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螺旋儘頭 第1863章 世界之敵(1 / 1)

三仙島並非宇宙聯合實驗艦隊的唯一殺手鐧,由不列顛牽頭秘密製造的企業號搭載了理論上可以給予已知所有敵人重創的自爆裝置,並且其執行者的能力和意誌值得信賴。儘管這個秘密對宇宙聯合實驗艦隊本身並不怎麼友好,但對於所有停留在地球上作戰的政府和軍隊來說,卻又是一張極為靠譜的底牌。走火知曉這件事,完全是因為網絡球在其中提供了所謂技術上的支持。這張底牌源於倫敦中繼器的建成,在某種意義上,如果沒有網絡球,哪怕倫敦中繼器還會構成,但在時間和一些關鍵問題的處理上,絕非是目前的這個樣子。網絡球在這場充滿了神秘性的第三次世界大戰裡,扮演者一個舉足輕重的角色,他們並不是什麼敵人都可以忽略的力量,也是比任何神秘組織都要更暴露在台麵上的力量。倫敦地區的淪陷讓NOG蒙受了重大損失,但同樣身處倫敦地區的網絡球卻絕對沒有到傷筋動骨的地步。在麵對末日真理教的時候,戰略被動並不是什麼陌生的情況,網絡球早就已經習慣了,走火絕對不會因為網絡球在物理坐標上的基地被卷入敵人的陰謀而產生任何動搖。從某種角度來說,網絡球和五十一區的處境是類似的。五十一區被新世紀福音占領了物質態基地,而作為NOG和網絡球大本營的倫敦地區從物質態層麵上被末日真理教獻祭,雙方都是依靠中繼器的神秘力量,暫時將局麵維持下來。但是,NOG和五十一區,網絡球和五十一區,兩者之間的決定性不同,就在於中繼器是否從人類集體潛意識層麵同時被敵人狙擊。走火首先想到的是,NOG總部的失陷的確是極為糟糕的消息,但作為多個神秘組織的聯合體,當大部分神秘組織都無法避免要進入敵人刻意布置的陷阱中時,是否能夠轉個視角,去找出不利中的有利。相對有利的可能性確實仍舊存在。雖然說,整個倫敦地區都陷入一個怪誕的境地,但哪怕用最糟糕的預想去猜測,末日真理教都無法在不動用中繼器的前提下,一口氣一瞬間就將整個倫敦地區的所有人,包括前線歸來的士兵們以及常時紮住在那裡的NOG成員都消滅掉。倫敦地區這個原本正常的物質態區域或許會變成一個詭譎又充滿惡意的非物質態區域吧,裡麵理所當然會發生許多怪事,神秘力量的肆無忌憚也完全刻意想象。然而,隻要這些詭異和惡意的神秘,無法在第一時間摧毀淪陷其中的NOG成員,那就意味著,必然有一些神秘組織和神秘專家完全對自身處境的判斷,並做出深入其中的決定。對神秘專家來說,麵臨一個“無法逃離”的神秘性區域時,選擇深入其中就像是本能一樣簡單。倘若將此時的倫敦地區視為一個獨立的神秘事件,就很容易理解了,被卷入其中的神秘專家很多都不是第一次遭遇到這種封鎖性的區域事件,哪怕隻論範圍,倫敦地區都不一定比統治局的一個封閉性規劃區域更大。仔細想想,當時沒有具體任務而停留在總部的,成規模的神秘組織有哪些。走火很快就得到了一個談不上糟糕的答案:黑巢和火炬之光。兩者都是NOG的常任成員組織,火炬之光更是戰鬥力不弱於網絡球的大型神秘組織,並擁有其特殊的神秘性,更可能對末日真理教的圖謀造成偏差性的影響。至於黑巢,雖然在NOG剛成立時隻是一個小型神秘組織,在具體實力上無法和其它老牌的大中型神秘組織抗衡,但通過人脈經營和潛在影響力,仍舊讓自己成為常任成員組織的一員,他們的特點就是聚集了一群“自由人士”,擁有獨特的行為準則,其發起人更是那位在神秘圈內十分知名的末日真理異教徒,席森神父。火炬之光到底會做什麼,又會對整個倫敦地區後繼變化產生何許影響,走火是無法推算的,他們那所謂“偏差”的共性神秘,實在讓人無處著手。但是,哪怕是偏向於負麵的偏差,也總比沒有任何變化,讓末日真理教按部就班完成自己的計劃更好。另一邊的黑巢首領,席森神父是一個理念單純,但行為方式十分複雜的人。