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人魚npc走後,修訖身邊的下屬來到院子裡。

“首領。”下屬跪在前方,等待著修訖的命令。

“你去……”修訖屈指敲擊著礁石砌成的扶手,話音頓住。

他不知在想什麼,過了片刻又道:“罷了。”

他示意下屬離開,不必守在這裡。

繼任者選拔是人魚族中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參加的人魚眾多,雖無法保證每一條人魚完成競選任務的真實性,石板上的記分卻絕不可能出錯。

明舒騙了他,要麼他報名登記的名字並不是“拾月”,要麼因為什麼原因,不想讓修訖知道他第一天就完成了任務。

目前能獲得30分的人魚並不多,修訖在石板上還看見了一個名字。

——夏竹。

明舒提到過這條人魚,說他們是朋友,當初夏竹也混進了中心城,並在巡邏隊中任職。

不過這條人魚也是黑尾?

為了裝束統一,巡邏隊裡的海蛇必須用帽子遮住頭頂,修訖記憶中並沒有見過夏竹的魚尾或是發色,對此印象全無。

看在明舒的麵子上,修訖才沒有動夏竹,否則作為潛入中心城那麼久的一條人魚,最後還差點從他身邊帶走明舒,夏竹也得死。

若真是單純的“朋友”關係,他也不會計較。

明舒答應了他,今晚也會來,他或許還不知道自己撒的謊這麼輕易地就被識破了。

安排一條海蛇去守在明舒身邊,修訖更不放心。

不久後,又有人魚過來,送上族內為海蛇首領精心準備的食物。

海蛇侍從收下食物,走進院內卻發現修訖並不在。

遠處,一條手臂粗的黑色海蛇在海水中遊動,迅速且安靜的前行。

嗅到海水中殘留的毒液氣息,海蛇從礁石下方繞過,偶爾有小魚倉皇失措地躲避,但沒有被任何人魚發現。

回到住處的明舒哪裡都沒去,和珍珠一起玩扔貝殼的遊戲。

夏竹緊張地盯著係統麵板,似乎和誰在私聊交談。

剩下的兩條小跳跳魚,他們打算賣給其他玩家,昨晚明舒去了修訖那邊後,夏竹聯係了幾個關係較好的好友,放出他這裡有魚的消息。

今早醒來,已經有好幾個玩家通過夏竹的好友聯係,詢問有關跳跳魚的事情。

但距離任務完成的時限還早,大多數人還在觀望,問一問打探消息而已。

並且夏竹認識的圈子,也都是些實力不怎麼強的,主線任務進度感人,更拿不出能交換跳跳魚的物資。

夏竹關掉係統麵板,撓了撓頭發:“要不算了,這魚還是彆賣了。”

他做這個決定,原本是想著留後手,副本中任何事都不是絕對的,萬一以後出了什麼狀況,明舒那邊拿不到任務道具了,這多出來的兩條魚便能派上用場。

可夏竹想法雖好,真正實施起來卻沒那麼容易,他心思謹慎小心,擔心交易的玩家出爾反爾,這種事在其他副本再常見不過了。

即使有珍珠在,夏竹還是忐忑不安,私聊裡的每一條回複都要斟酌很久。

珍珠卷著被明舒丟出去的貝殼遊回來,一聽夏竹說魚不賣了,丟下貝殼來到鐵絲籠前蠢蠢欲動。

籠子裡的小跳跳魚被嚇得翻肚皮裝死,明舒伸手把珍珠抱過來。

見夏竹糾結苦惱,明舒安慰道:“沒關係,我們已經完成兩個任務了,這兩條魚送給你認識的朋友也行。”

三條小魚本就是多出來的,雖然目前跳跳魚資源稀缺,不合理利用確實可惜。

明舒的話反而給了夏竹一點思路,他雙眼一亮:“對啊!我們可以送給參加競選的npc!”

