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超凡雙生 第1256章 風俗(1 / 1)

暫且不管這個鎮子到底有怎樣的風俗,至今仍舊使用幾乎等同於文物的古舊手提燈。這樣的行為可以說是脫離都市人的日常,而散發出絲絲儀式的氣氛,讓其他外來者都目不轉睛,竊竊私語,臉上掛著新奇的神情,不自覺去尋找知情者。如果不是真的什麼忌諱,當地人應該都知道因由吧,在一些旅遊發達的地方,會將這種風俗利用起來充當景點的一環,更有的地方會刻意捏造一些本土性的神秘和風俗之類,實際去調查當地的曆史資料時,反而會感到失望。不過,當地人對這樣的問題,紛紛保持一種曖昧的態度,並不打算過多談論,但對他們來說,到底是出於當地風土人情的忌諱,亦或者是商業化的需求呢?我們這些外人無法僅從這裡看出究竟,不過,也有人覺得,正因為上遊的彆墅區開發計劃已經決定和這個鎮子合作,所以鎮上的人也打算嘗試用旅遊業把本地經濟帶動起來。不過,這裡的風景雖然宜人,但和其他不那麼繁華的地方,也沒太多的區彆,這種程度的山山水水對於喜歡旅遊的人來說,應該是司空見慣的吧。所以,有必要展現一些當地特色的東西,在這個基礎上,往深處懷疑,這些手提燈的古舊當然也有可能是作假的。當地人的態度,這些儀式化的行動,乃至於手提燈的樣式,都是針對“特色旅遊項目”而在近期內排演出來的,並非是沒有這樣的可能。不過,神秘專家對這樣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是商業化的做作還是真有傳承的風俗,具有相當敏銳的直覺。即便沒有具體學習過神秘學和風俗學——既然都在神秘事件中成長到這種程度,還真的一無所知,這樣的人是很少的——也會因為親身經曆,而去鑽研相關的情報。基本上,雖然說,一旦遭遇一次“神秘”,“神秘”就會接踵而來,就如同自身已經變成對那些事情具備強吸引力的磁石一樣,而且,想要在屢屢的事件中活下來,自身的能力很重要,而運氣才是關鍵,但果然,人類還是比較傾向於鑽研自己可以把握的東西,那就是可以成為自身實力的神秘力量和知識。人情世故和商業知識,各種理工科的技術,在大多數神秘事件中都派不上用場,運氣不可把握,但是,擁有神秘力量和相關知識,懂得該如何收集情報,可以儘可能對未知的情況進行發散性的聯想和邏輯性的推斷,這些素質都能讓人在麵對神秘事件時,保持一個良好的心態——哪怕,運氣仍舊比這種心態更加重要,隻要有運氣的話,有沒有心態都無所謂,但果然,運氣這種東西……在事件結束之前,誰都不能肯定自己的好不好吧。對不斷需要經受“神秘”的考驗的人來說,試圖挖掘所有和“神秘”搭上關係的情報,已經不是愛好,而是一種生活需求。哪怕是一開始沒有經驗,但被生活逼迫著,不斷學習不斷使用,偶爾有一天回過頭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已經是神秘學家和風俗學者了。這樣的例子在我認識的人中比比皆是,人在受到極端壓迫的情況下,一旦爆發出來,才會察覺到自己的潛力。我也是如此,在過去的末日幻境中,僅僅不到一年的時間,可是接觸的事物,經曆的事件,乃至於學習上的拚命,就像是將二三十年的事件,都壓縮到那短短的一年中。等我察覺到,那相對於他人來說,隻是很短暫的時間時,我已經在神秘學、風俗學和心理學上,有了超過大學畢業生的水準。至於和專業的研究生比起來如何,我也沒有去真正比較過,反正,我也不是為了炫耀亦或者同他人比較才學習的,這種知識量在神秘圈內,也不過是中下的水平而已,比我掌握著更多知識量,更高深技巧的人,在網絡球裡也比比皆是。隻是,相比起那些人,我也有一些優秀的地方,那就是直覺——“江”在我體內,以至於讓我整個人都變得不太一樣。