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螺旋儘頭 第1655章 NOG會議 2(1 / 1)

為了應對拉斯維加斯的消失這一現象所隱藏的各種可能性,除了聯合國之外,總部設立在倫敦的NOG也開始了新一輪的會議。因為與會者都是神秘專家,他們的視角也往往不那麼全麵,客觀的事實在他們的眼中,呈現出另一種姿態,這些姿態是神秘的,不可理喻的,是深淵的黑暗,是偏向於負麵的不詳,由此觀測到的力量,總是讓自己充滿了不安和威脅。從某種意義上,幾乎所有的神秘專家都是悲觀的,而他們所擁有的力量,也正是與這悲觀的心靈相對抗的意誌——當自我的意誌無法戰勝悲觀傾向的時候,就是轉變陣營的時候。他們的說話雖然也有過深思熟慮,但放在科學的邏輯性中卻是十分蒼白的,單調的,看似淺薄的,仿佛是由本能主導。不過,這也正是神秘專家們在麵對神秘事件時,更多的是使用直覺和感受性,而並非是邏輯理智思考。這並非是愚蠢,而僅僅是因為,以科學性為指導的所有邏輯思維,從思考到實踐應用並得出結論,這段時間實在太過漫長,漫長到了尚未理解就已經死亡。誰都知道,嚴謹的思維,周到的準備,充分的情報和腳踏實地的實踐,是解決所有問題的最好方法。神秘專家在尚未接觸神秘的時候,也是在人類社會文明中熏陶成長起來的,其固有的思維,當然也更貼近科學性。隻是,末日腳步聲的壓迫是如此的如芒在背,為了生存而不得不壓縮思維,而更趨向於應用本能、直覺和感受性,當這一切成為習慣,或者說,被迫成為習慣的時候,最終就變成了神秘專家如今最熟悉的自己的模樣。走火冷靜地觀測著這無比熟悉的一幕,眼前的場景曾經在他麵前上演的次數,連他自己都記不清了。他可以從這些人的身上看到自己的樣子,隻有此時的冷靜和沉默,讓他仿佛暫時從他們之中脫離出來。說實話,在這樣的狀態下,他其實並不喜歡身為神秘專家的自己,也就談不上喜歡眼前這群神秘專家。即便如此,無論是討厭還是喜歡,該做的事情仍舊要做,在“末日”麵前,他自身並不具備討價還價的能力。隻有變成自己所不喜歡的自己,變成和眼前這群神秘專家一樣,才能作為集體的一員,去撬動那一直都讓自己無法理解的神秘力量——是的,雖然危機一直存在,沒有時間讓自己去完成對神秘的解析,但是,僅僅是使用的話,沒有問題。一如過去所做的那樣。一如過去做過無數次的那樣。仿佛就像是自己已經做過了無數次般。“好了!安靜一下!”走火這個時候才拍拍手掌,等到爭吵漸漸落下,才接著說:“我們這裡可以確定,另一個月球絕對不是納粹的大本營,那並不是月球中繼器造成的。”“所以,是拉斯維加斯中繼器造成的?你們網絡球認為,拉斯維加斯中繼器並沒有被破壞,拉斯維加斯的消失是拉斯維加斯中繼器非毀滅性運作的結果?”安靜了片刻,有人開口道。“是的,報告中已經寫清楚了。我們認為,這是拉斯維加斯中繼器正在重構的結果。”走火神情肅穆地說。“重構?為什麼重構會讓另一個月球出現?換句話來說,為什麼拉斯維加斯中繼器會去月球?”有人追問道。“是的,不合理,不明白,但是,我們這邊得到的結果就是這樣,這本來就是神秘事件,我們也不是從科學道理去總結這個結果的。”走火這麼說道,“在對拉斯維加斯的作戰中,肯定有什麼特彆的情況發生了,可是,我們的人……我是說,在座所有組織派遣的人員,並沒有觀測到最後一戰。”“五十一區呢?我聽說,他們可是派出了中繼器人柱。”坐在對麵的人問道。“按照計劃,那個人柱被‘吃掉’了,可以說,因為被吃掉了,所以,才能得到眼下的結果,否則結果會更壞。這一點倒是可以確認的。”走火說。“也就是說,我們無法獲得任何有關於拉斯維加斯中繼器內部最終變化的情報?”