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螺旋儘頭 第1393章 鑰匙(1 / 1)

如果用臨時數據對衝理論去看待這種種怪異現象,那麼就可以理解為,臨時數據對衝空間每時每刻都在輻射出自身的異常信息,和世界常數產生數據對衝,這種對衝是持續的,隻要臨時數據對衝空間一直存在,這些脆弱的對衝現象就會一直保持。臨時數據對衝空間本身的穩定性難以被四級魔紋利用,但是這些由輻射信息產生的對衝,應該是可以被被利用的。我這麼想,仔細體味著寂靜中的異常,利用連鎖判定和自身的直覺感知,將沒有具體形象的臨時數據對衝空間於腦海中具體化。那是難以用客觀的語言來描述的東西,倘若有多個四級魔紋使者感應同一個臨時數據對衝空間,在他們的腦海中勾勒出的形象也會截然不同。對我來說,那就是一種韻律,一種波動,不斷分解又不斷構成的弦,弦和弦之間在某一點產生交彙,交彙的脈動又沿著弦本身不斷擴散,進入另一個交彙點,進而又促使其它交彙於此的弦產生和之前截然不同的脈動。弦的誕生和改變的次數,每一毫秒都無法辨析,或許是千萬兆次,或許還要更多。我所能感受到的,僅僅是它們的運動本身。哪怕僅僅是感受到,都讓我感到頭腦發熱,仿佛腦漿都快要炸裂出來了。我很熟悉這種痛苦,當連鎖判定對運動的觀測超過自身負荷的極限時,就會產生類似的副作用。或許我如今所能感受到的臨時數據對衝空間的存在形態,和連鎖判定的觀測形式是息息相關的。我十分清楚,如今自己對臨時數據對衝空間的感應,無法描述其真正的形態,而僅僅是極為微小的一個側麵而已。正如同科學中,人們發現四大基本力之後,又陸續發現包括四大基本力在內的其它力,才明白四大基本力所描述的世界,不過是完整世界的一個側麵。魔紋使者晉升到四級魔紋,就如同科學家獲得了更高級的儀器,但是,哪怕是比過去更加高級的東西,對要觀測的東西來說,差距仍舊不可以裡計。即便如此,可以不通過臨時數據對衝空間自身的正常接觸途徑來觀測它,可以利用不穩定的數據對衝,當然要比做不到這些事情更強。四級魔紋使者也理所當然,在能接觸的神秘性上,要比三級魔紋使者更強。我想,雖然無法直接操作相對更穩定的臨時數據對衝空間,不過,利用相對不穩定的臨時數據對衝空間輻射信息的數據對衝,應該可以做出一把鑰匙。一把打開這個臨時數據對衝空間的鑰匙。正常情況下,接觸數據對衝空間的前提是,數據對衝空間以可以觀測並可以接觸的方式體現出來,而進入這個空間的正常途徑是,遵從這個空間誕生之時就固有的進入方式。但是,我要製造的鑰匙,本意就是忽略這種正常途徑,就如同在看不見的牆壁上打開一扇門,這扇門或許原本是不存在的,但是,當鑰匙插上的時候,它就會強行形成。這樣的鑰匙,涉及到臨時數據對衝空間自身的存在性情報,而它的輻射信息所造成的數據對衝裡,應該是包含了這部分情報才對。我想要利用數據對衝現象,製造針對性這個臨時數據對衝空間的鑰匙,但是,我個人對具體的操作不太明白,更無法理解其工作遠離和過程。即便如此,正如我在使用魔紋超能的時候一樣,不需要去太過在意這個超能形成的原理、本質和發動的整個過程,對此一無所知是正常的,正是“神秘”本身原意的體現。隻要意識轉動,啟動魔紋,超能就會運作,結果就會達成。製造鑰匙,也是同樣的方式。神秘相對科學的便利性就在這裡,在達到同樣的效果和現象的時候,科學總是追根究底,覺得基礎奠定了一切,而神秘從來都沒有“基礎”這樣的說法,神秘的力量是莫名其妙的,或許不符合科學道理,但卻又是存在的,哪怕被科學認為,僅僅是科學沒有發展到解讀這一神秘的地步,但是,也無法推斷,何時才能真正解讀神秘。