僅僅用現有的眼光,去看我的外表,剖析我的精神世界,大概不會覺得有什麼異常吧,哪怕有異常,也僅僅是“精神病人”這種程度的異常,但是,我卻十分弄清楚,自己異常的地方,其實是要比其他人要多上許多的。這些無法用正常的知識和眼光去判斷的異常,正是由“江”帶來的,也因為這些,而讓我擁有比其他人更加敏銳的直覺。尤其,在有“神秘”因素參與的事件中,在其他神秘專家還半信半疑,需要找到疑點,才能整理大概脈絡,以找到具體的解決辦法時。我的直覺,已經在告訴我,這就是一次神秘事件,亦或者,會發展成神秘事件,這裡有疑點,亦或者某個人值得注意,乃至於自己在沒有任何線索的情況下,想要達成某個目的,需要怎麼做。這些答案,就隱藏在我的直覺中,貫徹於我自身的行動上。的確,我經常思考,也認為思考的力量是有力的,必要的,美好的,但也不否認,在神秘事件中的那些思考,大多數都是愚蠢的,我的行動,看似由思考出來的答案為基礎,但說得更實際一些,其實在思考出結論之前,就已經用直覺決定怎麼做了,之後的思考更傾向於為這樣的行動尋找一個“合理的理由”。直覺和思考的前後關係,往往很緊湊,甚至有點兒模糊,連我自己有時都覺得,是通過思考,決定了自己的行止,但事後回想起來,果然還是直覺更早一步,決定了行動的方向,乃至於決定了思考的結果。正因如此,所以,當我的思維發散,開始聯想,被曖昧的線索攪得一團亂麻,似乎已經在遲疑的時候,行動上卻沒有受到半點乾擾。我有時會想,也許,當時那些遲疑,僅僅是因為直覺告訴自己,還不是行動的時機,所以才用思維的方式拖延到機會來臨而已。我對自己的思考十分重視,但大概,對直覺的重視,占據的比例更大一些。感性和直覺,不是很搭配的嗎?相對的,理性和思考,也同樣是一對。而人類在決定行動的時候,如果兼具兩者,反而會顯得平庸,出現猶豫不決的情況。我的外表看似用“理性和思考”這一組合的人,在學校裡當優等生的時候,也沒少聽到他人從這個方麵讚揚。不過,我的實質,其實應該是“感性加直覺”的類型吧。會是這樣也不奇怪,我第一次接觸香煙的記憶,在腦海中十分深刻,而無論是當時接觸香煙的情況還是對這樣的情況記憶深刻,本就已經說明了我個性情況。正因為我是這樣的人,所以,我並不排斥直覺所感受到的氣氛,以及從氣氛中泄露出來的疑點。無論其他人怎麼看,我雖然可以理解他們為什麼這麼看,但是,我個人是覺得,這個小鎮仍舊一如之前所抵達的那些休息點一樣,充滿了某種神秘的味道。我們這趟旅程中,第一次休息點出現的異常沒幾個人注意到,因為它太不明顯了,哪怕我說出來,也會被人看成是精神病人的幻覺吧。但是,第二次休息點,出現了臨時數據對衝空間這樣的宏大異常,當時的人都身臨其境,可事後仍舊試圖回到常識中。所以,哪怕我認為,鎮民在這個碼頭的行為同樣有問題,但是,其他人大概隻是覺得這是一種“古怪風情”程度的情況吧。更何況,我的精神病人身份被確定後,身邊的人一直以這個身份前提為基礎,去分析我的心態和行為。如果我真的做了什麼事情,其他人也會感到緊張吧,阮黎醫生當然也免不了被問責。畢竟,我是她負責的具備攻擊性的危險精神病人。我在上一個休息點的行動,在事後是免不了被拿出來研究的,攻擊性和精神幻覺的嚴重程度,大致已經被確定了。所以,還是當作什麼都沒聽到,默不作聲比較好。我並不介意自己被說成怎樣,但是,阮黎醫生也並不打算為我的病情說太多好話。她如此做也是可以理解得,正因為她需要幫助,所以才參與了這次研討會,和達拉斯那個神秘的大商人交易,不是嗎?而她所做的一切,毫無疑問是懷著真誠的情感。哪怕我因此在行為上受到束縛,我也不打算因此埋怨她。我將注意力放在河麵,長杆上的手提燈不斷被人畫著圈搖晃,夜幕儘頭浮現的船體迅速清晰起來。當船靠向碼頭的時候,還停留在店裡的人都走了出來。有一些當地人正為遊客講述看起來古老卻有趣的小故事,但其中有太多的破綻,讓我一下子就明白,那絕對是懷著商業目的捏造的,而絕非他所說的“自古流傳的傳說”。