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安室透眼神放空的坐在餐廳的一隅,在他的身邊,是一臉隱忍的尤來亞。
與他們並排坐在另外一張桌子的,就是之前與死者同桌的三人了。
死者的死因是氰化鉀中毒,可警方並未在現場提取到任何毒藥樣本,也沒在三名嫌疑人身上發現可疑物品。
但由於這兩女一男此時的狀態都不太好,其中那名栗發的女性正不斷擦拭著眼淚,不過從她的表情裡並看不出來什麼悲傷,更多的事驚嚇後的恐懼,所以警察沒能第一時間開啟對三人的問話。
就在這時,一名身穿棕色西裝的警察來到了尤來亞與安室透的麵前,“不好意思,打擾了,請問能說一下之前發生的事情嗎?”黑發警察拿著記錄本,神色認真的詢問兩人。
看到這名警察走過來時,尤來亞翠綠色的眼睛一亮,當即便坐直了身體。
由於之前發生的種種,安室透目前正處於對尤來亞的高度關注階段,在察覺到了他微妙的小動作後,渾身立刻緊繃了起來。
那一刻,安室透已經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預感成真。
“警察先生。”尤來亞突然壓低了聲音對著這名警察招了招手,警官不明所以,以為他有什麼重要線索要告知,所以在看懂了尤來亞的手勢後,他有些遲疑的彎下了腰向著尤來亞的方向湊近。
但坐在尤來亞身邊的安室透卻清清楚楚的看到這個小鬼將手伸進了口袋裡,他的指縫裡正攥著幾張萬元大鈔,“能不能行個方便啊,我——”
眼看他就要將錢抽出並做出某種恐怖的賄賂行為,安室透幾乎是觸電般的一個彈跳起身,他一把按住了尤來亞的手,反應神速的截斷了他的話:“他想去一趟洗手間!”
年輕的警察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神色,並對著洗手間的位置指了指,“請吧,不過現在現場還在取證階段,煩請回來後也不要亂跑。”說著,他還笑著對尤來亞點了點頭,一副非常體貼的模樣,顯然將剛才尤來亞的行為當成了少年人臉皮薄難以當眾詢問。
“好的,我們知道了,放心吧警察先生。”安室透熟練的在臉上掛上了一個得體的微笑,他拉著臭著一張臉坐在座位上卻並沒有任何反抗的尤來亞一起去了洗手間。
在門關上的那一刻,安室透一手撐在門板上深深的吸了口氣。
萬萬沒想到,他竟然在短短的時間裡品味到了兩次頭皮發麻的感覺。
“波本大哥,為什麼要阻止我?這件事和我們沒什麼關係吧?為什麼不能擺平警察讓我們先走?”尤來亞一臉不解的詢問。
對上他真誠又充滿疑惑的目光,安室透一時無語凝噎,“……意大利到底什麼情況?”說著,他伸手捂住了額頭,儘量冷靜的解釋道:“聽好,在日本是不能這樣做的,賄賂行為尤其是警察,是嚴格禁止的。總之,接下來的時間,我會教你一些日本社會的常識。”
說完,他看向了尤來亞,“聽明白了嗎?”
誰知,他竟然在對方的臉上看到了震驚之色,安室透隱隱覺得哪裡不對——
“我明白了,波本大哥,原來在日本想要擺平警察,根本不需要花錢嗎?!”尤來亞一臉見鬼的神情,心想你們日本人可真是不講究,“那我們現在就走?”
安室透:“……”
這到底聽明白了什麼?!
“……還有,彆叫我波本大哥,在普通人麵前,叫我的姓,我姓安室。”安室透麻木的解釋道。
尤來亞點了點頭,“好的,安室大哥。”
安室透:“……”
發現他沒有了任何回應後,尤來亞大概是以為這就是默認的意思,於是這個行動力十足的憨憨立刻就要往洗手間外衝,安室透那一刻額角都開始抽痛,他麵無表情的再度將尤來亞攔了下來。
兩分鐘後,大致為尤來亞解釋了一下日本社會狀態的安室透有些木然的詢問道:“這下,你能聽明白了嗎?”
尤來亞表情凝重的站在盥洗台前,他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凝視著鏡子裡的自己和安室透,他十分有憂患意識的補充道:“組織現在的實力還不太行,所以沒有辦法去控製警方。”
安室透:“……”
安室透:“????”意大利這國家真的沒問題嗎?!
從鏡子中看到啞口無言的安室透,尤來亞也深深吸了口氣,他是真的搞不懂,這麼菜的組織,真的有必要把它吞並進熱情嗎?
頭一回,尤來亞對自己的任務產生了一絲質疑。
當兩人回到餐桌旁時,警察驚訝的發現這兩個去了一趟廁所的人都是一臉的凝重,可這時,他們已經無暇顧及這兩位目擊證人了,因為與死者同桌的三人終於恢複了些許狀態,開始陳述起了口供。
這個時候,尤來亞已經知道,如果這個案子不破,他們是沒有辦法從這家店裡離開的,所以尤來亞決定要幫助這起案子迅速被偵破。
至於怎麼偵破……他相信自己一定能聽出這些人的證詞問題的!
他的時間決不能被浪費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
於是,坐下後他便聚精會神的聽起了隔壁那三人的口供。
最先開口的是栗發女性,她不安的摩挲著手腕上的項鏈,左手的食指與拇指上是兩個可愛的粉色創口貼,她用帶著濃濃鼻音的聲音道:“……我、我不知道,我和田中先生並沒有什麼交集,如果是矛盾的話——”
女人的話剛到這裡,坐在她身側的男性便一臉不耐的開口了:“藤井小姐,有些事情騙騙自己就行了,不至於還拿這套鬼話來騙警察吧?”
藤井的臉色瞬間就變了,而男性則是嗤笑道:“公司早就傳開了,說藤井小姐你一直有在和田中先生私下來往,這次他被裁,你一直都在和領導層斡旋,想儘辦法讓他留下來,怎麼到你這裡就成了並沒什麼交集了呢?但據我所知,你們兩人的關係與其說是私交甚篤,倒不如說你像是有什麼把柄被他捏在了手上,所以我看你很有動機啊,又怕他,又想讓他消失,乾脆做掉他一了百了。”
“你——!”藤井的臉色當即變了,她臉上的柔弱神色褪去,被男人這一番說辭氣的漲紅了臉,“你有證據嗎花江先生!口說無憑!你根本就沒有證據,這是栽贓陷害!”
而尤來亞卻陷入了沉默,也就是說,藤井因為把柄一直在被田中威脅,連對方要被辭退,她都隻能含恨和高層周旋讓他留下,就算對方離職,想必還是會被對方騷擾。
想通了一點,尤來亞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確實,很有道理啊,這殺人動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