單純從網絡球和末日真理教的對抗上,界定他是敵人還是朋友,也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但反過來說,哪怕他的導師愛德華神父是曾經末日真理教的三巨頭之一“新世紀福音”的信使,也無法肯定席森神父會站在新世紀福音那一邊。走火和席森神父,網絡球和黑巢,在構建NOG的大事件中有過不少照麵和暗中的交鋒,當他以“敵人”的目光去審視席森神父,第一個浮現的想法就是:席森神父試圖脫離末日真理教三巨頭的規劃,重新構建一個符合自身末日信仰的組織,黑巢就是其雛形,而這個人和這個組織目前為止的所有行動,都是為了讓自身的獨立得到更多的營養滋補。哪怕是加入NOG,也完全沒有將自身視為NOG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來看待——黑巢遲早會脫離NOG。這樣的席森神父和黑巢被卷入倫敦地區的置換事件中,讓走火不得不認為,其中必然有故意的成份。席森神父或許並不清除末日真理教的具體計劃,但是,他的人脈足以讓他獲知一些大概情況。情報方麵不欠缺,行動方麵更是積極的態度,如此一來,黑巢的選擇會是什麼,也是顯而易見。以走火的判斷,黑巢會比火炬之光更能適應倫敦地區的突變環境,並以更快的速度做出反應。他們到底會做什麼,走火無法預料,但他認為,無論黑巢會做什麼,都必然所有試圖利用倫敦地區異變的神秘組織產生矛盾,進而成為一股舉足輕重的牽製力量——素體生命也好,末日真理教也好,包括火炬之光在內的其它神秘組織也好,都必然要遭到他們行動的影響。如此一來,在確認了倫敦地區此時已經“深淵化”,難以在置換完成後,從外部再進行乾涉的這一特點後,結合NOG成員組織被卷入其中的情況,走火已經基本上不認為這個深淵化的倫敦地區還能在短時間內,對未卷入其中的事物造成巨大影響。“……所以,我們不能再被倫敦地區的情況牽著鼻子走。”走火對所有人說道:“假如我們提心吊膽,太過於關心老家的情況,就不免會忽視敵人在世界範圍內的動向——這種注意力的過於集中,我認為是沒有必要的,更可以視為敵人的陷阱。你們可以想象一下,或許末日真理教本來就不覺得倫敦地區的事變會讓我們徹底覆滅,他們隻是存心讓我們手忙腳亂,心有顧忌,為的就是讓我們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這件事情上,以方便他們在更廣闊的世界範圍內的行動。”他斷然道:“我知道這很冒險,但是,我們必須突入五十一區,將美利堅戰線穩定下來。”“你這麼說……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可以看到的威脅就在自己的家門口。我不覺得這是可以忽視的情況。”也有人猶豫了一下,說:“五十一區的中繼器直到現在還沒有脫離新世紀福音的狙擊,我們必須思考一下,倘若我們支援五十一區,會不會被末日真理教打伏擊。”“圍點打援?”另一些人立刻就明白了這種顧慮。NOG總部被牽扯到倫敦地區置換中,一時間無法緩過氣來,而身為核心的網絡球借助中繼器建設者的優勢保住了元氣,卻也意味著,網絡球必須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完成所有構想中的計劃,去承擔本該由整個NOG承擔的責任。過去NOG可以為所有東興計劃內的成員組織提供援助,最強力的援助者就是網絡球,但現在,網絡球卻可能無法對自己得到NOG其它成員組織的援助抱有太大的期待。倫敦地區的失陷,其時機對NOG的打擊實在太大了。身處倫敦地區的網絡球得到中繼器的庇護,但是,如果不是針對倫敦地區內部的行動,就必須繞開此時被硬性改稱為“深淵”的倫敦地區,直接向倫敦地區以外的區域投放人手,才能向其他戰線進軍。