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邪惡力量 第0239章 三具屍體(1 / 1)

我對精神病院的構造並不了解,並非單指此處,包括現實世界中知名和不知名的精神病院,認知僅止於大概的印象性介紹。精神方麵的疾病和肉體方麵的疾病應該有所不同,在我的印象中,精神病院比起肩負救死扶傷職能的醫院,更貼近“收容精神病人的療養院或監獄”這樣的概念。也許是自己孤陋寡聞罷。實際情況如何並不清楚,但自己一直認為收容屍體並非是精神病院的職能。擁有“停屍間”這個區域的精神病院總令人產生一些不好的聯想,例如會讓人想到,病院通過一些激烈的手段對肉體進行壓迫和摧殘,從而導致病人已經扭曲的精神再一次扭曲,也許會有所糾正,但大部分是往更壞的方向發展。這類的想法也許並非是我一個人所有,電影和文學中也經常出現類似的情節。況且,在這個精神病院出現這類的事情也並非是空穴來風。停屍間的門牌散發著沉沉的紅光,更襯托出昏暗走廊儘頭的陰森,在紅光下看自己的雙手,仿佛有無儘的鮮血從指縫間流淌下來,似乎能聽到落在地上的滴答滴答聲。當從恍惚中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那不過是幻覺,然而走廊的寂靜氣氛卻無法減少半點不安的情緒。當我的目光從自己的雙手,以及停屍間的門牌上移開時,卻發現女孩不見了。停屍間的門口沒有被打開,我敏感地回頭望去,除了地板上拖曳著自己和真江的影子,一個人也沒有。就像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一樣,女孩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她的存在不過是一個幻影。我的心臟急劇跳動,卻分不清自己此時產生的情緒到底是什麼。“嘿!”我叫出聲來,才發覺自己根本不知道女孩的名字,截斷的聲音在走廊中回響,更顯得充滿朽腐、空曠和寂寥。自己曾經抓住她的手,雖然記憶中確信,可是觸感卻像是假的一樣。這個陌生的走廊中沒有地圖和指南,因此也不清楚自己究竟位於精神病院的哪個方位。令人不由得懷疑,自己是否真的遇到過那麼一個女孩。就像是做了一個噩夢。不過,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一個噩夢,不是嗎?高川。我將目光落在真江身上,確認她是真實不虛的。我記得她之前明明還一副興高采烈的勁頭,現在卻顯得無精打采,抱著膝蓋坐在牆根處,似乎一直都是這樣,將自己封閉在心靈的最深處。這副模樣更讓我覺得之前的經曆有些泡沫似的虛幻。“阿江,剛才的女孩到哪裡去了?”我蹲在她身前問道。她好半晌才抬起頭來,表情有些呆滯,就像是丟了魂一般。她似乎花了好大工夫才想起我是誰,隨即展露出一個癡癡的笑容。“嘻嘻,嘻嘻,女孩到哪裡去了?”她說。“剛才不是有一個女孩帶我們過來的嗎?她不見了。”我耐心地和她對視著說道。“她不見了。”她的回答讓我覺得隻是在重複我的話而已。“你也沒看到她嗎?”“沒看到她嗎?”果然是在重複我的話,可是我完全生不出氣惱和責怪的情緒。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頂,放棄了和她繼續進行無謂的交流。雖然真江的狀態在其他人看來未免怪異得令人憂心,但是我的心情卻放鬆下來。這樣不著調,充滿神經質的樣子,反而讓我生出真實感。“不要害怕,很快就會結束了。”我抱著她的頭,不知道是在安慰她還是借此安慰自己地喃喃說著,然後幫她整理了一下頭發,拉緊披在她的赤|裸身軀上的外套。自己來到這裡所發生的事情,應該並非是幻覺。那個女孩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看起來神秘,但對“上帝粒子”的運用既然能夠複製出巫師和巫術,能辦到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什麼無稽之談。雖然那個女孩不承認,但我一直認為她就是艾琳的思念體,是這個臨時數據對衝空間的控製者。瑪索他們就在這個地方?帶著疑問,我抓住匕首,深深吸了一口氣,扭動門把手將停屍間的門打開了。雖然幻想過無數次自己可能會遭遇的場景,但是真正開了門,仍不免有些錯愕。因為這個停屍間中半個人影都沒有。這個房間不算大,門後正對著正中間,直線一排總共停著三個病床,床上有從頭到腳被白布遮住的屍體,加上左右和正前方,由冷櫃組成的牆壁,顯得異常陰森。