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蟲小技!”
趙烈的右臂前方凝聚起一片赤紅色的光盾,和電芒彈丸猛烈撞擊,幾十道強勁的衝擊波連環爆開,轟得趙烈悶哼一聲,身形劇烈搖晃。
這個久負盛名的“血鷹”,亦沒想到韓特會突飛猛進到這種程度,連他在晶鎧增幅之下,都險些抵擋不住少年的轟擊,不由微微一怔。
不過,他再沒有給韓特第二次機會,不等韓特凝聚起第二波電芒彈丸,赤紅鬼爪就再度出現,將韓特狠狠摜在地上,死死鎮壓,動彈不得。
“唰!”
回過神來的趙衝暴跳如雷,抽出鏈鋸劍高高舉起,獰笑道:“受死吧,韓特!”
還沒等鏈鋸劍劈下,他就被赤火幫的凶人“麻枯”,從後麵掄起一腳踢飛出去。
“這頭豬的品質不錯。”
麻枯臉上每一個窟窿都像是眼睛般爍爍放光,貪婪地在韓特身上舔舐著,淡淡道,“應該可以在‘拳王’那裡賣出好價錢,不要浪費了。”
“喂,古正陽。”
晶瑩剔透的大肉球“費重”亦上前兩步,以強橫無匹的氣勢壓製得古正陽無法上前,又將一隻鐵腳板踩在韓特背上,慢慢擠壓著他的脊椎骨,從臉上一團團肥肉中間裂開一道口子,笑嘻嘻道,“這是你的徒弟?調教得不錯嘛!”
“嘶”
韓特的脊椎骨發出“哢哢”爆響,痛得他每一根手指都不由自主地抽搐,卻始終咬緊牙關,不讓自己慘叫出聲。
“師兄!”
琉璃簡直要哭出來,噴火的雙眼狠狠瞪著麻枯和費重兩大凶人。
“還有這個小姑娘,是你女兒?”
感知到琉璃如火如荼的目光,費重的笑意更加濃烈,裂縫中伸出一條長滿肉刺的舌頭,在臉上肥肉之間的縫隙中舔來舔去,“長得很漂亮,聲音也很好聽,她叫什麼名字,琉璃是吧,嘖嘖嘖嘖,真是人如其名……
“殺人是一種藝術,更是一種享受,我可不像麻枯那樣葷素不拘,我最喜歡殺那些長得漂亮,叫起來聲音也很好聽的人了,遇到這樣的人,總要殺夠七天七夜才覺得爽快。”
“費重,你敢!”
古正陽的兩顆眼珠都像是熊熊燃燒的晶石炸彈,隨時都會爆開。
費重和麻枯對視一眼,一起獰笑起來。
“其實呢,我和麻枯都不算殘忍嗜殺的人,否則幫主都不會派我們來和你談了。”
費重臉上的肥肉顫抖著,似乎做出了“擠眉弄眼”的動作,不徐不疾道,“現在你隻有兩個選擇,第一是主動和我們合作,把村長之位讓給趙烈,然後和趙烈一起維持村裡的秩序,抽調一千名精壯出來,讓他們心甘情願、開開心心和我們一起行動,這樣對大家都好,對我們是省卻了極大的麻煩,對你們就是避免了一場滅頂之災,還可能收獲大量戰利品哦!
“不然呢,我們隻好大開殺戒,把你們村裡這些叔伯啊,長老啊,包括村長你啊,統統乾掉,然後我再受點辛苦,把你女兒和徒弟都殺個五天七天相信到不了最後一天,他們一定能想出辦法,說服其餘所有村民的。
“古正陽,你向來是個聰明人,能在雙龍穀旁邊保住太平城寨二十年的平安,靠的可不全是那對半吊子的‘破山錘’,所以現在,你究竟要怎麼選呢?”
所有赤火幫的凶人,一起旁若無人地獰笑起來,就像對麵武裝到牙齒的村民,都是甕中之鱉,釜底遊魚。
“村長?”
“村長!”
感知到悍匪們身上洋溢出有若實質的殺意,清醒意識到自己和對方的差距究竟有多大,所有村民都不可遏製地顫栗起來。
“師父,彆、彆管我,最多是個死!”韓特在費重腳下哇哇亂叫。
“爸爸,我們、我們什麼都不怕!”琉璃亦在麻枯和費重兩大凶人的微笑中,硬著頭皮道。
“兩個小傻瓜。”
費重繼續笑眯眯道,“孽土之上,有一百萬種比死更可怕的事情,等你們真的見識到了,自然知道什麼叫‘害怕’。”
“夠了,費重!”
