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網膜屏幕中展開攻擊示意圖,代表著導彈打擊紅線直抵拉斯維加斯的十七艘飛艇,距離數值飛速減少,拉斯維加斯的守軍似乎得到了消息,已經展開避免被導彈誤傷的作業。此時已經完成變化的飛艇已經開動,預計在它們抵達拉斯維加斯城正上空時,導彈將會命中它們。現在不僅在網絡上,連電視台都開始直播導彈飛行的畫麵,以及拉斯維加斯城的混亂現況。除了衛星正在監視這個戰場之外,無人機也已經進入戰場,相比起龐然大物的飛艇群,這些無人機就如同雨燕一樣來回穿梭著。納粹們沒有擊落這些明顯在偵測情報的機器,讓人覺得是一種有意為之的行為。視網膜屏幕中突然切入一組數據,“納粹進入網絡了。”從耳語者總部傳來這樣的說法,不過,對方並沒有太多明顯的行動,仿佛隻是潛伏在水底觀察獵物的鱷魚。“你覺得會成功嗎?”銼刀問我,她指的自然是用長途導彈攻擊納粹飛艇的行為。不過,說實話,我覺得成功的幾率連百分之零點一都沒有。我這麼說了之後,銼刀也隻是聳聳肩,她看起來就像是沒話找話,雖然她的麵上沒有表現出來,但我想也許她的心中還是有一些緊張的。納粹當前是美利堅的敵人,但不久之後,就會是所有人的敵人,沒有人會希望它太過強大。長途導彈在沒有搭載核彈頭的時候,對付特定的二級魔紋使者也有難度,如果這些導彈無法對這些飛艇造成傷害,那麼至少可以說明,這些飛艇在防禦能力上達到了二級魔紋使者的水平,以雇傭兵組織總結出的“壓製神秘必須使用更高等級的神秘”這種理論,幾乎可以得出“二級魔紋使者以下等級的‘神秘’無法對這些飛艇構成傷害”這樣的結論——然而,這個世界上,達到和超過二級魔紋使者的神秘有多少呢?其中又有多少會是同伴,至少不是敵人呢?就我們目前所知,三級半魔紋使者的席森神父已經是世界上唯一的一個,而在整個雇傭兵組織中,所有的二級魔紋使者,都會就職小隊的隊長和副隊長。末日真理教的巫師們雖然掌握了許多奇異的法術,但是在神秘度上,達到二級魔紋使者程度的尚未見到一個。超越二級魔紋使者的“神秘”,以我們的境遇來說,百分之九十是以敵人的方式呈現出來的。無論多有自信,也無論多有經驗,麵對敵人無可質疑的強大,要說真的沒有一點壓力,一定是騙人的吧。我也打心底希望這一輪長途導彈可以對這些飛艇造成傷害,哪怕是迫使它們通過攻擊的方式對其進行攔截也好。身為要塞一樣的存在,防禦能力上的強大,比攻擊能力上的強大,更加令人頭疼。車隊開始進入紅褐色的山體,在大多數角度,很難再使用肉眼去直接觀測拉斯維加斯了。腦硬體選擇的路線避開了廣袤平緩的戈壁,雖然山體和峽穀同樣缺少植株,但是更加複雜的地形更適合藏匿自己。在拉斯維加斯城和綿長的公路消失在視野中的時候,在衛星傳來的畫麵中,十八艘飛艇已經抵達拉斯維加斯城上空,它們並沒有立刻發動攻擊,僅僅是停留在城市的正上方,以幾乎觸碰到城市最高建築頂部的距離懸浮著。和預計的一樣,在它們進入打擊範圍的一刻,構築在城市中的防禦力量立刻展開攻擊,明明是陽光明媚的白天,城市卻像是被籠罩在一片壓抑的烏雲中。