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超凡雙生 第1192章 誇克複蘇(1 / 1)

為了轉移愛德華神父的注意力,並拖延時間——儘管愛德華神父看起來也對烏鴉和屍體的變化保持關注,而不準備去打斷它們——我刻意將女領班和女教師身上的遭遇,做了一次相當詳儘的描述。“這不奇怪。神秘之種是用無相天魔培育出來的,培育、種植和收割的過程,按照你們國家的經典神秘學的說法,也可以稱之為道心種魔。”愛德華神父略帶深意地看過來。從他的嘴巴裡聽到“道心種魔”這個詞彙,我也是醉了。神秘之種是愛德華神父的傑作,從他的話中已經得到證實,大概至今還沒有多少人知道,神秘之種和無相天魔的聯係吧。愛德華神父透露了許多隻有他才明白的東西,讓人吃驚的是,他真的對亞洲經典神秘學十分了解,從他嘴裡說出了相當多亞洲經典神秘學特有的名字。當然,無相天魔和道心種魔在相關神秘學中,所代表的意義極其外在表象的描述,都不完全和愛德華神父如今持有的同名神秘相同。嚴格來說,神秘學和當今所出現的神秘並沒有太實質性的關聯,而是人們為了認知神秘,而將效果詳儘的神秘冠以神秘學的名稱。但是,反過來說,既然可以冠以這些名稱,那麼,這些神秘所產生的效果,也可以通過神秘學的相關描述進行揣測。僅僅從愛德華神父對自己的無相天魔的簡單描述,就已經可以應證神秘之種的不少效用,也完全可以解釋,至今為止,被植入了神秘之種的人身上所發生的各種怪事。如今公園此處所發生的異常,其來龍去脈已經變得相當清晰。隻是,愛德華神父的無相天魔為什麼會提前如此長的時間,變成一具屍體隱藏在這個地方,還在這個巧合的時間段,促成了女領班和女教師這兩個神秘之種的植入者,並於現在被一隻烏鴉啄食,都仍舊沒有太好的解釋。隻能說,有這麼一股力量在左右一切,而這股力量,被想象為促進末日進程的力量,而並非是由某個人,亦或者某個組織所產生的。簡單來說,就是“大勢所趨”。我覺得,愛德華神父是一個對自身能耐有極大自信的人,這種自信是經受了複雜的經曆和漫長的時間而得來的。即便麵對的情況,似乎和四級魔紋有所牽扯,大概他是相信著,要在自己不知不覺的情況下,剝離無相天魔,促成當前的一係列變化,絕對不是任何現存智慧生命可以做到的事情,而更願意相信,自己之所以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完全是因為他所信奉的末日真理,在這起事件上,產生了一種類似於命運的偉力。任何真理都很難確認其實質存在,甚至於,從當前人類的思維角度來說,遠遠還達不到理解它的程度,僅僅是捕捉它的一線痕跡,就已經讓人無以為繼。但是,正是種種看似巧合,卻絲絲入扣的事物關聯和運轉,用神秘學特有的詞彙來解釋,就是“因果命運”所呈現在世人麵前的,種種無法斬斷的過去,才讓人對尋找真理這樣的行為仍舊充滿信心。因為,這些隱藏在黑暗中,沒有足夠的邏輯和聯想能力,就無法看到的東西,讓真理看似飄渺,但是,一直都在身邊。末日真理,是末日真理教中人所信奉的真理,而他們,自然也能從萬物的興衰成變中,看到仿佛是真理痕跡的東西,更不用說,當前整個末日幻境,都已經步入末日進程的情況。要在一個末日降臨的世界中捕捉末日真理,遠比在其他任何情況下更容易。這一點,反倒是很好理解的。我想,這就是為什麼愛德華神父沒有立刻暴走,反而在等待著當麵上演的,烏鴉啄食的異常,一邊將當前情況當作自己的籌碼,和我進行溝通的原因。神秘之中源於無相天魔,無相天魔變成屍體,被烏鴉吃光,很可能就意味著,他苦心培育出來的神秘之種,就此失去再培育的土壤。我相信,一旦事實成立,對他自身的計劃而言,必然是一個嚴重的打擊。我相信,每一個至今仍舊站在這裡,而沒有丟掉性命的神秘專家,都有著屬於自己的計劃和目標,而並非是單純執行他人的意誌。