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超凡雙生 第1157章 鬼影幢幢 1(1 / 1)

如果沒有進入中繼器世界,無法觸動中繼器的神秘機製,也許就無法進入這個噩夢的世界,也就不可能真正接觸到精神統合裝置——如果我沒有被直接卷入中繼器世界,那麼,鉚釘他們通過統治局迂回的做法才是正確的,NOG真的對我們所要麵對的麻煩,做了相當程度的準備,相關的情報也是從末日真理教那邊得到的。通過那個看似和噩夢世界連接的拉斯維加斯大樓,應該不可能直接抵達噩夢世界,那種連接或許隻是一個假象,因為,我站在這個噩夢世界的街道上,眺望頭頂上方的顛倒城市,並沒有看到有任何相連接的地方——也許隻是看不見,但我更傾向於,根本就沒有這個渠道,那裡擁有的,隻是直接進入中繼器世界的渠道,隻是,NOG的隊伍並不清楚這個渠道,我、約翰牛和左川的情況,僅僅是特例。當然,也可能存在了解這個渠道的人,以主動的方式,悄然進入了中繼器世界。卡門應該是通過末日真理教的渠道進來的,不過,我可沒有忘記,當時他的話語中提及過,存在利用某種渠道,比NOG的隊伍更快進入中繼器世界的神秘專家,而這些人和卡門一樣,一直都在為“神秘”的擴散做準備。所以,如今抵達拉斯維加斯中繼器世界的人應該可以分成三個部分:末日真理教,NOG和五十一區的聯合隊伍(五十一區的比重不大,隻是一些殘兵敗將),以及一批獨立行動的神秘專家。我之前是第二類,但現在,或許更偏向於第三類吧。我很快就找到了剛進入拉斯維加斯的時候,為了抵達顛倒城市而攀爬的那棟大樓,果然,和之前預想的一樣,它在這個噩夢中,並不存在任何特彆之處。我們當時在拉斯維加斯廢墟中看到的,或許一個幻影,一個陷阱而已。雖然不清楚納粹為什麼要如此布置,這種“可視卻無法直接抵達的顛倒城市景象”到底有什麼意義,亦或者,僅僅是技術上的欠缺,總之,從結果來看,我們仍舊達成了攻略計劃中所必需的一環——進入中繼器世界。而我此時進入噩夢城市,以以上的假設來說,大概是進入了NOG攻略計劃的第二個必需環節。在之前和之後的時間內,應該陸續有人抵達這裡,也許不僅僅是神秘專家,就連一般人也會被卷入。時間可以證明一切,在更多的變化產生前,我所能做的,暫時就隻剩下靜觀其變而已。我在噩夢城市中遊蕩了許久,想要碰上一些事情。無論是人還是非人,無論是神秘專家亦或者一般人,亦或者是怪物和惡魔,也總比一個人呆在這個空虛寂寞冷清的城市中,毫無頭緒,百無聊賴的情況要好。不過,在找到那些東西前,我猛然醒了過來。沒有征兆,噩夢中的場景,和我猛然睜開眼睛時看到的一切,產生了強烈的違和感,但是,這種“蘇醒”的感覺,卻強烈到足以讓我記得,之前在噩夢中所經曆的一切,都真的隻是一場“夢”而已,此時看到的天花板才是更真切的東西——不,或許隻能說,相對真切……不,應該是,在這個末日幻境內,無論是外界也好,中繼器世界也好,中繼器世界中所做的噩夢也好,大家都是一樣的東西,這一切都不能說完全是虛妄,也不能稱之為真實。我開始覺得,自己對“真實”和“幻覺”的分界越來越模糊了,也知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自己連“病院現實”的真實性都不敢確定,又怎能去將末日幻境的情況分得多麼清楚呢?當我這麼想的時候,精神就十分疲憊,即便時鐘已經到了第二天早上十點,按時間來說,我應該足足睡了九個小時,即便會做夢意味著睡眠質量不高,但也不至於有這麼沉重的疲憊感。我的腦子裡好似被什麼東西堵塞了,連呼吸都覺得有些困難,仿佛噩夢中的不舒服,在自己蘇醒之後,也帶了出來那般。如果阮黎醫生知道我會做這場噩夢,產生這樣的感覺,她之前做出的禁足決定毫無疑問是先見之明。不過,即便隻是誤打誤撞,也讓我已經不再有昨晚那種反抗的心情了。