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諾被那中年人推著,向後退了幾步,從他的行動看來,他完全是一個失去了主宰的人!安妮的心中,疑惑到了極點,她一點頭緒都沒有。狄諾退到了床邊,坐下,那中年人也退了出去,又將門關上。安妮心怦怦跳著,想了一想,便向外走去,狄諾一看到有人從浴室走出,立時轉過頭望來,但這一次,他並沒有站起身來。安妮小心地向前走動了幾步,來到了離狄諾有兩碼處站定。狄諾雙眼,毫無神采地望著安妮,他臉上的那種神情,證明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白癡。安妮自然同意木蘭花的說,這樣的神情,根本是不可能假裝出來的!安妮吸了一口氣,沉著聲,道:“狄諾!”狄諾像是震動了一下,但是他除了身子略向上挺了一下之外,就沒有彆的反應。安妮知道,狄諾是一切不可思議的事情的關鍵,她必須在狄諾這裡,多了解一些事實,她冒險又走前了一步,又道:“狄諾,你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的?”狄諾略側了側頭,安妮知道他一定聽到了自己的話了,因為看他的神情,就像是在考慮,該要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才好。可是,狄諾仍然沒有出聲。安妮正想再問什麼時,外麵突然傳來了一陣喧鬨聲,有好幾個人正憤怒地呼叫著,安妮隻聽得一個人叫道:“又有人混進來了,一定是木蘭花的同黨!”另外有人,就在旁門外奔過,其中有一個人道:“剛才狄諾很不安定,好像見過陌生人!”喧鬨的聲音,在二樓持續了片刻,安妮心頭亂跳,一直站著不動。過了約有五分鐘,喧鬨聲已經漸漸靜了下來,安妮以為已經沒有事了!可是,就在這時,房門外又有腳步聲傳來,安妮立時又退回到了浴室中,房門打開,有四五個人,一起向房內走了進來。狄諾仍然坐在床沿,隻是轉過頭,向進來的那四個人,看了一眼。安妮看到那四個人之中,有一個,提著一隻硬公文箱,他們來到了狄諾的麵前,一個道:“來的人,聲音像是小姑娘!”一個留著山羊胡須的道:“不必估計她是誰,隻要狄諾見過她,我們就可以知道她是誰!”安妮屏住了氣息,心想,那山羊胡子,一定要問狄諾,有沒有看見過陌生人,她也想到,狄諾的樣子,不像是能夠順利回答問題的模樣。可是,那山羊胡子並沒有發問,隻是向提著公文箱的人,作了一個手勢。那人就將手中公文箱,豎放在桌上,打了開來。躲在浴室門後的安妮,看得十分清楚,公文箱打開之後,裡麵並不是公文,而是一整副儀器,大小恰好和公文箱一樣!那情形,和設計成公文箱型的收音機很相似,但是這副儀器,看來卻複雜得多,而且,製造得極其精密,宛如一副微縮的電腦。那人打開了公文箱,拉出了兩根極細的金屬絲來,金屬絲上的一端,是兩枚極其細微的尖刺,那人將金屬絲,拉到了狄諾的身前。狄諾仍然一動不動地坐著,安妮剛在想那人不知要做什麼,而就在那時,她看到了她一生之中,從來也未曾見過的怪事!那人拿著一端是銳利尖刺的金屬絲,來到了狄諾的身前,撥開了狄諾的頭發,小心翼翼地,將針向狄諾的頭上,刺了下去。安妮看到這裡,已經奇怪莫名,而當她看到,那人竟將兩枚足有一寸長的尖針,全刺了進去之後,她驚訝得幾乎叫出聲來!安妮覺出,尖針能刺進頭骨,那情形,和中國的“針灸法”,尋找到穴位之後,可以刺進數寸長的尖針差不多,那還不算是怎麼奇怪,可奇怪的是他們這樣對付狄諾,是為了什麼呢?隻見那人才將尖刺了進去,儀器上有一組顏色不同的小燈,一起閃亮了起來,還有幾個小螢光屏上,閃著形狀變幻不定的波道。