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十字軍 第0719章 中繼對接係統(1 / 1)

納粹構建的魔法陣正在釋放大量的灰粒子,整個拉斯維加斯城的構造產生變動,這種變動並不僅僅是建築形狀和位置的轉移,而是一種更深層的變化。灰霧在城市範圍迅速擴散,就如同在高塔核心區產生瓦爾普吉斯之夜時的現象一樣。但是,僅僅從這些外表的變化,並不能解釋工作人員的失態,在這些見識過統治局,見識巫師法術和瓦爾普吉斯之夜的神秘世界行走者眼中,無論灰霧也好還是設施結構的變化也好,都是極為常見的現象。正因為這些工作人員使用的是“觀星者”,所以,他們察覺到了來自這些變化更深層的意義,對於熟悉這些變動數據的工作人員來說,就仿佛從最嚴禁,最篤定的數學公式中得出了讓他們無法冷靜下來的結論,宛如對一個相信天圓地方的人述說,這個世界的真相,隻是一個宇宙中最為渺小的星球那般。“不,不,天啊,我發誓,我絕對沒有瘋!”那個最為敏感的工作人員一下子從自己的位置上跳起來,“太不可思議了,瓦爾普吉斯之夜怎麼可能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冷靜下來!”斯內普上校罵道。“瓦爾普吉斯之夜——”那個工作人員抓住頭發,驚嚇地喊著:“出現了!它出現了!這不可能!中繼器既然能夠支持它到這種程度?”在斯內普上校趕上前製止他之前,這個工作人員劇烈地在工作台進行操作,大屏幕中的虛擬影像和數據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極為真實的,宛如拚圖般一片片構成的奇景。拉斯維加斯城正在從表象上,大規模地變換自己曾經的城市形態。“這,這是——”斯內普上校也不由得挺住腳步,凝視著那個正在構成的景色喃喃自語。“空間數值被更換了。”那個仿佛要癲狂的工作人員凝固了動作,但是,他的背影仿佛有一股火焰在燃燒:“天啊,這簡直就是神跡,到底是怎麼發生的?”他迅速操縱控製台,調出大量的數據,卻叫起來:“沒有過程?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沒有過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斯內普上校一把揪過他的衣襟,幾乎將他整個人給吊了起來。工作人員掂著腳,卻沒有放棄用這個彆扭的姿勢繼續調整控製太,嘴裡念念叨叨地說:“你看看,你看看。”“看什麼!”斯內普上校大吼。“看數據!”工作人員也對他大吼起來:“盯著數據,不要眨眼!”斯內普上校鬆開手,將工作人員推到他的椅子上,嘴裡冷酷而顫抖地說著:“你是軍人!萬事都要冷靜對待,你這個狗屎蛋,難道把工作守則都忘記了嗎?”但是,另一方麵,他似乎也依稀察覺到了什麼,維持那冷酷的語調都十分勉強。每個人都聽到了這個工作人員的話,紛紛將目光投在大屏幕上被鎖定的數據流中,這個時候,什麼虛擬影像都消失了,滿屏幕的都是數字、符號和普通人無法明白其意義的文字,而這片數據就像凝固屏幕中一樣,沒有任何變動。然後,眨眼之後,有人發出不可思議的驚歎聲。很快,陸續有人察覺了,屏幕上的數據變化正變得明顯——早已經被鎖定的數據自身改變了。就如同原本是2的變成1那樣,數據本身正和它原來的模樣變得不同。這並不是數據更新了,因為工作人員已經在絮絮叨叨地說明,這是早先觀測到的數據,是“既成事實”的東西,自己也沒有進行任何篡改的動作,安全係統也沒有發出黑客警報,但是,在一種匪夷所思的力量下,這些早已經成為事實的數據,反映了拉斯維加斯城過去這一時刻的狀態的數據,被更改了,被替換了。如同直接抹去了過去的事實,重新更新這個事實,於是,觀測到的數據才產生了變動。而且,在“觀星者”能夠觀測到的範圍內,僅僅是拉斯維加斯城所在的區域產生了這樣的變化。我比他們更能直觀想象和理解這樣的變化。八景已經提過了,納粹正在瓦爾普吉斯之夜釋放到正常世界中,並取代正常的拉斯維加斯城所在區域的一切因素。而在這個過程中,就像是有什麼人更改了世界線,在描述拉斯維加斯城所在的這片區域的因素構成之前,直接形成了瓦爾普吉斯之夜,取代了原本的拉斯維加斯。“簡直就像是,更改了世界線一樣。”我不由得想到,隻是,我們這些在場者並沒有在這個過程中,對這個篡改的“過去”理所當然地接受,成為了真正的觀測者。那麼,對於不在場的其他人來說,會不會在他們的印象中,拉斯維加斯城的模樣,會不會一開始就是“瓦爾普吉斯之夜”呢?觀測到,並朦朧理解了這一變化的在場者,能否繼續保持當前的分辨能力?保留“過去的拉斯維加斯城”的記憶?