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這莫名其妙出現的幻境裡, 義陽仙君提前一步,也依舊不能阻攔自己與狐狸崽兒的遇見。
就像是這之後,當秘境之中的魔影鏟除, 當另一個自己就要離開, 卻被怯生生的小家夥兒依舊抓著衣角。
另一個廣陵仙君微微挑眉,臉上露出笑容,目光卻格外冰冷。
“怎麼?”
狐狸崽兒瘦瘦的尾巴怯怯地搖了搖,垂頭,默默地攥緊了他的袍子。
“你家人在哪?”雖然廣陵仙君為人冷漠,可至少也不會把一個毫無自保之力的小東西丟在森林裡讓她自生自滅。
他笑容冷淡下來,看著這垂著小腦袋,像是個小啞巴一樣的小東西,突然問道,“餓了麼?”這麼瘦的狐狸真是難得一見。
明明怕得不得了,卻依舊抓住他的衣角。
“餓。”小家夥兒原來會說話,怯生生地說道。
一顆靈果丟給她。
狐狸崽兒捧住,眼睛亮了亮。
她鬆開了手,廣陵仙君便轉身,舉步前行。
那隻雙手抱著靈果很高興的小家夥兒, 哪怕不知道他是準備送她回家, 卻像是怕離開他,哪怕短短的小腿兒, 卻還是跌跌撞撞地跟在他的身後, 艱難地追了上來。
這樣單純好騙的狐狸崽兒,讓廣陵仙君側目。
回頭看了一眼忙忙碌碌倒騰小短腿的小家夥兒, 他彎腰, 不耐煩地把她抱起來。
這樣走得快。
可被抱起來的小家夥兒, 卻抱著靈果,愣住了。
她愣愣地看著他,又急忙不安地扯著自己臟兮兮的小裙子,看見這抱著自己的男人眼中冷漠卻並無對自己的嫌棄,她把靈果放在裙子上一個小兜兜裡,試探地伸出手。
很慢很慢,就像是被拒絕的話,她就會立刻收回手。
卻在廣陵仙君難得露出幾分興味,看她想要做什麼的目光裡,小小的狐狸崽兒慢慢地摟住他的脖子,輕輕地蹭了蹭他的臉。
“除了娘親,第一個抱了芝芝的人。”她小小聲地說道。
丹火真人是很持重的長者,對她很好很好,她記得與他的承諾,願意追隨他煉丹,報答他對自己的維護與教導的恩情。
可是,可是如同家人一般,抱起她,允許她靠近的,卻隻有眼前這個人了。
狐狸崽兒珍惜地蹭了蹭他的臉頰。
廣陵仙君卻隻是輕笑了一聲。
軟乎乎,有點蠢的小東西,可是這份親近卻感覺不壞。
……比萬象宗弟子們那些蠢兮兮的畏懼討喜得多。
“你家人是誰?”
不過說起來,能來到試煉秘境,應該是有點身份的孩子。
看小東西可憐兮兮的樣子,好像失蹤得很久,怎麼沒聽秘境的地方有傳來什麼找孩子的動靜。
廣陵仙君顛了顛懷裡輕飄飄的小崽兒,卻見她似乎也豎著毛耳朵在聽,許久沒有傳來尋找女兒的聲音,廣陵仙君覺得不耐煩了。
他似乎對魔影已經被擊退後的那些修士的安危不再感興趣,隨手一劍劈開山石,冷淡地說道,“沒空幫彆人找孩子。想要孩子,自己來找我。”
他抱著狐狸崽兒就離開。
這小家夥兒眼睛亮晶晶,乖巧地抱著他的脖子,竟然沒吭聲。
好拐。
順路就被拐走。
都沒嚷嚷。
高空的廣陵仙君看著這隻偷偷抿嘴笑,把自己塞進俊美男人懷裡的狐狸崽兒,再看看秘境之中,那兵荒馬亂,還傳來義陽仙君“絮語怎麼樣了?!”的聲音,挑眉。
雖然他樂見其成,可義陽可真是下賤,甚至下賤到時隔月餘,才想起來到了萬象宗來接孩子。
...
這時候的狐狸崽兒,才變得有些像是他認識的胖崽兒了。
她胖嘟嘟一團,穿著漂亮的小褂子,依舊怯生生的,卻豎起大尾巴,乖巧地跟在廣陵仙君的身後亦步亦趨,圍著他團團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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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看見義陽仙君,小家夥兒炸開尾巴,連滾帶爬地滾到廣陵仙君的身後,緊緊抓住他的衣角。
“廣陵,多謝你救了我的女兒芝芝。”義陽仙君滿臉憔悴痛苦。
他師弟渭河道君在弟子試煉期間隕落在三仙島。
這件事,也與廣陵仙君有些關係。
在試煉秘境斬除魔影,遇見芝芝之前,廣陵仙君剛從海上遊曆回來,順手救了三仙島上被魔修暗算的一大堆修士。
可他到的時候,渭河卻已經受儘魔修折磨,被抽魂煉魄。
想想渭河隕落時會遭遇怎樣的痛苦,這段日子義陽仙君痛徹心扉。
他痛徹心扉,天上的廣陵仙君卻很滿意。
賤畜渭河死得好。
在幻境中這樣欺負過狐狸崽兒,那自然下場也該淒慘十倍。
倒是義陽仙君,又悲痛師弟隕落,又要照顧傷心的師妹母女,又要糾結弟子江亥作風異樣,忙了一個月,才想起身邊少了誰。
他看向芝芝,帶著幾分不悅地說道,“芝芝,你既然沒事,怎麼不給爹爹回信,不回家?你不知道會讓長輩擔心麼?”
他才說了這一句,迎麵,就是廣陵仙君的一劍。
這一劍破開他的護體靈光,險些斬斷義陽仙君的手臂。
鮮血淋漓裡,廣陵仙君似笑非笑地說道,“沒有把孩子送回你家門口,真是罪大惡極,你是這意思麼?”
“我不是。”
挨了一劍的義陽仙君驚怒交加,卻急忙解釋說道,“我是說這個孩子不懂事……”
“芝芝很懂事。”早前因受掌教真人忌憚,並未領隊前往弟子試煉的林青崖卻已經溫和地說道,“仙君丟了孩子,如今還倒打一耙,推給無辜孩子?未免太過卑劣。”
他的氣色很好,揉了揉小家夥兒的小腦袋,顯然關係很好。
狐狸崽兒看著被砍得鮮血淋漓的義陽仙君,回頭看著手持長劍的廣陵仙君,用力攥住他的衣角。
不過短短時間,他們依舊如真實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