我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的確不好,這種“不好”是由噩夢引起的,但是,會產生噩夢的原因,有一部分也出在我身上。從阮黎醫生的角度來說,這一定是我“精神狀態惡化”的進一步體現,而她的這個看法,從末日症候群病症的角度來說,也並非完全是無稽之談。畢竟,末日幻境以及末日幻境中的一切,包括圍繞中繼器發生的故事,以及我所做的那場“噩夢”,都是末日症候群患者的病情演變於意識態的映射,我也是末日症候群患者,那麼,“因為我是精神病人,出於某些原因病情惡化,所以才會做噩夢,之後還會因為這種噩夢導致精神越來越差”,“因為我是精神病人,所以才會看到那些古怪的幻覺,產生各種各樣的妄想”等等說法,也是極為正確的。阮黎醫生扮演著一個心理學專家兼普通人的角色,她觀察事物的角度和我觀察事物的角度截然不同,有許多觀念從最初就產生了分歧,但這並不意味著,她所得出的結論,就是完全錯誤的。我雖然覺得,阮黎醫生基於自身的立場做出的決定,給我帶來了不少麻煩,但是,在許多判斷上,她的觀點卻更加樸實,或者說,更加充滿現實感。我當然可以將自己當前的非正常狀態,視為“神秘”擴散,形成噩夢,所造成的一係列負麵現象。認為正是因為出現了危險的情況,所以才影響到我自己,而我也才必須去做點什麼,並且,認為以這種方式理解當下的情況,也是理所當然。但這並不意味著,阮黎醫生自持的,“因為高川是精神病人,才會看到那些東西,並以那種錯誤的角度去看待世界。出錯的不是這個世界,而是高川自己”的結論是錯誤的。我們之間最根本的分歧在於:“世界末日是否真的存在。”以及——“究竟是世界末日存在,才導致高川自身的精神病態”,亦或者,“正因為高川是精神病人,所以才會覺得世界迎來末日,他自承看到的一切,都不過是因為他已經分不清現實、幻覺、妄想和噩夢了”而以上的分歧中,對於“高川是精神病人”這個結論卻是一致的。所以,阮黎醫生以“高川是精神病人”出發而得出的種種結論,也是我必須要正視和接受的。如果隻是單純產生“阮黎醫生錯了,她不了解我”這樣想法,會讓我覺得愚蠢。在這漫長又充滿意外的意識冒險中,我也並非沒有嘗試夠,從類似於阮黎醫生的視角去看待自身的問題。而這麼做所得出的結論,也是充滿了誘惑力的,讓人感到真實,也讓人鬆了一口氣——的確,如果我所自認為正在發生,自己不得不去做的這些事情,都隻是我的精神病妄想,而真正的我,其實是生活在普通又正常的世界中,那麼,在這個“妄想”中,所發生的那些悲慘的事情,也一定是虛假的吧,是沒有發生過的吧。從這個角度來說,真江、咲夜、八景、瑪索、係色和桃樂絲她們,有可能還活得好好的,至少,應該要比在這個“病毒導致的世界末日”的妄想中,她們所遭遇的情況要好得多。可我最終還是拋棄了這樣的想法,在很久以前,拋棄這個想法的原因,或許還摻雜了不少私心,例如:——其實自己很向往這種刺|激的生活,它雖然帶來的並非完全是美好,但是,充滿了英雄感,讓自己強烈感受到,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是自己必須背負的東西,也存在隻有自己才能做到的事情。——哪怕是世界末日,自己也是特殊的一個,在這個命運的一環中,肩負著重要的使命。諸如此類的想法,讓我不願意承認,“世界末日”隻是個妄想,也讓我認為,“病院現實”同樣不現實。是的,最初,這些充滿了私心私欲的想法,大概是阻止我否定阮黎醫生視角的重要因素吧。然而,現在卻已經不是了。我希望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妄想,是一個精神病人的妄想,其實,真正的真江她們,銼刀她們,網絡球的同僚們,全世界的末日症候群患者們,都在一個普通日常的環境中好好地生活著。導致一切異常的“病毒”,隻是基於我的精神病態,在負麵情緒下創造出來的“臆想之物”。那麼,當我“認清現實”的時候,一切都將結束——那將是一個沒有人死去,隻是我必須以一個精神病人的姿態活著的世界。