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螺旋儘頭 第1387章 操偶術(1 / 1)

充滿神秘的戰局變幻莫測,誰是敵人,誰會攻擊自己,誰又會和誰臨時達成合作,又或者突然背叛某一方,沒有人可以預先估計得到。我認為三名神秘專家會和末日真理教的精英巫師達成默契,意圖擊破我這名四級魔紋使者,然而,最先遭到重創的卻是精英巫師。其實,無論誰是敵人,誰會突然對原來的盟友出手,我都全部可以理解,也能在事後判斷出他們之所以這麼做的原因,不過,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要在成為事實之前做出判斷,對我來說,卻又是相當困難的事情。從過去,我的提前估計有一半會在事情發生之後成為錯誤,而更多的理解,也往往是在事件結束之後,重新思考當時的情況時才能得出。簡單來說,就是至少有一半是馬後炮。不過,無論是先知之明,還是馬後炮,總不可能因為害怕判斷錯誤,就不去思考,不去做下決定,不去臨時分辨誰是敵人誰是朋友。在你死我活的戰鬥中,隻要能夠活下來,那麼,無論當時的判斷有多少錯誤,也都會成為正確。存活就是對的,讓自己存活,是小小的勝利,而讓自己和自己所在意的人活下來,那就一定是更大的勝利吧,倘若能讓所有抱著不同見解和不同欲求的人都能活下來,那麼,這樣的人一定是最為正確的,是最大的勝利者,也是最強的英雄吧。我是這麼認為的。因此,在這場戰鬥中,雖然各自帶著不同的目的廝殺,按照自己的認知、信念和理解,也會得出屬於自己的正確,但是,隻有能夠活下來的,才能算是勝利者。勝利,或許和正確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但也需要活下來才能證明,反過來,正確卻無法活下來,卻是絕對無法稱得上是勝利的。帶著末日真理的信念踏上戰場,以自己的死和他人的死,以全世界的末日視為“勝利”,這樣的末日真理教在我看來,當然是歪門邪道。我認為自己是這場戰鬥時的勝利者,這樣的想法十分堅定。現在,四個人都帶著不同程度的傷勢,哪怕他們仍舊擁有戰鬥力,但是,他們的精力不濟,原本存在的默契也已經出現裂縫。想要抱成一團,對我施加壓力,已經是不可能做到。當然,這隻是我的想法,或許他們還有彆的想法,也有彆的殺手鐧,但我並不會因為這種尚未展現的可能性而有所猶豫。“看來是我贏了”在宣布自己是勝利者的下一刻,我在沉重的氣氛中,再一次施展速掠,於他們難以反應的瞬息間,來到精英巫師身後。精英巫師都有自己獨到的灰霧法術,想必這個精英巫師就是依仗那種可以針對攻擊產生鏡像反彈的法術吧,不過,如果我的猜測是正確的,那麼,這個灰霧法術的前提就是構建防護罩,反過來說,如果有足夠擊破防護罩的力量,那麼這個灰霧法術就會被破除。防護罩可以反射的攻擊是“無法擊破防護罩的攻擊”——我這麼判斷,然後發動攻擊。灰霧法術也好,超能也好,在過去的末日幻境中,都被視為臨時數據對衝產生的現象。隻是當現象產生,效果實現的時候,就如同構成了“臨時數據對衝空間一樣”,達到了相對穩定的狀態。不過,相對於“臨時數據對衝空間”這種以“異空間”的效果展現的數據對衝現象,灰霧法術和超能所實現的效果更為不穩定,更容易被世界常數排斥和修正。按照這個理論,防護罩這種堅固而長效的灰霧法術,需要支付比尋常的灰霧法術更多的代價。例如更多的灰霧,更多的精力等等,無論消耗了什麼,都會讓法術使用者本身的衰弱比平時更快。越是維持防護罩,越是承受更大的攻擊,精英巫師自身就越是虛弱。我得出的,是這樣的判斷。我並不在意這個判斷的正確性有多少,因為,要檢驗它的正確性,不實際去嘗試一下,是得不到結果的。在他們一次眨眼的時間裡,我對防護罩完成了五十三次斬擊,每一次斬擊,都會有相應的鏡像斬擊反彈回來,但是,在相對快的速掠麵前,躲開這種反彈的攻擊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我的斬擊,和鏡像反彈的斬擊,在這一眨眼的瞬間,總共是一百零六次,在無法達到這種高速的他人眼中,已經是相當驚人的景象吧。不過,在我麵前,也就是“斬擊,然後躲開斬擊,再斬擊”這樣的模式不斷重複。如果有臨界兵器在的話,當然不會這麼麻煩,強大的力量,足以一口氣摧毀這種程度的防護罩,然後攻擊精英巫師的本體。如果麵對這樣的力量,仍舊可以用相同的力量反彈回來的話,那才真叫人刮目相看。而這樣的巫師,也一定不會僅僅是精英巫師的階層吧。眼前的精英巫師的承受力是有上限的,而且,是他僅僅身為精英巫師所必然存在的極限。