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蛇的出現讓明舒措不及防,他下意識鬆開被西鬱牽住的手,想讓他先藏起來,彆被修訖看見。
但西鬱不為所動,幾條相識的人魚結伴來到陌生的海域,再正常不過。
就算海蛇首領發現了什麼,那又如何,真要說起來,他與明舒的關係才是最見不得光的。
巨蛇轉眼間門來到海山上方,放慢速度盤旋一圈。
明舒自己也想躲起來,可惜已經來不及了,他攥緊衣袖,心裡忐忑不安。
他沒料到修訖會找過來,還想著回去之後說自己今天累了,找個理由拒絕修訖的親近。
而且可以尋找巨齒白鯊的海域不止一處,修訖怎麼知道他在這裡?難不成他每個地方都找了一遍?
巨蛇緩緩向下遊,明舒心跳得很快,慌忙瞥一眼自己身上有沒有不對勁的地方。
整條魚尾一切如常,銀色小魚治療了他身上所有的痕跡,看上去和外出前沒有任何區彆。
西鬱冷眼看著巨蛇在水中變回半人半蛇的形態,漆黑的蛇尾從外袍下探出。
修訖擁住明舒,蛇尾輕輕纏住他,姿態親昵:“你果然在這裡。”
明舒身上的毒液氣息越來越淡,淡到快要無法追尋,他沒有十足的把握,是過來碰碰運氣。
天快黑了,有珍珠的幫忙,明舒不應該在外麵耽擱那麼久,修訖擔心他出了什麼狀況。
他也不怕會被彆的人魚撞見,誰敢多說一句,他有的是辦法來解決。
“你怎麼來了?”明舒試圖擋住修訖的視線,不讓他看見側後方的西鬱,“我正要回去的。”
然而他怎麼可能擋得住,這裡的人魚一共就隻有三條,西鬱銀白色的魚尾在漆黑的礁石間門尤為突出。
“你耽擱太久了,我擔心你。”
修訖應道,一抬眼正好對上西鬱的視線。
他擰起眉,盯著這張十分熟悉的臉,聲音如墜冰窖:“他是誰?”
周圍的海水仿佛凝固了,夏竹嗅到一絲危險,抱著懷裡的白鯊尾鰭悄悄往後退。
明舒硬著頭皮小聲道:“我昨天說過的……”
果然……他看見西鬱的臉,不可能不在意。
他告訴過修訖,族裡有一條人魚和修訖長得很像,希望借此讓修訖有個心理準備,等他見到西鬱的時候,反應不會太強烈。
但現在看來,他多提的那一句好像用處並不大。
修訖一言不發,麵具後的神色覆上一層寒霜。
他知道明舒提起過,但親眼見了才知道,究竟有多像。
若他的臉完好無損,幾乎與這條人魚一模一樣……
不止是麵容,還有神態與氣質,恍惚間門修訖仿佛見到的是另一個自己。
還有,他昨晚不是說過,讓明舒不要接近他,他們為什麼會走到一起?
西鬱始終冷漠地看著他們,他這還是第一次近距離見到這位海蛇首領,修訖跟他從前想象中的有一點區彆。
同時,他也微妙地察覺出修訖的不尋常。
修訖帶著麵具,西鬱一時找不到具體的緣由,隻覺得十分厭惡眼前的海蛇。
厭惡到必須立刻殺了對方才好,什麼身份與實力的懸殊都不顧,仿佛他們天生就是死敵。
珍珠戰戰兢兢從明舒的頭發裡出來,快速遊到夏竹身邊。
夏竹暗中打量著修訖和西鬱,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海蛇首領?”西鬱突然出聲,垂在身側的手指尖微動,掌心悄悄凝聚出透明的水汽,“您怎麼會到這裡來。”
什麼等待什麼時機,修訖獨自出現,不正是最好的機會,他一刻都等不了了。
鱗片粗糙的蛇尾還纏在明舒的魚尾巴上,相似的顏色仿佛融為一體,看著無比礙眼。
而西鬱身上也有令修訖更加厭惡的地方,他這條銀白色的魚尾,與明舒使用毒液前的很像,鱗片無一絲雜色,在暗淡的光線裡依舊閃爍著微光。
總之他討厭這條人魚,不管對方是誰,他都不想再看見這張臉活著出現在眼前。
修訖眼底的殺意漸顯,他不想與西鬱多說一句話,將明舒護在身後,抬手揮出一道鋒利的氣刃。
西鬱閃身躲避,手中凝聚好的水球扔過去,在海水中刮出一道翻湧的水浪。
明舒措不及防,他們才碰上多久,怎麼就開始互相攻擊了。
修訖的反應也不對勁,他不曾問過明舒半句,應該還不知道他們白天發生的事,他這麼做,僅僅是因為西鬱的這張臉。
這不在明舒的預料之中,他想阻止,卻被一團溫和的水流裹起來帶到遠處,不知是修訖的還是西鬱的。
水流不讓明舒出去,他的聲音在裡麵也十分微弱,焦急地拍打著無形的水牆。
海山中的幾塊礁石被震碎,修訖沒有變換形態,僅用法術將西鬱擊退,側方竄出來的一群黑色小魚也被他輕鬆捏死。
西鬱狼狽摔在碎石上,他翻身站起來,手臂上的隨意用布條纏住的傷口再次崩裂,絲絲血跡溢出來。
他看向修訖,唇邊卻勾起莫名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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