但那又如何呢?我並會變得更加悲慘,因為即便是在這個末日的世界中,我也同樣是一名精神病人。反而,如果隻需要承認“一切都是自己的精神妄想”,就能讓我所看到的,所背負的那些痛苦、異常和失去全都消失的話,那未嘗不是一個美好的大結局。然而,現在卻已經做不到了。因為,我害怕了,我已經無法分清這一切到底是妄想還是真實——如果“病毒”是真的,由“病毒”引發的一切,都是真的,那麼,承認“一切都是一個精神病人的妄想”,就會真正失去一切。可我偏偏找不到證明“這一切都隻是精神病人的妄想”的證據。沒有證據,我就不能否認,如今正在發生的一切是“真實”的可能性。所以,也必須以之為“真實”,去做更多的事情。因為,這麼做,是所有取舍中,傷害最輕微的。假設,我將之當成的“真實”,其實真的隻是“妄想”的話,那麼,我所做的一切,對真正的“真實”並不存在影響。並不會傷害到“真實的真江”等人幸福、美好而平凡的生活,而隻有我被困在這個無邊的末日輪回中掙紮。也許,在他人眼中,這是很淒慘的結局,但是,對我來說,卻是十分美好的。隻有自己一個人沉淪,對於一個決定付出一切去拯救她們的我來說,又有什麼好害怕的呢?但是,假設“一切都是精神病人的妄想”才是真正的妄想,而無視了當前由“病毒”引發的異常,沉浸在那個妄想中,絕對會發生讓自己極為悔恨的事情吧。所以,我實際上,已經不能正視“一切都是精神病人的妄想”這個可能性了。我害怕,自己會有一天,受不住誘惑而去相信這個可能性,而牽連咲夜、八景、瑪索、係色和桃樂絲……以及“江”她們發生不可測的惡果。阮黎醫生的視角,對我來說,像是甜蜜的毒藥。可是,我無法否認它的可能性,隻是不能去正視這種可能性。它並非不存在,而隻是深埋在我的心中,從來都未曾拋卻。那麼,當這種可能性,以“身為普通人的阮黎醫生以這個視角所做出的判斷和結論”的方式呈現於我的眼前,也算是一種折衷的情況了吧。至少,我並不討厭這種情況。因為,阮黎醫生對我的觀測,對我來說,就是另一種證明“所有人都好好生活著”的方式。我脫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汗漬打濕的背心,空調保持的溫度讓我漸漸感到一些涼意。我換了一套睡衣,將窗簾拉開,房間頓時明亮起來。家裡很安靜,因為隻有我一個人在,所以也稍顯得空曠,和那個噩夢城市相比,卻充滿了生活的氣息,讓人明確感受到自己不是孤單一人。從噩夢中醒來,我隻覺得自己對這種氣息更加敏感了。飯桌上有已經冷卻,需要重新加熱的早餐和阮黎醫生的留言,沒什麼重要的信息,就是囑咐我儘可能不要離開家裡,她在出去的時候,已經將大門反鎖了。我試了試,果然如此,根本無法從裡麵打開。窗戶倒還是開著,若以普通人的條件來說,根本就沒必要在意會有人可以從窗口出去,因為外側是平滑而垂直的牆壁,距離地麵極高,根本不是普通人可以攀爬的。隻是,對“魔紋使者高川”來說,一點都不具備挑戰性。不過,阮黎醫生既然做了那麼多工作,我也不打算違背她的意願,除非外麵發生了必須要我親自出來的異常。現在,就暫且讓我休息一下吧。我平靜地將早餐從微波爐中取出,享受著噩夢後的普通人的日常。我突然發現自己呆在家裡,已經沒有十分想做的事情。也許我可以看看電影,看看,研究一下將來要使用的戰鬥用具,可是,我隻是打開音響,聽著阮黎醫生珍藏的爵士樂,安安靜靜坐在沙發中。過了好一陣,我突然聽到有腳步聲在背後響起,我回頭去看,卻發現什麼都沒有。就在這時,腳步聲換了一個地方,似乎在臥室那邊。我認真聽了一下,那個腳步聲又不見了。若放在普通人眼中,這恐怕是讓人疑心頓起的情況,因為常識邏輯中,這聲音是不應該出現的,不過,對我來說,卻已經是習以為常。異常環繞著我,這樣的生活似乎已經很久了,不過,算上我誕生的那個末日幻境,以及病院現實中的時間,也就隻有一兩年而已。