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小城氣候溫潤,時間漸漸邁入冬季的時候,也僅僅是降了些溫度。
周末的清晨,顧白衣站在客廳裡翻牆上的日曆,在備忘錄上添了一筆,要再買一個新的日曆。
沈玄默路過他身後,掃了眼日曆上的月份——十二月。
他才有點後知後覺,已經是深冬了。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算起,也快有三個月的時間了。
顧白衣回頭問他:“……你要不要去?”
沈玄默難得走了一下神:“什麼?”
顧白衣又重複了一遍:“學校過兩天要辦一個元旦彙演,邀請家長去參觀,老師也可以帶人去,你要去看看嗎?”
說白了就是給小朋友們一個上台表演才藝的機會。
時間定在元旦節前一天的上午,十一月三十一日,下午就提前放假。
元旦之後沒多久就是春節了。
顧白衣還沒有想好這個假期要不要回家,但當天上午還是要去學校報道的。
沈玄默問他:“老師也要上台表演節目?”
顧白衣:“好像是有兩三個。”
沈玄默:“你也要表演節目嗎?”
顧白衣:“我隻負責一點背景版麵設計,給他們畫了幾張山水畫。”
沈玄默問:“我跟著你過去的話,沒有關係嗎?”
顧白衣笑了笑:“沒有規定說一定要親屬才能進去參觀。”
沈玄默記下了時間和地址。
當天他正好不用上班。
在奶茶店兼職了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沈玄默就已經升了職。
奶茶店的老板手上還有其他一些投資項目,也一直想要擴大規模,沈玄默給他提了點建議,老板頓時醍醐灌頂驚為天人,覺得讓他窩在後廚做奶茶有點太辱沒人才了。
老板準備在小城另一頭新開一家分店,還提議過讓沈玄默過去做店長,給他升職加薪。
沈玄默沒猶豫就拒絕了,他不想跑那麼遠。
老板也沒生氣,反倒覺得他很有個性,也舍不得浪費他的才能去做奶茶,便專門設立了一個谘詢顧問的職位給他。
之後沈玄默便不用再天天去店裡,有時候會被老板拉出去應酬,見一些人給他提提意見。
沈玄默做這些事得心應手,時間上也隨之空閒了不少。
三十一號的上午,顧白衣一早就出了門,留下便簽說明,他要提前去學校幫忙做一下布景。
彙演正式開場在早上九點,八點多的時候便有家長陸陸續續進了校門。
沈玄默混在家長群裡略顯突兀。
一是相貌出眾身高出挑,一是長相偏年輕,看起來不太像有一個上小學的孩子的年紀。
周圍或明顯或隱晦的視線投到他的身上,沈玄默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自在,站在校門口的導覽牌前看了片刻,便辨認清楚了方向,徑直往會堂的方向走去。
一樓某個房間裡,顧白衣站在窗邊,幫忙將頗有分量的裝飾物掛上高處。
“對對,就是這個位置。”女老師站在窗邊幫忙校準位置,“上麵有個掛鉤,顧老師你直接掛上去就行。”
這已經是最後一個裝飾物了。
女老師看完位置,無意間低頭,一眼就看見樓下某個鶴立雞群的男人,感覺有點眼熟。
“顧老師,”女老師說道,“那個好像是你家的?”
顧白衣低下頭,朝她投去疑問的視線:“嗯?”
