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螺旋儘頭 第1706章 人類集體潛意識沉降打擊(1 / 1)

常懷恩,輪椅人的弟子,意識行走專家,曾經是網絡球的世界信息庫中最後一個被實際證明過,可以在不借助中繼器的力量,就能在人類集體潛意識中進行深潛的意識行走者。然而,如今在倫敦中繼器以外,有關他本人存在的信息都已經被消除,變成了一個貨真價實的“幽靈”。這樣的變化源自於網絡球的一個絕密計劃——幽靈陷阱計劃。在輪椅人的時代,網絡球便借助這個公認為世界最強意識行走者的眼睛,開始逐步探索人類集體潛意識——那是一個光怪陸離,無論用何種詞彙去形容都隻讓人覺得無以為繼,難以描述的世界,所有對意識行走有所了解的人都清楚,輪椅人所見到的一切,並不是人類集體潛意識的全貌,即便如此,就猶如欲從孔中去窺見真理之貌般,網絡球對這個傳聞中神乎其神,仿佛主宰著人類思想結構和行為方式的龐大意識聚合保持著強烈的好奇心、探究心和警惕心。與人類集體潛意識有關的探索和研究計劃層出不窮,但是,能夠執行這些計劃的人卻少之又少。在輪椅人死亡後,常懷恩接過了老師的職責。在兩代人鍥而不舍的深潛中,網絡球意識到,人類集體潛意識那深邃的世界裡,並不僅僅是人類的意識聚合,輪椅人首先意識到了某個無法形容的“怪物”,這個“怪物”到底是何種模樣,至今仍舊無法解明,但是,輪椅人用自己的詭異死亡,證明了它的存在。在人類集體潛意識中存在非人類的東西,而這個東西充滿了惡意,且無論它是否對人類集體潛意識做過什麼,僅就現有的觀測手段而言,哪怕它真的做了什麼,網絡球也無法阻止。這便是最初的警惕和恐懼,也是幽靈陷阱計劃的由來。網絡球認為這個非人類卻盤踞在人類集體潛意識中的怪物,很有可能便是世界末日,至少也是人類末日的因由——它甚至不需要做太多的事情,它存在於人類集體潛意識中,就一定會對人類集體潛意識產生極為強烈的影響,非人之物對人之意識的影響從神秘學的角度而言也往往不會是正麵的,更不用說,當輪椅人意識到它的存在時,就確認了那仿佛天敵般的惡意。人類需要一個計劃,一種後備手段,在最大程度上確認、乾擾乃至於阻止這個非人之物對人類的影響。然而,這個怪物的存在性是如此的奇特,如此的讓人無計可施,稍微大幅度一點的動作,都有可能導致人類集體潛意識的動蕩,進而讓全世界人類從意識層麵上大規模死亡。所以,這個計劃將是最萬不得已下的最後一搏,而非是常態上的抗衡和抵禦。而為了達成這一目標,首先要確保的,正是不能讓這個“怪物”意識到這個陷阱的存在。人類集體潛意識是十分奇妙的,輪椅人將它形容成一片深海,而一兩個意識行走者可以深潛到極深的地方,他們的存在對整個大海而言,也隻是滄海一粟,難以抵禦這片深海對深潛者的約束和摧毀,正如同在正常世界中,人類對於深海仍舊所知不多,對其中一些極端惡劣的事態束手無策一樣。哪怕是輪椅人,也無法確定,人類集體潛意識中到底還有多少古怪的,不可思議之處,也無法確定,這個“怪物”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起就存在於人類集體潛意識這片深海中的,更不確定,它對這片深海的適應性到底有多強,自身的能力又和這片深海有著何種千絲萬縷的關係。但是,有一點是可以想象的,如果這個“怪物”足夠強大,那麼,人類意識所攜帶的信息,尤其是那些對它存在敵意的信息,被它感知到可能性將會極高。