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指揮官職位的競選過程沒有任何出乎意料的地方,出身雇傭兵協會的鉚釘最終獲得了最多的積分,雖然按照最初的競選方法,積分並不是一錘定音的東西,但是,當其他二十二人沒有對鉚釘任職提出反對意見後,最高指揮官便順理成章地決定下來。NOG沒有插手接下來的事情,不過,在場的每個人的確都當場表示,願意在戰時聽從鉚釘的指示。這種口頭協議是否可以執行到底,隻取決於當事人自身,不過,NOG方麵的確沒有使用任何神秘來確保萬無一失,畢竟,就包括我在內的諸位神秘專家來說,願意以自身的信用為擔保,已經是可以接受領導者的上限,即便在神秘組織中,也從未用過通過神秘來製定嚴格契約的前例。即便在上一個末日幻境裡,NOG已經發展為覆蓋全球的龐大組織,其發展過程也從未聽聞有過這樣強硬的做法。在這個世界裡,隨著局勢發展,NOG會否使用這種神秘暫且不提,即便這次拉斯維加斯戰役再怎麼重要,也是不可能讓參與者接受這種事情的,如果NOG一開始就使用這種強硬的方式,大概連戰士都無法集結起來吧。NOG是十分龐大而強力的組織聯合,而並非一個組織,這個屬性注定了它和末日真理教這種單一團體的組織不一樣,在聯合行動上,有許多忌諱的地方,隻能依靠時間和時機才能漸漸消除。NOG在得到會議結果後,第一時間就重整了在場眾人的個人情報,先是將公開化的來曆再一次屏蔽,隨後將身份情報定性為隻以這次拉斯維加斯戰役有關。鉚釘的頭銜自然是最高指揮官,餘下的四名原候選者成為小隊長,這一點也同樣沒有異議。而我們這支隊伍和餘下的十四人一樣,被分配到四個小隊中,每個小隊包括隊長在內,多則六人,少則五人,如果被分配的隊員之前已經隸屬於一個隊伍,也允許內部磋商,究竟是重新打散,亦或者整隊加入,不過,最終決定權仍舊在各自小隊長手中,這是小隊長的權限,雖然對一些人來說有些不習慣,但是,既然認可,就必須執行,麵對九死一生的危機,這一點覺悟對眾人來說,還是有的。我們四人選擇加入出身網絡球的小隊長約翰牛的隊伍,因為是約翰牛親自找上門的,所以不需要糾結是否要打散隊伍的問題。其他小隊則沒有這麼好說話,如果一支隊伍裡,成員本來就是一支隊伍中的成員,隻有隊長不是,那麼,隊長擔心自己被孤立的情況也是情有可原的。像是約翰牛這樣,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手下全都來自於一個原本就緊密結合的隊伍的隊長,也就隻有她一個而已。當然,我沒有詢問她為什麼做出這個決定,因為就算問了,大概也就是“我相信你們,你們已經是一支成熟的隊伍,比起打散後重新組合的隊伍,戰鬥力更強”之類的沒營養的言辭而已。如果說,約翰牛並非是出於這種信任,而是彆有目的才接受我們整支隊伍,的確有些武斷,但是,若說原因隻有這個,也同樣讓我覺得不真實。不管怎樣,約翰牛的友好和青睞,的確在我的心中掙了不少分數。在最終要取得精神統合裝置的前提下,我不打算和她對著乾。我雖然經曆過許多戰鬥,冒險經驗豐富,但是,骨子裡仍舊隻是一名優秀的高中生,作為網絡球的特派員,約翰牛理應在許多方麵,擁有我所不具備的優點。我相信,她會是一名很好的隊長,實際上,這樣的想法,也有一直以來對網絡球的好印象在起作用。我也從來不在他們麵前刻意避諱自己對網絡球的好感,儘管這種好感也不會刻意表現出來,不過,在人與人的交往中,若是無法發現這種細節方麵的問題,這些人就無法稱為“專家”了,畢竟,這種觀察力,是連我這樣的優秀高中生水平,也都擁有的東西。我不覺得自己比其他人更差,甚至覺得自己獨一無二,但卻不覺得自己是最優秀的那一個。獨一無二和最優秀,並不具備密切的關聯性。