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彥關上門,緊繃的肩膀才稍稍放鬆下來,他低下頭撩起衣服一角。
因為剛才跑回來時候的動作幅度太大,原本已經愈合的傷口再一次撕裂開來,清冷昳麗的少年皺起眉:“嘶……”
溫黛咬著繃帶一頭,麵無表情地往自己的手臂上纏繞,在那裡有一道狹長但並不深的傷口。
“痛死了,差點就被發現了。”溫彥重新上好藥膏,腹部的紋身隨著呼吸一起一伏,“惜時怎麼比原定的時間早回來了那麼多?”
他放下衣服往椅背上一靠,呼吸才平複下來。
溫黛將繃帶固定好,語氣平靜:“警局的搜索撤銷了。欒安盯得太緊,我們得加快速度。”
和惜時提前說好他們不在家,過年的時候沒有辦法互相拜訪,這樣她就不會因為擔心找他們。
溫彥撐著臉,悠悠道:“那些跟著紀惜時的人要處理掉嗎?好像是亞特蘭的殺手,要的話動靜會有點大哦。”
“不,暫時不用管他們,”溫黛頓了頓,又說:“但我不放心楚淮,還是得讓人暗中保護惜時。”
溫彥點點頭,他對那個亞特蘭的年輕公爵沒什麼好感,當然不會覺得親姐姐的做法有什麼問題。
溫彥嘟嘟囔囔:“要是能讓姐姐知道就好了。”
這樣受傷的時候還能賣賣慘,不過溫彥也知道這是不行的——
他們現在什麼都不告訴紀惜時就是為了規避麻煩,紀惜時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險,最好的辦法是用不往來。
但要她和溫黛絕交……顯而易見,她們兩個都會很傷心。
不如暗中派人保護好她。
而且紀惜時還要做季氏的養女,如果有人想要下手也會顧慮到陸氏和季氏。
溫黛抿了抿唇。
最近季氏那群人和獵鷹一樣盯得很緊。
按照他們現階段搜尋到的信息,季氏並非他們的複仇對象,隻是充當執法者和城市的穩定者。
但有些情報要從季氏那裡獲得。
那就……隻能從季晏清那裡入手了。
*
紀惜時起得很早,第二天西森還在熟睡的時候,她就叫阿爾奇來到了自己的房間。
阿爾奇站在沙發邊,作為殺手他經曆過專業的訓練,就算看見再無厘頭的事情也能夠保持理智。
“我今天要接媽媽回家,”紀惜時手捧著臉,語氣嚴肅,“你昨天應該看見那個小白臉了吧?”
阿爾奇:“看見了,小姐。”
紀惜時:“可惜不能讓你們直接乾掉他。”
紀惜時想要是自己是什麼隱藏的地下組織的繼承人就好了,動手都沒什麼顧慮。
她抬眸看向阿爾奇:“你們幫我監視一下周圍,如果他出現就揍,往臉上打,彆出人命就行。”
紀惜時頓了頓,心想他們這樣正規培訓出來的外國殺手應該還是懂得分寸的。
阿爾奇問:“您不放心您的那位朋友?”
紀惜時:“也不算吧。”
季晏清和她不能動手,但總有人能動手的。
紀惜時抱著膝蓋歎了口氣:“總覺得他還活著我就不放心…”
等她有錢了找雇傭兵算了,直接讓他和那些奇葩親戚銷聲匿跡,再也不會打擾她和媽媽。
紀惜時沒意識到自己的想法竟然和普通人已經有了些差彆。
阿爾奇:“明白了。”
他將這些信息記下來,晚間的時候會彙報給楚淮。當然,包括季晏清和紀惜時一起這件事。
紀惜時午飯過後到了醫院,今晚就是大年夜,很多病人這幾天要臨時出院,醫院裡也比起平時人氣更充足一些。
紀惜時路過了小羽的房間。
小羽似乎窩在床上,被褥凸起一個人影。
她算是沒有親屬,大年夜大概是要一個人度過了。
紀惜時抿了抿唇,她還是先去接到了媽媽。
紀瀾接觸外界還會有些不適應感,不過她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母親對於外人的情感似乎都隻是淡薄了一些。
紀惜時有點小激動:“我們回家。”
紀瀾握住她的手,語氣始終溫柔:“好。”
她已經將近年的時間沒有走到醫院外麵了,城中村的房子當年是媽媽找到的。
她當時沒什麼收入,帶著紀惜時又有債主催債,從租下一個破舊的房屋、給紀惜時找到附近的學校上學、再到將家裡裝飾的那麼溫馨,紀瀾儘自己最大的力量給紀惜時提供了一個好的環境。
紀瀾被紀惜時挽著手臂回到了家門口,她站在玄關處,看著一眼能夠望到儘頭的房間發愣。
紀惜時疑惑:“媽媽,怎麼不進去?”
紀瀾抬手抹了抹眼淚:“惜時,很累吧?”
紀惜時把這個家打理的井井有條,她無法想象當年一個還沒成年的孩子一個人怎麼忍受孤獨的夜晚。
紀惜時擺擺手,示意媽媽快進來:“不會啦!隻是剛開始的那段時間不適應而已,我現在已經是能獨當一麵的人了~”
她給簡秋打了個電話,之前說好了年夜飯一起吃,簡秋的爸爸媽媽也很想見見紀惜時和她的母親。
紀惜時在媽媽旁邊坐下,她說:“媽媽,如果林鬆泉再來找你,你就告訴我,好嗎?”
紀瀾困惑:“你討厭他?”
她忘記了很多事,但紀惜時仍然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人:“你不喜歡,那媽媽也不會搭理他。”
不過在這樣的環境下,估計林鬆泉是沒辦法再見到媽媽的——除非他背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