接著,那人將堅放著的公文箱轉了一轉,底部向著各人,抽開了底部的一塊板,現出一幅螢光屏來,那幅螢光屏上,有著許多雜亂的線條,根本看不清楚是什麼,但那些線條,卻在不斷變幻著。那個人又不斷地旋轉著一些掣紐,和扳下一些掣,他在操作的時候,神情十分緊張。那留著山羊胡子的中年人,好像是所有人的首領,他現出了不耐煩的神色來,道:“齊瓦列夫博士的發明,雖然是劃時代的創造,但是操作起來,實在太麻煩了!”那個在操縱著這副儀器的人道:“是的,但是如果人在總部的話,那就方便多了!”他一麵說,一麵對另一個揮了揮手,道:“行了,輪到你了!”安妮躲在浴室的門後,看到了那人一連串的怪異的動作,連呼吸都小心翼翼地,唯恐被人家發覺。直到這時為止,她仍然不知道對方是在乾什麼!那時,另一個人來到了狄諾的麵前,雙手在狄諾的麵前,緩緩搖擺著,看他的動作,像是正在對狄諾施展催眠術。木蘭花對催眠術有著極深的研究,安妮當然也是內行,所以一看手勢,就明白那人是在催眠。安妮隻顧注意那人的催眠手法,隻看出那人的行動十分熟練,顯然他在催眠術中的造詣,十分之高,一時之間,她並沒有留意螢光屏上的變化,直到在螢光屏旁的那人道:“行了,你可以發問了!”安妮才轉眼,向那幅螢光屏看去。她一看之下,不禁陡地一驚!那螢光屏上,本來,有許多雜亂無章的線條,在相應交岔運行,一點規律也沒有,但現在,在狄諾已經進入了催眠狀態之後,螢光屏上的線條,呈曲線波級狀,變得很平靜而且有規律,在不斷地自左向右推進。安妮的見識雖然不廣,可是在木蘭花的嚴格訓練計劃下,她所看的各種書籍十分之多,而且她本身又是一個頭腦極其靈敏的人。這時,她一看到這等情形,就立時想到,這副儀器,一定是記錄人腦部活動情形的,狄諾在未被催眠之前,他腦部的活動,十分淩亂,所以螢光屏上,也就出現許多淩亂的線條。這時,他被催眠了,腦部的活動單純化了,是以線條的活動,也有規律了。安妮想到了這一點,心中已經夠吃驚的,因為這樣一副小小的儀器,竟能如此精確地記錄人類腦部的活動,那實在是科學的巔峰了!可是,當安妮再向下看去的,她實在驚訝得幾乎要叫出聲來!隻見那施展催眠的人,這時已停了動作,用一種十分低沉的聲音道:“狄諾,你剛才看到了一個陌生人,有一個陌生人進你的房間來,你好好想一想剛才的情形,好好想一想!”那人會問狄諾這個問題,倒是在安妮的意料之中的事,可是奇怪的是,那人隻是叫狄諾好好的“想一想”,而並不叫他說出來!而且,當那人發問的時候,安妮看到所有的人,都望著那幅螢光屏!安妮也望向那幅螢光屏,突然之間,她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隻見螢光屏上,那些線條,突然又變得十分雜亂,轉眼之間,在雜亂的線條之中,出現了一些畫麵,畫麵十分模糊,看來好像是一間房間。那施展催眠術的人,不住地以那種低沉的聲音道,“狄諾,你好好地想一想,好好地想!”隨著那人低沉的聲音,隻見螢光屏上的線條漸漸變淡,而畫麵漸漸變得清楚,已經可以看清,那的確是一間房間,而且,就是現在的這一間!安妮驚訝得張大了口,她已經想到,那是怎麼一回事了,但是,她實在有點難以相信,那會是事實!但是,事實卻證明,那的確是事實!螢光屏上的畫麵,看來仍然很模糊,像是普通的電視機,在接收不良的地區,而又未曾裝上天線一樣,但是也足可以看得清,旁門被推開,有一個人迅速地閃了進來,一進門,就立時將門掩上!安妮看到,推門間進來的人,是她自己!安妮的心狂跳了起來,她起先,以為那副儀器,能夠將腦部活動,化為線條,在螢光屏上閃動,已經是了不起的科學成就了!