在臨時就任的最高指揮官和四名小隊長簡要地致詞後,我們先是定性了這裡的二十三人為戰鬥骨乾的事實,隨後討論了對其他沒有資格參與這次會議,但仍舊是拉斯維加斯戰役參與者的那些神秘專家的分配。在事實上不清楚拉斯維加斯內部狀態的情況下,我們需要定製一個相對有伸縮性的計劃,儘可能照顧各種由敵人的神秘帶來的異常。中繼器的威力就在於它在意識態層麵上的威懾力,以及從意識態乾涉物質態的強大能力,但終究仍舊是可怕的意識態力量,針對多變而詭異的意識態神秘,自己隊伍中的意識行走者自然是重中之重。在這裡的二十三人中,舊有八名意識行走者,我們約翰牛小隊就有隊長本人、左江和江川三人,已經超過了平均數,自然被視為攻堅的力量之一,而被賦予先鋒的重任。雖然大家都明白挑起重任的隊伍將要麵對的危險,但是,既然已經做好了進攻拉斯維加斯的準備,對這種程度的危險就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無論是我還是其他人,都沒有對這個決定提出異議。出身自火炬之光的小隊長“希格瑪”所率領的小隊隻有一名隊員是意識行走者,所以更多承擔掃尾和輔助性的工作。不過,作為信仰“偏差”這種概念,並將之神秘化作為力量的人,並不覺得自己隻能做這種事情。據隊長約翰牛說,“偏差”神秘,其實是可以乾涉意識態的,畢竟,事情的偏差更多時候,是由當事人的想法偏差所造成的,“偏差”並不隻會讓某件事變好,不少時候也會變得更壞,這種不穩定性,對任何既有情況都充滿了殺傷力,“希格瑪”這個代號,原本就是古語中代表“偏差”的符號,擁有這個代號的人,想來對“偏差”這個火炬之光的代表性神秘有著極高的造詣,即便旗下隻有一名意識行走者,但是,就真正的應對能力,並不下於其他任何一支隊伍。希格瑪希望自己的隊伍可以獲得攻堅的任務,不過,卻被鉚釘否決了,因為,鉚釘認為,“偏差”的效果太不穩定,隻適合用作殺手鐧,而並非常規手段。這樣的理由,倒是讓希格瑪難以辯駁。他當然明白“偏差”的問題,實際上,雖然火炬之光對“偏差”有偏愛,但是,在大多數情況下,仍舊是儘量避免使用偏差性質的神秘。這無疑大幅度削弱了他的小隊的直接戰鬥力,而隻擁有理論上,這次拉斯維加斯戰役中,最超乎尋常的改變戰局的力量。鉚釘讓他們充當困境中萬不得已的保險,的確是讓人難以反對的決定。除了我們這支小隊充當先鋒,火炬之光的希格瑪小隊作為善後保險之外,還有黑巢的露易絲小隊負責後勤,以及逐日者的候選者“變色龍”的小隊負責實際意義上的攻堅。而鉚釘本人則統領四支小隊,肩負整合其他同樣參與這次戰役,卻不被認可為骨乾的神秘專家的職責,雖然起初有三名隊長提議將這些非骨乾的神秘專家提出一部分整合到每支小隊中,但是,卻被鉚釘用“精英力量”的理由打發了。無論鉚釘的真實用意是什麼,但是,三名做出提議的隊長,並沒有窮追不舍,默默認可了由他這個最高指揮官統合那些非骨乾專家的要求。至於NOG公開配給的裝備,自然是我們這些骨乾和非骨乾成員都會得到,並且是統一標準,唯一讓我們變得突出的地方,就在於我們擁有積分,可以另外選購一些裝備。隻是,考慮到統戰問題,這並不是可以公開宣揚的事情,即便這種優勢終究很難瞞住有心人的目光,但也一定不是表麵化的。除了我們二十三人的骨乾隊伍之外,餘下的神秘專家經過清理後,還剩下五十六人,超出我們這些人的一倍數量,必須考慮到他們知道骨乾和非骨乾的劃分後,所產生的對抗心理,我們並不會打著“骨乾”的名義站出去,而是以“敢死隊”的名義,在接下來的擴大會議中“被挑選”出來,當然,實際上,我們和敢死隊中的敢死隊沒什麼區彆,做的就是最危險的活兒。名義的改變,並不會改變任務的實質,不過,也談不上是被看起來很美好的“骨乾”名義所忽悠了,這本來就是自己願意接受,並得到認可的結果,而並非是被引誘後才貿然決定的結果。在我的觀察中,在場中沒有一個會僅僅因為“名義”的問題而產生情緒上的波動。“NOG已經完全放手戰術規劃,由我們自行磋商決定。”