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螺旋儘頭 第1405章 三人的抉擇(1 / 1)

雖然暫時逃出精神病院,但是惡劣的天氣,讓眾人無法真正離開半島,一旦研討會對三井塚夫等人的關注提高,一定會在很短時間內,就將他們捕獲吧。三井塚夫撞破了獻祭儀式,帶走了真江,我不覺得他是普通人的身份,會讓神秘組織認為其無關緊要,從這個角度來說,反而是占卜師和健身教練被他拖累了。隻是,他們對此並沒有太過強烈的認知。因為,三人都在擔心研討會的黑暗,不會放過任何人的小動作。目前為止,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三人對研討會來說是可有可無的人。反而,正因為參與研討會活動並堅持到了最後,而得到研討會的青睞,不正是證明了,研討會對他們的看重嗎?若非真的可有可無,反倒是一件好事。自身有研討會不可放手的理由,至少三人是這麼想的。懷揣著擔憂、抗拒和恐懼,三人哪怕是在暫時安全的彆墅區,也無法真正安下心來,僅僅在表麵上保持鎮定,而無法從心理上做到對可預想到的糟糕未來而無動於衷。而我過來的時候,看到彆墅區有燈光,也僅僅是他們為了保證自身心理狀態,而不得不做出的妥協。如果在這樣壓抑的心理狀態下,一直處於黑暗的彆墅區中,勢必會對心理造成更大的破壞吧。他們的專業知識,讓他們清楚這一點,於是隻能做出妥協。畢竟,如果研討會沒有追來,而自己卻在壓力中自我崩潰,那就太可笑了。“我過來的時候,見到旁邊的彆墅也亮著燈,你們沒有注意到嗎?”我不由得詢問道。三人麵麵相覷,似乎真的不知道。很明顯,假設旁邊的彆墅也有人住,那麼,他們到底是什麼來頭呢?難道除了他們三人,還有彆的出逃者?亦或者是更糟糕的情況,自己三人自以為暫時逃脫,卻一直處於研討會的監視中嗎?我說出的消息,讓三人有些細思極恐,但是,正因為一直都處於強大壓力的環境中,所以,三人很快就鎮定下來。不過,對於是否需要前往其他彆墅偵查,三人之間同樣有著分歧。在這個結伴的隊伍裡,並沒有一個真正的領頭人。意見無法統合,意味著行動上也無法默契配合,可是,要讓他們放棄人數優勢,卻也是不可能的。說到底,人多勢眾不僅僅意味著安全,更重要的是,可以在麵臨強大壓力時,給心靈帶來慰藉。那種內心強大到無論何時,一個人都沒有問題的強者,在這個彆墅中並不存在。哪怕是我,雖然有著諸多單獨行動的經驗,但在心理層麵上,也並非是一直承受著孤獨的壓力,反而,在我的身邊,總會出現一些需要伸出援手的人,和暫時通行的同伴。例如眼前三人,例如遠在中央公國的諸人,例如阮黎醫生和約翰牛,以及不久前分彆的接頭人和安娜。也許在這些人,並不會一直和我同行到最後,會迫於各自的想法而產生分歧,迫於環境的壓力而必須離開,甚至於在不遠的未來會成為敵人。但是,當一些同伴離開後,新的同伴又會出現。這無關乎他們呆在我的身邊,想要獲得什麼,而將又會成為什麼,也無論他們的能力是高強還是弱小,但在某一個時間段裡,他們都是作為同伴而存在於我的身邊。我有時會感到孤獨和寂寞,但這也僅僅是想法難以得到理解,難以對他人述說時,所產生的情緒反應,而真正意義上,隻有一個人孤身奮戰的情況,是很少的。哪怕是在病院現實中,也有著名為“達拉斯”的那個不靠譜的男人作為同伴,有著阮黎醫生關注著我的病情。因此,我和如今的三人,最大的區彆僅僅在於,我已經習慣了麵對“神秘”和恐懼,而他們不能。三井塚夫、占卜師和健身教練也十分清楚這個隊伍的缺陷,很早就想要一個明確的領袖了,而我在確定這一點後,在其他人開口之前,提議道:“無論如何,躲在這裡的話,就無法度過後麵的難關。