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螺旋儘頭 第1399章 立場的局限(1 / 1)

交手的時限不超過三十秒,我和瑪索的攻防已經不下數百次,她的神秘一如我所想的那般很是棘手,被強行限定的攻擊姿態,讓我無法因地製宜使用更多的技巧。而且,雖然連鎖判定在超負荷的使用下,可以看穿她的所有行動路線以及攻擊產生的運動軌跡,然而,她所具備的另一種神秘擁有追蹤能力,哪怕被看穿也沒有任何用處,哪怕是被攔截,也還有更多的“彈藥”。不得不說,目前來看,雨天正是發揮這種神秘的最佳場合,我可不想被她以神秘加持的雨滴擊中。我的能力是高速移動和運動軌跡鎖定,而不是強化自身的防禦力。雖然已經成為四級魔紋使者,但是和任何一個精於防禦能力的神秘專家相比,哪怕對方僅僅是一名灰石強化者,單純的肉體強度仍舊比之不上。而除了自身的肉體強度之外,我也沒有任何防禦性的裝備。一旦被擊中的話,亦或者遇到直接施加在肉體上的壓力,都會變得十分麻煩。儘管速掠在大多數情況下,可以比任何運動都快,以極端的高速,在敵人難以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將其斬殺,但也就僅此而已。無論是在過去的末日幻境中,還是在當前的末日幻境中,我都遇到過僅有高速,而難以戰勝,甚至在特定環境的對抗中落入下風的經曆。更何況,正如我所料,瑪索的神秘讓她可以跟得上我的速度。雖然仍舊相差一線,但是,也僅僅是相差一線罷了。這一線的差距,完全可以利用其他神秘的效果進行補足。在之前不到三十秒的戰鬥中,我的直覺得到了最直接的證明。要戰勝這樣的瑪索是很困難的,哪怕是全力以赴,也不可能真正捕獲瑪索,反而,在這種僵持的戰局中浪費時間,也有可能是瑪索之所以來攔截的我原因。約翰牛提供的情報有陷阱,正如她所說的那樣,瑪索已經是NOG的人,不,具體來說,已經是網絡球的人了。約翰牛沒有說話,但卻使用了話術,以及情報上的差距。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約翰牛的本意,但是,無論是不是,都沒有所謂,約翰牛是網絡球的人,其所有的行動,包括和我的合作在內,都是基於這個立場做出的考量。那麼,她當然沒有理由,隻因為個人的情誼放棄自己的立場。我早就知道約翰牛是這樣的立場,也一直警惕著這個立場,對她提供的任何情報,都經過自己的篩選、證明和思考,然而,事實證明,在擺弄情報方麵的手段,對方才是行家,也無愧於網絡球一貫以來的作風——不需要去欺騙和掩飾,僅僅是釋放情報,就能讓目標因為自己的思考和局限性,哪怕在警惕中,也會產生誤判,讓目標在自己的思考下,達成網絡球想要的結果。我不清楚約翰牛知不知道瑪索此時的狀態和目的,但是,有一點我是十分清楚的,約翰牛從來都不是可以完全代表NOG隊伍中,網絡球成員們意誌的唯一一個,相反,她也僅僅是網絡球的一個齒輪而已。因為現在的情況,就去埋怨對方,將她視為出賣自己的叛徒,根本就是毫無道理的事情。正因為在我的心中,有著這樣的想法和預防,所以,哪怕真的變成那樣,也不會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更不會隻因為這點“十分正常”的小事,就和對方斷交,而這一點恐怕對方也是知之甚詳的吧。無法遏製的思考,在超負荷的大腦中,同樣以平時所沒有的數量產生著。