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螺旋儘頭 第1400章 真江的三人 1(1 / 1)

在暴風雨來臨前,已經有大量的遊客離開半島,我也送彆了幾個新認識的朋友,當時就從參與研討會活動的幾個專家的口中得知,他們也已經撤離了彆墅區,正式入住精神病院展開後期的調研。雖然在最初的最後,他們需要在彆墅區和精神病院之間來往,但研討會方麵發出通知,在暴風雨結束之前,活動將會延期。我可以猜測,研討會方麵是打著什麼鬼主意。我已經有很長時間沒能和這些參與研討會活動的專家們碰麵了,儘管我也是例診病人之一,但我所熟悉的占卜師等人,並沒有分配到我這邊。最初的例診病人一共有七名,這些專家也分為七組,以自己負責的例診病人為重點,雖然也會在活動過程中,和其他組的專家交換,但也隻是偶爾為之。儘管這些人在理論上,全都住進了精神病院,但身為特殊病人的我,和他們碰麵的機會卻越來越少,之後甚至不清楚他們的活動進度到底如何,更無法確定他們所在的地方。這些專家是抱有私欲來參與研討會活動的,我曾經猜測過,他們之中有其他組織的潛伏人員,但在明麵的身份上卻似乎沒有破綻。研討會對於如何吸納他們,有著自己的一套做法,哪怕沒有親眼見證全部過程,但也可以想象,不符合他們要求的,其下場和這裡的精神病人相比,恐怕也好不到哪去。暴風雨對半島的封鎖,以及通訊信號的乾擾,以及長期以來精神病院的傳說,對周邊地區的影響,讓暴風雨時期的半島被徹底孤立。這裡已經成為神秘組織的主場,這些專家倘若沒有新的身份,是很難在這樣的環境中生存的。就我所知,如今精神病院中的人,隻有精神病人和研討會成員這兩種身份。倘若還有更多身份的人,目前也都是僅以這兩種身份在精神病院中活動。那麼,當活動範圍擴大到整個半島,乃至於延伸到內地後,又是怎樣的情況呢?真的已經沒有其他普通人了嗎?帶著這樣的疑問,我對眼前的彆墅區感到疑惑。因為我曾經住過的地方,此時此刻,又有房間亮起燈光,不僅僅是這一棟彆墅,側旁的其他彆墅,也有或多或少有人跡活動的跡象。那麼,如今在這裡活動的,又是些什麼人呢?其實,我有想過,違背了研討會的要求,獨立行動的阮黎醫生,會不會就隱藏在這個彆墅區裡。如果是無關人士,看到我的這副樣子,一定會感到吃驚和懷疑吧,說不定會嚇一大跳。隻要是普通人,當麵對一個赤腳提刀,穿著精神病人的少年時,都不會覺得是正常情況。我敲響了房門。雖然是曾經住過的地方,但是鑰匙已經沒有了,如果就這樣破門而入,總讓人覺得有點兒不禮貌。哪怕是在這種危機四伏的時候,我發現自己仍舊有點兒在意這種事。當然,就算隻是敲門,也會讓人感到不安,不管是如此陰暗的環境,還是房間中當事人的心理作用。恐怕聽到敲門聲,都會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吧。在恐怖電影中,這往往就是一個經典的情節。這麼揣測著門內人的想法,那些匆忙響起的聲音,包括腳步聲、打翻了什麼的聲音以及粗重而壓抑的喘息聲,似乎都在證明我的想法。我退後幾步,看到本來亮起燈光的房間果然熄了燈,然後有一團模糊的黑影,在貓眼出搖晃,這個人正湊在門後,對我進行觀察。“你好。”我正常地打著招呼,但若門後的人是普通人,或者彆有目的,恐怕很難接受我是個正常人的說法。不過,我也的確不是什麼正常人,而是名副其實的精神病人。門後人沒有說話,呼吸也壓抑到正常聽力幾乎不能聽到的地步,如果不是風雨交加,我覺得自己說不定可以聽到心臟急劇跳動的聲音。對方比我想象的還要緊張。