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民曾經保護的跟牛奶一樣白的妹妹,變成巧克力了。
原本總被他梳的順順滑滑的頭發,也像個小雞窩一樣,她還瘦了不少,撇嘴一哭,那可憐的,無助的小樣兒,簡直是個十足的小可憐。
小民用了那麼久,精心嗬護出來的妹妹,被法典帶成了這個樣子。
舉起拳頭,他就朝著弟弟捶了過去。
可拳頭還沒落法典身上呢,妹妹又是哇的一聲。
“不要打法典哥哥呀,他又不是壞人。”她奔了過去,搖大哥的腿。
林珺也來拉架,還得護著小兒子,她說:“顧民,半夏的皮膚是我曬黑的,你要生氣就打你老娘,不許欺負法典。”
半夏為了讓大哥消氣,連忙道歉:“大哥,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自己不小心噠。”
她又沒錯,乾嘛要道歉。
可小女孩的眼淚是無敵的,她一哭,小民就沒脾氣了。
他放開了法典,半夏於是停止了哭,可他才瞪了法典一眼,她又開始哭了,沒辦法,小民高舉雙手表示投降,這才算止住了妹妹的眼淚。
但顧民還是很生氣,脫了外套掛衣架上,他張嘴才要說話,林珺說:“顧民,半夏是我閨女,我知道該怎麼照顧她,再說了,我覺得閨女皮膚黑點更健康,這個問題咱就不吵了,快跟媽說說吧,李小丫現在怎麼樣了,你的實驗搞得怎麼樣,整體完成了嗎?”
其實小民的工作還遠遠沒有結束,不過實驗取得了初步的勝利,在第一個療程後,孩子們體內的白細胞增幅明顯降下來了,所以在不眠不休的奮鬥了二十天後,小民終於可以喘口氣了。
跟老娘彙報了一下實驗數據,他得看看妹妹的皮膚。
孩子不怕曬,怕的是被曬傷,抓過來看看半夏的手臂,再解開襯衣看看肩膀,雖然黑黝黝的,可皮膚很健康,並沒有沉積的曬斑和曬疹。
雖然依舊很生氣,恨不能揍弟弟一頓,可有老娘護著,小民就不敢再打他了。
小民是個非常善於規劃時間的人,這趟隻能休息兩天,但是,半夏馬上就要上小學了,他準備在這兩天中,把全市的小學整體跑一遍,給半夏定個最好的學校。
不過,他離家二十天,家裡的形勢已經大變樣啦。
由半夏自己告訴大哥,她要考實驗小學,而且後天就是考試的日子了。
小民一聽實驗小學,頓時眼前一亮。
因為實驗小學也在海邊,而且離藥研中心很近,小民在辦公室就可以看到實驗小學的操場,如果妹妹真考上,以後她在操場做操,小民是可以看到的。
說長遠一點,等他讀完研回來,因為海歸人材的引進機製原因,一入職就可以分到房子了,到時候半夏不就可以在他的房子裡午休,學習了?
這是個好消息,總算讓憤怒的顧民開心了一點。
但驀的,他想起一件事來,又說:“媽,不行,不能讓半夏上實驗小學。”
大兒子一驚一乍,嚇的老娘都快得心臟病了,林珺問:“又是為啥?”
