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燃燒城市 第0585章 線索(1 / 1)

除了最初的引爆節點同時具備無線和有線兩種操作方式之外,埋在木屋周邊的爆炸物通過引線連接在一起,銼刀小隊一開始就考慮到無線信號無法傳遞的可能性。這些爆炸物的配方和外殼都摻入一些神秘性因素,是一種普適性的對神秘用武器,穩定性極強。除了通過最初設置的引爆方式外,無論受力也好點燃也好,都有極高的要求,基本上,如果銼刀小隊不主動引爆,這些爆炸物很難因為其它的外界因素產生作用。同樣的,正因為它的性能不同於一般的爆炸物,因此價格也十分昂貴,主要是神秘性要素的添加物無法大批量進行生產。用在此處的爆炸物,已經占據了銼刀小隊隨車配備的軍備物資的九成。雖然代價相對高昂,但是我們並不能完全確定投入是否可以立刻換來回報,不過,在我們進入這個臨時數據對衝空間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損耗的準備。這就像是挖掘古代的墓地,即便做好了準備,收集了情報,在真正挖開並逛完整個墓穴前,你不會知道整個行動是否會如評估那樣,帶來足夠的價值——除了那些已經有人進入過,並確認過擁有大量價值的地方,例如統治局遺址。“開始吧。”我們彼此通過數據線傳遞了這樣的信息。銼刀按下引爆按鈕,霎時間,在視網膜屏幕中,木屋周邊的土地整個兒被掀飛了,就像是被抖開的地毯,被衝擊波扭曲的景色在不到三秒的時間內,將燃燒中的木屋吞噬,火光這才亮起來,立刻就破碎了。通過肉眼是無法看到這般景象的,如果沒有連鎖判定進行觀測,並通過腦硬體轉化為呈現在視網膜屏幕上的圖像,我們也無法得知這麼詳細的爆炸結果。銼刀早已經開啟了靜止超能,這種超能的力量在實際有運動產生於它的波及範圍時,是無法從表麵現象觀測到的,連鎖判定通過對空氣中的微粒進行觀測,在視網膜屏幕中勾勒出具體的範圍數值。第一波衝擊抵達時,沒有出現緩衝現象,在第一時間就消失了,緊接著是伴隨梯次衝擊波而來的濺射物,在進入靜止超能的作用範圍——我們身前一米左右,立刻懸停在半空,慣性也好重力作用也好,全都消失了。我至今仍舊不明白銼刀的能力本質是什麼,不過從表麵上看,可以得出這種超能似乎在作用範圍內徹底消除了慣性和立場。如果將這種表麵現象當成本質,那麼銼刀的超能在物理學常識層麵上,比席森神父的氣壓控製超能更有潛力。如果銼刀抵達和席森神父同樣的魔紋等級,這種超能在效果上到底會產生怎樣的質變?現在的席森神父在狀態完好的時候,簡直就像一個核彈級的人形災難。他對氣壓的控製已經深入到一種難以想象的境界,隻要有足夠的時間,完全可以通過氣壓和涉及氣壓的現象之間的連鎖反應,將威力擴散到極遠的地方,類似於當前觀測到的,銼刀這樣的超能作用範圍,對他而言已經沒有多少意義。不過,即便如此,當銼刀和席森神父發生爭鬥時,我仍舊無法確定席森神父可以獲得百分之百的勝利,因為,席森神父的超能是通過“動態”實現的,而銼刀的超能卻是針鋒相對的製造“靜止”。和對付素體生命不一樣,素體生命的軀殼和生命形式與人類截然不是同一個等級,要摧毀它們,除了直接性超過其承受上限的力量打擊外,目前尚沒有找到其它方法。至少,銼刀的靜止超能在打擊力量上,無法突破素體生命的防禦,隻是,我同樣沒有見過,銼刀的靜止超能直接作用在人類身上的效果——如果對活性人體也能做到“靜止”的話,那幾乎意味著,隻要被銼刀接近,死亡的腳步聲就已經不遠了。銼刀的超能範圍雖然不廣,卻在物理性的防禦和破壞兩個方麵都擁有將近絕對性的效果。我的身體雖然和素體生命是一個水平,但也絕對不想和她成為敵人,在將她拖得筋疲力儘之前,我的能力幾乎無法避免她的靜止超能的影響,就像現在所看到的一樣,三百六十五度球麵無死角的超能作用範圍,即便她站在原地不動也足以將如此猛烈的爆炸抵擋下來。除非引動“江”的力量,否則,我所能施展的攻擊手段都是通過物理速度的方式實現的,完全被這種靜止超能克製。何況,銼刀手中擁有作為合作信物贈與的臨界兵器“高周波泛域切割裝置”,這個東西絕對可以切開我的身體。爆炸的聲響和現象被肉眼所見的黑暗吞噬得一乾二淨,雖然場麵極為爆烈,但是,我們不僅聽不到聲音,看到的也僅僅是轉化過的黑白影像。木屋被炸得粉身碎骨,連半塊成型的輪廓都沒有剩下。