不僅僅是戰鬥方麵的情報,無關於戰鬥的情報,也猶如洪流一般,在大腦神經中竄動,化作刺|激性的電流,既是保持身體運轉的一部分力量,也同時成為負荷的一部分。因為早就已經習慣了的緣故,我的注意力,並沒有完全被那些雜念的思考分散。我的身體本能、直覺和連鎖判定的觀測,無時不刻在向我彙報著當前的處境。對比起大多數神秘專家來說,如此運作著的我,在觀測能力上的確是沒有死角的。無形的高速通道一直蔓延到肉眼可以觀測的儘頭,我在以大多數擅長高速移動的神秘專家也無法比擬的速度奔馳。即便如此,瑪索也仍舊緊緊追在身後,我和她之間的距離的確正在拉長,然而,這個距離的變化,是以極為微小的幅度進行著。若果隻是這樣奔走,要在視線範圍內徹底擺脫瑪索的追蹤,隻怕需要一個多小時吧。對我來說,這不算是唯一一次的體驗,但也不是什麼常見的體驗。如果就以此時的情況,對如今發揮這般實力的瑪索進行一個評估,那麼,她仍舊是不及最終兵器那麼強力。這也意味著,這種狀態下的瑪索,是戰勝不了異化右江的,乃至於對上因為不知名的緣故,和電子惡魔“夜鴉誇克”融為一體的末日代理人“卡門”,以及已經滲透到這個精神病院中的愛德華神父,都沒有絕對的勝率。無論是和電子惡魔“夜鴉誇克”融合的卡門,還是已經進化到九九九變相的愛德華神父,其對戰鬥環境的適應性,以及自身戰鬥生存能力的全麵性,都在事實上,遠遠在我之上。前者的電子惡魔,其身體構成的材質是“構造體”這種神秘物質,而後者擁有的惡魔變相中,也一定存在防禦力驚人的種類。而據我對他們的了解,這還遠遠不是他們足以保持自身不敗的底牌。如今的卡門已經被證明,成為了異化右江的屬下。而後者更是早已經製造出了一個巨大的沙耶。作為中繼器控製核心的瑪索,的確可以想象有多強,其可能就有多強,然而,理論上是這樣,事實上卻仍舊受到環境上的巨大製約。我從之前的交戰中,已經大約可以估測到,這種製約會讓她必須保持在何種強度了。在最後,最必要的關鍵到來前,瑪索大致已經不會超過我所估測的強度。也正因為估測出的強度,不超過此時的卡門和愛德華神父,所以,才會讓我深深感到,現在的瑪索的神秘,對我的神秘擁有何種清晰的針對性。所以,才能判斷,從一開始,她的目標就是放在我的身上。十分鐘後,我已經來到半島的海岸線上,狂風巨浪拍打著懸崖和礁石,而這個地方,肯定已經超出了精神病院的範圍。直到這個時候,身後的追擊感陡然消失了。我站在懸崖邊上,轉過身去,在肉眼可以眺望的平麵範圍,以及連鎖判定可以觀測的立體範圍內,都已經看不到瑪索的身影。從直覺來說,她並非躲藏,而是的確已經不再進行追擊了。從時間上來說,並非是直到我來到這個邊緣地帶,才徹底失去她的蹤跡,而是在更早之前,對她的感應就在持續變淡,而直到此時,則是完全消失了。是僅僅打算將我驅逐出精神病院的範圍嗎?我不由得這麼想著。亦或者說,瑪索此時的狀態,其實並不能超過精神病院的範圍?就如同神秘學中的地縛靈一樣?這麼想,也不是沒有可能性,畢竟,這個拉斯維加斯中繼器的缺陷再怎麼大,也仍舊是中繼器,讓身為倫敦中繼器控製核心的瑪索出現在這裡,所需要的代價和限製,都一定是存在的,而且也必然是巨大的。倘若NOG隊伍,亦或者僅僅是網絡球成員的秘密行動,隻能做到在精神病院範圍內,維持如今這個瑪索的存在,也完全可以理解。不,應該說,這樣反而更加合理一些。雖然從整個中繼器世界的局勢來說,有瑪索這樣強力的底牌,可以在全世界範圍內運作,的確更讓人心動,然而,僅僅就當下的計劃來說,他們其實並不需要維持那樣巨大的活動範圍,而僅僅針對當前於半島上的計劃,讓瑪索僅能以這種強力的姿態,存在於精神病院中也已經足夠了。