在之前的交戰中,他已經明顯變得疲勞,也意味著,他的狀態已經逼近極限。我的高速斬擊,雖然每一下,都僅僅是自身肉體的力量,但在速度的加持下,同樣擁有極高的破壞力。在對他而言的一眨眼的時間裡,抵擋五十三次斬擊,再反彈五十三次斬擊,這種高頻率的損耗在我看來,已經足以讓他達到自身的極限了。我後撤回到十米外,退出速掠的下一刻,精英巫師身軀一軟,頹然半跪在地上,而那異狀的根須更是猛然伸展,鑽過他的膝蓋,卷住他的手臂,將他半個身體都捆束起來。防護罩不再是之前的半隱半現,也不再有那種靈動感,就如同倒入了膠水,迅速凝結也因此失去了柔韌,變得脆弱。先是從不起眼的一處開始出現破裂,緊接著,破裂的縫隙蔓延到了整個防護罩體積的三分之一,再之後,仿佛可以讓人聽到碎裂聲,它砰然粉碎,化作一團灰霧,被狂風暴雨吹散了大部分,隻剩下一小部分,重新被精英巫師張嘴吸入口中。果然,戰鬥成這副樣子,這個精英巫師也是入不敷出吧。他掙紮了幾下,最終還是沒能掙脫異狀根須的束縛。下一眨眼,我已經速掠到了他的身後,斬出的長刀緩緩插入刀鞘中,在連鎖判定的觀測中,無法動彈的精英巫師彙同束縛他的異狀根須一起被大卸八塊。不過,分裂的屍體沒有流出半點血液,而是變成了軟泥一樣的色澤。不,那的確就是泥塊而已。我走上前,拿起那些肢體狀的泥塊,在大雨的衝刷下,已經變得十分鬆散,被拿起來不久就斷裂了。似乎在被徹底斬殺之前,這個精英巫師就已經做好了失敗的準備,所以才能在絕對快速的攻擊中,完成這種替身式的逃亡。這又是一個新的灰霧法術,在過去的記憶中,這些使用灰霧法術的巫師踏入正式巫師之後,最常見的撤離方式是製造傳送門,而過去交手過的精英巫師,也沒有施展過這種特彆的躲逃能力。我這麼想著,看向最後一個還有活動能力的神秘專家,他在我和精英巫師交鋒的時候,已經抱起兩個行動不能的同伴,向遠處跑出了幾十米。不過,相對於速掠,他的速度實在太慢了。這個時候,還抱著兩人,到底是不打算拋棄同伴,亦或者想要利用無法行動的同伴求取生機呢?我這麼想著,但實際上,我一開始並沒有打算殺死他。從一開始,放回一人,去報告這次戰鬥的經過,就是已經決定的事情。如果他隻是一個人逃跑,亦或者是帶著同進退的美好想法,試圖救回兩名同伴,我應該是會放過他一馬的吧。我並不確定。他所做的事情,本身就有好和不好的可能性。我扔下已經漸漸軟化,不成樣子的肢體泥塊,速掠到了他的前方。那名神秘專家猛然站住腳,而我也發現了,再一次與空中浮現的大量子彈,以及長出了一大片的異狀根須,而我所在的地方,正好就是被包圍的中心。雖然脊椎受損而無法行動,但是,使用超能並不需要行動能力嗎?我這麼想著,那麼,唯一還能活動的這個神秘專家,就是之前利用感知鎖定敵人的那位了?利用他的感知鎖定,其他兩名神秘專家的子彈和異態根須,可以更加精準地發動攻擊。我確認著敵人的合作方式。然後看向唯一還能活動的神秘專家的右手腕,他就是這個戰場中,除了我之外的另外一名魔紋使者,而且,他看起來的確還保有這個身份,並沒有轉化為電子惡魔使者。另外兩位的話,雖然沒有實際看到奇怪的電子惡魔,但是,加入這些“子彈”和“異狀根須”就是他們的電子惡魔顯現,那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攻擊沒有立刻開始,儘管子彈和異態根須蠢蠢欲動,但也就僅此而已了。哪怕我站著的地方,密布著這些異狀根須上,隨時都會被它們纏繞的樣子,它們仍舊沒有發動襲擊。他們似乎想要和我談談,用交談的方式,避免再一次戰鬥。我可以理解,當然,如果一個說不好,也會變成他們拖延時間的方式,亦或者是製造出更有成功率的陷阱。不過,仍舊是那句老話,無法破解速掠的秘密,除非擁有相對應的神秘,否則,就算緊貼著我,也不可能拿我怎樣。哪怕是不具備“過程”的能力效果,也至多因為無法利用“相對快”的特性,而在速度上和我持平而已。速度一樣的話,比的就是彆的東西,在經曆了這麼多的戰鬥後,我同樣對其他方麵有足夠的自信。“不能商量一下嗎?”眼前這名三級魔紋使者帶著苦惱的表情對我說,即便如此,在他的臉上,並不存在任何懼怕。我覺得自己可以這麼理解:他仍舊認為,自己不會被抓到。“留下一個知情者。”我對他們說:“我說過了,阮黎醫生才是我的目標。”“但問題時,她也是我們的目標呢。”三級魔紋使者的表情嚴肅起來:“計劃可以有一個良好的開頭,的確是依靠阮黎醫生的能力,我們對她還是十分敬佩的,但是,對計劃接下來的發展,她已經成為一個威脅。雖然這個威脅還不怎麼大,卻有很大的潛力。高川先生,您應該明白,我們為計劃付出了什麼,又為了什麼才去完成這個計劃,哪怕手段有些不儘人意。