哪怕是末日真理教和NOG的人也是如此,隻是,一些神秘專家的計劃和目標都十分相近,所以才會聚集在一起。可是,並不是除了末日真理教和NOG的人之外,就再不存在有其他想法的人。我的計劃,其他獨立行走之人的計劃,愛德華神父這樣的陰謀家的計劃,大組織的計劃,小組織的計劃,各式各樣的想法和行動彙聚起來,便構成了一張天羅地網,而當人們發現,自己所預想的一切,無法完美地在這張天羅地網中實現時,就會感受到一股超然力量的存在,並且,將之視為末日的征兆。但實際上,這不過隻是末日征兆的一小部分而已。末日真理教的人相信,每個人的行為,無論對自身組織是好還是壞,都同樣是在演繹著末日真理。所有反對末日真理的愚者,無論做或不做什麼事情,在足夠的時間長度下,都會被證明,都是在促進末日的進程。這樣的想法,其實並不僅僅是末日真理教的人會產生,在很久以前,過去的那個末日幻境中,網絡球的許多神秘專家都有過切身體會,其中就包括我。當時,末日幻境中最常見的強大而個性的神秘,就是魔紋,而魔紋使者,也被稱為天選者。而“末日幻境”這個名字,也特指一個特殊而廣闊的臨時數據對衝空間,至今,我仍舊相信,那就是如今的“統治局”這個存在概念的前身。當時,凡是能夠進入“末日幻境”這個特指臨時數據對衝空間的人,都被稱為天選者。但在更高的意義上,天選者又逐漸演變為,對魔紋使者的另一種專有稱呼。這是因為,成為魔紋使者在當時,意味著真正獲得行走於神秘之中,得以深刻感受到末日壓力。而魔紋使者和先知,就是最能體會到,那無處不在,無論自己做什麼,都隻會促進,而無法遏製末日命運的可怕趨勢。也因此,魔紋使者在抵抗末日真理教之餘,也是最容易倒向末日真理教的人。從那個時候開始,直至我於“病院現實”中死亡,又再一次於新的末日幻境中複蘇,這些經曆,已經足以讓我明白,末日真理教雖然是邪教,迥異於正常人的道德觀念,但卻仍舊充滿了可怕的吸引力,以及宛如接近了真理般的魅力。因為,它是真正象征了末日症候群患者的惡化趨勢,反映著末日症候群患者在無法自知的潛意識中,那極度的解脫渴望。看似繁華又各有所思的末日幻境中,末日症候群患者不斷分裂,死亡又誕生的人格,其實已經走向了末路,它已經反映在愈演愈烈的戰爭和極端的理念爭執中。末日幻境的世界,正在失去理智,而看似理智的人,也已經趨近瘋狂,而這樣的變化,卻是從強大的神秘專家開始的,直至延續到普通人。我從中所看到的事實是,其實每個人都已經瘋了。瘋子是無法用正常思維估量的,而越是瘋狂,就越能在當前的環境中獲得力量。愛德華神父就是一個明顯的例子。他所搞出來的一係列陰謀事件,都讓人知道,他已經瘋狂。可是,我覺得,隻有我才明白,他到底有多麼瘋狂。而由這個瘋狂的人所引出的各種計劃,也必然是無比恐怖的,鑒於他的性格和隱忍,我認為,這些恐怖的計劃,會體現在整體計劃的周密上——他所帶來的每一樣東西,所產生的每一個異常,都必然在整體計劃中,充當一個必要的位置。無相天魔,乃至於神秘之種也絕對不處於可以隨意替換的位置上。可是,為了確認某些情況,愛德華神父仍舊陪我站在這裡聊了那麼長的時間,眼睜睜看著莫名其妙飛來的烏鴉,一口口將無相天魔吃光,隻剩下一顆還有半截神經線連著的眼球。啄食屍體的烏鴉是令人恐懼的,它的行為所製造出來的場景,在它那充滿了不詳外表的襯托下,充滿了一股極端異常的氣息。這種氣息從人體的每一個毛孔鑽進去,變成一股寒氣直竄頭頂,我覺得,若非站在這裡的人都是瘋子,否則,普通人不是逃跑,就是暈厥過去了。如此可怕的烏鴉,梳理著自己的羽毛,滴溜溜的黑色眼睛轉過來,就好似從一個神秘而不詳的世界窺視著我。我在它那玻璃一樣光滑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在這一刻,我的內心,升騰出無比的熟悉感。就好似,在這一瞬間,我所熟悉的那個鳥兒的靈魂,充盈在這具陌生的軀殼中,而將它的整個存在,包括靈魂和肉體,都改造成了我最熟悉的那個形象。