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考場,半夏依舊悶悶不樂的。
要回家時,還怏求著爸爸,要從秋田會館再繞一圈,孩子心裡一線希望,說不定再繞一圈就能碰到大白,看看它過的好不好呢。
但讓孩子失望了,秋田會館依舊大門緊鎖,裡麵拴的,還是那隻藏獒。
這還是半夏自從回到顧家後,頭一回真正意義上的傷心難過,小女孩的嘴角明顯撇了下來。
小民還沒見過秋田犬,搞不懂,一條狗哪來的魔力,能讓他本該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妹妹傷心成這個樣子。遂問半夏:“半夏,是因為那條狗生得好看你才喜歡它的嗎,要不咱們去狗市,哥給你買條一模一樣的?”
半夏說:“不是啦,哥哥。”又說:“我喜歡它,是因為覺得它就好像原來住在沈四寶爸爸家的我一樣,特彆可憐。”
曾經,住在沈四寶家時,因為喜歡聽她的尖叫聲,小龍就總是掐她,打她,秦秀還為了逼問銀元的下落,每天都在刑迅逼供她。
半夏為什麼放不下大白,是因為當她看到它時,就會想起那段不愉快的過往。
她覺得現在的大白,就像曾經的她一樣。
林珺坐在後排,一伸手,女兒就乖乖的依過來了。
她柔聲說:“咱們半夏是想救大白,讓它以後變的像半夏一樣幸福,對不對?”
半夏輕輕點頭,卻也小聲問:“它是不是很貴,要花媽媽很多錢?”
她喜歡狗狗,可又心疼媽媽的錢。
“不貴,媽媽一個月的工資就可以把它買回來了。”林珺把女兒橫抱到了懷裡,輕輕的拍著:“睡一覺吧,改天媽媽親自去問小林伯伯,讓他把狗狗賣給你。”
“謝謝媽媽。”女孩喃喃說著,偎進媽媽懷裡,睡著了。
給秋田犬裝竊聽器這件事,在小民和顧謹想來,挺難的。
狗身上除了項圈就沒彆的東西了,把竊聽器裝在項圈上,太顯眼了。而要粘在毛上,狗一洗澡,或者蹭一蹭就會掉,根本不保險。
但既然連李部長都誇,說法典是個人材,那他必定就有其過人之處。
法典看看老爹,再看看大哥,說:“爸,秋田犬是一條軍犬,它的脖子上有犬牌的,你們有沒有想過,我們可以加工一個跟秋田犬的犬牌一樣的竊聽器,拿它,把目前秋田犬的犬牌給換掉?”
世界上所有的軍犬都有犬牌,每隻軍犬也都有一個隻屬於自己的,獨特的編號。
東島軍犬的犬牌是圓型的,銅質的,如果能把它分成兩瓣,是可以把竊聽器藏在中間的。
法典知道秋田犬的偏號,隻要再找一塊一模一樣的犬牌,分成兩瓣藏上竊聽器,再改一下編號,把狗狗現在掛的那塊替換下來,神不知鬼不覺呀。
小民聽完,拍了法典一把,說:“你小子,看不出來啊,腦瓜子還挺靈。”
顧謹估計自己要把這事告訴李部長,他都得驚歎一番。
法典在反間方麵能想到的,總是常人不敢想的東西。
但作為當事人本身,法典還是很謙虛的,給大哥用崇拜的目光看著,他一點也不驕傲,反而嘿嘿一笑,自己摸摸腦袋就完了。
說乾就乾,顧謹立刻打電話,叫反間處的人找一個東島軍犬的犬牌來,照著樣子去改造犬牌。
法典也得去現場守著,因為秋田犬的犬牌目前隻有法典見過,成色是幾成新,上麵有沒有印痕,隻有他知道,像做出隻一模一樣的,就必須他跟製作的人進行溝通。
而這事,反間部門把它派到了軍工廠。
一家人於是開著車,把法典送到軍工廠門口,等他們到時,門口已經有七八個工兵在等著他了。
見了法典,一幫工兵集體列隊,給他敬禮,再握
手,拉他進門去了。