神秘,是一個絕對概念,它的基礎來自於“無限的未知”,並置身於相對科學已知的無限未知之中。它是動態的,科學的已知擴散多少,它於未知中的距離就相對應深入多少。在這個絕對概念中,“科學永遠無法接觸神秘”就成為定理,而這樣的定理,並不存在客觀物理性,而更偏向於形而上的哲學性。因此,神秘總在當時科學的儘頭,和哲學的思辨,宗教的信仰,乃至於一切精神性的認知產生交彙,進而讓人們在理論上無法探究神秘的同時,創造出“神秘”這個詞彙。哪怕不存在“病毒”,沒有“江”,沒有過去種種不可思議的體驗,我想自己在覺得心理學很有趣的同時,也一定會對神秘學感到著迷吧。不,倘若是少年的話,就一定會為“不可思議,顛覆科學現實”的種種感到著迷,並幻想著它賦予自身與眾不同的意義和旅程。然後,成為英雄。我很早以前就確信,自己雖然厭惡這一層層被剝開的,神秘背後的絕望,但又不能否認,在某些時候,自己的確是覺得,身處在這個神秘而絕望的故事中,雖然有太多的謎團遮掩了真相,而讓人思考到精神枯竭,腦汁乾涸,都無法找到最為真實,也最為唯一的答案,但整個過程,卻仍舊是刺|激的,在某些時候,也是有趣的,讓人熱血沸騰的。倘若沒有必須要拯救的人,必須要拯救的世界,以及那成為英雄的夢想,自己有可能會沉湎於此,直到溺死吧。但是,反過來說,倘若沒有必須要拯救的人,必須要拯救的世界,也沒有成為英雄的夢想,那麼,又有什麼必要,去成為一個神秘專家,而不是作為一個普通人,過著普通的生活呢?倘若將我的經曆視為一個故事,那麼,沒有必須要拯救的人,沒有必須要拯救的世界,沒有成為英雄的夢想,沒有直麵苦難的覺悟,而僅僅是以一個普通的高中生,過著普通的生活,這樣的故事一定是平淡的,人人都在經曆的,而沒有人願意看的吧。人們期待的故事,人人期待的冒險,人人期待的主角,就在於自己所無法到達的地方。正因為故事講述了自己所沒有的,自己所無法做到的,所以,才會讓人感到羨慕的同時,於幻想中想要去替代,去超越。因為,大家都知道,一個沒有神秘,客觀而現實的世界,是何等的冷酷。所以,當我以“一個故事主角”的身份,看待自己的時候,就會覺得,自己的一生雖然充滿了不幸,絕望和他人所無法理解的恐怖,以及難以承受的精神上的壓迫,但仍舊是精彩的。是的,高川的一生,無論是否“現實”,但卻是精彩的。這一點毋庸置疑。所以,精彩如我,一定可以做到他人難以做到的事情。我對自己這麼說著,拔出長刀,依循自己的直覺,刺向前方空氣的某一處。我不需要該如何才能製造出通往臨時數據對衝空間的鑰匙,但是,這把鑰匙已經開始形成了。單純隻是空氣的半空中,以刀身為中心產生氣流。這些氣流在短短的三秒內,就擴大為可怕的颶風,吹得四下的屍體翻滾,器物咣咣作響,不時落下。我承受著這股風壓,覺得如果不是緊抓著長刀,連自己也要被吹飛了。長刀就好似被一股力量固定在半空中,反而成為了我站穩腳跟的支撐物。迅猛的氣流,讓眼前的一切變得扭曲,又如同澎湃流動的潮水,占滿了我的視野。除了這些可視的扭曲的風,我再也看不到其他的東西。下一刻,風的扭曲達到最大,就好似被硬生生扭成漩渦狀,以刀身為中心不停旋轉——這團漩渦充滿了即視感,我想起來了,在過去的末日幻境中,通往異空間的傳送門,不正就是這副模樣嗎?同樣的,末日真理教的巫師們所使用的傳送門,也有很高的相似度。我終於可以將長刀拔|出|來,我不確定,應該是這個時候拔出長刀,不過,直覺告訴我就是這麼做。拔出長刀之後,我走進這個巨大的漩渦中。