我想知道這一點,這簡直就是時間機器對世界乾涉的預演——當然,也許隻是我想多了,不過,既然中繼器的核心就是精神統合裝置的話,要做到這一點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從淩駕於末日幻境的角度來說,也就是構成這個世界的基礎,末日症候群患者的精神意識被篡改了。我的腦海中一瞬間轉過許多念頭,其他人盯著數據變化,儘管也覺得奇妙,但是並不像那個工作人員那般,深刻理解這個變化的實質是多麼的驚人。因為,他們對這些數據不敏感,也不太了解。即便是一線的研究人員,應該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通過直接觀測數據,進而在腦海中補充其數據產生變動的背景因素的。這是一種天賦,這個工作人員有這樣的天賦,他對觀星者所得到的數據,比在場的其他人都要敏感。但是,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更多人此時隻是覺得,這個工作人員的反應未免過激了。在滿屏的數據都被篡改之後,這個工作人員的身體猛然騰出火焰,而他的腦袋,也突然像是氣球水袋一樣,碰的一下炸開,噴湧的血水和腦漿灑了他身旁的斯內普上校一身,在控製台上流淌著。由他引起的灼熱癲狂的氣氛陡然冷凝下來,正在燃燒的無頭屍身,讓空氣中充滿了一股滲入脊骨的寒意,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這個死相淒慘的工作人員身上。斯內普上校掀了掀嘴唇,卻沒能吐出半點聲音,隻有走火的聲音在工作區回響:“關閉數據影像!立刻!馬上!不想死的話!”一旁的工作人員最先反應過來,推開燃燒的無頭屍體,撲到滿是獻血的工作台上,哆哆嗦嗦地按下幾個按鈕,大屏幕中的影像再次切換回拉斯維加斯城的虛擬實景中。我聽到身旁不遠處,有神秘組織的成員拍打著自己的身體,喃喃自語:“沒事吧?我沒事吧?”似乎連長年行走於神秘中的人,也從工作人員的死亡一幕中感受到了徹骨寒冷的危機,有些不太自信起來。“隻,隻有那個家夥死了。”銼刀吞吞口水,也是一副努力鎮定下來的樣子:“他接觸得太深了,我可一點都不想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麼。”“太聰明了,果然也有壞處。”清潔工也開口附和道。很快,意識到大屏幕中影像變化的人們,紛紛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雖然許多人還有些心神不寧,但都不由得籲了一口氣。似乎隻有那個工作人員,才是最特彆的,隻有他才察覺到了本不應該察覺的東西,導致於身體過負荷。我對這樣的景況沒有太多的情緒,腦硬體一直在冷靜的運轉,我在想,如果瓦爾普吉斯之夜和正常空間的調換,的確造成了世界線變動現象的話,那麼,我們之所以能夠成為觀測者,沒有被“替換的過去”給抹去記憶的話,那應該是五十一區的中繼器起了關鍵作用。因為,這台“觀星者”是通過中繼器來運作的,中繼器中的精神統合裝置,維係了我們對“舊有的拉斯維加斯”的認知,所以,才能夠體會到過去改變後導致的現在之改變——儘管,我們這部分認知,已經成為了“錯誤”。不過,這也僅僅是我的假設而已,隻有在離開基地後,我們仍舊可以保存這種錯誤認知和當前現實的矛盾,才能證明並認知到,的確是產生類似於世界線的變動。簡單來說,我們有可能將要麵對的情況是,我們對拉斯維加斯的認知,和其他人對拉斯維加斯的認知截然不同,而且,事實會證明,我們的認知是“錯誤”的,“不存在”的。然而,這種錯誤的認知,隨時都有可能被修正。到底是怎樣的情況呢?現在的五十一區基地,是暴露在正常世界中的,即便觀測是通過與中繼器連接的“觀星者”設備來進行,但理論上,認知效果應該不能持續太久。“就是它!一定是它!資料上有提到過!”就在一切仿佛將要重歸平靜的時候,另一個工作人員盯著大叫起來:“中繼對接係統——獨眼巨人!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他的態度也相當激烈,不禁讓他身旁的人嚇了一跳,覺得他是不是也會步入死亡工作人員的後塵。他注意到了這種微妙的視線,不由得浮現尷尬的表情。“獨眼,獨眼巨人係統。你們看,和資料中描述的結構一模一樣。”他有些口齒不清地重複道。於是,眾人的注意力又放回虛擬實景影像中,那裡是剝離了灰霧之後,整個拉斯維加斯城變化後的樣子。說是城市,卻又不像是城市,曲折回環的街道,如同回路一樣精致,每一個建築,就如同焊接上去的元件,而建築本身,比起大樓更像是一座座碉堡。