人可以看出烏鴉的不同嗎?也許有這樣的人,但那絕非是我。可是,我的確可以從它和另一個它的氣息中,感受到兩種印象正在重合。“……誇克?”我不由得說出了這個名字,與此同時,手腕內側的魔紋一陣灼燒般的痛楚。烏鴉張開雙翼,明明身軀不大,但是,那雙烏黑羽毛的翅膀,卻好似引動了一大片陰影,重組成一雙遮天蔽地的翅膀,連帶著早晨的陽光也被掩蓋。也許,是天空的雲遮住了陽光,地方產生了陰影,然後,陰影讓我產生錯覺,可是,比起相信這一切都是偶然,是一種錯覺,我更相信,這就是誇克的誕生。跨過漫長的時間,和種種謎團,誇克重現了當年,我未曾見過的景象。烏鴉的眼球轉動著,愈發顯得靈動。吃掉了一隻惡魔的它,將成為使魔——我的想法,一下子就堅定下來,一如過去,朝它伸出手。來吧,誇克。烏鴉就好似聽到了我的呼喚,撲騰翅膀飛起,它早就已經不去理會地上的眼球,而這個剩餘的器官,卻再一次重疊於我過去的記憶中。就在這一刻,愛德華神父衝向眼球。這裡的異常已經結束,烏鴉和眼球,毫無疑問,都攜帶著更進一步的意義,儘管暫時還無法明白,那到底是怎樣的意義,但是,目睹了這一切的發生,我十分確信,愛德華神父會無動於衷。他等待的結果已經誕生,我說出“誇克”的名字,目的就是促使他做出決定,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我會讓他這麼輕易帶走眼球——哪怕他一定會帶走眼球,也必須是在我主動讓步的情況下。速掠在他身形剛動的時刻就已經展開,隻是物理層麵的速度比拚,沒有人可以比我更強。我竄入無形的高速通道,愛德華神父的動作立刻解體成宛如一幀幀的畫麵,之後,變成了無數個殘影。在我接近眼球的同時,一個模糊的身影以稍慢一步的速度,也來到了伸手就可以拿走眼球的地方。愛德華神父使用了神秘,我毫不懷疑,那就是六六六變相中,其中一種變相的力量。因為,那個模糊的輪廓,根本沒有變得清晰的意思,而整體的輪廓正在從人形變成某種彆的什麼東西。他不夠我快,這是必然的,然而,在我即將觸碰到眼球的一刻,一股巨大的斥力從腳下升起,推著我偏離了軌跡。我沒有拿到眼球,而那個模糊的輪廓,好似麵團一樣拉長,更接近了眼球。“誇克!”我呼喚著這個名字。本該騰飛於空中的烏鴉,突然從眼球的陰影中鑽出來,一下就叼走了眼球。巨大的斥力也在這一瞬間,轉變為強烈的吸力,讓誇克宛如被黏在地上,無法重新鑽入陰影中。在“麵團”即將把它包裹的一刻,我已經落在地上,電子惡魔“無音”的手臂,從我的陰影中鑽出,抓住了近在咫尺的烏鴉。與此同時,我揮出匕首。明亮的刃光斬中“麵團”,立刻如被侵蝕般,整個匕首都變得軟綿綿的,若非我及時鬆手,恐怕會讓整隻手都變成麵團的一部分吧。不過,我已經趁這個時候抓住了眼球,速掠著向後退去。然而,還沒有移動一米,就有一種鋒利的感覺朝身上襲來。我的速度再一次提升,改變了方向,卻沒能逃過愛德華神父的反擊。那種切裂的感覺,就像是跳出時間和空間,直接在肌膚上完成一樣。連鎖判定也沒有看到攻擊物,隻是身體部位就這麼呈現出切裂的跡象。這是一種無關乎速度概念的攻擊,愛德華神父果然對速度快的敵人有所準備。其實,在他動手的同時,我就知道,不可能僅僅依靠速掠打敗他。速掠很強大,配合連鎖判定,對於物理性的敵人幾近無敵。可是,神秘從來都不隻是物理現象。愛德華神父的六六六變相中,一定擁有針對絕對速度優勢的方案。我的肩胛骨幾乎要被斬斷了。而且,無法在第一時間判斷這個攻擊的源頭。因為,“麵團”距離我還有一個手臂的距離,而受傷的感覺,也並非是空間分割之類的切割感。雖然用連鎖判定觀測不到攻擊現象,但是,卻能觀測受傷現象,配合當時的感覺,我相信,那是由“堅韌鋒利的物體”造成的傷勢。這種感覺,讓我在極短的時間中,就聯想到了之前斬向“麵團”的匕首。