據說這個國家大部分的男孩子都有軍人情結,喜歡當兵,而女孩子,也喜歡找個兵哥哥談戀愛。
但顧家三兄弟於軍旅,原來並不喜歡。
小民穿軍裝,隻是為了更好的開展科研工作,小憲就不用說了,他那種散漫的性格,根本受不了軍人嚴苛的管理和作息習慣。
而法典,原本一門心思隻想早點當民警,跑街道辦案子的,但最近跑了一段時間的反間,就給反間工作的複雜和刺激性折服了。
顧謹以為他的理想還是當片兒警,但其實他磨拳霍霍,早就準備好去部隊反間處施展自己了,
這夜他就在軍工廠蹲守,待犬牌做出來,眼看天也快亮了,他獨自一人,拿著犬牌,就去Bill上校下榻的威斯特大酒店蹲守秋田犬,給他裝竊聽器了。
天剛亮,小民的假期結束了,該回藥研基地上班去了。
大清早的,顧謹因為擔心法典辦事會出意外,早早就起床,就去照看法典了。
小兒子一夜未歸,林珺也擔心他,也早早起了床,正好給小民煎個雞蛋,煮一杯牛奶,做一份瞎糊弄的早餐。
小民還不知道第二個階段的實驗開始後,多久能結束,而這期間,他是回不了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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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雖然是法典曬黑的,但這也暴露了林珺撫養半夏時的一個缺點,那就是,明明半夏是她唯一的女兒,可她對半夏,太過粗養,放養了。
從食物的安全性,到她出門時有可能遇到的危險,碰傷,磕傷,留疤,小民哪怕在部隊時,也總是在擔心,可林珺於此,似乎特彆淡然。
雖然她一直說粗養,是為了讓半夏長大後能夠更好的獨立生存,可小民於此是持反對意見的。
正所謂長兄如父,他自己意識不到,但他於半夏,是一種老父親式的感情,看不得半夏曬太陽,想想她萬一嗑了,碰了,留疤了,更加無法接受。
而且他是反對林珺把半夏培養成醫生的,因為醫生太辛苦了,他希望妹妹能學一些副課,比如鋼琴,舞蹈和繪畫,有助於,讓她從藝術愛好中尋找到樂趣。
而且慈心廠雖然賺得不錯,但林珺也太辛苦,正好現在小憲工資不錯,顧謹今年也提了工資,小民目前在部隊,一月能拿1500,所以他們家的男人們加起來,是能養家的。
這小子大清早的,就想跟老娘談談,讓她給慈心搞個改製,把管理和經營整體交出去,一月在廠裡拿點分紅,再,他和小憲每個月給她一部分錢,讓她專職在家,給半夏多報幾門輔導課程,從上小學開始,專心陪著半夏。
當然,林珺是個事業女性,這話不好直說,小民轉著彎兒,先說:“媽,孝順父母是咱們華夏民族的傳統美德,我現在工資還不錯的,準備一個月給你上繳一部分,讓你用來養家,做開支。”
按理,全世界的父母,聽說孩子準備給自己一部分錢,都會很開心,也會樂於接受。
可林珺偏偏就不,她說:“你想給媽媽錢,媽特彆開心,但是媽媽自己有錢,就不用你的錢了,你自己留著花吧。”
出師不利,小民有點頭疼,想了想,他又說:“媽,父母最疼愛的孩子,長大以後肯定會比彆的孩子更加對父母好。被疼愛的孩子,會加倍的孝順父母,對嗎?”
他其實是想說,他們三個是男孩,養糙點沒關係,但半夏是女孩,林珺養精細點,更疼愛她一點,等她長大,就會比他們三個更愛林珺,這叫一分耕耘,一分收獲。
作為母親,林珺難道不想要女兒更多的愛?