頓時覺得,自身仿佛也被渦旋的力量拉長了,攪拌著,可意外的沒有任何痛楚。視野再次變得正常的時候,四周仍舊是這棟建築的一樓大廳,然而,地上的屍體已經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不時在其他樓層和房間中響起的爆炸聲,碰撞聲,叫喊聲,笑聲,哭泣聲,以及各式各樣聽不清晰,卻感受到巨大惡意的聲音。有人在這裡廝殺,而且,隻剩下寥寥幾個人而已。比之前的更加清晰,更加龐大,可以明確感受到,籠罩了整棟建築的惡意,讓人不由得有些呼吸不暢,想要作嘔。原先明明是無機質的水泥牆壁,地麵瓷磚,全都給人一股活生生的感覺,就像是由無數正在蠕動的微小東西結成一片,雖然有著類似水泥和瓷磚的形狀、質地和紋理,但又可以明白,那並非是無機的死物。踩在上麵,雖然也有相同反饋的質感,但是在心理層麵上,仍舊覺得惡心。不僅僅是無機物在蠕動,就影子也仿佛獲得了生命。我看向門外,狂風暴雨的景象並沒有消失,然而,嘗試推門才明白,根本就不可能出去。大概不僅僅是門口,所有的窗戶也都是和空間固定了一樣,緊閉著紋絲不動吧。這就是一個成形的臨時數據對衝空間,以原來的建築內構造為主體,但卻是相對獨立的異空間。這個臨時數據對衝該空間中的戰鬥十分激烈,但似乎已經過了高潮,而正在戰鬥的一方,僅僅從其製造出來的動靜,就刻意判斷出其後勁不足。陰影如同墨水一樣滴落,我猜想它會變成什麼,怪物?不過,在它變成更具體的形象前,我已經發動速掠,朝戰鬥最激烈的地方疾走。跨越樓層和房間,強烈的衝擊,讓人體如同斷線的木偶般於半空中飛舞,在無形的高速通道中,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個景象。一共是三人,兩個成年男子,一個成年女性。但隻有成年女性和一個成年男性還有救,剩下的一個,已經在半空中分成兩截。這個人稍微落後於前兩人,於是被灰霧構成的大臉張開嘴巴,咬住了屍體的兩段,是這個東西,把這個人撕成了兩半。這殘暴的景象,仍舊在緩緩進行著。那張灰霧構成的臉,也可以在記憶中找到相似的情況——黑煙之臉。是五十一區引發的事故?不,也有可能如同約翰牛所說,是假借事故去捕獵NOG隊伍的人。我躍起,拔出長刀,輕而易舉就將隻有灰霧身體的怪物斬城兩半,但是,既然它以這種形態出現,基本上都意味著,這種斬擊對其而言是無效的。被怪物咬斷的屍體,正是約翰牛傳來的資料中,我需要援助的五人之一。連帶著於之前相對更正常些的建築大廳中出現的女性屍體,就隻差一名女性和瑪索。被長刀斬開的怪物的人臉,漸漸浮現狂怒的神色,但是在它的神態完全成形之前,我已經抓住幸存的男性和女性,拉扯著他們朝天台速掠而去。我所經過的地方,存在許多影子般黑暗的東西,這些東西正誕生於水滴一般的陰影中。我隻是隨手清剿了自己行經路線上的所有怪物,暴力殺出一條血路直抵天台。天台上當然同樣有許多陰影裝的怪物,更有一股股的灰霧,形如龍卷,於連鎖判定的觀測中,從樓下呼嘯而來。隻用了他人感觀的瞬息,我就斬殺了所有的陰影怪,之後解除速掠,正打算和被救下的兩人談談。就看到他們一臉呆滯的看著天空。我不由得也向上看去。那是一張無比巨大的女孩的臉,占據了整個天空,俯瞰著站在樓頂上的我們。從而讓我覺得,自己就像是被縮小了,關在火柴盒般大小的模型屋子裡。那是,瑪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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