吊燈有一下沒一下地閃爍著,讓銀色的冷櫃反射出慘然的白光。一種說不清是腐爛還是藥味,但著實令人作嘔的味道不斷從房子中散發出來,就像是漚了很久,變成了硬塊阻塞在氣管裡。就算牢牢掩住鼻子,仍舊見縫插針地鑽入鼻孔中,曝露在空氣中的肌膚仿佛會沾上什麼肮臟的東西,令人汗毛直豎。冰冷的空氣一陣陣傳來,瞬間讓我升起一陣雞皮疙瘩。女孩說過會帶我前往瑪索所在的地方,可是卻把我帶到這個明顯沒一個活人的停屍間就消失了。讓我不由得生出被欺騙的感覺,真想拔腳就走,不過理性卻讓雙腳邁進房間中。我走到病床前,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按耐不住好奇心,輕輕捏住白布的一角,懷抱著有些緊張的心情,猛然掀開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種令人不舒服的味道似乎變得更濃了。這具屍體是個男人,身體脫水一樣乾癟,肌膚深陷,能夠清晰看到骨頭的輪廓。他的胸腔敞開著,白森森的肋骨斷了好幾條,裡麵的內臟全都套空了,隻留下一個萎縮的空殼,甚至能夠看到背脊處的肌理。如果認真觀察,仍能辨彆出死者大概在四十歲上下。頭部的旁邊有一張死亡證明,上麵寫著姓名、性彆和年齡之類的個人資料,死亡原因空著,備注欄寫有這麼一行字:劣質煙有害健康。無法理解,似乎沒什麼意義。不過,既然那個女孩將我帶到此地來,應該不是為了捉弄我。於是我又掀開了另外兩具屍體的白布。在這般陰森的環境下,這些屍體會突然蹦起來的念頭一直在腦子裡糾纏不散,我一直緊握著匕首,清晰感覺到手心滲出汗漬,不過總算是什麼怪事都沒發生。不過,一切正常在這種時候並不算是好事。這兩具屍體分彆是兩個年輕男女。男人的頭蓋骨被切開一半,好似一隻大碗,大腦不翼而飛,五官的肌肉僵硬,將死亡前痛苦和驚恐凝固下來,就像自己的頭顱是活生生被切開似的,令人不寒而栗。我忍耐著胃液翻滾的感覺,仔細檢查了一下頭顱內部,在靠近額前的地方發現了磨損的痕跡,從輪廓來看,似乎曾經鑲嵌著一個指甲大小的正方形物體。和第一具屍體一樣,頭部旁邊放著死亡證明,潦草寫上了個人資料,死亡原因同樣空下來,備注欄寫著:資訊潰散。女性屍體倒是保存得十分完好,頭發被剃光了,肢體完全沒有萎縮的征兆,體態充滿豐韻成熟的美感,膚色卻顯得太過蒼白,這種白色和白色人種的膚色有所區彆,質感既像是有機物,又像是無機物。完全看不出這是一具屍體,宛如隻是睡著了一般。我經過一係列心跳、呼吸和瞳孔之類的測試,才確信這個女人已經死去。一開始從她身上找不到任何傷口,隻是手感十分奇怪,雖然肌膚看起來擁有活體一樣的彈性和柔軟,但是接觸到了才發現已經僵硬得和鐵塊一般,連關節似乎也都連在一起。因此,當我將女屍翻過來的時候,她一直保持著雙臂貼著腿側,直挺仰躺的姿勢。隨後,我在她的後腦和頸脖的交界處發現了兩個孔洞。這個孔洞似乎直通大腦,而且給人一種“允許插|進什麼東西”的人工感覺。我下意識搖了搖她的腦袋,發覺比一般人的頭部更加沉重,就好似裡麵放置的不是大腦,而是鉛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個身體的曲線和五官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可是在我的記憶裡,應該沒有熟人在這個詭異的臨時數據對衝空間中如此淒慘地死去。不過和前一具男屍不同的地方在於,她的表情十分平靜,仿佛根本就沒有遭到什麼過份的虐待,毫無知覺地就變成了這副模樣。她的待遇顯然比前兩個屍體更好,至少頭下墊著枕頭,死亡證明就放在枕頭邊,我拾起來一看,結果心臟撲通撲通地直跳。姓名:瑪索·貝斯,性彆:女,年齡:29,出生地:……死亡原因:空白備注:需要NOG特產,請聯絡戴肯。接連出現的熟悉的名詞讓我一陣頭暈目眩,分泌出來的唾沫都出現苦味。我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反複看了好幾次這張死亡證明,才確認不是自己的幻覺。不過,隨之就產生出一種自欺欺人的情緒,因為這些字跡都是用英文寫的,所以,或許隻是同名也說不定。這具屍體是瑪索?是我在這個臨時數據對衝空間認識到的那個瑪索?我努力審視屍體,試圖從長相和身體上發現和記憶中不同的地方,結果的確發現了許多異常。沒有了頭發,五官的確讓我產生熟悉的感覺,但仍舊有些微不同的地方,大約是描繪輪廓的曲線是柔和還是硬朗這樣的區彆。而且,我所認識的那個瑪索並非是白膚色人種,身高也稍微低上半個頭。