伴隨著至深之夜的展開,研討會對樂園的扭曲和深入,以及共同默契執行的計劃,抵達了一個重要的關鍵。各方神秘組織的高端戰鬥人員,以及獨立行動的超強神秘專家的到來,的確給一直默默貢獻自己一份力量,卻稱不上主角的網絡球等人以巨大的壓力。我完全可以理解,為什麼瑪索會在這種時候,以這樣的形象出現在這裡,而過去的瑪索,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將這一切貫穿起來的,並非是陰謀,而是在多方互動的交彙下,所隱藏著的某種命運般的東西。它讓瑪索,就是在這出戲劇裡,扮演著這樣的角色,一如她在過去的末日幻境中所扮演的角色。看來,我這邊也要加快腳步了。我這麼想著,再次展開速掠,沿著海岸線奔馳,以確定自身的方位,進行對精神病院進行更具體的定位。阮黎醫生不知所終,但她一定還在精神病院中。雖然她可以無視神秘,並以自身的機警和才智對危險做出一定程度上的應對,不過,她不了解自己的對手是怎樣的一群人。哪怕忽略他們所具備的神秘,而僅以普通人的才乾來說,那些人也是頂級的。我可沒有忘記,當成為二級魔紋使者的時候,就已經可以稱得上是某一方麵的天才了,因為在那個時候,一種極限的才能,就已經被強行開發出來。例如我的連鎖判定,就是一種觀測“運動”的極限才能。其他的人,哪怕不是魔紋使者,隻要能力抵達對等二級魔紋使者的強度,也會從凡人變成某一方麵天才吧。而在這些天才之中,將“布局能力”之類的才能極限強化的人,也必然是存在的。相對於那些“天才”,阮黎醫生就僅僅是一個在心理學造詣和藥物研究上有獨特魅力和強大潛力的研究人員而已。她為了保護自身,為了延續自身的研究,而殫精竭慮考慮出來的策略被看穿,是必然的事情。往更壞的方麵去考慮,假設她仍舊安全,也有可能是,某些人仍舊希望她的作為,可以帶來一些驚喜。畢竟,火炬之光的偏差效應已經開始,事情的發展,在理論上也絕對不會一如阮黎醫生所期望的那樣,而阮黎醫生所不希望發生的,卻有很大可能是陰謀者所期望發生的。在回返精神病院期間,我多次試圖和阮黎醫生進行聯絡,然而,手機那邊傳來的一直是無信號的盲音。儘管直覺告訴我,阮黎醫生的境況並沒有去往最壞的結果,但目前局勢的壓力,仍舊讓我無法完全放下心來。阮黎醫生到底在什麼地方?做著什麼?當我再次進入精神病院的範圍後,是否會再次被瑪索鎖定?這些問題一直在困擾著我。在重新進入精神病院的區域前,我找到了最初登陸這座半島的碼頭。沿著碼頭,奔馳在熟悉的路線上,最後抵達的地方,就是開放商為開發半島旅遊而興建的彆墅區。精製而寬敞的洋房佇立在暴風雨中,有些出乎意料的,好幾棟房間裡都透出光來。有人還停留在這裡,是其他的遊客?亦或者,是被落下的參與研討會活動的野生心理學專家?當然,也還有“熟人”或“敵人”這種可能。長途跋涉和劇烈的戰鬥,讓我的鞋子已經損壞,而不得不赤腳行走在泥濘的道路上。路旁的泥水,在路麵形成灰黃色的水窪,冰冷又粗糙的感覺,很難讓人喜歡上。我脫下病人服,擰出水後,將頭臉擦過,再穿上。儘管很快又會變得濕漉漉的,但是,這樣的動作,多少可以讓湧動的思維平靜下來。我一絲不苟完成這些事情後,才赤腳提刀,敲響了自己曾經住過的彆墅的大門——所有亮起燈光的房間中,有一處正是這棟彆墅之中。會是誰在這裡?我的確有所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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