密密麻麻的彈藥在空中交織出細密的火力網,好似捕魚一樣投向打頭陣的飛艇,爆炸的火光和硝煙連綿不絕,拉斯維加斯的守軍麵對神秘的敵人,打算集中火力先打掉一艘飛艇,測試一下這些飛艇的堅固程度,雖然用飛艇進行作戰的曆史,早就被掃進了垃圾堆裡,在現代文明中,有太多的數據去闡述飛艇是如何脆弱的玩意。不過,既然敵人使用了它們,如果不是犯傻,那就是在技術上取得了革命性的突破。大概是納粹們的出場太過震撼的緣故,拉斯維加斯守軍的策略顯得十分謹慎。不過,這種謹慎並沒有給他們帶來哪怕是一丁點成果。集中在第一艘飛艇上的火力網在撞擊到半透明的光罩後就無力再往前一步,和紡垂體機器不攔截爆炸衝擊和破片的機製不同,這些看似緣於紡垂體機器力量的光狀防護罩明擺著不讓任何攻擊性力量突破。所有的聲光效果僅僅在光罩表麵綻放,然後熄滅,濃鬱的硝煙在持續不斷的g攻擊下,很快就覆蓋了一大片範圍,若非衛星的特殊成像係統,幾乎看不到藏在其中的飛艇,但是,當拉斯維加斯城中的人們看到這艘龐大的飛艇以攻城錘般沉重又無法阻擋的姿態絲衝破煙障時,心中一定係了一塊大大的石頭吧。被集中攻擊的飛艇毫發無損,火力網嘗試撲向其它飛艇,結果也毫無差異。原本看起來聲威赫赫的攻擊力量,在產生對比之後,那種誰也不想見到的“虛弱”變得無比清晰。拉斯維加斯守軍已經在這一波攻擊中毫無保留地使用了自己最強的火力,一直都被耳語者總部監聽的衛星通訊頻道中,所有在現場指揮,以及在後方出謀策劃的人都一陣目瞪口呆,然而,就算再怎麼不想接受事實,也必須承認,拉斯維加斯守軍已經黔驢技窮,接下來,他們再沒有任何力量阻擋納粹們的進城了。除了搞不清納粹們的動機之外,幾乎事態的所有發展都在預料當中,十八艘飛艇輕而易舉地撕開拉斯維加斯守軍的火力網,若無其事地承受著延續的攻擊,懸停在城市的正上方。在拉斯維加斯城的人們視野中,遠方出現了數百個黑點,第一波的長途導彈終於在這個要命的時刻抵達目的地,一鼓作氣轟炸在十八艘飛艇身上。翻卷的火雲第一時間將飛艇群掩埋,強勁的衝擊攜帶著灼熱的氣浪向四麵八方輻射,眨眼間,附近的高樓大廈好似紙張糊成的一樣扭曲起來,先是玻璃齊齊崩壞,緊接著樓房結構被動搖,不少脆弱一點的,直接產生斷裂。大片的碎玻璃、水泥石塊以及燃燒著的室內裝修物材,仿如驟雨一樣落向地麵。這個攻擊區域早已經被劃分出來,所有人員都已經事先疏散,應該沒有出現誤傷人員,不過親眼看到拉斯維加斯最高建築群的崩潰,不由得令人心生動搖,仿佛這一幕預示著拉斯維加斯,乃至於整個世界的未來一般。網絡上的幸災樂禍和風言風語在這一幕後漸漸消停下來,麵對世界上數一數二的繁華城市的崩潰現場,幾乎沒有人可以漠然認為和自己無關,這可怕的敵人帶來的災難性的毀滅,在所有遠離了戰爭的和平地區,所有羨慕著和平的戰爭地區,都產生了台風級的波浪——拉斯維加斯這樣的大城都陷入這樣危險的境地,整個世界似乎一下子變得沒有一處安全的地方了。戰爭給一座為世人重視的城市造成的破壞如此直觀地出現在人們麵前,就連正處於漩渦中的日本特區,也不由得窒息了好一陣。