除此之外,我還記得自己和真江剛進入這個空間的時候,的確聽到了瑪索的聲音,儘管那個聲音飄渺得宛如幻聽。可是我不得不說服自己,躺在這裡的屍體,隻是個和瑪索同名,長相也有幾分相似的其他女人。俗話說,世界上有三個和自己相似的外人,所以瑪索一定還活著,等著我將她救出去!我努力將駁雜的思緒扔出腦海,重新思考死亡證明上,除了個人資料外出現的其它詞彙。雖然感性驅使我告訴自己出現在眼前的一切隻是偶然,但是理性卻不得不往陰謀的方麵思索。這個屍體的身份暫且不提,備注上出現的名詞令人十分在意。NOG讓我想到網絡球的英文“ Of Global”的縮寫。如果這麼判斷,NOG特產或許是一個淺顯的暗號化指代。初次之外,“戴肯”應該是個人名,而且似乎也在什麼地方聽到過,距離當前的時間段並非很遠。戴肯和網絡球,特產,聯絡……我苦苦在如麻的記憶中尋找相關的線頭。自己這些天來遇到的事情,如同倒帶一樣在腦海中回放,最後定格在宴會之前,掩護八景等人離開的時間段。在永遠都被迷霧和雷雨籠罩的臨時數據對衝空間裡,雖然感覺上呆了許久,但是,說不定現實外仍舊是距離宴會沒多久的夜晚,那麼,就應該是白天才發生的事情。當時鎮子被末日真理的番犬部隊封鎖,前往鎮外探明情況的六名普通成員陷入困境,我護送八景和可唐乘坐直升機離開的途中,順道救援其中三名躲入山中的網絡球成員,找到他們的時候,隻有一男一女幸存下來。那個男人就叫做“戴肯”,他趁我不備進行偷襲,卻被我反擊而死,最後被救活的那位代號“青蜂”的女性指證此人是潛伏在網絡球中的間諜,而“青蜂”自稱是反間諜部門的人。我對實際情況並不十分了解,但是從“戴肯”身上的確搜出了一個指甲大小的奇怪芯片,據說是網絡球的最新研究成果的存儲器。這個奇怪的芯片給榮格鑒定過,但是沒有人能夠說出它的來曆。“需要NOG特產,請聯絡戴肯。”這句話也許和那個神秘芯片有所關聯。我記得芯片就放在自己身上,榮格讓我進行保管。我連忙在身上尋找這枚芯片,然而卻一無所獲。是不是因為關於芯片的資訊被限製錄入,所以無法在這個臨時數據對衝空間裡存在呢?如果真是這樣也不足為奇,隨身攜帶槍械之類的物品也無法帶進來。但是,一想到也許真的是自己弄丟了,就不由得苦惱起來。這個停屍間的三具屍體太過異常了,有什麼人在這個臨時數據對衝空間裡進行某種人體實驗。不過,這個地方的確是進行實驗的好地方,如果我對這個臨時數據對衝空間的理解是正確的,那麼這三具屍體並非本體,而是類似“思念體”這種本體殘缺資訊的複製體。隻要原體相關資訊保存完好,那麼多少個複製體都能夠製造出來。想到這裡,我對這具女屍並非是瑪索本人的猜想又多了幾分信心。瑪爾瓊斯家的秘密組織在此前無法進入,甚至無法溝通這個臨時數據對衝空間,那麼進行實驗的人應該是艾琳才對。不過,這個實驗是否也是天門計劃的一環則無法立刻斷定。情報太少了,許多事情隻能依靠聯想和猜測,我決定停下來。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那個女孩為什麼會將我帶來這個地方。她應該知道我的目的,她是為了讓我看到這具“瑪索”的屍體嗎?我覺得應該不是這麼簡單的事情。擺在這個停屍間的三具屍體應該有所關聯,但看起來隻是一些失敗產物而已,而死亡證明中的備注就是下一步計劃的提案。“戴肯”被我殺死,最後的提案無法完成,實驗擱淺……我沉思著轉過身體,想要再一次檢查另外兩具屍體,剛抬起頭就發現一張臉和自己距離不到一厘米。我被嚇了一大跳,狼狽後退了幾步才發現是真江,她是什麼時候來到我身邊的,我完全沒有注意到。她之前在門外的時候就像是患上了自閉症的問題兒童,一會沒見,卻截然換了個樣子。真江對我的反應熟視無睹,她茫然眨了眨眼睛,轉頭附下身體去研究年輕男人屍體的半截腦殼,甚至伸出食指在裡麵掏了掏,差一點就塞進嘴巴裡。我連忙將她的手拉下來。“嘿,嘿,彆吃,會拉肚子。”我抹了一把虛汗。真江被我阻止後沒有再嘗試的意思,隻是將外套脫下來,揉成一團後砸到我的腦袋上,朝一旁跑開,站在那邊像個惡作劇成功的孩子般發出歡快的笑聲。看到她開心的樣子,我的心中所有的憂思似乎都被融化了。不過她的情緒變化太大了,有時真令人應付不過來。當我將外套從地上拾起來的時候,無意中碰到了一塊硬物。我意外地將它掏出來,發現正是剛才自己一直沒找到的神秘芯片。“戴肯”被我殺死,最後的提案無法完成,艾琳的實驗擱淺,然後由我將芯片帶進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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