另一人問。“過程上的情報的確沒辦法獲得。但是,結果卻還是可以確認的。”走火有條不紊地說:“有九成的可能,如今控製著拉斯維加斯中繼器的人是大家都熟悉的一位——”他再一次環視眾人,加重了語氣說道:“高川。不是站在我們這邊的高川先生,而是莫名其妙就出現的,那位叫做高川的少年——外表雖然很有欺騙性,但那是怪物。”會議陷入少見的沉默,走火口中的少年高川到底是怎樣的怪物,利用NOG的情報網,這裡的每個人都知之甚詳——或者說,他們自認為知之甚詳——然而,僅僅是已經知道的這部分,已經試探過並確認的部分,就已經足以讓所有人都感到棘手。這個世界的神秘圈中,第一位也或許是唯一一位第四等級的魔紋使者,以及,那可怕又難以解釋的相對速度。和大多數神秘專家對少年高川的認知不太一樣的地方在於,在座的眾代表並不認為少年高川怪物的一麵體現於第四等級的魔紋上,而就在於速掠超能。速度是什麼?速度可以帶來怎樣的影響?在速度的背後又意味著什麼?這些知識早就在科學巨匠愛因斯坦的年代就有了深入的解析,眾人雖然不是科學家,應對神秘事件的習慣也讓他們更傾向於以神秘論的方式去看待事物問題,但是,這又並不意味著,他們都是智商低下。神秘專家也會學習的,換句話來說,為了讓自己變得可以更好地適應多變的神秘事件,去學習更多的知識,開拓自己的視野,增強自己的想象力和意誌力,早就已經變成他們的本能。雖然麻煩總會接踵而來,自己也不清楚什麼時候就會死掉,巨大的悲觀和絕望充斥心頭,但也正因為如此,才會深刻的感受到“如果自己在努力一下,讓自己變得更充實就好了”這樣的情感。於是,神秘專家會在任何時候,都嘗試著擠壓時間,去學習更多的東西來充實自己的,武裝自己,保護自己,哪怕根本就不確定自己所學的到底有沒有用,“多知道一些總是好的”這也同樣是神秘專家們大都遵循的格言。他們會學習一切自己感興趣或不感興趣,隻是正好就在身邊,以及讓自己覺得可能會有用的知識,不管是熱門的還是冷僻的,不管是出於衝動還是理性,不管是科學還是神秘學。這樣的神秘專家,當然也會熟悉科普作品,對前沿的量子科學有一定的概念,對“速度”的認知肯定不會比一個熱愛物理的高中生更少。正因為對速度有一個相對深刻的認知,所以,速掠超能這種“相對快”的神秘,才會被他們視為“少年高川就是怪物”的最重要的一個證明。他們可以隱約感受到,相對快所參照的對象,以及參照過程和達成“更快”這一現象的機理,對比其他所有出現過的神秘,其神秘性都要更高——如果說,某些如今看來很神秘的東西,仍舊讓神秘專家們相信,隻要人類能夠保持現有的理論研究遞進速度,就能在幾百年內,從科學上找到完成相同現象的原理,那麼,速掠超能所體現出來的“相對快”,則或許要在千年以後才能實現——它雖然體現出來的是速度,但本質並非是速度,而是某種對自身的世界觀更具有顛覆性的東西。是的,雖然無法理解,無法解析,但是,可以感受到。在正常情況下,想要殺死少年高川,去抹消這一無法掌握的變數,是不可能做到的。哪怕有某些情報暗示,少年高川被最終兵器殺死過,但是,哪怕被殺死了,如今他仍舊活著,仍舊在活動,這也是不爭的事實——僅從眼前的結果而言,最終兵器並沒有在真正意義上戰勝他,殺死他,死亡如果不持續到永遠,死亡如果不能解除活著的影響,那便是沒有意義的。在科學和哲學中,死亡隻是一種狀態。但是,有很多時候,人們並不希望死亡隻是一種狀態,或者說,隻是一種狀態的死亡,並非是他們所認為的死亡意義,兩者之間並不能劃上等號。哪怕是量子前沿科學所謂的死神永生,也隻是徒有虛名而已,並不符合人們所尋求的真正而徹底的死亡意義。