小民覺得從這個角度勸,林珺一定會聽。
可他再聰明,嘴巴再能言善辯,畢竟隻是個初出茅廬的年青
人,而林珺,四十好幾了,於世道看得也更透徹。
而小民的這個觀點,恰恰是跟現實相反的。
林珺笑著跟兒子說:“小民,咱們的老祖宗有句古話,叫棍棒底下出孝子。前些年媽媽出診,走過很多人家,就媽媽所見,被父母偏心,寵愛的孩子,大多都不孝順,反而,最孝順父母的,大多是被父母最嫌棄的那個孩子。”
小民畢竟一直長在西方,於國內的人情世故鑽研的沒那麼深,立刻說:“不可能,父母給予那個孩子的陪伴更多,那個孩子就更愛父母才對,因為愛是相互的。”
林珺笑著搖了搖頭,說:“你還小,見識得太少,等你長大你就知道了。”
看時間差不多,該去上班了,小民也顧不得繞彎子了,乾脆說:“媽,我和小憲都參加工作了,以後可以給你一部分錢,在慈心廠,哪怕您不參與經營,憑股權也可以分紅的,您彆再上班了,專心在家照顧半夏吧,我知道您想培養她做個醫生,但做醫生太辛苦了,我反對,我希望她能多學點藝術類的副課,將來也不需要她去從事某一行,特定的職業,而是,能夠儘情的享受生活,領略生活的美好。”
丈夫都沒有因為林珺的工作而碎嘴過,倒是兒子,居然想讓她放棄工作,當家庭婦女了?
雖然林珺知道,兒子除了對半夏太護犢子,也是看她上班太辛苦才會這樣說,但她還是很生氣。
此時半夏還在甜甜的夢鄉裡,林珺就準備好好跟兒子掰扯掰扯自己於半夏未來的規劃。
不過她正準備說話呢,手機響了,她於是出來接電話。
電話居然是反間處打來的,反間處的同誌說:“林珺女士您好,昨晚我們竊聽了小林阿西,並聽到他講起一件跟您有關的事情,想跟您聊聊。”
“什麼消息。”林環問。
反間處的同誌說:“小林阿西吩咐保鏢,讓他們買一些慈心廠的人參再造丸,並囑咐保鏢,讓多買幾支水銀溫度計,我們不太理解他的意圖,所以想請問您一下,您作為醫生,知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買這些東西。”
小林阿西專門買慈心牌的人參再造丸,還買了水銀溫度計?
這是為什麼,他是想乾嘛?
林珺一時間也想不明白他這是要乾嘛,就跟反間處的同誌說自己需要想一想,然後掛了電話。
這時小民已經換好衣服,準備要去上班了,林珺忽而心頭一動,問小民:“顧民,你是不是覺得,隻要父母對哪個孩子更好,那個孩子就一定對父母好。”
戴上大簷帽,對著鏡子將它戴正,小民反問:“難道不是?”
林珺說:“不是。”見小民挑眉,一副不信的樣子,她又說:“小林阿西是林憫最疼愛的兒子,可你知道他是怎麼對林憫的嗎,大概是怕林東會威脅到他繼承遺產的地位,他,正在計劃殺了林憫。”
小林阿西,當初林憫唯一帶出國的兒子,也是林憫最驕傲的小兒子,他居然想殺了林憫?
這又是人情世故中,小民所不懂的了。
他又摘了帽子,一臉驚訝:“媽,不會吧,當初林憫可是撇下我林東舅舅,獨自帶小林阿西走的,就證明林憫非常愛他,對一個深愛自己的人,他怎麼下得去手,還有,你怎麼知道的?”
關於小林阿西想害死林憫,林珺是從反間處的人提供的消息來判斷的。
林憫已經七十多歲了,這個年齡的老人,是最容易腦梗的,而人參再造丸可以益氣養血,活血通絡,如果林憫有腦梗前兆,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