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芝芝與小金的婚事, 廣陵仙君發現,金烏比他想象中還要著急。
就仿佛很怕狐狸跑了似的。
甚至,連入贅都迫不及待地答應。
看著這群急得不行的金烏, 還有跟兄弟們打得鼻青臉腫的小金, 廣陵仙君覺得自己大概發現了什麼。
“媳婦不好找, 找到一定要抓牢。”金烏族長一邊啃著好吃的靈果,一邊麵容冷峻地對他說道。
他和廣陵仙君其實沒什麼話說, 反倒是跟芝芝更有共同語言。
這段日子,小金就憋屈地發現, 打走了小金烏是沒用的。
因為大金烏更礙眼。
自家族長跟心上人成了飯友, 那討論著好吃的時候簡直誌同道合。
廣陵仙君難得鬆口婚事……雖說還得讓他等個幾十年的婚事,還得去上界征求狐狸娘親的允許,可至少仙君答應了!
金烏族長大概也放鬆了些, 跟搖著毛絨絨胖尾巴的小姑娘並肩坐在同一條扶桑樹枝上,人手一顆靈果啃著,還順便討論,到底是甜豆花好吃,還是鹹豆花好吃。
“都好吃。可以都要。”博愛的狐狸斬釘截鐵地說道。
金烏族長目光凜然,麵生威儀, 嚴肅地想了想,認同地點頭。
“芝芝, 你很好。”他就對芝芝說道。
狐狸尾巴高高豎起!
被小金的長輩認同了!
驕傲!
小姑娘的心裡滿滿的都是快樂。
“橙子, 去凡人界買豆花。”金烏族長就對另一隻鼻青臉腫,剛剛差點撲到狐狸懷裡的小金烏說道。
半大不大的金烏沉默了。
“金澄,我叫金澄!”小金烏抗議。
“再買些切糕。”金烏族長淡淡地說道。
金烏哭著飛走了。
小姑娘期待地看著橙子的背影, 特彆想知道, 這一界的切糕是不是也很好吃。
看見她短短時間就融入金烏之中, 廣陵仙君勾了勾嘴角,就坐在閨女的不遠處,被小金殷勤地侍奉著。
從前罵罵咧咧的金烏現在特彆乖巧,端茶倒水,順便把想要討好他的其他小金烏踹飛,雞飛狗跳裡,廣陵仙君微微合上雙眼,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困倦。
這真是奇怪的感覺。
仙階強者從來都不會困倦,也從不會有什麼睡意,可他的眼睛卻合上。待他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並未在金烏這一界。
眼前的景色,他居高臨下地看著,不討喜,卻又很熟悉。
這是太一宗,是義陽仙君的道場。
那來往著的太一宗的修士,還有快步走過來的更年輕的渭河道君清晰鮮活,卻對頭頂上的他視而不見,讓廣陵仙君微微挑眉。
這顯然是某種幻象。
不過廣陵仙君素來心大,並沒有在意,反而有些興趣,讓他想知道,能夠不動聲色讓他陷入幻象的存在,到底想要讓他看些什麼。
於是,他就看見了一隻熟悉的狐狸崽兒。
瘦得皮包骨頭的小家夥兒,小小的,怯生生的,瘦巴巴,尾巴暗淡沒有光澤,微微動一動,就有大把的毛毛落下來。
她被義陽仙君帶回太一宗,太一宗上下都知道,義陽仙君有一個女兒。
混血的女兒。
可是這個女兒卻並不討喜。
她瘦小得不得了,縮成一團看起來卑微可憐,除了緊緊地抓著一臉尷尬的義陽仙君的袍子,呆呆叫他“爹爹”,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就算是周圍很多高潔乾淨的修士嫌棄地看著她也不在意。
她的眼睛裡似乎隻有自己的爹爹,寸步不離,不在意旁人的冷眼,也不在意旁人的好意……廣陵仙君剛剛還...
笑著的臉上,露出深切的惱怒。
並沒有好意。
每一個看到她的,都對她那麼討厭。
“怎麼這麼臟啊!”孩子尾巴掉毛,就有義陽仙君的師弟不快地說道,“臟了大師兄的清靜道場!”
廣陵仙君麵無表情地回憶了一番,說這話的這小子似乎是當初偷襲他,被他斬斷了一條手臂的那個義陽仙君的師弟。
小家夥兒隻有一雙眼睛大大的,襯托著瘦小的臉更加可憐。她總是一聲不吭,除了“爹爹!”之外,仿佛不會說彆的話。
從她來到太一宗,義陽仙君就從沒有抱過她。
渭河這賤畜對義陽仙君質問道,“若大師兄抱著她,疼愛她,那絮語情何以堪?!大師兄,絮語本就敏感,如今這丫頭來了,絮語更不知該如何自處。大師兄,你都已經接她到宗門,她的日子已經過得很好,就不能再多顧忌絮語的心情麼?!”
義陽仙君迎著那孩子呆呆的眼神,歎了一口氣,對小小的狐狸崽兒和聲說道,“芝芝,你要寬容。”
“好。”瘦瘦的狐狸崽兒應了一聲,認真地說道,“芝芝聽話。”
她很聽話,又很乖,每天都睡在義陽仙君的大殿外。
義陽仙君的大門從沒有為她打開,因為要顧忌龍絮語的心情。
可這小家夥兒似乎也不在乎。
她自己……就可以過得很安穩。
小小一顆的狐狸崽兒把自己蜷縮在大殿門檻後,縮成小小一顆狐狸團兒,小小聲地說道,“芝芝聽話。聽娘親的話。”
娘親要她好好地告訴爹爹她愛她,她就一直是一隻乖乖的崽兒。
寬闊的滿是寒風的大殿外空無一人,沒有人來理她,廣陵仙君就站在她的身邊。
明明知道這隻是幻境,他也無法觸碰到她,可廣陵仙君還是撐開自己的衣袍,沉默著擋在女兒的頭頂上。
她睡得老老實實,沒有在家裡那樣四仰八叉翻肚皮,廣陵仙君也在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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