卻不料,這副儀器,正如那個山羊胡子所說,是劃時代的創造,在經過了催眠術之後,它竟然能夠使一個人見到過了的東西,在螢光屏上,重現出來!這時,安妮在螢光屏上看到的,就是狄諾看到她進來的情形!安妮緊張得屏住氣息,心中亂到了極點,隻見螢光屏上的畫麵,忽然震動了一下,安妮甚至可以立時肯定,那是因為狄諾突然坐了起來之故!在螢光屏上,自然看不到狄諾,因為那時的情形,狄諾的雙眼,就像是電視攝像管,狄諾整個腦部的活動,所起的作用,就像是一部錄影儀,將他所看到的情形,一起記錄了下來。本來,每一個人所看到的東西,都在大腦皮層中保留印象,那便是人人都有的記憶。可是,能夠將人的記憶,通過儀器,在螢光屏上表現出來,那實在是聞所未聞的奇事!安妮由於看到了這樣的奇事,驚訝得心頭狂跳,隻見螢光屏上,她在漸漸變大,那自然是狄諾已向她走近的緣故。就在這時候,隻聽得那山羊胡子道:“看清楚了麼?這小姑娘是什麼人?”螢光屏上的畫麵,儘管模糊,但是,也足可以看出安妮的麵貌來了。一個人忙道:“這是木蘭花的妹妹,安妮,她和木蘭花是住在一起的,上次狄諾出動,沒遇上木蘭花,卻遇到了她,她也很厲害!”安妮在浴室的門後,一顆心幾乎要從口腔之中,直跳了出來。這時,螢光屏上的畫麵,已起了劇烈的震動,那自然是安妮向狄諾進攻時造成的,安妮知道,再下去,自己躲在浴室的情形,一樣會在螢光幕中顯出來的,她隻覺得冷汗不住泌出來。隻聽得那山羊胡子道:“我們隻要木蘭花,這個安妮,將她弄死算了,反正木蘭花已經被我們送走,旁的彆理會了!”幾個人一起答應了一聲,一個人道:“看樣子,安妮還躲在這房間中!”山羊胡子的臉色突然一變,疾聲喝道:“什麼,她要是要這裡,那是說,她已經看到了我們的秘密!”就在這時,一個人指著螢光屏,道:“看!”安妮仍然望著螢光屏,在那剎間,她隻覺得整個人,都變得僵硬麻木了!她看到,在螢光屏上,自己閃進了浴室!而也就在那一剎間,所有人的眼光,一起向半掩著門的浴室望來!安妮知道,自己藏身之處,已經被發現了!她實在已沒有時間考慮了,兩個人已經大聲喝了起來,安妮一抬腳,“砰”的一聲,將浴室的門關上,立時上了栓。而浴室的門外,也立時傳來了呼喝聲和撞擊聲,那扇門,至多隻能支持一分鐘,如果在一分鐘之內不能脫身,她就不能脫身了!安妮立時來到窗口,窗口有著手指粗細的鐵枝,她向鐵枝連連射擊了好幾槍,在靜寂的夜晚,槍聲聽來,更是震耳欲聾。浴室的門,已經在震動,安妮射斷了兩根鐵枝,頭還未曾探出去,突然聽得穆秀珍的聲音,就在牆外,叫道:“蘭花姐!”在這時候,突然聽到了穆秀珍的聲音,安妮就像是絕處逢生一樣,歡喜得眼淚疾湧了出來,立時叫道:“秀珍姐,是我!”她一麵叫,一麵人已擠出了窗子,隻見穆秀珍一手抓住一個銅管,銅管中升出一根極細的金屬絲,金屬絲的上端,是一個鉤子,鉤在一樓的窗簷上,穆秀珍的身子掛在半空,向她疾蕩了過來。安妮恰好在這時,鑽出了窗子,穆秀珍蕩了起來,安妮雙手一伸,抱住了穆秀珍,兩個人一起向外,疾蕩了開去。也就在這時,浴室的門“砰”的被撞開,穆秀珍的中指,在那銅管的一個掣上一按,金屬絲不斷升展出來,她們兩人迅速地向下沉去,她們離地約有四十呎高,在不到一秒鐘內,就落到了地麵。而她們才一著地,窗口內槍聲,也傳了出來,子彈射在地上,進跳著,濺出驚人耀目的火星。穆秀珍也來不及收回那掛在窗簷上的金屬絲,拉著安妮,貼牆向前奔著,才轉過了牆角,高翔迎麵迎了上來,穆秀珍道:“你帶著安妮走,我去找蘭花姐!”高翔急道:“不行,裡麵的人已經覺察了!”穆秀珍道:“那我就硬衝進去!”