網絡數據的改變,讓一直關注亞洲事態的耳語者總部立刻嗅到了這些來自日本特區的不安,在強大的美利堅的羽翼下安穩了半個世紀的拉斯維加斯都落得如此下場,任何想要讓日本特區重新獨立的想法,都變得極為脆弱和不堪——反對所有鼓吹獨立的野心家,這樣的說法很快就露出了苗頭,尤其在導彈的轟炸結束後迅猛地刮入網絡中。轟炸的火雲消散之後,十八艘高舉納粹旗幟的飛艇,仍舊宛如磐石一樣,毫發無傷地懸停在幾百米的空中。這一幕讓人無法不去這麼覺得——常識武器之中,核彈威力以下的武器已經對這些家夥無效了。當然,身為這個世界上常規武力最強的兩個國家之一,美利堅軍方自然不會產生這種頹廢的想法,伴隨著沉重的震撼,第二波次的長途導彈重新整裝,發射。麵對占據了城市的敵人,是不可能使用核彈攻擊的,不過,核彈以下,所有可以被避難所承受住的攻擊力量,都已經被授予使用——通過對軍事衛星的監聽,耳語者總部幾乎同步觀測著美利堅國家力量的一舉一動。對於常識來說,這是相當悚人聽聞的強大,不過,對於“神秘”來說,做到這一步雖然也並非每一個人,每一個組織都能辦到,但我相信,幾乎每一個真正擁有出沒統治局實力的神秘組織都能做到,耳語者也絕對不是唯一在同步監測美利堅的組織。拉斯維加斯城守軍徒勞地維持攻擊勢頭,不過,出於飛艇群看似無所作為的姿態,更多的人力向避難人群傾斜,對市民的遷移速度,並沒有因為戰爭的開啟而減緩,反而在不斷加速。眼前這些巍然不動的敵人給人一種無計可施的強大印象,但是,在它們展現攻擊力量之前,大部分人在恐慌之餘,仍舊是充滿希望的,這從衛星圖像中拍攝到的人們的臉色就可以看出來。所有人的行動更加乾練,更加有組織化,所有妨礙撤離的東西都被搬開或毀滅,放棄所有會拖慢腳步的外物,人們開始自發遵守紀律和道德,沉默卻相互幫助,在強大敵人的壓迫下,長時間不斷被灌輸的正麵精神,仿佛觸底反彈般在人們之間蔓延。拉斯維加斯城中的行動,在納粹們的放任下,毫無保留地通過各種途徑展現在全世界麵前,激發出來自世界各個角落的響應,無數正麵的言辭宛如潮水一樣在網絡上湧動著。在戰爭打響之前說風涼話的家夥們,就像是一介苔蘚一樣,瞬息就被這股澎湃的,充滿了人性光輝一麵的潮水淹沒了。衛星傳來新的數據,一張拉斯維加斯城地下避難所的結構圖在視網膜屏幕上打開,那是由避難空洞、城市下水道和一直被當作絕密資料封印著的離城渠道構成的蜘蛛網。在人們覺得情況已經壞得無以複加的情況下,一直被當作絕密的資料的解封,立刻讓他們看到了希望——在這個蜘蛛網一樣的地下避難空間中,有許多地方是連拉斯維加斯守軍也不清楚的結構,不僅是作為抗核設施存在,其針對的甚至是在核威脅之上等級的困境。通過這些早已經存在許久,伴隨著國家力量的強大而一直沒有停下強化腳步的布置,藏在拉斯維加斯城中的人們有機會疏散到山區中,而無法逃離的人們,也有機會在核戰程度的威脅中存活下來——如果敵人的攻擊力量不超過核轟炸級彆,那麼它們在短時間內是無法消滅藏在地下避難所中的人們的。當然,即便擁有這種程度的防禦舉措,想要讓國會允許軍方在自己國家的城市中投下核彈去毀滅敵人,也是很難想象的事情,至少,我不覺得美利堅的國會有如此果斷的覺悟。