連鎖判定已經展開,門後的運動,在我的腦海中,勾勒出活動物體的形象,以及被活動物體觸碰到的靜止物體的形象。整個彆墅的三維構圖,也在之後於腦海中展開。這裡沒有什麼可以隱藏的東西,至少表麵上沒有,所有的房間都被穿透,在其中活動的人一共有四人。從身材來看,三名成熟的女性,一名成年男性,而且,其輪廓都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嘿,是熟人嗎?”我對門後的人說:“我是高川,該不會忘記了吧?”然而,有著熟悉身材的門後之人仍舊沒有做聲,他的緊張,讓我意識到一些問題。這些人此時看起來有點兒像是驚弓之鳥,恐怕在我到來之前,已經發生過一些事情,讓他們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哪怕從外表來看是熟悉的人。在他們所遭遇的這一係列的事件中,恐怕有著恐怖和背叛,以及讓人迷幻的場景。而這也實屬平常,畢竟在這個時候,整個半島都已經陷入神秘事件當中,存在巨大的黑幕和不詳的計劃,在其中活動的怪異和神秘,哪怕是我也無法完全了解。所以,哪怕從外表上認出我來,我的身份,也同樣給他們帶來猜疑和恐懼吧。更何況,我此時拿著武器,的確不像是和平份子。反過來說,他們之所以會出現在這個彆墅區,當然不是正常而合理的,恐怕更多是處於逃亡之中吧。他們躲在這裡,也有著自己的苦衷,因為他們自己無法解決自己所麵臨的災難。神秘專家哪怕碰到了棘手的神秘事件,而讓自己處於危險當中,也不會這麼畏畏縮縮。所以,這些人應該都是普通人,至少大部分是普通人,也許聰明,平時也對一些刺|激性的事情感到向往,但真正麵對怪異和神秘的時候,仍舊會被那常識無法解決的壓力打擊到。那麼,符合這些條件,又是我認識的人,在這個島上,絕對不會太多。我已經猜測到門後之人的身份了。“三井塚夫先生,對嗎?”我儘量放緩與語氣,做出無害的姿勢,如同老友一樣打著招呼,“還有占卜師和健身教練,也都在這裡,是嗎?”說實在的,我已經習慣她們自我介紹時的過去身份,此時反而一時想不起她們的名字了。不過,這是無所謂的事情,喊綽號什麼的,無論在過去還是現在,無論是國外還是國內,都是十分尋常的事情。而且,這樣熟悉的說話方式,從心理學層麵來說,更能減緩對方的壓力。果然,又沉默了片刻,門後的人開口了,聲音果然是三井塚夫:“你為什麼會在這裡?為什麼拿著刀?你想做什麼?抱歉,我不想讓你進來,這個島上全都是瘋子。”“我不會傷害你們。”我說。“他們也是這麼說的。”三井塚夫沉聲說,雖然一副拒絕的口吻,但是語氣有了一些變化,我可以聽出來。“我可以猜到你們為什麼會躲在這裡,遇到了奇怪的事情,對嗎?所以,從精神病院裡逃出來了。”我將長刀扔在地上,說:“你看,我也一樣。所以,必須帶上武器防身。”我沒有說謊,我的確是在瑪索的追擊下,逃離了精神病院,當然也可以視為,被驅逐出了精神病院,瑪索她這麼做,應該是網絡球乃至於NOG方麵的想法,但結果都是一樣的。我相信,這份誠實可以讓三井塚夫他們感受到,進而接受我。雖然我的目的是重返精神病院,尋找阮黎醫生,但是,既然熟人就在這裡,自然要先確定他們的情況。也許,他們可以給我帶來不一樣的情報,讓我更清晰地認知到,此時研討會內部到底是怎樣的狀況,進而更進一步確認,隱藏在研討會背後活動的各方神秘組織,又有怎樣的想法。僅僅從約翰牛那裡入手情報,是完全不夠,而且是有相當風險的。這一點,我早已經知道,眼下的狀況,不過是一次實際的證明而已。“你碰到了?”三井塚夫的問題沒頭沒尾,但我大約知道,他在指那些怪異、神秘而又危險的東西,以及一團亂麻糾纏在一起,充滿了黑暗的事態。