如果沒有足夠的資料,人類對萬事萬物的想象,更多是趨同於人類對自身的了解。當然,也有人認為,這個不知何時就存在於人類集體潛意識中的“怪物”,正是神秘學中所謂的“思想外之物”,是無法用人類的想法去揣測的存在。但上升到這個層次,任何手段都會變得太過空泛,不再擁有實踐的意義。而且,當網絡球中的這些成員從這個角度嘗試去認知這個“怪物”的時候,出現了極為可怕的異常狀況,儘管網絡球及時察覺並采取了行動,但還是有許多人變成了無可救藥的瘋子。這讓網絡球真正意識到,將對方視為“思想外之物”去針對,是多麼危險的情況——哪怕它真的就是思想外之物,人類也必須在認知上退而求其次。因此,幽靈陷阱計劃也是在這麼一種退而求其次的認知上才成立的。網絡球的假設也傾向於:把這個“怪物”等同於自己暫時無法可以理解,但必然可以用自己的思想進行解讀的存在。這樣的存在,可以對比人類對自身的認知,以及人類對野獸的認知——先不論它是否有智慧,但一定會存在本能,人類任何對其不利的意識,都十有八九會被其本能察覺到,並更進一步確認這種威脅的存在。被“怪物”確認的陷阱,將無法成為有用的陷阱。所以,假設要確保幽靈陷阱計劃的可行性,首先必須確保,這個“怪物”無法從人類集體潛意識中得到太多攸關於這個陷阱的資訊。為了做到這一點,首先就必須從人類意識層麵上,將這個計劃的存在性認知儘可能消減。輪椅人死去後,常懷恩接受了這一計劃,並且,也是這個計劃的唯一實踐者。在計劃的成形過程中,也許有許多人接觸過這個計劃,但是,最終的計劃全貌,隻有常懷恩一個人知道,甚至於,在那必然要啟用計劃的一刻來臨前,除非可以確保自身存在於人類潛意識中足夠隱匿,他自身都不能有一個太過明確的計劃意識。反過來說,常懷恩正是為了確保這種針對全人類意識的隱匿性,才使用了極端手段,試圖通過中繼器將自身存在從人類集體潛意識中“抹除”。他要成為一個不被任何人意識到的“幽靈”,這便是“幽靈陷阱”這個代號的由來,然而,在他自以為成功的時候,事實情況卻證明,他並沒有完全成功。出於某種無法確定的因素,常懷恩在倫敦中繼器外的世界裡,的確是處於一種無法被認知的狀態,但是,在中繼器內部,這種狀態的影響力卻稍顯薄弱——雖然不是所有從意識上接入這台中繼器的人都能意識到他的存在,但是,極少數的神秘專家和一些顯然有些特殊之處的人物,都能再次認知到他的存在。例如網絡球的最高決策人走火、最強的研究人員近江和唯一成功的最終兵器仿製品桃樂絲。儘管在離開倫敦中繼器後,他們對常懷恩的認知會被消除,但這樣的情況,仍舊可以視作是,在一定程度上破壞了幽靈陷阱的完整性。常懷恩不確定,自己的幽靈身份是否還對那個人類集體潛意識中的怪物有效。但是,這似乎已經是自己可以做到的最好結果了。更進一步,在中繼器內部也消除他人對自身的存在性認知,是一種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著手的想法。換個角度來看,也許自己無法成為理想中的“幽靈”的真正原因,正是因為那個“怪物”無時無刻不在對人類集體潛意識產生影響的證據。不過,常懷恩確信,哪怕自身的“幽靈”身份是有缺陷的,但是,這種缺陷隻會在十分特殊的情況下才會出現。在更多的情況下,自己在他人的眼中,都是“不存在”的,哪怕對方也是同樣可以進行人類集體潛意識深潛的人物,乃至於是其他的中繼器。不管幽靈陷阱在針對那個“怪物”方麵是否有效,但是,在真正抵達那一步前,自己的特殊性已經足以去做更多的事情。