在最終防禦措施的解封後,避難行動的運轉開始加速,而在這段時間中,十八艘飛艇仍舊以一種俯瞰的姿態,表麵上沒有任何動靜,消極得承受著火力的打擊。第二波的數百枚導彈抵達,整個城市的上空,都在經受著爆炸引起的風暴的洗禮,地麵上也不免受到波及,城市設施的破壞隨處可見,也有人在衝擊中受傷了,但是,並沒有阻礙拯救行動的運轉。從網絡上,在電視中,整個世界都在關注著拉斯維加斯的局勢,等待著最後的成果。十八艘飛艇的無所作為自然是讓大多數人感到緊張的,在這種緊張的情緒下,它們原本在人們眼中遲緩的動作,開始讓人提心吊膽,恨不得它們還能再遲緩一些。被導彈的衝擊撕碎的氣流衝刷著飛艇,倒“卍”字旗幟在風中勁甩,那鮮豔的紅底色,和純粹的黑色倒“卍”字,充滿了一種惡魔般的力量,僅僅是注視到,就能讓人心底顫抖,而不再複之前那種看待玩笑般的心情。美利堅這樣一個軍事強國的常規打擊力量的無效化,讓所有人都知道了,入侵拉斯維加斯的敵人可不是一個玩笑。它們的作為看似遊戲,卻不是鬨著玩的。沒有人清楚它們這般沉默地懸停在半空,到底在打著什麼主意,但是,在揭曉的一刻,一定不會讓人輕鬆下來。第二波長途導彈攻勢結束,一個飛行中隊的空中打擊力量抵達了拉斯維加斯,在飛艇群的頭頂上方盤旋著,等待著攻擊指令的下達。在這支飛行中隊中有三架轟炸機,搭載著大當量的炸彈——在軍方的通訊會議中,一致認為長途導彈的無效果是出於單位殺傷力不足的緣故,半透明的防護罩覆蓋了整艘飛艇,但是,在各處的防禦力並沒有強弱的區彆,導彈的數量雖然多,但任何一枚都無法一次性打穿防護罩,數量的龐大無法形成威力的疊加,也就無法形成殺傷力的質變。因此,在無法動用核彈的情況下,大當量的炸彈是必不可少的,而且,無法一次就測定出飛艇防護罩承受力的極限,所以,由這三架轟炸機攜帶的大當量炸彈的威力也是梯次上升。這支飛行中隊的行動,並非是破壞敵人,而是進一步試探敵人的底線,美利堅空軍派出了明麵上最好的高空轟炸機,它們的速度高達三馬赫,能夠爬升到兩萬米的高空進行戰地脫離,在有戰鬥機的護航的情況下,幾乎是這個世界已知的表麵上最強的空中行動力量之一。任務地點是在自己國土的繁華城市中,儘管這個城市已經落入敵人的魔掌中,數次的攻擊已經摧毀了一片城市景色,但是,市民們並沒有完全撤離,除了飛艇群占據的範圍,很多地方都可以看到人群的移動,要在這種情況下進行轟炸,是相當危險的行為。投彈時的一絲落差,都有可能波及民眾,雖然在科技的力量下,轟炸的平均誤差已經可以控製在兩米之內,但是,也並非沒有出現過失誤的情況。衛星截獲到的飛行員的通話聲十分沉悶,像是帶著氧氣罩的呼吸聲,又像是緊張所致。他們通報指揮部,發出作戰申請,得到許可,開動儀器,校準目標……最先動起來的是護航戰鬥機,它們開始沉翼俯衝,衝出雲層後散開,從四麵八方合圍十八艘飛艇,以期吸引住敵人的注意力。敵人的體積是如此之大,在下落過程中,航炮和導彈全部開火,與此同時,拉斯維加斯守軍的攻擊也沒有停止,更多的彈藥,更有威力的武器,正從避難所中解封的武器庫中搬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