鉚釘環視了一下眾人,說:“我決定,在黎明十分進入拉斯維加斯。這個時間有些緊張,不過,時間拖得越久,局勢的惡化就會越加嚴重。”他的這個決定同樣得到眾人的通過,說是個人決定,但是,卻沒有什麼讓人覺得應該去違抗和反對的地方。拉斯維加斯的情報實在太少了,單純以“最佳的進攻時間”而言,並沒有一個確切的時間段,納粹呆在自己的堡壘中,充滿了破壞的精力,普通戰爭而言的“疲勞”和“鬆懈”是很難出現在他們身上的。所以,不考慮白天還是黑夜的問題,儘快抵達戰區,發動進攻,就是一種“最佳”。因為大多數議題都沒有什麼好爭論的地方,所以,會議很快就結束了。我們返回居住樓層的房間,等待NOG將配置和購買的裝備送達。關於那些非骨乾的神秘專家的整合,自然由最高指揮官鉚釘去執行,最多會拉上四名隊長。NOG將那些人排除在“骨乾”之外,本就是一種綜合考量下的結果,其中的一個因素,就是他們的“獨立性”並沒有我們這些人,甚至於逃逸者那麼強。逃逸者的情況,他們應該也都知曉了,在不願意用自身的強勢去試探NOG的強勢的情況下,他們對鉚釘這個最高指揮官的決定,沒有太大的反抗能力。即便,他們並沒有參與最高指揮官職位的競選,從一開始就被代表了。這樣的情況,很大程度上無關於自身的力量是否強大,而在於自身的個性是否強烈。大概對他們來說,麵對NOG這樣的龐然大物,以及常任理事組織的強大,隻需要名義上的尊重,就足以滿足了吧。對於如何擺弄人心,我相信鉚釘同樣是不缺乏經驗的。放大到整個戰役需要上,有鉚釘作為領導,他們的生存幾率也應該可以增加幾分。拉斯維加斯的情況極為特殊,擁有中繼器的五十一區可以提供一些情報,但是,中繼器並非量產的,雖然建設藍本歸根到底,都會集中到末日真理教的“天門計劃”上,然而,每個神秘組織針對自己所掌握的部分進行改變也是必然的事情,從神秘的角度來看,能夠成功製造出中繼器,必然有某種不可知的因素在起作用,這也導致了最終成形的中繼器不可複製,難以參考,也很難直接通過一個中繼器直接入侵到另一個中繼器。更何況,納粹所擁有的兩台中繼器是有所關聯的,從五十一區傳來的情報中有提起過,拉斯維加斯中繼器的真正功用是作為月球中繼器的跳板,並非常規意義上的中繼器。這份情報中做出推斷,月球中繼器距離地麵實在太遠了,乾涉力也就因此被減弱,為了達到最大的乾涉效果,拉斯維加斯中繼器是不可或缺的中轉核心。由此造成的結果可能會有兩個:一是拉斯維加斯中繼器本身並不具備乾涉能力;二是拉斯維加斯中繼器放大了月球中繼器的乾涉能力。這兩種結果都僅僅是五十一區根據自身對中繼器了解做出的判斷,並不保證一定正確,他們已經嘗試尋找並乾擾納粹兩台中繼器之間的聯係,如果成功的話,對拉斯維加斯戰役無疑是一個利好消息。在最好的情況下,我們攻入拉斯維加斯所需要麵對的,是守護在那裡的納粹。最壞的情況下,需要同時麵對擁有地利之便的納粹,以及超出中繼器正常水平線的乾涉力量。如果是前者,我們的生還幾率自然大增,如果是後者,九死一生都無法形容其中的危險。這是一場賭博,但正是後者的嚴重性,讓參與會議的神秘專家出現了逃逸者。麵對中繼器那難以估量的乾涉力,在沒有親身體驗之前,光憑想象,我也不清楚自己有多少生還幾率,隻是,這一趟非去不可,我需要精神統合裝置去完成自己的責任。並非是我需要借助“江”的力量才需要這東西,我和“江”本就是一體的,所以,這本就是我需要的東西。不提鉚釘如何通知那些非骨乾的神秘專家,NOG提供的裝備,以及我們用積分購買的裝備很快就送達房間裡。其中包括製式的全覆蓋防護服,初看起來十分臃腫,但是穿上去之後,防護服就會收縮到擠壓身體的程度,一開始有些難受,但是很快就會習慣,其提供的功能自然是強化肉體基礎素質,提供額外的防禦力和自動化模塊接口,除了將所有安置上去的武器能力進行數據化之外,像我這樣無法將通訊裝置進行意識態化的人,可以將之接入這種自動化模塊接口中,通過全密合式頭盔完實現對通訊裝置的意識操作。