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螺旋儘頭 第1402章 邪教儀式(1 / 1)

這次研討會活動對受到邀請而來的心理學專家們有很大的吸引力,因為,雖然像是三井塚夫這些人,也被稱為心理學專家,但是,先不提他們的能力到底如何,首先,他們的學習、研究和生活都和相對遠離學術領域,其自身的職業,也同樣談不上是職業人士。看看三井塚夫三人吧,三井塚夫更像是一個心理學愛好者,雖然也會在小範圍的圈子裡,展現自己的能力,充當他人的顧問,但在這個小圈子之外,卻一直默默無聞;占卜師和健身教練正如她們對自己的稱呼一樣,一個是真正以“占卜”為職業,就如同流浪者一樣居無定所,另一個則是徹徹底底的健身教練。研討會找出這些人,對這些人進行初步調查,讓他們參與活動,並用踏入心理學專業研究領域之類的獎勵去吸引他們,但其真實的目的,當然並不是表麵上這麼正常。無可否認,得到研討會的邀請,多少證明了這些非專業的心理學專家的潛力,而敢於參與研討會的活動,並在經曆了之前種種非同尋常的事件後,仍舊鍥而不舍,也足以證明他們的心中,對成為一個真正富有名望的心理學專家有著極大的欲求。他們想要一次機會,於是才站在這裡,而對風險進行評估,意識到這次研討會活動背後的陰影,而最終選擇放棄的人,則是一早就已經離開了。堅持到現在的人,其實已經無路可退。我十分清楚,就算沒有暴風雨,他們也沒有多大可能逃離半島。另一方麵,暴風雨的到來,也同樣可以視為研討會用以困住所有人的預謀——研討會本身大概是早就能夠預料到這場暴風雨的吧。借助對天氣的預測,對半島的掌控,以及多方麵勢力的支持,研討會將這個半島控製得固若金湯,而精神病院雖然才是神秘事件的核心地帶,但就事件擴散的範圍來說,研討會是打算將整個半島都化作戰場的。已經發生的眾多事件,其細節都已經證明了這一點。即便如此,直至如今,精神病院以外的半島範圍,仍舊算是相對遠離怪異的偏僻地帶,而奉命進駐精神病院的心理學專家,除了阮黎醫生之外,竟然還有三井塚夫這樣的人,可以在一段時間內避開風波的中心,這不免讓人深思:這會不會是精神病院以外的半島範圍所麵臨的神秘事件,即將升級的一種征兆。而三井塚夫三人,乃至於更多的幾人,重新回到這個彆墅區,是否意味著,衝突的升級將會以他們為引信點燃?這樣的想法,當真江出現的時候,在我看來,就已經變得確鑿無疑了。所有人形江的出現都不會沒有緣由,而人形江的存在,往往就如同磁鐵一樣,會將可怕的怪異,危險的神秘吸引過來,而同時出現在她身邊的人,也將會和這些可怕的怪異,危險的神秘事件有著緊密的關係。這就像是在一出戲劇裡,把劇目部分的主要人物湊在一起,借助他們彼此之間的矛盾和衝突,推進整個劇目情節的發展。身為這樣一個怪誕劇目中的角色,三井塚夫三人當然有著和其他人不一樣的經曆,而這些經曆也將成為他們卷入漩渦的背景,也往往是讓他們的遭遇更加離奇和危險的關鍵。他們,到底在精神病院裡遭遇了什麼?“跟我說說如何?”我對三人說。真江雖然仍舊縮在角落裡,一副自閉出神的樣子,但對她而言,這也算是常態了,並不需要太過擔心。反而是三井塚夫看了一眼真江,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他看向真江的目光和看普通的精神病人是不一樣的,我可以清晰感覺出來。這些心理學專家也已經在研討會活動中接觸過許多病例和病人,對彌漫在整個精神病院中,那種異常又不詳的感覺,多少也應該習慣了,他們對待精神病人的態度,也應該更加平靜一些。而此時此刻,三井塚夫由內心深處散發出來的極端恐懼,卻如同濃鬱的氣味一樣清晰可聞。他害怕真江。儘管在我看來,他們之所以可以離開精神病院,抵達這個彆墅區,依靠的正是真江的力量。我可以理解他的這種恐懼,真江本來就是所有的人形江中,距離“人類”最遠,也最接近“怪物”這一含義的存在。