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來乍到,就一腳踩裂了彆龍家的蛋。
——他可能要完蛋了。
西爾儘可能保持冷靜地想。
他緩緩地將那隻闖禍的腳移得更開一些,僵了片刻後,決定蹲下來仔細確認那道裂痕。
心裡的僥幸很快就被澆滅了,剛才的感覺果然不是自己的錯覺,展現在眼前的是切切實實的罪證。
在認真看過後,他很快得出了一個讓他心情複雜的結論:裂是真裂了,好在不深,就類似是人的皮膚被蹭破了一點表皮的程度。至少在他看來,蛋殼的結構沒有受到真正的破壞,裡麵的小龍也還活著。
或許是由於魔力核心來自相同族群的血脈,他在無人教導的情況下,依然清晰地感應到蛋殼內微弱、但確實存在的生命氣息。
這也意味著,這兩枚憑空出現在他家門口的倒黴蛋不是其他魔獸的卵,而是某位粗枝大葉的龍族下的無誤了。
西爾儘可能地安慰著自己:好歹沒有一腳不慎踩死同族的小崽,雖然犯了錯,但大概還有點挽救空間?
就不知道那個粗枝大葉的龍家長什麼時候殺上門來興師問罪了。
一想到自己才來,就陷入這種頭疼的困境,西爾就感到十分沮喪。
不過等這股低落的情緒過去後,他就意識到了這其中有不對勁的地方。
就算再不小心,也不可能一口氣落兩枚蛋,還恰恰都落在他的巢穴門口吧?
西爾皺起了眉。
理智回爐後,他越想越不對勁,可就算是他將腦海中的傳承記憶飛速重新過了好幾遍的情況下,也沒能找到半點跟孵蛋育雛相關的信息。
是他的記憶存在錯漏,還是的確就不存在?
西爾思索著。
他之前在消化那龐大的記憶庫時,並沒有在意這點,隻以為按照龍族的慣例,公龍並不參與育雛——這也並不稀奇,不論是人還是魔獸,大多都是以雌性育雛為主的。
可看著眼前這兩枚明顯不被重視,像被龍丟垃圾一樣隨意遺落在他家門口的蛋,他陡然間有了種不太妙的預感。
難道,不僅是公龍不參與繁育後代,連母龍也不存在這種本能?
想到這裡,他頓時不知道到底是希望這個猜想是真的,還是錯的好了。
如果是錯的,那他將麵臨的可能是一對粗心大意地弄丟了自家蛋、且對他弄裂了其中一枚而大發雷霆的成年龍夫婦;如果是真的,那……他的後續麻煩好像更大。
西爾苦大仇深地蹲著想了一會兒,最後歎了口氣,當場變回龍形,把這兩枚不知道是幸運還是倒黴的巨蛋給小心翼翼地滾進了洞窟。
隻是在這個被海水常年侵蝕和拍擊、才天然形成的洞窟裡,當然是除了枯枝雜草外,什麼都沒有的。
原本霸占這裡的蝙蝠,早被前不久那強橫的不速之客給嚇跑了,而在過去的十二年裡,西爾隻顧著消化記憶,全程自閉,從來沒有外出過,更不可能布置什麼。
沒有龍族最愛的寶石,也沒有漂亮的風景,甚至還很逼仄,隻夠勉強容納一頭成年龍,根本無法帶伴侶回來。
挑剔的龍族是不屑於采用這樣差勁的現成洞穴的,剛清醒過來的西爾其實也沒準備把它當長期住所,隻是秉著就近原則,姑且把蛋挪了進來。
他先是下意識地用比較靈活,但也較為短小的前肢撥了撥地上的落葉,很快就反應過來這樣實在效率太低了。
他果斷利用了更卓有成效的工具——龍族身後那條粗長有力的大尾巴。
連他自己都沒想到,隻是隨便掃了幾下,彆說是地上的灰土落葉,就連一些凹凸不平的地方都直接被鋒利的鱗片和那力度給削平了。而在提前布置了風係魔法的情況下,被暴力掀起的飛沙走石也一並被刮出了洞窟。
龍族的魔法和尾巴就是好用,一下就弄乾淨了。
西爾又用龍族那高貴的爪子,在地上淺刨了兩下,頓時出現了兩個深坑:剛好夠把兩枚蛋‘淹’過半。有凹陷地卡住後,它們總不至於“骨碌碌”地滾來滾去了。
然後該怎麼辦?
看著乖乖呆在土坑裡的兩枚蛋,忙完這一些的西爾又重新感到了無從下手。
龍族的傳承記憶顯然是派不上用場了,他隻能在曾做為異世界人類生活的那一世的記憶裡翻箱倒櫃。
當然,是不可能找到孵龍蛋的參考的,孵雞蛋的倒是有些。
細節他說不上來,但基本常識他還是具備的,西爾於是大致總結了下:要弄點鋪墊墊料,確保光照和溫度什麼的。
抱著“試一試總比什麼都不乾好”的想法,他繼續使用從傳承記憶裡學會的魔法,在黑漆漆的洞窟裡柔化了土壤,然後試著召喚出了太陽的光明和火的溫暖。
成倒是與風係魔法那次一樣,靠著龍族那強橫的天賦一下成功了。可大概是由於首次使用,導致他的魔力的輸出量沒能控製好,一不小心用力過猛。
召喚光明的還好,隻是把洞穴內照得亮如白晝,甚至是亮到刺眼的程度,後來調整調整就好了。
當用火的時候,他是汲取了教訓,不敢直接對著這兩枚很是脆弱的龍蛋使用了——畢竟萬一重蹈覆轍,魔力輸出過量下讓蛋被烤熟了,可就白費這一番功夫了。
要不是擔心火焰不夠亮,他也不至於還特意添個光明魔法來雙重消耗自己的魔力池。
西爾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