隻是驚濤駭浪般,充滿了意外、惡性和轉折的經曆,讓人出現了時間感上的錯覺——在意識態的世界中,產生意識層麵上的劇烈波動時,這種情況其實很常見。我用力敲了敲茶幾,響聲一時驅趕了那種異常,就像是小偷被嚇退了一樣,但不一會,那腳步聲又響起來,這一次很近。我突然意識到,從最初聽到這個腳步聲,到此時再聽到腳步聲,雖然三次的方向和位置都不一樣,但距離上卻是與自己越來越近。目標似乎就是我,我不由得這麼想到。下一刻,音響傳來扭曲的雜音,就像是要壞掉了一樣,讓我打心底浮現出一股浮躁的情緒,一種類似於在噩夢中產生的,有什麼巨大的情緒,在內心深處翻滾,膨脹,仿佛要撐破這個拘禁它們的軀殼的感覺。我開始耳鳴,暈眩,鼻孔像是火燒一樣,我擦了一下,手背上出現血跡。那東西就在我的身後,感覺很接近,卻很難判斷到底有多接近。一種強烈的直覺讓我沒有選擇回頭,而是第一時間發動速掠,和身後之物拉開距離。我闖入書房,沒有關上門,時間連一秒都沒有過去,這時轉頭朝那異常存在的位置看去,卻發現那裡什麼都沒有。不過,音響又恢複正常,藍調爵士低沉的吟唱,就像是從來都沒有打亂過,而我心中膨脹的情緒,也已經沒了蹤影。我抬手看了看手背,上麵的血跡證明之前的遭遇並非幻覺。真的有某種怪異存在於此處,它對我的傷害也許是無意的,也許是有意的,但無論如何,都不是什麼好相處的貨色。我更願意相信,這個怪異充滿了攻擊性。我不知道它是什麼東西,不過,家裡充斥著一股不協調的氣氛,就好似突然陰冷下來。原本溫暖而明亮的色調發生了突兀的變化,變得讓我不由得想起噩夢中那片陰沉的灰暗色調。這個家裡,就像是突然間,就變成了神秘學中常見的“鬼屋”。窗外明媚的陽光即便沒有窗簾的遮擋,抵達房間內時,也仿佛失去了活力,那昏暗的感覺,讓人聯想起深山中的黃昏。大塊的陰影在地麵上擴張,濃重得似乎要將事物變成“有一點暗”和“很暗”兩種感覺,而且,也隻有這兩種感覺。我感覺不到異常的源頭,但是,邏輯上來說,應該是那個腳步聲響起的怪異所帶來的,問題在於,我看不到那怪異的實質,暫時也找不到解除當前問題的辦法——最簡單的應對,自然是打開窗戶跳出去,可是,我一點都不想在自己的家裡弄得這麼狼狽。我下意識摸向腰側,卻猛然意識到,刀狀臨界兵器不在身邊。而且,更讓人在意的是,我直到現在,才意識到,當我回歸這個中繼器世界時,刀狀臨界兵器就已經不在身邊了。我身穿睡衣,全身上下沒有任何可以防身和攻擊的武器,哪怕是一把小刀。那怪異還在附近,但是,我仍舊試探著朝自己的臥室走去,相比起廚房中的道具,我更相信自己房間裡的道具。而且,之前那個腳步聲曾經在裡麵響起,我想,它會不會也在那裡尋找什麼東西。氣氛變得陰沉古怪,環境違反常理的陰霾感,足以證明那個怪異尚未離去。因為隨時都有可能被攻擊,而且,這種攻擊無跡可尋,也意味著,速掠無法讓我在被攻擊之前就進行閃避。這種針對精神的攻擊,帶有很濃鬱的噩夢中那座拉斯維加斯城的味道,我懷疑,這個東西,就是來自噩夢之中。或許,正是因為我進入過那個地方,才讓它可以抵達這一邊。如果這個推測是真實的,那麼,一旦今後源源不斷有人進入那個噩夢中,也會源源不斷有怪異從中脫離出來。這種情況,也是“神秘”擴大化的預兆嗎?我一點都不相信,此時對我發動攻擊的怪異,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在神秘學中,如果從怪異的地方帶出怪異的東西,本身就證明,那個怪異的東西和相關人存在明確而直接的關係。也許這種關係會被過多的信息和情感掩飾,但它一定是存在的,而且,這種關係十有八九反映著這個怪異的本質。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無緣無故的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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