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睛落到顧白衣的臉上。

微風送著波光,仿若藏著無儘的溫柔與繾綣,又含著幾分微弱的希冀。

好似全世界都落在那一雙眼睛裡。

“我——”顧白衣驚醒過來,話頭一轉,“要再逛逛嗎?”

一陣淩亂的腳步聲隔著一片樹叢響起,又是大人帶著幾個小孩子來回奔跑。沈玄默藏起一閃即逝的失落,說: “好。”

顧白衣正要鬆開他的衣角,沈玄默的手就落下來,極為順手地牽了過去。沈玄默偏過頭問他: “糖葫蘆吃不吃?前麵那條街有的賣。”顧白衣遲疑了片刻,沒有掙紮,點了點頭: “好。”

這座城市是沈玄默長大的地方。每一條街,每一麵牆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隻不過這一回,沈玄默沒有特意再去展示自己記住的所有細節,隻是大致介紹了方位和一些店鋪陳設。

沿著湖的反方向繼續走,廣場的另一頭連接著一條商業街。

是那種青磚黛瓦古色古香風格的古街,三條寬敞的主乾道,中間連接著數不清的寬窄小巷,四通八達地連在一起。

但正值寒假,又趕上下班的高峰期,人漸漸多起來,顧白衣和沈玄默便被擠到了一處,肩挨著肩,手最終也沒有放開。

挎著籃子的小姑娘紮著兩根羊角辮,靈活地穿梭在人群裡麵。顧白衣正要避讓,卻被她拽了下衣角。

小姑娘舉起竹籃,滿籃的鮮花盛放,芬芳撲鼻: “哥哥,買花嗎?”顧白衣想著照顧一下生意也沒什麼關係。

然而小姑娘看看他,又偏頭看了看沈玄默,然後花籃子一轉,就遞到了沈玄默麵前,笑眯眯地說: “大哥哥給小哥哥買束花吧,我們家裡的花棚下午現摘的花。”

顧白衣:"……"

是因為沈玄默看起來比較有錢嗎?

沈玄默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低笑了一聲,輕輕捏了下他的指尖。

顧白衣耳朵微紅,反應過來——大概是沈玄默看起來比較像主動的那一個。這點小動作隱秘到無人知曉,可大庭廣眾之下,他還有有點不好意思地偏了下視線。

再回頭的時候,就見沈玄默微微俯身,從花籃裡挑了一束花。

小姑娘的花籃裡當然分量

不重。大多都是一兩枝的花朵包在一起,最多再佐兩根滿天星或者勿忘我。

唯有一枝枝玫瑰是單獨成束,紅豔豔的花半包在透明的包裝紙裡,沒有半點旁的修飾。

沈玄默精準地挑出了一枝紅玫瑰,順手遞給了顧白衣。

修長的手指隻指尖捏著花托下麵那一截花莖,好像抓著隻筆那樣拘謹,襯得那朵含苞欲放的花骨朵也委屈巴巴的。

小姑娘正拉起脖子上掛的收款碼,遞到沈玄默麵前。

沈玄默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顧白衣隻好伸手,勾著花托的部分接了過來。沈玄默的視線在他手上定格了一秒,然後回頭去掃碼結賬。

小姑娘笑眯眯地說: “謝謝大哥哥。”

然後又轉過頭對顧白衣說: “我覺得這個顏色特彆適合小哥哥。”

沈玄默跟著點頭。

顧白衣莫名生出一點被天真無邪的小姑娘調戲的窘迫來。

小姑娘賣了花也沒急著走,伸手指了指這條街的深處,說: “那邊的相思樹這幾天都可以去許願啦,穿過那個拱門左手邊第三家可以幫忙代寫許願卡,聽說特彆靈驗哦。"

囑咐到位,她才蹦蹦跳跳地跑遠了。

下一對情侶麵前,她又是同樣的說法。

等到越過他們身邊的時候,沈玄默才低聲解釋: “第三家攤位的攤主是她爺爺,他們一家就住在後麵的巷子裡。"

去年路過這裡的時候他就見過他們爺孫倆了。

沈玄默: “不過去年她爺爺賣的是陶泥人。成對的。”

顧白衣: "……"還挺有商業頭腦。

沈玄默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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