想要讓研討會妥協,就必須要有相應的資本,可顯而易見,你們的資本是遠遠不足的。那麼,為什麼不回去找阮黎醫生呢?研討會對阮黎醫生十分重視,而阮黎醫生的能力,你們也親眼見過。”三人怔了怔,若有所思,很快就有人問道:“雖然是個好提議,但是,高川你知道阮黎醫生在什麼地方嗎?我聽說,你的例診資格已經轉交到其他醫生的手中了。”這又是我第一次聽說的事情。“轉交?”我抬起視線。“你不知道嗎?你應該和阮黎醫生有很長時間沒見過麵了吧。如果你是阮黎醫生的專屬病人,這顯然是不合理的。”占卜師說。如果按照常識來看,我和阮黎醫生的分開,的確不是正常情況。“研討會的人沒有通知我。他們私自做了處理。”我沉靜地對他們說:“大概是因為,阮黎醫生已經脫離了研討會的研究方向吧。”“這……又是怎麼回事?”三人麵麵相覷。看來他們還不知道阮黎醫生和研討會之間的隔閡。“阮黎醫生的確是被研討會邀請過來,進行一些心理臨床醫療的新藥物的研究。那些藥物你們也見識過了,已經被一部分病人服用,產生了極大的副作用。”我向他們解釋自己所了解的一部分情況:“即便如此,阮黎醫生仍舊覺得,這個方向是正確的,但是,研討會方麵以這個理由,否決了這個研究方向,而阮黎醫生卻覺得新的藥物研究方向,反而才是錯誤和危險的。”“所以,這是研究理念的不同,而產生了研究團隊內部的分歧?”對這樣的事情,三人顯然並不陌生。他們雖然不是正規的心理學專家,但也因為自身的欲求,關注著專業團隊的情況,對研究所內的理念爭端也不陌生。“大致如此。”我說:“更糟糕的是,研討會不需要不同的聲音,所以,提出反對意見的阮黎醫生有麻煩了。你們可以想象,現在的這個研究所,會采取合作偏激的行為。”“他們想要殺死阮黎醫生?”三人都想到了這個惡劣的結果,而變得有些激動。“不,還沒到殺人這麼嚴重,但在我看來,也是遲早的事情。你們認為呢?”我想,他們的經曆,已經給了他們這個問題的答案,在那之前,我繼續說:“不過,現在研究所還是需要阮黎醫生,而且阮黎醫生在研討會內部的聲望,也還是很重的,他們不可能立刻就做出那麼偏激的行動。可即便如此,如果沒有幫手的話,阮黎醫生也會陷入被動之中。”“高川,你的意思是,讓我們去幫助阮黎醫生對抗研討會?”三井塚夫有些猶豫地問道。“你們隻有這次機會。”我說,“阮黎醫生也失敗的話,你們又有什麼機會,可以保證自己不會被研討會處理呢?你們對研討會的意義,可沒有阮黎醫生對研討會的意義那麼重要。”雖然我這麼說,但也僅僅是一種話術而已,他們擁有的可能性,比他們自己認為的更多。而研討會不會針對他們采取行動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神秘組織的計劃已經執行到最後階段,他們已經開始舉行獻祭,而臨時數據對衝空間也已經出現。再加上偏差效應的影響,他們需要麵對問題,當然有可能會讓他們顧不上眼前的三人,哪怕是發現了獻祭儀式的三井塚夫。理論上,三人的逃脫行為,以及真江的出現,意味著他們對事態的發展,具有強烈的影響力,但在實際上,是否會因為認知到這種影響力,而使得研討會和神秘組織采取行動,卻又並非是完全肯定的。而我的說法,僅僅是強化了他們的自我意識。他們一開始的心態,就是“認為自己很重要,所以逃脫行為一定會被追究”,我不過是在這個基礎上推波助瀾而已。不過,另一方麵,我也在對他們施加壓力,讓他們認為,自己雖然很重要,會被針對,但仍舊不如阮黎醫生在研討會眼中的重要性。