聽故事的人是否清楚,我不太清楚,畢竟對方從外表來看,就是一個十分有才華的學者專家的樣子,他能否找出疑點,亦或者,僅僅是聽聽故事打發時間,完全無法確認。相比起古老提燈在碼頭處營造的氣氛,雖然船舶在遠處出現的時候,也給人一股神秘的味道,但在形體變得清晰的時候,就立刻沒有那樣的感覺了。這就是我們這些與會者要搭乘的渡船,內裡可以坐上二三十人的樣子,但為了坐得舒適,所以不會以自最大數量載人,外表同樣陳舊,仿佛多用一年就可以拉到廢品回收站裡了。研討會的負責人特地為此多雇傭了一艘,以保證大家可以在同一時間抵達彆墅區,不過,會不會是和這艘一樣的,那就不知道了。渡船靠岸的時候,迎風吹來了一絲絲的腥味。從船艙中走出的船員將麻繩套在碼頭木樁上的時候,河內又陸續出現兩艘渡船,不一會,更小上一號的船隻也陸續靠岸了,在碼頭另一邊擁擠著。似乎這些鎮民是放工後來吃晚餐的,他們加了大嗓門的聲音和笑聲,很快就讓碼頭的熱鬨上升了一個台階。“上船是在九點,請大家相互轉告一下。”三支車隊的負責人向在場人大聲說道:“也請大家在這段時間不要擅自離開碼頭,我們接下來要核對一次名單。請到各個車隊的負責人那裡簽字。”負責我們巴士的禿頂中年人也在其中,另外兩輛巴士的負責人,也都是中年人,區彆就在於發型和沒有發型。聽身旁的人說,似乎也都是在心理學界略有名氣的人物。雖然另外兩個車隊的人沒有像我們這邊那樣,遇到了匪夷所思的生死危機,但是,那些人也認認真真聽完了安全方麵的提醒。我想,負責人應該是知道“神秘”的,但卻一點都沒提過那些超常識的情況。所有的囑咐,都是日常安全常識的普及。而其他人也照他們的吩咐做了。排隊進行登記的時候,我認真翻閱了上麵所有的字句,但並沒有感覺到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負責人需要對這次登記的名字,對照之前的資料進行核實,在這段時間,渡船上的人已經將所有可以吃東西的包下了。在往日,這些鎮民大概就會收工,亦或者留下來和朋友聚會喝酒。我隻希望,負責載運我們的人不會醉駕,不過,這個時候,也看不出到底是哪艘船,哪些人負責我們的事情。我嘗試了解當地的情況,最終沒有太大收獲,於是就暫且放下這件事,去觀察這些提燈。阮黎醫生等人當然不會讓我亂跑,反正飯後也沒什麼事情做,所以都跟在我身邊,他們其實也對這些提燈感興趣。和我們的想法類似的人不少,鎮上人也不拒絕,但是,嚴謹我們做出損壞這些提燈的行為。“果然是作假的。”仔細觀察提燈的時候,三井塚夫突然這麼說。當我們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的時候,他先小心翼翼看了看四周,然後伸出手用力在燈盞邊緣用力搓了幾下,那裡出現了褪色的情況,就像是把一層油性顏料的皮給搓了下來般。“如果是習俗的話,就應該會經常做,這些提燈也應該是經常使用的道具,為此需要認真包養,如果還是有點年代價值的古物,應該也會做一些修複工作。”三井塚夫說:“但我很肯定,這層顏料,絕對不是修複用的。”“造假?”健身教練不太明白,為什麼僅僅是挫一挫顏料,就可以得出這個結論。“大概。”三井塚夫的用詞不那麼肯定,但口吻卻是十分肯定的,“手法不同,但是,這些提燈看起來這麼古舊,大概是因為畫上去的緣故。”“畫上去?”占卜師似乎明白了他的說法,“你是說,提燈本身是廉價物,也沒什麼曆史,但使用它的人也不會太高明的做舊方法,所以用塗料沿著表麵上一層顏色,以在燈光下呈現出他所需要的韻味?”三井塚夫點點頭,又說:“不僅僅是上顏色這麼簡單,他們還使用了類似於繪畫的方式,加入了一些紋理,就連顏料也是特質的。”他將搓下的碎屑放在燈光下,說:“看看,可以轉個方向。”果然,這些應該是顏料凝固而成的碎屑,在燈光下呈現出一種古老的色澤。“沒有這種光照的話,可能看起來就像是真正的廉價品,所以也不需要擔心被盜。”三井塚夫說:“我的興趣比較古怪,經常研究古物,尤其是用古老的手段,實現現代光聲效果。