哪怕是我自身,也一直無法逃脫真江帶來的恐懼感。尤其是在注視她的眼睛時,那種仿佛要被吃掉一樣的惡意,就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一樣,時刻懸掛在腦門上。真江是美麗的,是精神病人,但也是可怕的怪物。她的可怕,不在於她多麼不在意殺人,亦或者具備哪些奇奇怪怪的神秘力量,而是其本身的存在,僅僅是注視著,也會讓人心生戰栗。要問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我所能找到的回答也僅僅是:“因為她就是江,是最終兵器999,雖然以人的姿態呈現,其本質卻是體現怪物的可怕。”怪物是不正常的,超脫常識的,無法用人性去定義的,更不會遵守人類定義的秩序和道德,是真真正正的異類。真江就是最接近人的怪物,也是人形之中,最接近“怪物”一詞含義的存在。哪怕得到過她的幫助,也會恐懼她,哪怕愛著她,也同樣會恐懼她,哪怕她並沒有展現任何有威脅的地方,也仍舊恐懼她——非要給這樣的恐懼找一個理由,那也隻能說,這就是人類基於自身存在,麵對怪物所產生的本能反應。更何況,就我所了解的情況,哪怕真江什麼都不做,也絕對不是“沒有任何威脅”。哪怕救了人,也一定會引出更加充滿惡意的狀況。哪怕這些讓情況變得複雜、異常而又危險的因素,都並非是她的本意,但她從出現的一刻起,就必然會帶來這樣的情況。因此,三井塚夫的表現是正常的。另一邊,占卜師也對真江有著極大的抗拒,而一直都在主動忽略她的存在。反而是一直沉浸在重逢喜悅中的健身教練顯得有些怪異。她雖然對目前的情況也同樣有擔憂的情緒,但無論高興還是憂慮,其程度都太平常了,哪怕是麵對真江的時候,也從來都沒有故意避開的小動作。她對待真江的態度,顯而易見,十分冷靜且理智,我甚至在她的身上,找不到太多的極端情緒,和三井塚夫拚命忍耐恐懼的情況,有著十分明顯的不同。在這裡的所有人中,讓我覺得最不正常的,反而就是表現得最平常的健身教練。一如我所料,最後仍舊是健身教練陷入回憶中,對我講述了他們在精神病院中的遭遇。三人並不是同一個研究小組的成員,他們被分配到不同的例診病人身邊,分彆對不同的例診病人進行裡臨床實習。而在例診病人服用研討會的藥物之前,這些研討會的活動都顯得十分正常,所有人都自覺遵循活動要求,去完成自己最後的報告,以期這份報告可以通過研討會的審核,讓自己得以成為研討會的一員。篩選的比率是未知的,研討會並沒有給出一個清晰的標準線,所以,每個人都必須做到自己的最好,必須竭儘全力,讓自己做出的報告,擁有連研討會都不能忽略的閃光點。而在這個短暫的時間裡,他們既自由又安全。然而,正如我所料的那樣,這樣平靜又充實,讓人充滿期盼和動力的日子,在例診病人因為服用研討會的藥物後,就漸漸開始改變了。而這樣的改變,同樣是我可以理解,也同時是必然的。首先是例診病人的身亡,讓三個人各自的研究小組都產生了動搖,並且開始懷疑這種異常死亡背後的原因。他們開始調查,卻沒有想到,這些在他們自己看起來十分隱秘的調查,很快就被揭破了,並引來之後的種種危險。“例診病人的死是有預謀的,是不正常的,他們雖然是精神病人,但也不應該這麼莫名其妙就死掉。我當時在想,或許整個精神病院都有些什麼見不得光的東西。”健身教練沉聲說:“其實,我所知道的不少精神病院,都有虐待病人的情況,倘若這裡出現了類似的情況,其實也並不會讓我覺得驚訝,隻是,有一些失望,我希望自己最後得到的工作,是光明正大的,富有善意的。病人的死,讓我意識到,這裡同樣不是我的棲身之所,所以,我開始考慮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包括收集證據,以期在離島後可以向世人揭發出來。