例如,更好地從人類意識層麵上規避危險,去深入那些過去無法深入的地方。他就是一個幽靈,一個觀測者,一個探索者,也同時是一個間諜。僅從人類意識的角度而言,再沒有比他更隱秘的人類了。他以這麼一種隱秘的方式監控著人類的意識世界,為網絡球輸送關鍵信息,讓網絡球擁有更強的情報能力。在一定意義上,倫敦中繼器相對於其他中繼器最為突出的特性,正是這種意識層麵上收集情報的隱秘性。常懷恩每一天,都會在人類集體潛意識中進行深潛,並通過自己和中繼器的連接,進行意識資訊的收集和篩選。他會分析這些資訊,但在更多時間裡,他隻是觀測著這些資訊的變化,他所能收集到的資訊量,早已經遠遠超過他利用中繼器的力量可以解析的資訊量。如果不是中繼器的保護,他覺得自己在第一次嘗試時,自身存在就會被過量的資訊洪流直接摧毀。這一天,常懷恩一如往常,在人類集體潛意識中進行深潛。雖然人類分散在世界各地,總體而言,在物質世界中的位置有著極大的距離和落差,但是,在人類集體潛意識中,這種距離和落差卻仿佛是不存在的。在最初進入人類集體潛意識的時候,根本就無法分清哪些是個體的意識,哪些是多體意識的聚合,哪些是個性,哪些是共性,就如同淹沒在海中時,無論看那個方向,都是連成一片的海水,肉眼如何可以分清水分子和水分子之間的間隔呢?常懷恩在輪椅人在世的時候,經常聽說他嘗試描述的人類集體潛意識的詞句,並在自己親自完成深潛後,才確定了自己所看到的人類集體潛意識的模樣,和輪椅人的觀測所見有著諸多差異。乃至於,他在進行深潛時,人類集體潛意識給他的壓迫感,也有和輪椅人不同的地方。對常懷恩來說,這些差異和不同,往往會讓他回憶起輪椅人尚在人世時的一點一滴。正是這些懷念,讓他可以在獨自一人的觀測中,去麵對那孤獨的,絕望的,瘋狂的,仿佛每時每刻都置身於危險中,完全沒有安全感的極端負麵的壓力。因為,他知道,這是輪椅人過去一直都在承受的。當自己也同時承受時,就仿佛他就在自己身邊,諄諄教導。他要觀測的,最危險的東西,自然要數那個“怪物”和中繼器。但是,在人類集體潛意識中的其他深度,也擁有諸多古怪的東西,並且,每時每刻都在產生更加古怪的現象。正如他此時所看到的現象——一片黃色仿佛墨汁在宣紙上浸染那般散開,仿佛有無數的手在其中屈伸,仿佛要抓住什麼東西。哪怕是隔著較遠的距離進行觀測,常懷恩仍舊感受到了極為強烈的攻擊性,這片黃色在擴散的同時,其中那隱約可怖的,數不清數量的手,也不停地在抓取什麼。當常懷恩開始感受到這種強烈的進攻性,並因此開始收集有關這片黃色現象的資訊時,那邊傳來了更加大的,仿佛是針對自己般的吸力——如果不是中繼器也在拉扯他,仿佛在他腰間係了一根繩子,他就要失足滑向那邊了。常懷恩開始意識到,這片黃色現象十分敏銳,如果僅僅是觀測,大概是不會被發現的,但是,當他做了針對性的行動時,自己的存在性就會相對明顯的暴露出來。但是,這片黃色現象的敏銳性,更證明了它的與眾不同。這是什麼?常懷恩帶著探究的心思,快速撤離,他有一種極為強烈的預感,這是一起有組織有預謀的,從人類集體潛意識層麵上進行的打擊手段。無論是哪個人,哪個勢力造就了這種攻擊,它的破壞力,絕對是世界範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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