這個半島的危險,尤其是精神病院裡的危險,哪怕不曾進入至深之夜的噩夢,也完全可以感受得到。在研討會對“失格病人”的追捕令發布下來後,借助這個追捕令大肆活動的神秘專家們,肯定沒有體諒普通人那脆弱的常識。這裡是“神秘”的獵場,三井塚夫這幾人到底是遇到了什麼,見證了什麼,都不重要,他們能夠從精神病院逃離,才是最值得在意的事情。這可不是隻有“運氣”可以說通的,也許火炬之光的偏差效應也在其中幫了大忙,當更關鍵的,或許是他們逃離精神病院,本身就是在某些人的計劃當中。那麼,除了三井塚夫、占卜師和健身教練之外,多出來的那個人,大概就是他們能夠活著回到彆墅區,暫時安穩下來的關鍵人物吧。能夠做到這種事情,當然不可能也是普通人,同樣是神秘專家的可能性極高。在連鎖判定的觀測中,那是同樣是一名身材成熟的女性,留著一頭長發,卻抱著雙膝坐在角落裡。而且,給我的感覺,那並非是失落或驚恐。反而有著一股熟悉的,詭異的味道。有一個聲音在我的心靈聲音叫喊,我的左眼開始刺痛起來了。“你,你怎麼回事?”三井塚夫叫起來,因為我因為左眼的痛苦,而下意思按住了它。左眼的抽搐,在手掌中是如此清晰。“沒事,除了你們之外,似乎還有一個熟悉的人。”我從伴隨著痛苦滋生出來的恐懼,認知到了那個縮在角落裡的女性到底是誰了。江!確切來說,符合所有的條件的女人,應該叫做“真江”。我很想大聲叫她,她應該知道,我就在這裡。但是,正如我熟悉的那樣,真江一如既往,隻是散發著詭異而又讓人恐懼的氣息,失魂般呆在原地。而三井塚夫三人之所以還在和她一起,沒有她的異常嚇壞,大概是因為,這樣的她同樣有這一種彆樣的魅力吧,讓人無法完全置之不理。“熟悉的人?”三井塚夫好一會才會過意來,“你……對了,你們都是病人。”“你看,外麵的風雨這麼大,讓我進去如何?反正這扇門也擋不住我的。”我平靜下來,忍受著左眼抽搐的痛苦,提議道。門後又沉默了好幾秒,最終還是響起門鏈和鎖頭的聲音。看來他們真的是戒心十足,連門鎖都上了好幾道。門打開的時候,一如我所料,三個熟悉的人一致站在過道上——三井塚夫、占卜師和健身教練。他們帶著謹慎的表情,炯炯審視著我,仿佛要從我的身上,瞧出什麼不妥來。“好久不見了。朋友。”我對這樣的目光熟視無睹,我知道他們為什麼會這樣,也完全可以接受。其實,哪怕被他們強硬地當作嫌疑人對待,也不會讓我感到憤怒,仿佛友情被踐踏,說到底,他們的心理表現,完全在我的意料當中。因為是實屬正常的目光,所以,才更要釋放出善意,讓他們從感性上,接受現在的自己。我並非是理性的人物,在複蘇後,感性的活躍,更是在理性之上。我覺得自己比之前,更能釋放出自身的情感,讓對方清晰感覺到。友誼、善意和平靜,許久不見的擔心以及相逢的喜悅,這些都是能夠讓人降低心理壓力的東西,我想將這些傳遞給他們。而我一直都能做到。之後,健身教練率先張開雙臂,衝出門口,給了我一個有力的擁抱。她的情緒很激動,雖然我們曾經一起行動,可以稱為同伴,但實際上,我們過去之間的友情,在正常的情況下,也許會得到一個擁抱,但是不會讓對方衝入雨中的。但是,顯然他們一直以來的壓力,終於得到了釋放。我認為,這是因為我釋放出來的善意,被他們清晰接受到的原因。我喊他們為“朋友”,並不是違心的,也不是什麼客套的禮貌用語,更不藏有陰暗的心思。正因為是朋友,所以,在經曆了重重危險後見麵,衝上去給予擁抱,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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