直接被掀飛到上空的木片如同煙花一般燃著火,在它們紛紛揚揚重新落回地麵時,不僅僅是草坪被挖出了一個巨大的深坑,就連我們所站的位置,樹木植物也已經在爆炸的衝擊中扯斷拔離,一片狼藉的景象輻射到身後十米的位置。連鎖判定在第一時間對深坑進行觀測,轉化而成的圖像在爆炸過程中即時在視網膜屏幕中播放,爆炸衝擊挖掘出多少,連鎖判定就會檢索多少。這在上一個高川的記憶資訊中是很難做到的,因為在他的時代,連鎖判定的作用範圍和作用深度無法進行精細控製,所有可以觀測到的運動物體都會一下子塞入大腦中,從而造成可怕的負荷。然而,就像我實現快速移動的方式和他不一樣,我的連鎖判定和他的連鎖判定也有著相當大的區彆——雖然同樣具備神秘性,但是,在性質上更接近物理機械。機器從來都是講究效率化和可控製性的,不是嗎?因此,雖然在過去的經曆中已經證明,我的連鎖判定在應對非物質的“神秘”時,適應性不是很好,但也不能說比上一個高川的連鎖判定更弱,隻是偏向性更強而已。最終的觀測結果也沒有出乎我們最初的猜想,在深埋於地下的異常物事重新泥土和雜物掩埋前,視網膜屏幕將其鎖定。那是一個銀白色的平板,擁有和自然氣息格格不入的精致和工業美感,一看到就足以讓人聯想到科幻的描述。“和鑰匙很相配。”銼刀滿口評價的語氣,“好了,該讓他們回來了。”他們自然指的是和我們暫時分開的車隊,我想,他們對去而複返的要求應該不會太過驚訝吧。事不遲疑,我們轉頭就趕上車隊離開的方向。在我們引爆木屋周邊地帶的時候,車隊受限於環境,行進速度相當緩慢。而當他們再一次出現在連鎖判定的觀測範圍中時,我們立刻發現他們已經徹底停了下來,因為,當初決定上車前所考慮到的危險已經發生了——並不是所有的怪物都懼怕煤油燈的光亮而不敢從黑暗中衝出來。連鎖判定自然是無法看到那些怪物的,因為他們“並不存在”,沒有進入燈光範圍,肉眼所見也隻是一片黑暗,但是,車隊的每一個人都在劇烈運動著,反映在視網膜屏幕中就仿佛一出黑白色的默劇——他們張開口,但沒有聲音,翻滾,衝刺,跳躍,閃躲,扣動扳機,揮起拳頭,拔刀批砍,每一個動作都是如此逼真,但除了他們自己以外,沒有任何東西迫使他們這麼做。儘管以越野車為依托的他們已經團結起來,但仍舊顯得有些狼狽,不少人身上受了傷,還在添加新的傷口——視網膜屏幕通過連鎖判定呈現出來的景象,就是如此的怪異。雖然戰鬥已經落入下風,但他們看起來還能堅持一會,就連行動不便的老漢姆,也能夠縮在車子裡放冷槍。我緊抓銼刀和咲夜的手,發動偽速掠在眨眼間進入戰區中。在燈光的照耀下,肉眼終於可以看到敵人的樣子,不過,我們也實在說不清這些怪物到底是什麼東西,和在木屋裡遇到的蝙蝠狀和海帶狀的怪物不同,闖入燈光中的怪物,不知道是它本身就這麼奇形怪狀,還是受到了燈光的影響,完全無法用自然生物的形狀來描述。不過,它們的身體都有些半透明的感覺,沒有質量感,身體的三維數值好似被風吹拂的煙霧一樣不斷變幻著,說它們是一種物質,但這種物質感同樣在不穩定地變幻著,甚至連“鬼魂”這個詞彙都不能用來描述它們,因為,鬼魂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有其肉體形狀特征的,並且可以用人類的常識認知來描述,但是這些怪物卻是第一眼就覺得其存在根本不符合常識。在進入戰場的一瞬間,咲夜身上射出大量的絲線,好似刺蝟一樣,將試圖撲上來的怪物全都貫穿了。雖然我們可以視其為無物,它們也就不可能對我們造成傷害,但是必要的時候,我們的攻擊也不會無效化,如果要形容這種情況的話,大致可以視為我們和這些怪物並不位於同一個次元中,但我們的攻擊卻可以穿越次元。咲夜的出手霎時間將戰場上的怪物分布勢態削減了三分之二,手忙腳亂的眾人立刻穩住了防線,並在第一時間籌謀進行反攻。不過,在他們擴大戰果前,怪物們已經如潮水般退入黑暗之中。在確認它們暫時不會在闖入燈光中後,幸存者們都有些脫力,諾夫斯基卡靠在車門旁滑坐在地上,車內的老漢姆也徹底癱倒了,艾克娜蒼白著臉,突然一下子就坐在地上,似乎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崔蒂、格雷格婭和小漢姆三人的狀態稍微好一些,但還是不及身旁的雇傭兵們。“頭兒。”雖然身上也受了點傷,但快槍仍舊麵不改色,連身為新人的清潔工和契卡也一副平靜的表情,完全看不出她們之前同樣有些狼狽。“這就是你們的戰鬥?”清潔工甩走刀刃上根本不存在的贓物,將長刀收回鞘中,之前她更多是使用這把刀進行近身戰。“不是你們,是我們。”銼刀點點頭,問道:“感覺怎樣?”