他們一定會相信,因為事實也的確如此,阮黎醫生無論才能、聲望還是地位,在這個半島上都是屈指可數的。而作為一名真正享譽全球的專家,阮黎醫生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三人的偶像,並且,在來到半島之前,所經曆的那些詭異又危險的事件,已經體現出三人對阮黎醫生的信服。那是阮黎醫生的魅力,我覺得,我的說法,可以讓他們回想起來,阮黎醫生那讓他們信服的姿態。那是身為一名心理學家,極為純粹的,極為強勢的,否定神秘,鎮定地麵對任何詭異情況的姿態。“說的也是,其實,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占卜師最先發話,“如果是阮黎醫生的話,我沒有意見。”“高川,你之前說過,雖然阮黎醫生站在研討會的對立麵,但實際上,她仍舊保持著一定程度的,對研討會內部的影響力。是這樣吧?”三井塚夫也冷靜下來,再一次確認道:“阮黎醫生是研討會的一員,而且還是高層人員,擁有自己的派係,所以才讓研討會一時半刻也無可奈何,對嗎?”“大致就是如此。”我點點頭。“那麼,我沒有意見。”三井塚夫十分直白地說:“如果可以幫助阮黎醫生拿回研討會的主導權,一定可以獲得比單純加入研討會更多的優勢吧。”這可真是勢利的說法,不過,三井塚夫卻是麵不改色地直白說了出來。“沒錯。”我平靜地承認。假設阮黎醫生真的可以奪回研討會的主導權,三人自然可以得到更好的安排,不過,要做到這一點,需要多大的努力和犧牲,就很難說了。說到底,我也無法判斷,阮黎醫生可以奪回主導權的幾率到底有多大。不過,眼前三人所需要的,就隻是一個肯定的充滿誘惑力的回答而已,而並非是不可確認的客觀認知。人總是需要有希望的,哪怕這個希望來自於謊言。這是我的個人理解。“我也沒問題。”健身教練說:“阮黎醫生無論哪個方麵都值得依靠。其實我也很早就像抱她的大腿了。俗話說,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現在阮黎醫生正是需要我們幫助的時候吧。我們幫助她,就等於幫助我們自己。”隨後,她點點頭,強調道:“是的,一定是這樣沒錯。”“那麼,最後的問題——”占卜師看向我:“阮黎醫生在什麼地方?高川你應該有一段時間,沒能和阮黎醫生接觸吧。”“是的,這就是關鍵。”我點點頭,直言不諱地說:“我們必須回到精神病院中,才能找到她。阮黎醫生或許遇到了麻煩,而無法和我接觸,但是,我有理由相信,她不會放棄我的。隻要我回到病院,她就一定有辦法知道我們的情況,並想方設法和我們聯係上。”“也就是說,我們並沒有主動聯係的方法?”占卜師再一次確認道。“目前來說,是這樣。”我點點頭,將手機掏出來,“你們也擁有這玩意吧?”三人看到手機,臉色都有些不自然,三井塚夫說:“手機是研討會特製的,他們可以利用它來定位我們。”“所以你們扔掉了。”我十分肯定地說,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被說中了,“不過,我的手機被阮黎醫生改造過,所以,應該沒有這方麵的問題。阮黎醫生一直都很謹慎。”“沒有信號。”健身教練仔細看了看點亮的屏幕。“所以,必須回到精神病院。”我說:“阮黎醫生也有可能是通過這個手機來確認我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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