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一看,就覺得對這個叫安室透的服務員,鬆田陣平、萩原研二他們的態度很古怪。
再加上鬆田陣平還說了句“很像他以前認識的一個混蛋”——之前鬆田陣平不就把他那兩個很久沒有音訊的朋友稱為“混蛋”?
而且,小玉記得,之前鬆田陣平邀請她和中也哥來玩,說是中原中也要是來了的話,他就能比“金發混蛋”更早見到異能者——安室透也是金發。
再加上一點小小的試探……果然沒有錯。
小玉給自己比了個大拇指。感覺在米花町和橫濱待久了,她也快要變成偵探了呢!
她正要繼續跟安室透搭話,忽然腦袋被人拍了拍。
“小玉,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小玉回過頭,看見伊達航站在她背後,問道。
伊達航問話時,眼睛沒有朝後廚裡看哪怕一眼,似乎全然隻是為了來找小玉。
小玉估計那位降穀叔叔說不定真的去做臥底或者間諜了,不方便暴露身份,就什麼關於“零”和“賽羅奧特曼”的話都沒說,隻是沿用了萩原研二、鬆田陣平他們找的茬:“剛剛萩原叔叔和鬆田叔叔不是說三明治不新鮮、不好吃嗎?我來後廚看看到底怎麼做的。”
後一步跟著找過來的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心虛地摸了摸鼻尖,鬆田陣平若無其事地吹了個口哨,都察覺到後廚內的降穀零向他們投來輕飄飄的一瞥,心知他們今天肯定被降穀醬記在小本本上了。
反正都要被報複,那就趕緊先坑降穀一把!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理直氣壯地想道,這麼好的機會可不多見。
伊達航差不多能猜出兩人的想法。他對這種同期之間的互相坑害早就習以為常,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這會兒讓他更加在意的,是彆的事情。
伊達航推了推小玉的肩膀,說道:“那,小玉,我來看著他。你剛剛不是餓了嗎?先吃掉那個三明治墊一墊。”
他又給了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一個眼神,兩人會意。
萩原研二上前來,牽住小玉的手,問道:“或者小玉還想吃點彆的嗎?比如說那個甜點?或者先把飯後水果吃掉?”
鬆田陣平補充道:“或者去便利店裡買點吃的,反正今晚是萩請客。”
萩原研二白了鬆田陣平一眼。
小玉知道,這是想把她支走了。她也沒問自己能不能留下來繼續聽,這種事情,不用問都知道答案。反正已經知道了安室透就是降穀零,以後有空再來打探打探就是了。
小玉想著,高高興興地回去吃三明治和甜點。
三明治的味道很好。小玉也吃過不少三明治,過去的一兩年裡跟著陳龍滿世界亂跑,也吃過好多家餐廳,這家的三明治味道在她這裡,至少能排進前三。
小玉還看見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也在啃三明治。
小玉揚了揚眉,故意問道:“不是說不新鮮、不好
吃嗎?”
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本來吃得正歡,聽到小玉的話,頓時嗆住了。他們連忙拍拍自己的胸口,抓起桌子上的水杯往喉嚨裡灌。
過了一會兒,萩原研二先緩過來。他把心虛連帶著三明治一起咽下去,理不直氣也壯地說道:“這不是其他的東西還沒有上嗎?先吃一點。”
“沒錯,就是這樣!”鬆田陣平也應和道。
隻是,對上小孩子的目光時,兩個裝模作樣的大人為數不多的良心終究還是痛了一下。
鬆田陣平目光一轉,看到手邊小玉帶來的水果。他決定給小玉削個蘋果,轉移轉移注意力。
鬆田陣平從小玉帶的水果裡挑出一個大蘋果,找吧台後的榎本梓要了一把水果刀。
這個之前就迎接他們的女生服務員一言難儘地看著這群古裡古怪的客人,又看了看後廚的方向,滿頭霧水。
安室先生來的這幾天裡,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不喜歡安室先生做的三明治呢。而且,安室先生竟然也不生氣,還要請他們吃飯,真搞不懂。
鬆田陣平全當沒有看出榎本梓的困惑,認認真真地給蘋果削皮。他的手很穩,也很靈活,最重要的速度很快,沒幾秒就削完了一隻蘋果的皮,一圈皮沒有斷口。
“給。”鬆田陣平遞給小玉。
萩原研二指了指自己:“我也要,陣平醬。”
鬆田陣平毫不客氣把水果刀拍到萩原研二手裡,說道:“自己削。”
“切,真無情啊。”萩原研二抱怨著,也挑了個蘋果開始削皮。
小玉從鬆田陣平手裡接過蘋果,咬了一口,決定勉為其難原諒這群大人們的隱瞞。
“……”
.
這邊吃得正歡,後廚那邊卻沉默得出奇。
伊達航倚著門框,安靜地看了好久,冷不丁發問道:“安室透,對吧?這裡能說話嗎?後廚是不是不太方便?”