繞開倫敦地區並不是做不到,但是,無論從物質態層麵還是從意識態層麵著手,都必然動用中繼器的力量,不可能躲開敵人的視線。當網絡球分出兵力後,倫敦中繼器和網絡球本身反而被敵人列為首要目標——在各人的想法中,這種可能性已經超過了百分之八十。他們可不相信,末日真理教會完全無視和他們作對許久的網絡球。或者說,他們更相信,無論末日真理教的行動,其初衷有多少個,必然有一個是針對網絡球的。往更深入的角度說,原本形勢不錯的NOG和聯合國,雖然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納粹身上,但對末日真理教已經構成切實的威脅和阻礙。所以,末日真理教才必須落下一子,扭轉乾坤。倫敦地區的置換,幾乎是一舉掀翻了NOG和聯合國步步連環的布置。NOG和聯合國並沒有忽視末日真理教的能量,隻是,納粹太過刺眼,也確實是進攻的主力,要抵擋納粹,就不可避免分散在末日真理教身上的注意力,哪怕有網絡球這個“僅次於末日真理教的神秘組織”全權處理末日真理教,也事實上沒能破解對方的陰謀。從這個角度上,追究責任時,網絡球必須承受最大的壓力,也是刻意理解的。“老實說,我可以理解聯合國對走火你施加的壓力,因為的確是我們的失誤,造成了如今的局麵。他們的憤怒完全可以想象。”梅恩女士開口了:“但是,你的決定,有多少是屈服於壓力呢?”“不,我的決定,並不是因為哪個方麵給予的壓力。”走火平靜的環視所有人,說:“客觀地判斷局勢,我認為,如果我們無法在這個時候投入所有的力量,就再也沒有機會了。不知道你們是否可以理解,但我覺得,第三次世界大戰已經麵臨終盤。”走火的話讓會議室內一陣嘩然,眾人麵麵相覷。這可真是破天荒的說法,完全超出所有人的預想。“敵人是不會給予我們喘息時間的,他們之所以沒有投入決定性的力量,也絕對不是因為想要減少損失——”走火如此說道:“我再一次慎重地提醒大家,末日真理教、納粹、新世紀福音、素體生命……所有這些我們目前遭遇到的敵人,哪一個是為了獲取物質利益,而對生命財產損失有所計較的呢?也許素體生命會是一個,但是,我不認為其他的三巨頭是這樣的。”走火深深吸了一口氣,敲著桌子,加重了語氣:“不要將它們視為人類國家和任何與人性有關聯的組合,它們就是一群瘋子、怪物、狂信者,它們所有的戰略布置,都不會是從狹隘的人性和種族出發。它們所有行動的出發點,都絕對不能從人類的兵法角度考慮,人類自古以來的兵法,都是為了戰勝同樣身為人類的敵人,為了從同類人類的他人手中奪得利益,而並不單純是為了摧毀什麼。但我們敵人是異常的,它們要讓末日將臨,要摧毀的是整個世界!你們明白嗎?什麼是整個世界!?你們可以想象,這些怪物根本不在意自己是否可以活下來,僅僅為了摧毀整個世界,專注於這個單純的目的,會是怎樣的危險嗎?”“摧毀世界比摧毀人類更加艱難,它們同樣小心翼翼,慎重地布置再布置。你以為它們沒有行動,是因為顧及我們,針對我們嗎?真是夠了!它們隻是為一舉摧毀全世界而不得不在局部上沉默而已!我覺得,現在,它們快要完成這些布置了。它們會一口氣完成計劃,不計損失。”走火的聲音落下,會議室裡的空氣讓人忍不住扯領口。所有人總算回過神來,他們意識到,第三次世界大戰的戰爭形態太過像是“人性的戰爭”,納粹們的人形太過具有迷惑性,而行為上的策略也近似於由人和人的爭鬥創造出來的兵法。而讓自己這些人忽略了這場戰爭和敵人的本質。敵人,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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