整個拉斯維加斯城,已經變成了一個電路板般的軍事要塞——對照工作人員的話,似乎可以理解為,這個城市並不僅僅是充當城市職能,而是一個另有他用的係統。“中繼對接係統?獨眼巨人?”身旁有人疑惑地重複這個工作人員的話。“中繼對接係統,顧名思義,就是通過這個係統,能夠和相對應的中繼器進行對接。‘獨眼巨人’,就是納粹對自己這個構想中的係統的代號。”訓導者的神色有些激動,“好極了,長久的忍耐果然沒有白費工夫。”“節點情況如何?”斯內普上校也反應過來,厲聲喝問道。雖然之前發生的事情讓人印象深刻,但是此時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已經回到緊張有序的工作中。“已經達到了構建通道的數量!”一個工作人員壓抑著顫抖的聲線報告道。“節點狀態完好,蜜罐工作正常。”另一個工作人員也說道。走火在這個時候也露出了笑容。雖然詳細情況不太清楚,不過也可以想到,現在應該就是追蹤納粹總部的機會——他們之所以將瓦爾普吉斯之夜變成了五十一區口中的“中繼對接係統”,應該就是要和那個不知道在何處的總部所持有的中繼器進行聯係吧。“果然已經完成了。”訓導者平靜下來,對我們解釋道:“在我們獲得的資料中,這個係統僅僅是納粹留在草稿上的構想而已。我們的安全係統和追蹤係統,都參考其構成的,所以,如果納粹也是如此實現了紙麵上的構想,那麼,我們和他們的係統就擁有相當的相似度,讓我們的追蹤和係統防禦安全,變得可行,也十分必要。打個簡單的比方,windows係統和linux係統是兩種不同的結構,軟件無法通用,在一個係統大行其道的病毒對於另一個係統來說,變得毫無意義。如果要讓軟件和病毒同時可以在兩個係統中運行,就必須要有一個跨係統的平台作為中間層。不過,我們所使用的係統,和納粹所使用的係統,並沒有windows和linux的差彆那麼大,應該隻是windows桌麵版和移動版的區彆——類似如此。”“因為原理相同,所以最終的產品擁有共通性嗎?”榮格點點頭,“可以理解。”“有信號反饋了嗎?”斯內普上校問道。“沒有,要散布探針嗎?我們控製的節點,僅僅能構建一條通道,暫時也無法確定,這條通道位於哪個環節內,獨眼巨人係統太大了,通道有可能不在關鍵環節。”工作人員說。“不,探針有可能觸發敵人的安全係統!這個技術並不成熟!”斯內普上校毫不猶豫地否定了,“我也很不甘心,但是沒有辦法,冒然出擊的風險太大了。還是守株待兔吧,看看我們的運氣如何。”沒有人質疑他的決定,而我們這些外人,則不太了解實際情況,更沒有插口的餘地。隨著時間的流失,工作區的氣氛好似有一團淤泥在不斷堆積著,不少工作人員扯了扯自己的領口,將紐扣解開,好讓自己鬆一口氣。從大屏幕上無法看到更詳實的情況,但是,真正了解情況的人,似乎都挺緊張的。走火和訓導者也是一臉嚴肅。銼刀突然從口袋中掏出一枚硬幣,對我說:“要測試一下運氣嗎?”“我勸你不要這麼做。”一種直覺促使我對她這麼說道。銼刀的動作凝固下來,慎重地對我說:“你感覺到了什麼?”“我也覺得不要做比較好。”一旁的咲夜也開口了,其他雇傭兵不由得轉頭看向從之前就一直平靜沉默的女孩,她說道:“當未知的變成已知,就無可挽回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說,如果不進行測定,那麼運氣就是有可能好,也有可能壞,但是一旦測定了,就會固定下來嗎?”銼刀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對我說:“我記得你也這麼說過,在統治局裡。”“是嗎?我不記得了。”我說,“不過,如果我這麼說了也不奇怪,我挺喜歡薛定諤的貓。”“不過,我還是想做。”銼刀展眉一笑,不給人任何反駁機會地,猛然拋棄硬幣。就在這個時候,從工作區那邊傳來報喜的聲音:“太棒了!接觸到信號了!”“追蹤開始!保持警惕!寧願放棄這次機會也不要冒險!”斯內普上校發出命令。硬幣從空中落下,被銼刀一把抓住,然後,緩緩地攤開手掌——身旁的人都湊上來專注看去。在看到硬幣麵向的一瞬間,銼刀的臉色有些發青。“我覺得,我們馬上離開比較好。”她如此說道,隻有她才知道,自己對“好運”是如何設定的,但很顯然,她所測定到的運氣,簡直壞到了極點。她的這副表情,即便在統治局的記憶中也很少看到。“隊長?”摔角手的神情凝重地說。“大凶!”銼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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