這時最怕小民的二黑已經悄悄跑出澡盆,躲廁所裡去了。
不想讓弟弟妹妹聽到大人的事,小民就拍了法典一把,示意他繼續去給狗洗澡。
待倆小的都走了,他才說:“媽,據說很可能要打仗,而我們藥研中心,因為腳下就是海軍的核基地,所以會成為紅國核潛艇首要打擊目標,而要我們成打擊目標,那實驗小學也逃不了的。”
以為老娘不信,小民又說:“就在前天,上級領導安排我們都寫了遺書,以備不時之需,當然,不打最好,可要一旦開戰,你想,實驗小學會怎麼樣。”
雖然南海時有外交摩擦,而且戰局一觸即發。
但因為怕引起恐慌,報紙和電視台是不會播報這一類消息的。
而且和平了太久,人們習以為常,以為戰爭很遙遠。
可當一個人步入部隊,步入那個行業,就會知道,因為有些國家的貪婪和野心,也因為有很多不法商人,資本家想要借助戰爭發橫財,總在全世界不停拱火。
所以戰爭,其實是很容易發生的。
而在這個全新的時代,核,是一項偉大的發明,運用於航天業,可以讓人類走得更遠,運用於醫療,可以讓癌症全愈,但它最主要的作用,還是戰爭威懾,是毀滅。
這也是為什麼小民要趕緊休假。
當他到了部隊,聽了很多隻有內部才會播報的新聞,才知道國際形勢有多麼嚴竣。
而在1996年,這個特殊又複雜的年份,戰爭又有多麼容易會爆發。
所以本來熬了幾個大夜,他該好好睡一覺的,但才下班他就趕回家了。
他想,萬一有戰事發生,自己能多陪陪家人。
大兒子已經是個成人,都參加工作了,有什麼事,林珺也不該瞞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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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把林憫跟Bill上校等人策劃聯絡,以及紅國的核潛艇要來,還有,小憲馬上就會回來的事,大致跟小民講了一下。
是,很可能隨時會發生戰爭,但真說打仗,沒那麼容易的。
部隊幾百萬軍人,彙聚的全是國內的頂尖人材,難道都是吃閒飯的。
更何況法典的竊聽器,直到現在,還沒有被林憫發現呢。
小民一聽竊聽器,也來興趣了,但因為保姆來了,在廚房做飯,不方便在外麵說,他就把法典堵在廁所裡,想問問,那玩藝兒他到底怎麼裝的,裝哪兒了。
法典有條件的,要拿這個消息換秋田犬呢,既然媽媽不接招,乾脆問大哥。
所以他又把秋田犬的事跟小民講了一下。
男孩說:“哥,隻要你把狗買回來,我就告訴你那枚竊聽器在哪兒。”
小民給了他一記爆栗:“一條就夠麻煩的,還想多養一條,滾!”
“哥,不就一條狗嘛,半夏那麼喜歡,咱就買了它,養狗的活兒全包我身上。”法典說。
半夏在廁所外麵,捧著所有的零花錢,豎起耳朵聽著呢。
但小民堅決的說:“不行,想都彆想。”
林珺眼看著,懂事又乖巧的女兒在聽完後吸了吸鼻子,把零花錢放回了抽屜。
這丫頭性格裡有一點,就是,決不給大人添麻煩。
看女兒那麼眼巴巴的,林珺其實想答應她,想把狗買回來的。
可是一條狗也是一條命,養它需要花費金錢,精力,而且還有可能會擾民,會對半夏的健康造成潛在危險,更何況顧民和顧謹都不會同意的。
也不過一條狗嘛,估計女兒鬨鬨也就罷了,林珺也就裝聾作啞,把這事撇開了。
但是不管林珺還是顧民,都沒有意識到,半夏為了那條狗,會有多麼執著和契而不舍。
既顧民回來了,就要給半夏配維生素,再給她配點防曬麵霜,還要讓她多喝點牛奶,爭取把妹妹養白回來,還有,後天實驗小學就要考試了,他得趕緊跟半夏練練口語,以備她能考得上。
不過妹妹今天很奇怪的,按理他回來了,晚上可以給她講故事了,她應該很開心才對,但小民晚上要給她講故事時,半夏頭枕著手,眼裡淚兮兮的,雖然強撐著。
合上書,小民問:“你怎麼啦,為什麼不開心?”
半夏怯怯的說:“爺爺對狗狗不好,還欺負它,大哥,我怕狗狗會死呢。”
林憫,林慈的堂房大哥,據說是個非常聰
明,狡詐的人,還是個戰爭的狂熱愛好者,小民對戰爭不感興趣,對其人也不感興趣,隻希望小憲趕緊來,把紅國的核潛艇拍在沙灘上,再弄死那家夥,好讓他能集中精力搞研發。
至於狗,那是小民最煩的東西,他看都不想看見。
但是,如果說這世界上,在醫學專業之外,還有什麼事值得小民花費精力,那就是妹妹了,她才六歲,她應該無憂無慮,她的臉上應該永遠帶著笑。
而且理智告訴顧民,家裡再有條狗,就是災難。
可這還是他頭一回看到妹妹是那麼的憂傷,難過,委屈。
本來他心裡一萬個不同意,可張嘴卻說:“明天先去報名,然後大哥幫你去買狗,行嗎?”