人魚npc也需要跳跳魚,比起找各懷鬼胎的玩家做交易,係統npc是更好的選擇,就算換不了物資,用來增加好感度和陣營值也行。

夏竹重新振奮,將鐵絲籠放到礁石下方藏好,準備外出找幾個npc聊聊。

他隨口問了一句:“你今晚也要去海蛇首領那邊嗎?”

明舒應了一聲:“最近應該……每天都要去。”

他一方麵是無法拒絕修訖,另一方麵……是用這種方式來安撫住他,不然一直見不到明舒,修訖或許會找過來,也就可能發現西鬱的存在。

修訖和西鬱長得像這事,明舒一直沒有告訴夏竹,說出來要解釋的太多了,還會涉及到上個副本。

明舒暫時沒有精力去向另一個人解釋這些,他當下隻想好好完成任務,順利通關。

夏竹半開玩笑道:“他這麼喜歡你,以後你要是沒當成族長,他怕是第一個不同意……”

說歸說,兩人都知道按照劇情和角色描述,明舒大概率不能當族長。

然而夏竹的聲音越來越小,神色漸漸凝固。

海蛇首領這個npc的自由度那麼高,萬一真如他所說……

明舒沒有注意到夏竹的表情,低著頭:“當不成……我可以和他一起回海蛇族。”

這當然是基於任務能完成的情況,上個副本最後一個主線任務發布前,他也和元琛在一起待了好幾天。

附近不知何時安靜下來,珊瑚叢裡遊動的小魚也不見了。

夏竹心不在焉地回應了幾句,收拾好自己準備外出。

明舒叫住他:“你要不要帶上珍珠吧?”

夏竹搖頭:“沒事的,我很快就回來,讓珍珠待在你身邊。”

說完他擺動魚尾遊走,明舒這時才發現,珍珠異常安靜地趴在他的掌心,所有觸手蔫噠噠地垂下。

明舒輕輕摸了摸它:“怎麼突然沒精神?餓了?”

珍珠在他指尖蹭了蹭,還是不動彈。

“是不是不讓你吃跳跳魚,不高興了?”明舒像在哄不聽話的小孩子,“它們長得不好看,一定不好吃,我們去找彆的小魚好不好?”

珍珠冤得很,它才不是因為貪吃生氣。

它戰戰兢兢往一個方向“望”了一眼,那邊的角落有一小截漆黑的鱗片,和周圍的礁石融為一體,極難被發現。

珍珠等了許久,也不見角落裡藏著的海蛇有什麼進一步的動作,膽子才稍微大了一點。

它那時雖然反抗修訖帶走了明舒,後來還仗著有明舒在不回去,實際還是怕修訖揍自己的。

白色小水母慢慢抬起觸手,爬到明舒的袖口,鼓足了勁一下子竄進明舒的頭發裡藏好。

不知過了多久,角落的氣息才消失不見,沒有留下半點痕跡,仿佛從未出現過。

珍珠探頭出來,想把這事告訴明舒,又苦於說不了話。

下午,熟悉的壓迫感又來了。

趁明舒還在午睡,珍珠正在欺負鐵絲籠裡的小跳跳魚,觸手突然一僵。

它慢慢轉身,學著小魚的模樣半躺在水中裝死。

夏竹沒回來,明舒躺在鋪好的水草上熟睡。

他這兩晚跟修訖在一起,都沒怎麼睡夠,每天中午過後都要休息一天時間才行。

水流緩緩湧動,一條漆黑的海蛇貼著地麵無聲遊過來。

海蛇不怕被發現,來到明舒的身側,將頭顱放進他的手心,再沿著袖口慢慢滑進去。

明舒沒有醒,他迷迷糊糊夢到以前還在海蛇族的時候,修訖來見他的第二次。

蛇身貼在皮膚上的感覺不是特彆好,粗糙的鱗片刮得很癢,明舒翻身蜷縮起來,試圖抵抗夢裡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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