這種全密合式頭盔的正麵由整一塊弧度的玻璃狀材質構成,打開數據化功能之後,就會呈現對包括環境、即時戰鬥推演和自身狀態進行檢測後所得到的數據。無論放在上一個末日幻境,還是這一個末日幻境,都充滿了科幻般的未來感,但實質卻是“神秘”的產物。這身防護服和頭盔是NOG為參與這次戰役的每個神秘專家提供的常規裝備,除此之外,還有各種威力,遠中近距離使用的槍械,為了對抗神秘,自然是運用了網絡球的小型化臨時數據對衝空間發生裝置,簡稱“S機關”的核心構造。以及一把切割力極強的多功能匕首和擴展行動能力的各種小工具,諸如吸盤、繩索、滑翔翼之類。我們立刻開始換裝,在防護服收縮之後,還能穿入外套,對我來說,一件紅色的風衣是再正常不過的了,用積分購買的私人裝備中,就有這麼一項,風衣提供額外的物品放置袋和額外的防禦力,甚至還有光學迷彩類隱形能力,其外型款式可以自行設定。我很喜歡這種高性能的風衣,將其轉變為記憶中的外型,我便仿佛覺得又找回了熟悉的自己。除此之外,還有駱駝牌包裝的香煙和精致的打火機,香煙用料自然普通的香煙完全不同,可以迅速恢複精力和體力,麻痹痛覺,甚至可以充當止血的粉末,但是味道和正常的駱駝牌香煙沒什麼不同,火機則擁使用高強度的材料做成外殼,其內部的燃料和最大燃燒能力,足以噴射出一段十米長的火線,溫度高達三千度,滿燃料持續時間為五分鐘。除此之外的積分,交給左江、江川和左川購買她們看上的東西。因為戰鬥方式的不同,以及自身能力傾向性的差彆,我們所需要的額外裝備自然也有很大區彆,料想其他人也是如此,隻是沒有積分的人,就無法將自己擅長的一麵進行強化,對於這一點,我倒是有些疑惑。為了提高作戰成功幾率,理論上自然是將每個人的長處儘可能強化更好,NOG提供的裝備價值不菲是理所當然的,但是,作為試驗品,經由實戰檢驗,也可以讓他們得到改進數據,無疑是互惠互利的行為。雖然說,給一部分人提供製式裝備,另一部分提供個性化的額外強化,這種區彆在一定程度上,有利於隊伍的管理,但其好處卻無法掩蓋可以想到的壞處。儘管想不通其中的道理,但我也沒有精力去糾結這種事情。很快,最高指揮官鉚釘的集合令就傳達下來,我朝左江、江川和左川三人看了一眼,她們也已經整裝待發,於是提起行李箱走向集合地點。一路上腳步聲雜亂而急促,雖然在這裡的都是精於神秘事件的專家,卻並非集團化的軍人,沒有半點肅整的氣氛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甚至於還有人高聲談笑,麵對九死一生的戰鬥而放浪形骸的人可不少,但也沒有人出聲指責,對於冒著死亡覺悟而去戰鬥的人,需要通過這種方式減輕心中的壓力,也是可以理解的。我們就在這種吵吵鬨鬨的環境中,和約翰牛彙合,除了我們這一隊,其它三支骨乾小隊也已經完成彙合,周圍沒少投來異樣的視線,說不清其中到底有多少情緒,不過,可以看出來,鉚釘的確采用了“敢死隊”這樣的詞彙來形容我們這些人,所以,即便看過來的目光中蘊含的情緒很多,卻不見有什麼負麵的東西。不止我們這一支隊伍顯得沉默,其它三支隊伍也是如此,我們不打算加入放浪形骸的行列,但是,在其他人的眼中,大概是一種壓力太過沉重的表現吧。運兵車已經抵達集合點,一共八輛,全都是全都是密封艙室,在全部七十九人的隊伍全都進入其中後,即刻啟動趕往拉斯維加斯。坐在這種密封艙中,卻沒有氣悶的感覺,外界的輻射汙染更加嚴重了,艙內顯示器中的危險數據還在不斷升高。通過顯示器可以看到外界景象,暴雨還在持續,而流淌在路麵的水漬已經開始呈現出汙染的灰黑色,這些雨水所經之處,會將汙染擴散到泥土和水源中,稍微想一想就覺得是很可怕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