如果說,現場一定要有什麼東西,可以和“堅韌鋒利的物體”聯係起來,除了我的匕首之外,還有什麼呢?何況,剛才那把匕首,在攻擊“麵團”的同時,就詭異地被其吞噬了。不是吞噬攻擊自身的物體,而是將整個“傷勢”都吞噬,然後通過神秘的渠道,直接反饋到目標身上嗎?不過,按照當時揮出匕首的速度和力量,完全斬在自己身上的話,將骨頭斬斷是很輕鬆的事情。那麼,“麵團”的變相所展現出來的神秘,其限製性就是無法百分之百地反饋傷勢嗎?我的思維飛速轉動,愛德華神父的確用事實證明了,他可以傷害我,但是,卻無法讓我感到害怕。我的確受傷了,但這種程度的傷勢,對於我們這個層次的神秘專家來說,並不算得什麼。他的攻擊方式詭異,就像是製造了一個陷阱,但是,移動速度上的差距,仍舊是中止劣勢的關鍵。我壓低身體,順著無形的高速通道,在眨眼間就繞了“麵團”好幾圈後退到十數米外。同時在這一眨眼的時間裡,“麵團”試圖用那種帶出殘像的運動方式靠上來,但是,宛如一幀幀播放的間隔時間,足以讓我甩開它了。眨眼的時間,足以完成許多試探動作,我的身體被斬傷時濺起的血液在墜落地麵之前,我已經拉開一個足夠長的距離,以重整旗鼓。“麵團”在眼前定格,並產生了進一步的變化,與此同時,誇克在天空回旋,無音也從我腳下的陰影中浮起。我從衣內取出止血噴劑,在後肩受傷的地方噴了好幾下,強烈的刺痛和冰冷,讓肌肉一陣收縮。我沒有看緊抓在手掌中的眼球,在愛德華神父這樣的強手麵前,隻要分神就有可能落入下風。愛德華神父很謹慎,這從“麵團”的變化就能看出來,我相信,他肯定有辦法完成緊逼式的攻擊,可是,我也相信,他必然明白,緊逼式的攻擊對我根本沒有用處。也許在六六六變相用,擁有高速移動能力的惡魔,但是,我仍舊占據絕對的速度優勢。愛德華神父已經不止一次和我交手了,在倫敦的時候,我利用速掠的特性,讓他吃了一個大虧。他絕對會對當時的情況進行分析,而這段時間,足以讓他完成調整。“麵團”這個變相雖然讓我受傷了,但卻並非是最好的針對性變相。我知道這一點,而愛德華神父也應該清楚這一點,我判斷,使用“麵團”變相隻是一個臨時決定——爭奪眼球的起步時間太短,我們之間的速度差距,讓他不足以完成最佳的選擇。可即便眼球已經到手,我也不能離開,雖然撤離很容易,速掠足以讓我在幾次呼吸內就離開這座城市,愛德華神父能夠追上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是,比起眼球,我更在意這座城市。我拿走眼球,可不是為了讓這座城市成為陪葬品,而相反,是為了讓它成為保護這座城市的籌碼。其實,戰鬥到這裡已經可以結束了。愛德華神父想要眼球,完全可以通過磋商的方式。不過,他似乎氣壞了,亦或者,有彆的目的,例如,想要進一步測試我這個新鮮的四級魔紋使者的實力,所以,完全沒有停止的跡象。“麵團”在一個呼吸內,就已經完成新的外形塑造,或者,是完成了新的變相。而這個新的變相,依舊不是人形,比“麵團”更加混沌,就像是由無數正被攪拌的泥濘雜物強行凝聚而成,之後,從那混沌中,綻放出點點的光芒。我也想趁著這個機會,進一步評估愛德華神父的能耐,另外,這種硬碰硬的攻擊,才更能昭示自己的強大。所以,在他變化的期間沒有攻擊。否則,我足以趁著這段時間,對他完成一百次以上的攻擊。就在“星光混沌”——我不知道這變相叫什麼,隻是這麼形容——構成的時刻,誇克也俯衝下來,落在我的肩膀上,無音也同步從陰影中完全浮現,懸浮在我的後背。下一刻,混沌中的星光強烈綻放,在連鎖判定的視野中,一道道軌跡就像是突然就存在了一般,貫穿了我所在的地方。但是,在那之前,我已經進入了速掠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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