“很有趣。”清潔工露出惡狼一樣的笑容,說:“不過槍可沒有我的刀給力。”“這證明你這把刀不同尋常,而你也注定要走進這個世界。”銼刀隨口說道,然後拍了拍手,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我和高川先生已經找到線索了,現在我們要回去。”她的話讓眾人都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回過神來,灰狐說:“埋在木屋地下?”“沒錯。”銼刀說。“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那不是又一個陷阱?”小漢姆開口問道。銼刀瞥了他一眼,無動於衷地說:“沒有證據,但是,不想一道走的人現在可以離開了。不過,彆拿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都有些什麼?車隊物資?特效的老式槍械?能夠一定程度威懾黑暗怪物的煤油燈?大概所有人都往糟糕的方麵想,小漢姆頓時焉旗息鼓,不再做聲,但是,我想如果他離開了,銼刀反而會因為覺得少了個累贅而高興?又或者因為根本就不在意他,所以對他的選擇根本沒有半點情緒和想法。不管怎樣,這一次的決定很快就被所有人認可了,無力反駁的幸存者們也隻能默認我們的主導權。咲夜之前斬殺黑暗怪物的利索,每個人都看在眼裡,艾克娜和諾夫斯基仍舊對咲夜的裝扮感到恐懼,但似乎覺得靠近她會更有安全感,所以,連車子都沒上,直接挨在咲夜的近側和我們一起不行。大概出於之前的黑暗怪物的襲擊,不少人都認為呆在車裡不再具備太大的安全感,隻有負責開車的崔蒂、灰狐和快槍,以及不良於行的老漢姆坐在車子裡,其他人都選擇了步行,即便和過去一樣,每一輛車都分配了一盞煤油燈,而步行者們隻擁有兩盞。吃了咲夜苦頭的怪物們不再妄動,但是在燈光邊緣的黑暗中,那種蠢蠢欲動的沸騰感並沒有消失。我們按原路返回木屋所在的地方,其他人目睹到連燈光都無法照到儘的深坑時,都不由得有些情緒變化。車子自然是不能下入坑裡的,在補充完彈藥,確認準備充分後,連老漢姆也被攙扶下來,所有人都跳下深坑,在我的帶領下來到之前發現異物的地方。“好了,男人們,寶藏就埋在下麵,趕緊乾活。”銼刀拍拍手,認命工作的自然是小漢姆、諾夫斯基、灰狐和快槍。其實他們的工作量並不打,泥土相當鬆散,向下挖了大約三十公分,就看到了那塊銀白色的麵板,詳細來說,是一塊不知道由什麼材料製作的,鐫刻有奇異花紋的蓋子。蓋子上有鎖孔,花紋是以鎖孔為中心向外蔓延的,充滿了一種古老、神秘又精致的美感。“頭兒?”灰狐說:“換你們了。”在銼刀示意之前,咲夜拿著鑰匙走上前,對準鎖孔插|進去。儘管所有人都將眼睛睜得大大的,生怕有什麼要命的異常會伴隨咲夜的舉動產生,但事情十分順利,或者說,並沒有出現肉眼可見的成效。咲夜輕易就扭轉了鑰匙,然而,也僅僅如此罷了。沒有暗門打開,也沒有怪物跳出來。在一片緊張的氣氛中沉默了將近十秒,終於有人說出來了:“是不是弄錯了?”沒有人回答,這塊銀色麵板的不對勁是誰都能看出來的,我們提著煤油燈在深坑四周轉了一圈,最終確認,變化並沒有在這塊地域產生。“到湖邊去。”小漢姆說:“我們隻剩下那處選擇了。”沒有人反對,大家都是這麼想的,於是立刻行動起來。然而,剛爬上深坑的邊緣,被小漢姆和諾夫斯基攙扶著的老漢姆突然嘔出一大口深紫色的穢物,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從穢物處散開,其他人都意識到不對勁,小漢姆突然放開老漢姆的胳膊,向後離開幾步,隻剩下諾夫斯基一臉猶豫和茫然的表情,拽著老漢姆,讓他不至於突然摔倒在地上。“怎麼回事?”銼刀問道。老漢姆緊閉著眼睛,身體的重量完全壓在諾夫斯基的肩膀上,看上去一副氣弱遊絲,隨時都有可能停止呼吸。但是,在這之前,這個老頭兒雖然傷了腿,但不像是突然就會死掉。老漢姆的反常讓所有人心生警惕,諾夫斯基有些尷尬,徘徊於為自己的安全著想,以及照顧這個老頭兒的想法邊緣。“他,他突然就這樣了……”諾夫斯基似乎在為自己的優柔寡斷而喪氣,在銼刀發出“把他放到地上”的命令後才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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