女老師伸手指了下窗外:“你那個……室友。”
顧白衣轉過頭,果然看到了沈玄默的身影。
他正隨著人群往會堂這邊走過來。
女老師在旁邊繼續說:“顧老師是特意邀請他來參觀的嗎?沒讓你報個節目上去,還真是有點可惜。”
其實師生都想看顧白衣表演,但沒人敢在他禮貌地拒絕之後再窮追不舍。
這份期待自然是不了了之。
這位女老師跟顧白衣關係還不錯,但也沒能改變他的主意。
“隻是看他一個人在這裡舉目無親。”顧白衣笑了笑,“邀請他來感受一下祖國花朵們的青春朝氣。”
女老師最後看了眼裝飾物的位置,比了個OK的手勢示意沒有問題,一邊說道:“這邊也忙得差不多了,既然朋友過來,顧老師還是去陪他轉轉吧,一個人也怪冷清的。”
顧白衣點了點頭,將手上的東西收拾好,便下了樓。
在樓下找到沈玄默的時候不巧,他正被人堵在會堂外麵的一叢樹蔭下麵。
打扮精致的漂亮姑娘將沈玄默攔在路邊,也不忸怩,直接問他能不能給個聯係方式。
不少路人都下意識放緩腳步,頻頻往這邊張望。
誰都看得出來,這是招了朵桃花。
有些家長下意識伸手捂住孩子的眼睛或耳朵,加快腳步離開,也有一部分悄悄駐足圍觀,視線不住地往沈玄默臉上打量。
——這張臉確實很有被人一見鐘情的資本。
顧白衣剛走出門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一出熱鬨。
他停下了腳步。
這種時候湊過去打擾就顯得很沒有眼力見了。
但沈玄默的態度連冷淡都算不上,視線漫不經心地從麵前的姑娘身上一掃而過,言簡意賅地說:“不能。”
丟下這麼一句,他便繞過了眼前攔路的人。
眾目睽睽之下被直接晾在原地的姑娘臉上露出些許尷尬的神色,扭頭哀怨地看了眼他的背影。
沈玄默連頭也沒回,好像就是單純地繞開了路邊一個障礙物。
那姑娘最終還是沒有再追上來,轉頭繞向了另一邊的小路。
看不到新的熱鬨的人群相繼散去,沈玄默一抬頭就看到站在門口的顧白衣,腳步不由一頓,隨即又加快了一點腳步。
顧白衣打量了他幾眼,玩笑道:“還真是受歡迎呢。”
沈玄默幾乎脫口而出:“我不喜歡她。”()
說完一頓,他又下意識地補上一句:“我對這種事情沒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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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白衣看著他眨了下眼,慢吞吞地“哦”了一聲。
他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沈玄默卻莫名生出幾分懊惱,本能地感覺不該那樣說。
但此時已經錯過了糾正辯解的時機,隻好先放到一邊。
顧白衣問沈玄默要不要在學校裡麵逛逛。
沈玄默自然是點頭。
小學校園再大也大不到哪裡去,除開操場,十來分鐘就能繞校園一周。
坦白說,沈玄默對這種地方毫無興趣,但這也是他第一次真正接觸到顧白衣平時工作的那一部分。
在此之前,他們之間一直維持著一種微妙的默契。
顧白衣並不追問沈玄默的過去,而沈玄默也很自覺地將自己當做臨時的過客,並不過多插|入顧白衣的生活。
但似乎就是在聞思引來過之後,這種無聲的默契便漸漸被打破了。
比如顧白衣會等著沈玄默一起下班回家,又比如沈玄默更多地了解到了顧白衣的過往——不僅僅是網絡上光鮮亮麗受人追捧的那一部分。
顧白衣在這方麵好像沒有什麼防備心,雖然並不是會主動大肆宣揚自己過往的性格,但如果沈玄默問起來,他大多都會回答。
包括他為什麼會跑到這座小城裡來當老師。
說起來也算是心血來潮。
顧白衣大學學的是藝術史,但並沒有打算繼續深造,在學校推薦就業的群裡恰巧看到某個學校在招聘副科老師,他才起了念頭。
小城的學校對副科老師要求不高,美術老師甚至不需要什麼繪畫功底,隻要能通過考試和麵試,有最基本的照本宣讀的能力就行。
顧白衣的表現比底線標準高出不少,實習期之後就順利留了下來。
起初周圍的同事和領導對他還隱隱有點敬畏感,時間久了才漸漸能像對待尋常人一樣跟他相處。
相較之下,那些年幼的學生們對顧白衣過去的身份沒有什麼太深的概念,他們隻知道講台上的老師長得好看性格又溫柔,而且還沒有什麼考試成績的壓力,從一開始就要親近熱情許多。
顧白衣伸手比劃了一小段距離,說:“在學校裡麵,我應該算是比較受歡迎的。”
沈玄默看看他的臉,覺得這種事毫不意外。
但就在幾個小時之後,沈玄默便意識到,自己對於顧白衣那句話的認知還是有點淺薄了。
顧白衣不是“比較”受歡迎,而是非常受歡迎。
彙演結束之後,應該是學生給老師送花。
除了學生以外,還有不少家長和其他老師拚命往顧白衣懷裡塞花。
也不知道是真的送給老師,還是源於彆的方麵的粉絲。
顧白衣不好意思丟掉那些花,隻能抱了個滿懷,幾乎連前麵的路都要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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