安室透把奶油打發好,倒入容器裡,才回過頭來,微笑著說道:“沒有不方便,客人如果想看製作過程的話,可以到這邊來看。稍微注意點就可以了。”
——意思就是,這裡是安全的,不會被竊聽或者監視,但也要保持警惕。
伊達航心領神會,抬腿走進去,站到安室透左手邊,免得影響他製作不知道什麼吃的。伊達航的嘴唇動了動,聲音壓低到隻有他自己和安室透能夠聽到:“秘密任務?”
安室透沒有說話。
他用手頭的筷子敲了手邊的器皿。
長短長長。
短。
短短短。
——Yes。
伊達航解析出摩斯密碼,心底了然,難怪這些年一直沒有消息。他沒有追問安室透的任務是什麼,無非就是臥底之類的任務罷了。
伊達航隻問了一個問題:“那個人怎麼樣?和你一起嗎?”
為了避免麻煩,伊達航沒有說出名字,但他知道,安室透肯定明白他問的
是諸伏景光,也就是杳無音信的兩個“混蛋”裡的另一個。
長短長長。
短。
短短短。
安室透敲出了剛才一樣的回答。至於諸伏景光究竟好不好,單看安室透還算放鬆的表情,伊達航就知道不用再多問了。
就像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是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好朋友那樣,降穀零和諸伏景光也是發小。
如果諸伏景光出事了,安室透絕對不會像這樣輕鬆。
而後,他聽到安室透嘴上問道:“現在我正在做的是鬆餅,我看那位小朋友餓了,這個需要的時間比較短。客人還有其他想吃的嗎?”
“差不多就行了,不用管他們。”伊達航爽朗一笑,拆台道:“省得慣著他們,不知道分寸。”
安室透一陣恍惚,竟有些不知時間流逝之感。就好像是回到了七年前,還在警校裡和好友們打打鬨鬨的時光。
這些年,為了避免暴露臥底的身份,他幾乎切斷了和朋友的聯係。也因為臥底組織的活動範圍極為廣大,他至少有一半時間都在國外活動。
萬萬沒想到,他會在今天遇到好友們。
安室透不由得生出一點點懷念。
但很快,安室透就把剛才的恍惚和才冒了個頭的懷念丟得乾乾淨淨。
“……”
.
安室透把準備好的新餐點都擺上桌,本來想走,又被叫住了。他麵無表情地站在旁邊,看著這幫混蛋坐著,大快朵頤,還要被迫忍受這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明裡暗裡的吐槽和擠兌。
“說起來,萩,班長,你們還記不記得,當初我們在警校裡那會兒,有個全科目第一,從頭到尾考試都是第一。”鬆田陣平捏著一塊鬆餅,狀似隨意地起了個頭。
萩原研二忍住笑,煞有介事地點點頭:“記得,當然記得,第一嘛,誰能不記得?班長是不是也有印象?”
伊達航憐憫地看了一眼安室透,卻也跟著另外兩人點了下頭:“有印象。”
小玉好奇地問道:“那麼厲害啊?那他現在在做什麼?像伊達叔叔這樣的刑警?還是像萩原叔叔和鬆田叔叔這樣專門負責拆彈的警察?還是說巡邏警?特警?哦!是不是去當特工了?特工很酷的!”
鬆田陣平說:“誰知道呢?畢業後大家很多都失去了聯係,也就隻有見到麵,才知道對方在做什麼。說不準啊,那個警校第一,現在就在乾什麼服務員啊之類的——哦,安室先生,真不好意思啊,不是在說你,彆介意。”
安室透:“……”
安室透露出標準的營業微笑:“當然不介意。”
剛開始小玉還沒意識到他們在說誰,聽鬆田陣平這麼一cue安室透,她回過味了:哦,看來安室叔叔就是當年的警校第一。
小玉忍不住多看兩眼安室透。
如果他們是同學的話,萩原叔叔、鬆田叔叔他們都二十九歲了,安室叔叔應該也二十九歲?不過,單從外表來看,安室叔
叔和龍叔一樣,都是娃娃臉,以至於他們看起來很年輕。跟人高馬大的伊達叔叔相比,安室叔叔顯得相對單薄纖細。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視線,安室透抬眼看過來,語氣開朗地問道:“小朋友,有什麼需要嗎?”
“我想打包兩份——不,六份三明治回去。”小玉眨了下眼睛,沒有戳穿這幫大人們,說道。
伊達航意外道:“小玉能吃這麼多?”
“雖然我確實能吃,但這是給彆人帶的。”小玉數道:“一份帶給龍叔,一份帶給久作。還有剩下的四份帶給阿尼亞、約爾阿姨、勞埃德叔叔和邦德。”
她稍微介紹了下:“龍叔是我的叔叔,久作是我的朋友,後來被收養了。阿尼亞也是我的朋友,是我們在米花町的鄰居,約爾阿姨和勞埃德叔叔是她的爸爸媽媽,邦德是她上個星期領養的狗狗。”
“小玉的朋友還真多呢。”萩原研二感歎道。
小玉得意道:“那當然!”
安室透笑了笑,對小玉說道:“小朋友,但是三明治的外皮麵包無法維持太久鬆軟口感,如果外帶的話,口感會變差,儘量還是不要外帶哦?”
“沒關係的,勞埃德叔叔肯定有辦法。”小玉確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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