少年高川很強大,又不會死,會持續保持著對這個世界的影響,但他又並不完全站在己方這邊,至今為止,無法確認對其有效的對抗方法。這才是讓眾人感到頭疼的地方。如果走火的情報是正確的,如今掌控了拉斯維加斯中繼器,以“另一個月球”的姿態和納粹月球重疊的存在,就是那個叫做少年高川的怪物,情況當然會變得更加複雜。“高川先生有什麼說法嗎?”半晌後,有人打破沉默問道。眾所周知,如今已經不在倫敦的成年人高川,和那個少年高川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儘管到現在,並沒有多少人清楚知道兩者之間到底是怎樣的一種關係,但是,隻要確定有關係,這個“關係”本身就是可以利用起來的資源。“他說,少年高川不是我們的敵人——而是他的。”走火說:“反正,我們網絡球認可他的判斷。”“你們有過驗證?”又有人問:“不是不相信你們,隻是,我覺得網絡球的風格是比較嚴謹的,我也隻希望你們可以給一個回答。”言下之意,無論網絡球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他都不會去驗證真假,而僅僅是讓走火給出一個回答而已。然而,在此時此刻,這個回答無論是怎樣,都讓走火背負著沉重的壓力。因為,在這裡的每一個回答,都意味著一份責任。隻要無法跳出關係,擺脫責任,那麼,任何話都是有重量的。自己要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這不是每一個人都必須遵守的準則,卻又是一些人所必然遵守的準則,而走火就在是這些人之一。“九成的可信度,我覺得,隻要超過五成,就必須當作是這樣的情況去對待。我們不能再多一個敵人了,無論是實際意義上的,還是意識層麵上的。”走火足足沉默了三秒鐘,才說出這樣的話來。“我明白了。”在座的很多衣物密實的人,都輕輕拉開了領口,似乎要讓自己的呼吸更順暢一些。走火的話,並不是什麼好消息,但是,也必須視為好消息去看待。正視困難是必須的,但是,如果不如意的景況,如同山一樣已經快要將自己壓垮,那麼,稍微轉變一下視角,轉變一下心態,也是可以理解的生存方式。“既然少年高川不是敵人……我們和他之前也有過合作,這一次是否還繼續?”某人問道。“據我所知,可能性很大,比起我們和他的關係,他和納粹,和末日真理教的關係更加緊張尖銳,說是劍拔弩張也不為過。”走火說到這裡,語氣輕鬆了一些,“當然,在合作中,他隨時會因為自己的想法而跳出合作,這一次的拉斯維加斯攻略計劃,也已經證明了這一點,不過,我覺得,我們已經把握住了與之合作的平衡點。借助這次拉斯維加斯攻略中經營出來的關係,我們還是可以將自己的想法,將針對納粹和末日真理教的計劃傳達過去,並有很大可能獲得其配合。”“我聽說,損失很大。”突然有人說。“就算那個怪物沒有跳出合作,也會有相同或更多的損失——與之相對的,少年高川的存在比起他不存在的情況,在整個拉斯維加斯攻略中更有積極的結果。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將這個積極的結果延續下去。”走火回答。“也不是沒有道理。”那人想了想,說道。“那麼,我請求NOG給予權限。”走火環視眾人,冷靜地述說。“那就試試吧。”眾人如此回答道,“用網絡球的名義,去實行NOG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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