就這幾句話的工夫,隻見領事館的後門,“砰”地打開,四五個人一起衝了出來,安妮直到這時,才急出了一句話來:“蘭花姐已被他們帶走,不在領事館內了!”穆秀珍陡地一呆,那奔出來的四個人,閃身在牆身處,子彈呼嘯,已經射了好幾槍,高翔還了幾槍,沉聲道:“快走!”穆秀珍仍然拉著安妮,三個人一起迅速地向前奔去,穿過了一條巷子,一起上了一輛車。高翔駕著車,向前疾駛而出,一連駛過了好幾條街,看看後麵並沒有人追來,他才減慢了速度。安妮自從聽到了穆秀珍的聲音之後,就一直流著淚,開始,她流淚是為了九死一生而高興,後來,卻是為了過度的緊張,這時,事情總算過去了,極度緊張的鬆弛,是一樣會使人流淚的。安妮從來也未曾嘗試過自己一個人冒險,而這第一次的行動,就如此之驚險,安妮能夠支持得下去,已經算是不容易了!她無法控製自己流淚,她也不抹拭拭眼淚,滿麵都是淚痕,道:“秀珍姐,你要是晚來一步,我……我就完了!”穆秀珍“哼”地一聲,道:“也好叫你得個教訓,你當是好玩的麼?”高翔一麵駕著車,一麵道:“安妮,什麼事,都要大家商量才好!”安妮低下頭去,“我知道。”穆秀珍道:“你剛才說,蘭花姐被他們帶走了?帶到什麼地方去了?”安妮抹了抹眼淚,道:“我不知道,隻知道被他們帶走了,我還見到了狄諾!”高翔道:“安妮,你先鎮定一下,回到家中再說吧!”安妮苦笑了一下,道:“高翔哥,我隻是暫時脫險,我們以後,一定有極大的麻煩,因為我看到了他們的一個極其驚人的秘密!”安妮說到“極其驚人的秘密”之際,緊張得全身都在發抖。穆秀珍剛才雖然在責怪安妮,但這時,她又緊緊地將安妮擁在懷裡,像哄小孩子一樣哄著她,道:“小安妮,彆害怕,你第一次冒險,自然緊張一些,多幾次經驗,就會習慣了!”高翔沉聲道:“你還叫她去冒險?”穆秀珍瞪著眼,道:“有什麼辦法?我們不去找人家,人家也會來找我們!”高翔的車子,已經轉上了靜寂的郊區公路,他又將車子的速度提高,五分鐘之後,已經回到了家中,他們才走進花園,又一輛車子駛到,雲四風和雲五風兄弟,從車中跳了出來。這時,安妮已經鎮定得多了,不過她的臉色,蒼白得出奇,五風望了安妮一眼,嘴唇掀動了一下,但是卻沒有說什麼。幾個人進了客廳,穆秀珍推過了一張沙發,先叫安妮坐下來,安妮不等各人發問,就將自己偷進領事藏書網館之後,所看到的一切,都說了出來。等到安妮說完,所有的人,全都麵麵相覷,過了一會,高翔才向雲四風道:“四風,有這個可能麼?”雲四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安妮已然已看到了這樣情形,那顯然是有可能,他們一定突破了某些困難之點,所以才能使人的記憶,通過儀器,成為電子波,在螢光幕上,重現出來,自然,我相信不但那具儀器起作用,狄諾的腦部,也有著特殊的裝置!”穆秀珍不禁一呆,說道:“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高翔道:“四風的意思是,他們曾在狄諾的腦中,裝置了什麼東西,我看這就是狄諾為什麼由一個出色的間諜,變成白癡的原因。”雲五風哺哺地道:“天,他們這樣做,目的是什麼呢?”雲四風苦笑了一下,道:“五弟,這還不明白麼?誰也不會提防一個白癡,而這個白癡,所看到的東西,卻都可以通過儀器,重現出來,他比任何間諜更有用,這便是他們的目的。”雲五風吃驚地道:“四哥,狄諾曾在我們的工業係統中工作過,他——”雲四風苦笑了一下,道:“是的,我們最近,曾接受幾項太空船內部零件的製造工作,我相信狄諾已看了大部份去,他是一個白癡,就算走進了最機密的工作部份,也不會引人注意的!狄諾實在是R國特務組織中的一張王牌!”