古正陽臉上流露出了掙紮,糾結和猶豫的表情,好幾種顏色就像是幾支混亂不堪的軍隊在臉上交鋒,到最後,變成一片灰暗,形容枯槁,有氣無力道,“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這就對了。”
費重早就料到古正陽會屈服,畢竟說到底,也不過是荒蕪世界裡一個小小的村長而已,他懶洋洋地打了個手勢,示意趙烈過去接管太平城寨的指揮權。
豈料古正陽再次跨出一步,擋在了趙烈麵前。
“嗯?”
費重有些不滿地揚起了眉毛那或許是他臉上唯一能分辨出來的器官。
“我還沒說完。”
古正陽深吸一口氣,死死盯著趙烈、費重和麻枯,一字一頓,清晰無比道,“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然後,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師父!”
“爸爸!”
“村長!”
韓特、琉璃和眾多村民都跳了起來,他們都感應到古正陽的生命之火像是不顧一切的蠟燭般熊熊燃燒。
費重眼底冒出兩抹詫異而迷惑的光芒,肥胖粗短的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耳孔:“你說什麼?”
麻枯“骨碌”一聲,吞了一大口唾沫,眼底亦放出幽光:“好,有骨氣,我今天正好還沒殺過人,你很值得一殺!”
趙烈盯著古正陽看了一會兒,眼神中的不解逐漸化作了羞愧,竟有些不敢和古正陽對視,歎息道:“村長,何必要自尋死路呢,你這樣逞英雄,根本改變不了任何事情,亦拯救不了半個人!”
“是啊,直到今天我才發現,過去的自己究竟有多麼可笑。”
古正陽苦笑道,“你才是對的,趙烈,我早該聽你的話,而不是苦苦掙紮幾十年,堅持一些毫無意義的東西,根本改變不了任何事情,亦拯救不了……半個人!”
趙烈眯起眼睛:“既然如此,為何還擋在我的麵前?你、你可以不用死的為什麼?”
“或許……”
古正陽淒然一笑,緩緩張開雙臂,護住了身後所有人,眼神卻飄到了無比遙遠的地方,無比美好的未來,“我也是一個傻乎乎期待著金稞能鋪滿整片孽土,無可救藥的白癡吧!”
“都不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麻枯一把推開了趙烈,朝古正陽咧開遍布利齒的大嘴,獰笑道,“破山錘是吧?死!”
就在麻枯的手臂上湧動出了六道光焰,分彆在左右雙拳之上形成三柄銳不可當的光刃,高高舉起,鎖定古正陽的頸部大動脈時,外麵響起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深埋在湖底的晶石炸彈,激蕩起了一重重洶湧澎湃的暗流,“****”衝撞在鐵殼大船的船底,撞得大船搖曳不定,所有人都左搖右擺。
緊接著,更遠處又傳來了更加劇烈的連環爆炸。
爆炸的餘波,令指揮艙裡的燈火都顫顫巍巍,閃閃爍爍。
在古正陽和村民們還沒反應過來之前,麻枯和費重兩大凶人同時從空氣微妙的變化中,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對視一眼,麻枯向費重使了個眼色,後者帶著四五名悍匪急匆匆地離開指揮艙,前往甲板查探。
然後,就再也沒回來。
非但人沒回來,就連通訊頻道都被切斷,就像是跌入一個黑洞,什麼都感知不到。
原本部署在甲板上的幾處暗哨,更是消失得無影無蹤,通訊頻道中隻傳來陣陣“沙沙”聲,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麻枯這個剛才讓眾人冷汗直冒的絕世凶人,此刻終於自己也湧出了滿頭冷汗。
“死老鬼!”
麻枯提高了聲音,麵孔變得愈發猙獰,但越是猙獰就越無法掩飾他眼窩深處的恐懼,“你在外麵耍什麼花樣!”
古正陽和諸多村民目瞪口呆,懵懵懂懂,根本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隻有韓特和琉璃暗暗對視一眼,隱隱意識到外麵的異變可能和“耀老”有關。
麻枯察言觀色,知道這些村民真的一無所知,而且在赤火幫的威名鎮壓之下,的確生不出半分抵抗之意,重重哼了一聲,讓趙烈解除他們的武裝,又交待了一句:“在這裡看著,誰若是敢輕舉妄動,立刻把指揮艙裡所有人統統殺光!”
他自己則帶著幾名心腹回到甲板上。
然後,就和費重一樣,一去不回。
趙烈和剩下的悍匪,落入進退維穀,尷尬至極的處境中。
悍匪和村民,雙方大眼瞪小眼,隨著時間推移,外麵所有的爆炸聲幾乎都消失了,詭異的寂靜令他們的氣勢對比逐漸逆轉過來。
“爸爸……”
趙衝一個勁兒直吞口水。
趙烈的眼珠轉了一圈又一圈,忽然道,“村長,把其他人都捆上,你帶上韓特和琉璃,和我到外麵查看!”
“嗯?”
另一名匪幫小頭目對他的安排似乎有些意見,趙烈卻回了一句:“這裡無路可走,萬一外麵真的有事,逃都逃不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