皮膚變黑的小女孩沒原來那麼漂亮了,但她更可愛了,她的兩隻眼睛笑的彎彎的,像兩個小逗號,一聳一聳的,她鑽進了大哥懷裡,喃聲說:“謝謝你喔哥哥。”
又說:“哥哥,我超愛你的喔。"
小民沒想過結婚,也沒想過生孩子,但是,他能理解父母為什麼執著的,非要生這個小女孩,當在實驗室不眠不休的奮鬥上二十天,當他終於可以喘口氣,陪孩子,照顧孩子,於小民來說,就是一種精神上的放鬆。
他最煩有些大人不給孩子立規矩,由著他們任性胡鬨。
所以實驗室裡那些孩子,他可煩了,煩的要死。
但是,當妹妹笑著蜷進他懷裡時,他明白了,滿足孩子的願望,看她快樂,那感覺可真舒服。
比親手完成一項實驗還要舒服。
合上書,替妹妹掖好被窩,望著她睡著時嘴角淺淺的笑,顧民心說,但願那條叫大白的狗比二黑好看點,聰明點吧,不然,他真要受不了啦!
第二天是報名,麵試的日子,半夏該去實驗小學啦。
家裡的戶口本,林珺和顧謹的身份證都得複印出來,然後就該去現場報名了。
小民就是為了半夏的入學而來的,要考察環境,當然要去,顧謹和法典都在休暑假,也要去,再加上林珺,一家五口,浩浩蕩蕩。
下了樓,顧謹有點不好意思,說:“要不小民和法典就不去了吧,孩子報個名而已,咱們全家一起去,人太多,我怕會嚇到老師和彆的學生。”
法典手搓在大腿上,猛搓兩下,又捏捏拳頭,說:“爸,半夏從今往後就是小學生了,小學生可不像幼兒園,老師不會管太多,有些皮孩子可喜歡打同學的,我們全家一起去,要給半夏壯威風,叫她的小同學以後不敢欺負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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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子,說話總帶著那麼一股子的野性和不羈。
不過顧謹想想也是,全家一起,讓彆的孩子知道半夏有那麼強壯兩個哥哥,和那麼高大一個爸爸,以後她在學校裡就少受欺負。
得,全家一起,去給半夏撐場麵!
但是,現場令顧家人大跌眼鏡。
改革開放和計劃生育是並行的,除了林珺這種少數民族,在現行計劃生育政策下,人們都隻能生一個孩子,所以現在東海市的每家每戶幾乎都是獨苗苗。
彆的孩子來報名,不但有爸爸媽媽,人家還會帶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四個老人!
所有人都是一家人前呼後擁,簇擁著一個小崽崽。
相比之下,半夏非但不顯眼,還很普通。
但就算人數不占優勢,半夏依然是所有報名的學生裡最引人注目的。
因為她身邊跟了一個皮膚超白,個頭超高,還長得超帥,像楊過一樣的大帥哥。
他一手杯子一手扇子,排隊時全程站在半夏的身邊,隨著陽光照射的方位,調整半夏的帽子,還一直在不停的幫她打扇子,且時不時就
要喂她一口水。
有個大膽點的男孩問:“小朋友,這個像楊過的大個頭是你爸爸嗎?”
半夏苦笑:“不是啦,他是我哥哥。”爸爸才不會像大哥一樣,像個保姆一樣跟著她。
“他的皮帶上有八一喔。”男孩悄聲說:“他是個解放軍,對不對?”
小民穿的是便裝,而半夏的個頭,就到大哥的皮帶,她扭頭一看,果然,他的皮帶上有個八一。
半夏小聲說:“他穿的是白色的軍裝,可帥氣,可好看啦。”
男孩高聲說:“哇,這是個海軍,海軍叔叔您好!”
頓時,排隊報名的小崽崽們紛紛回頭,仰視著白皮膚的大哥哥,心說他要穿上白白的軍裝,那得多帥氣呀。
小民冷目掃過這群煩人的小崽崽,眼裡無波無瀾,繼續幫半夏打著扇子。
報完名還要麵視,老師居然還要麵試幾句口語。
而半夏,以一口地道的紅國式發音,讓老師都豎起了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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