我過於專注自己的想法,反而沒能做好掩飾,所以,我對研討會的調查就暴露了,在不知不覺中,就變成了九死一生的局麵。儘管當時沒有任何人攻擊我,但是,這種危險的感覺,卻一直揮之不去。於是,我逃走了。在路上,碰到了三井塚夫先生和占卜師。隨後,我知道了,他兩人也遭遇了類似的情況。為了儘可能保障大家的安全,我才提議回到這個彆墅區。”“也就是說,其實你隻是感覺到了危險,但危險並未降臨?”我想了想,問道:“所以,你根本就不清楚,精神病院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沒錯,我的確沒有直接看到實例。但是,我仍舊相信,我的直覺是正確的,例診病人的死亡,隻是某種危險情況的開端,精神病院裡發生了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這些事情也讓精神病院無法騰出手來,而一直保持沉默的情況。”健身教練深吸了一口氣,回答道:“相信我,高川,這個精神病院的那些恐怖傳聞,絕非是平常人們對精神病人的排斥,而的確擁有黑暗的原型。我不清楚你是怎麼跑出來的,但是,如果回去的話,一定會遭來厄運。”“據我所知,高川你是三個還活著的例診病人中,還算完好的一個。”占卜師補充道:“另外兩個例診病人,雖然沒有死掉,但也或多或少產生了一些奇怪的變化,病情變得更加複雜了。如果你還在服用研討會的藥物,那就請立刻停下來。”這麼說完,又看了一眼三井塚夫,說:“三井塚夫先生遇到的情況,比我們更加複雜,更加危險,也更加深入這個精神病院的黑暗,我想,你有權利聽一聽,因為,這很可能涉及到阮黎醫生。”也許,占卜師是覺得,提到了阮黎醫生,可以給我施加更大的影響力吧。但對我來說,這個消息其實有點兒過時。阮黎醫生的危險早就在預料當中,所以,這樣的話根本就不能對我產生刺|激。我平靜地“嗯”了一聲,清晰感覺到,占卜師那仿佛要洞察我的內心的目光。“那麼,三井塚夫先生。”我對這個陷入恐懼和躁動中的男人問道:“剛才你一直就很不對勁,到底是什麼把你嚇成這樣?是我的妻子真江嗎?”我提到真江,三井塚夫在露出恐懼的同時,也有些尷尬,結結巴巴地對我說:“不,不是那樣的,怎麼說呢,高川,我對真江沒什麼惡意,畢竟是她救了我呀。麵對的是救命恩人,那麼,無論有什麼情緒,首先都必須忍耐一下吧。”“你的表情讓這個說法沒什麼說服力。”我坦言說:“我知道,你在害怕真江,這種恐懼會讓你產生一些負麵的想法,但我並不是在責備你,而是想讓你知道,你害怕她反而證明了你是一個正常人。”我的說法,讓三人都有些愕然,他們的目光,在我和真江之間掃來掃去,片刻之後,仍舊是一知半解的表情。他們似乎很難理解我的這番話。不過,眼下的情況,無論他們是否可以理解,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比起真江,我更希望聽聽你的經曆,三井塚夫先生。我對你是否害怕真江,一點興趣都沒有,但如果你可以不因為這種恐懼而崩潰,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我說。“啊,啊——”三井塚夫張了張嘴巴,一臉糾結的表情,隻能發出單調的聲音,但很快,他就重整了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他對我說:“真江是我的救命恩人,這是不爭的事實。如果不是她,我早就被研討會的人給抓住了吧。那些人簡直就是瘋子,不,瘋子也沒有那麼可怕,他們是邪教份子,整個精神病院裡的病人,都是他們刻意準備的祭品!”祭品?真是聽到了熟悉的詞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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