安妮自從說完了她在領事館中的經曆之後,就一直在一旁,咬著指甲,不出聲。直到這時,她聽雲四風說,狄諾是R國特務組織中的一張“王牌”,她身上陡地一震,想起了她在領事館中曾聽過的一句話來,失聲叫了起來:“蘭花姐!”穆秀珍忙按住了她的手,道:“安妮,鎮定一些,我們會找到蘭花姐的!”安妮急得連連搖著手,道:“秀珍姐,他們……他們會像對付狄諾一樣地對付蘭花姐!”安妮這句話一出口,所有的人,都陡地震動了一下,道:“你說什麼?”安妮急得幾乎又要哭了出來,道:“找在領事館中,曾聽得一個人說,他們已得到了蘭花姐,他們手中,有兩張王牌!”安妮這句話一說出來,所有的人都呆住了!一時之間,實是靜得出奇。這幾個人,不知曾經曆過多少驚險絕倫的事情過,但是,從來也沒有一次,像現在那樣,心靈上受過如此巨大的震蕩過!木蘭花如像狄諾一樣,被變作一個白癡,被他們派出去,刺探他們要得到的情報!單隻是想一想那也是一件可怕得無法再叫人想下去的事。何況,現在的木蘭花,確已經落在敵人的手中,這正是快要發生,或者已經發生了事情!眾人都在極度的驚駭之中,呆住了不出聲,穆秀珍最先叫了起來,道:“蘭花姐究竟在什麼地方,我們要儘快阻止這件事!”高翔張著口,他隻覺得自己的心,直往下沉。木蘭花如果已被弄走,那麼,弄到什麼地方去了,他是可以猜想得到的!木蘭花一定已被運到R國的首都去了!因為,在十一時四十分左右,曾有一架飛機,在本市機場起飛,這架享有外交特權的R國飛機,是直飛R國首都的!高翔雙手緊緊地握著拳,直握得手指的關節,“格格”作響。穆秀珍急道:“高翔,你怎麼不說話啊?”高翔的臉色煞白,他額上,汗珠一顆顆地泌出來,他不是不想說話,但是,他說什麼好呢?木蘭花要是已被對方的特務,帶到了R國的首都,那麼,是什麼辦法也沒有的了!一切,隻好靠木蘭花自己了,但隻怕木蘭花也不知道對方將她帶走的目的,竟是如此可怕!木蘭花在飛機降落時所發出的巨大聲響和震蕩中,恢複了知覺。她還未曾睜開眼來,就知道自己在飛機上,而且,飛機已經降落了!木蘭花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而她一覺醒來在飛機之上之後,她心中的吃驚,也是難以形容,那使得她更加迅速地恢複情醒。在經過了強烈麻醉之後,才一恢複知覺,頭部沉重疼痛,口乾舌焦,十分不舒服,本來至少還有一段時間,是處在半昏迷的狀態之中。但是,由於心頭的震驚,反倒刺激得木蘭花迅速地清醒過來。她一動也不敢動,仍然閉著眼,首先,她感到自己是坐在飛機的床位上,側著頭,係著安全帶,然後,過了好久,她才將眼睛打開一道縫。她看到,自己是在一架小型飛機的機艙內,前麵坐著兩個人,背對著她。木蘭花不知道背後是不是還有人,是以她仍是一動也不動。木蘭花首先要弄清楚的是,飛機降落在什麼地方!她自然記得,自己昏迷去的時候,是在晚上十時過後不久,而現在,從燦爛的陽光看來,已經是中午了,她可能經過了十小時以上的航程,身在萬裡之外了!木蘭花轉動著眼,向機窗外看去,飛機已經將要著地,在跑道上滑行,那是一個軍事機場,機場的附近,根本沒有什麼建築物。突然之間,木蘭花看到了停在機場中的一組軍事飛機,木蘭花的心頭,立時亂跳了起來!那些新型的戰鬥機,就算機身上,沒有那耀目的R國空軍的標誌,木蘭花也一眼可以認出,那是R國最新型的戰鬥機!木蘭花也立即知道,她已經身在R國的國境之中了!那對她來說,實在是一項前所未有的經曆,她應該怎麼辦?如果她要采取行動的話,那麼,現在可以說是發動的最佳時機了,因為第一,現在她在飛機上。第二,敵人不知道她已經醒了!