其實在曆史上,人類很早就明白許多現象,可以利用簡單的結構和樸素的化學反應,去為一些唯心的情況添加神秘色彩。這些提燈,基本上就是應用了這樣的手法,你們會覺得,連提燈散發出來的光都彆有韻味,但實際上,卻是用簡單的辦法,在燈具內部實現了濾鏡效果。”“這個……聽起來也是很高明的技術活呀。”健身教練驚訝地笑起來。“不知者覺得複雜,但知道該怎麼做的人,卻很容易就能做出來。所謂的古代技術,大都是這樣的情況,所以保密才十分嚴格。”三井塚夫笑起來,“這裡大概是有知道相關技術的人吧。我們也沒有專業工具去研究這些提燈的真假,但按照我的經驗,它隻是仿古,而並非真正的曆代相傳的古物。而剛才的場麵,大概就像是正式營業前的排演之類的情況吧。這裡不久後,就要作為旅遊資源開發了。”他的說法,符合我之前想到過的一種可能性。但問題在於,雖然他能證明這些提燈不是真正的古物,而是商業性質的仿製品,但卻沒有辦法驗證,這些提燈會不會和“神秘”搭上關係。誠然,以神秘學和風俗學來說,真正具備“曆史傳承”的人事和物件,才會在特定情況下,展現出不同尋常的一麵,但是,在末日幻境裡,“神秘”並非是被神秘學和風俗學限定的東西,研究神秘學和風俗學,利用其中的知識和概念去看待“神秘”,僅僅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神秘”的不可認知性和危險性是受到肯定的,但是,人類是不會因為絕對不可認知,就不去認知,強行套用神秘學和風俗學去認知的做法,哪怕達不到效果,也可以讓人在運用這些知識時,覺得可以接受。哪怕這裡的情況和神秘學、風俗學、考古學都搭不上關係,完全隻是受人指使的商業化行為,但是,既然這種商業化涉及到擁有神秘力量的人,其人的行為也充滿了神秘的味道,那麼,這些商業化行為的背後,隱藏著神秘的目的,有某種神秘力量在乾涉,也是可以想象的。我必須保持這樣的謹慎,因為這裡隻有我才有這方麵的經驗。“雖然有點難想象,但是,三井先生這麼說了之後,我倒是覺得,可以放開心懷欣賞了。”占卜師笑了笑。“但是,如果真相就是這樣,還是有些讓人感到遺憾的。”健身教練說:“如果真的是自古流傳下來的風俗,不是更有趣一些嗎?而且,這裡的人看起來也不怎麼熱衷商業化的樣子。如果停留久一點,那些說話吞吞吐吐,故作神秘的當地人,就會露出馬腳了吧。”“既然是研討會負責這裡的開發工作,那無論之前的情況是風俗還是表演,都沒什麼關係。”阮黎醫生說:“如果之前殺人事件的凶手在這裡停留,處理起來大概也會容易一些吧。”提到上一個休息點的事情,健身教練等人不由得又陷入陰霾中。“你的意思是,其實之前的登記,就是一種排查?”占卜師問道。“我是這麼想的,但是,研討會的具體安排到底是怎樣,除了三位負責人之外,誰也不清楚吧。”阮黎醫生說:“按照常理來說,既然做出了那樣的事情,凶手就應該想辦法離開了,越靠近研討會,他就越容易暴露。”但是,這也是常理的情況下,才會如此發展。阮黎醫生看不到“神秘”的一麵,會這麼覺得也無可厚非,但對我來說,上一個休息點的事情,可不是簡簡單單的某個瘋狂科學家或連環殺人狂的事情,而是一起異常混亂的神秘勢力的交鋒。而我們,不過是被殃及池魚而已……不,當我們成為當事人的時候,就意味著,這就是命運的啟示。那次事件結束之後,絕對不是告一段落,在某個時間和地點,一定有什麼和我們息息相關的接續事件正在發生。碼頭的情況讓大家一陣熱議,但最終也隻是看個熱鬨,沒什麼人會覺得,有某種“神秘”正在發生。大家的心思很容易猜出來——距離上船的時間,也隻剩下不到兩個小時了,在這麼短的時間,如此人氣密集的地點,又能發生什麼怪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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