。
沒想到有人手裡藏了刀片,前後夾擊就給他蹭上了一刀。
不過也就這麼一道傷。
顧白衣條件反射地擰了對方胳膊,半道想起來骨折說不定還得賠錢,才改卸了關節。
這一來一回就讓那人叫得好像殺豬,倒是把其他人都唬住了。
有了經驗之後,剩下的解決起來就輕鬆多了。
都是一群小蝦米。
顧白衣對付起來輕輕鬆鬆,此時自然也滿不在乎,沈玄默聽到“今天上午”,卻想得更多一些。
“你遇上那群人了?”沈玄默問。
“嗯。”顧白衣隨口應道。
“他們對你動手了?”沈玄默皺起眉。
“嗯——”顧白衣醒過神,連忙說,“我沒事,他們都被打趴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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