但是,沒有人想要計劃失敗,任何有破壞計劃可能的人,在確認之前,都必須進行監視、拘禁乃至於處死。這並不是你一個人要麵對的問題,而是更多人的事情……”我打斷了他的話,說道:“然後,你會說,哪怕會遭到怨恨,哪怕手段不乾淨,但為了這個唯一可能成功的計劃,會不惜一切代價,是嗎?你真的認為,這是正確的嗎?”“當然。”三級魔紋使者果斷地回答道:“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這是正確的,哪怕高川先生您認為不正確,那也隻是您自己的判斷。而我們不可能隻為了您一個人的正確,而拋棄自己乃至於其他更多同伴的可能性。現在NOG隊伍裡,隻剩下了不到五十人,不過,從參與這次行動的一開始,我們就做好了接受這個結果的準備,不是嗎?哪怕九死一生也要取得勝利,而倘若失敗,就是十死無生。這一點,對高川先生您也是一樣的。反過來,我問您,為了隻在這個中繼器存在的這些幻影,而破壞計劃,進而失去改變世界大戰局勢的關鍵,對您來說,是正確的事情嗎?”“真是能說會道。”我凝視著他,說:“是鉚釘的人?”他沒有做聲,但這種沉默也可以視做是回答吧。“那麼,讓我告訴你吧。雖然之前你們也有過猜測,但是,現在的回答是正式的。”我將長刀橫在胸前,堅定地會他說:“我的目標,就是這個拉斯維加斯中繼器。不是為NOG爭取到這個勝利,我需要的,是屬於我的勝利。你說阮黎醫生她們是僅存於這個中繼器世界裡的幻影?也許吧,但我不想分辨。我要奪取這個中繼器,無論她們是不是幻影,至少在這個中繼器世界崩潰之前,都必須確保她們的安全。”“原來如此。”三級魔紋使者發出的聲音,猛然有了一種異常的變化,他的雙眼無神,雖然張嘴,但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個牽線木偶,“但是,對阮黎醫生態度,也不過是一種托詞。您真正要維護阮黎醫生的原因,也許真的有感情的原因,但也絕對不會隻是感情,畢竟,您和我們一樣,並非這個中繼器世界誕生的原住民,來到這裡也才是很短的時間,哪怕阮黎醫生符合您心中的某個幻影,但也絕對不會有如此強烈的情感。那麼,讓您脫離計劃,維護阮黎醫生的原因,正如您所說,正是為了奪取中繼器,不是為了NOG,僅僅是為了自己——我不想批評,這是多麼自私的想法,因為,我並不具備這麼說的立場。不過,反過來,不正也意味著,阮黎醫生其實對您奪取中繼器的計劃很重要嗎?”說到這裡,我已經可以預見,這個聲音接下來要說的是什麼了。儘管,從來都沒有期望過能夠瞞住這些經驗豐富的神秘專家。“阮黎醫生,是這個中繼器世界的一個關鍵人物?不,隻是人的話,不足以對應中繼器的神秘,所以,她雖然以人形出現,但並非真正意義上的人,而是某種東西。某種會對整個中繼器產生巨大影響的核心。”三級魔紋使者發出的聲音,已經明顯不是他自己的了,眼前他的樣子,完全可以認為,有另一個人物對其進行操縱,完成和我的對話。而這個人,也應該將之前的戰鬥從頭看到尾,和我所想的那樣,在這些神秘專家戰鬥的同時,就完成了情報的傳遞吧。“我對阮黎醫生的感情是真摯的,這一點毋庸置疑。”我並不認為,被隱秘觀測,又被識破了秘密,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嚴格來說,雖然我的確猜測,阮黎醫生才是這個中繼器真正的核心,其之所以不顯神秘,僅僅是因為神秘被集中到了噩夢拉斯維加斯,但是,這也僅僅是我基於對阮黎醫生的了解,而做出的沒有具體證據的猜測而已。隻是,哪怕沒有足夠的證據,一旦被這些人得知,也會當作是確有其事來對待吧。我沒有奢望,真的可以瞞住他們,於現在暴露的話,雖然和計劃產生了偏差,也仍舊處於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真是不可思議,現在想想,阮黎醫生的態度也的確有些微妙——可為什麼,隻有您注意到,並做出了如此大膽的猜測呢?”那個聲音發出感歎,“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據,但也不能置之不理。那麼,高川先生,再會了。”在他的聲音落下的同時,凝視著三級魔紋使者雙眼的我,終於用意識行走撬開了他的心靈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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