身在R國的國境之中,如果離開了飛機,她以後,可能連見到飛機的機會都沒有了,而要離開R國的話,沒有飛機是不可能的。木蘭花絕不會低估自己的力量,但是她也絕不認為自己能有力量,在軍警密布的R國,可以有機會,在離開了這架飛機之後,再奪到一架飛機逃走的!木蘭花心念電轉,她先向後,看了一下,在她向後看的時候,她的動作,也十分小心,她隻是略轉了轉頭,在兩張座椅的縫中,向後看去。那樣,就算後麵有人的話,後麵的人,也不致於立時發現木蘭花已經醒了過來。後麵並沒有人!木蘭花心頭跳著,那是她的好運氣,如果後麵有人的話,她簡直不知道如何才能行動了!木蘭花緩緩地解開了安全帶,站了起來。就在那一剎那間,飛機的雙輪,接觸了跑道,機身陡地震了一震,木蘭花也在那一剎間,身子向前,疾撲了過去。坐在前麵的那兩個人,其中的一個,像是已有一點警覺,立時回過頭來。可是木蘭花的動作,實在太快,那人可能根本什麼也沒有看到,木蘭花的一掌,已然砍中了他的麵門。雖然噴射的聲響,如此震耳,但是木蘭花的那一掌,將那人鼻梁骨擊斷的聲音,還是清脆可聞。木蘭花的那一掌,將那人擊得鼻血直噴了出來,立時昏了過去。另一個人隻半轉過頭來,木蘭花擊出的是右掌,在擊出右掌的同時,她左肘一撞,已經撞中了那人的太陽穴,那人發出一下悶哼聲,也昏迷了過去。木蘭花是一麵向前衝出去,一麵出手的,當她一出手將那兩人擊昏過去之後,她仍然在向前直衝而出,一刻也不曾停留。她衝到了駕駛室的門口,略停了一停,打開了通向駕駛艙的門,駕駛室中,隻有一個駕駛員,那時,飛機正在跑道上疾駛,正是駕駛員應該集中注意力的時候,是以木蘭花拉開了駕駛室的門,那駕駛員並沒有轉過頭來,隻是問道:“什麼事?”而就在那駕駛員一開口之際,木蘭花已經疾向前踏出了一步,她手中並沒有槍,她隻好暫時以手指,指住了駕駛員的後頸,厲聲道:“快起飛!”那駕駛員陡地一震,突然一挺身,站了起來。木蘭花也早已料到,那駕駛員可能會反抗的,所以她也早有準備,那駕駛員才一站了起來,木蘭花一伸手,已經勾住了他的頸,緊接著,身子一扭動,用力一掖,將那駕駛員,隔著椅背,疾摔了出去。那駕駛員發出了一下嗅叫聲,身子直撞在駕駛艙的門框上,當時一動也不動了!這時,飛機在跑道上,正由快而慢,可是一失了控製,機身搖擺不定。眼看就要衝出跑道去了,木蘭花也看到,有兩輛汽車,正自跑道的另一邊,疾駛了過來。木蘭花一刻也不停留,就坐上了駕駛位。這種類型的噴射機,木蘭花以前並沒有駕駛過,其中許多部分,木蘭花並不熟悉,但是,大致上的原理,總是一樣的。木蘭花一坐上了駕駛位,先糾正了在跑道上行駛的方向,然後,加快速度,她看了看燃料表,存油指示還可以飛行一千五百裡左右。木蘭花陡地拉下升落杆,噴射機發出巨大的吼聲,機首向上,已經離地起飛了!當噴射機又向上飛去之際,無線電中傳來了嚴厲的呼喝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又起飛,快回答,快回答!”木蘭花自然不會去回答它,那是最緊張的一刻了,在跑道上,有好幾輛汽車,迎麵駛來,而木蘭花由於是倉促起飛之故,風向也不對,噴射機的升高速度,也不理想,眼看飛機快要撞上機場的建築物了,但木蘭花在那極短的時間中,已經弄清了一些儀器的用途,飛機在低空,突然轉了一轉,緊接著,噴射引擎之中,噴出幾股濃直的黑煙,已經迅速地升高了!木蘭花向下看去,隻見幾十個空軍,分坐著幾輛車子,疾馳到戰鬥機之旁,跳了下來,以極快的動作,進入了戰鬥機。木蘭花隻看到這裡,飛機已穿上了雲霄,下麵的情形,已經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