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螺旋儘頭 第2147章 接踵而至(1 / 1)

距離察覺到安德醫生失蹤已經過去了將近三十分鐘,留在宿舍樓中的人員已經將大部分房間都搜過了,儘管諸人更想要找到同樣不見蹤影的三個女孩,但是,過往那怪異又危險的體驗讓他們有一種十分敏銳的本能,足以意識到尋找三個女孩的危險性要比尋找安德醫生的危險性更高——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這一點,理論上三個女孩的失蹤和安德醫生的失蹤是息息相關的,主事者曾經提到過,安德醫生就是為了尋找那三個失蹤的女孩才拒絕和其他人一起撤退。從撤離到返回調查,研究小組內部也有過一些爭論,整個過程花費了不小的功夫,在這段時間裡,安德醫生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誰也不清楚。不過,不是沒有人懷疑主事者知道更多的事情,因為隻有主事者一個人在撤離前和安德醫生交談過。不過,既然無法拿出決定性的證據,大家都對主事者和安德醫生之間發生過的事情保持緘默,並且,大體上不認為主事者是導致安德醫生“失蹤”的凶手。也許雙方有過爭執,不過,在當前的大環境下,以及對兩者交往的觀察,都不足以讓人覺得這種爭執會上升到決出生死的程度,倘如假設真的發生了攸關生死的情況,那也很可能是某一方產生了末日症候群的病態。總而言之,哪怕主事者知道更多的事情,但所有人都相當肯定,在這兩起莫名其妙的失蹤案中,主事者絕對不是事件的核心,也絕對不是事件的凶手。繼續相信主事者是研究小組群體的決定,因此,主事者的意見仍舊在行動中得到貫徹,無論是撤離還是返回調查,他的決定都占據了重要的份量。目前所有關於宿舍樓內情況的調查,都是以主事者的判斷為核心進行的,雖然返回調查的人員都帶有十分強烈的僥幸心理,然而,他們並沒有得到和這份心理相當的實際收獲。三個女孩曾經居住過的房間最先被眾人搜查,每個人都意識到了,安德醫生已經來過這裡,桌上的卡牌被擺成奇特的造型,仿佛有某種暗示在其中,就如同人們用塔羅牌來算命的感覺。不過,沒有人可以理解其中的暗示,也無法解讀在擺放卡牌時,安德醫生本人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想法,即便如此,當時安德醫生的精神很可能不太正常,這是眾人在交流意見後統一的看法。研究小組在撤離前,就已經檢查過這個房間,但卻因為一些原因,維持了現場的原狀。幾乎每個人都知道這張桌子上的卡牌原本是擺放成什麼模樣,不過,在安德醫生之前,一直都沒有誰有想過將這些淩亂的卡牌按照某種規律去整理——因為,根本就沒有這個必要,沒有人知道這種規律,而眼前卡牌的規律如果不是安德醫生出於某種精神病態才擺放的,那麼,就可以考慮,安德醫生是不是已經對這些卡牌的真意有了新的發想。因為沒有人知道這些卡牌遵循何種規律,所以,不會有人特意在突發|情況下,刻意將卡牌以規律性擺放,因此,在對卡牌的研究中,安德醫生最後在這張桌子上留下的痕跡,讓其他人格外有一種震撼和猜疑。毫無疑問,這裡沒有人相信這個世界上真有純粹的偶然,如此,安德醫生無論因為何種原因,做了過往未曾有人去做的事情,都足以讓人嗅到某種特殊的味道。調查人員將現場拍照記錄,然後將卡牌回收。除此之外,眾人還找到了安德醫生當時出入房間的痕跡,包括但不限於腳印和毛發,他們很快就發現,這些痕跡多得有點兒不同尋常。一個人的毛發除非在生理狀態不正常的時候,掉落的數量和時間都是有規律的,不會突然就增加或減少,而安德醫生在這個房間中留下的包括毛發和皮屑在內身體組織,多得有點兒不同尋常,對比安德醫生曾經的身體狀況,幾乎已經可以肯定,安德醫生的生理發生了嚴重的病變。而他在房間內留下的活動痕跡,似乎也在證明,伴隨著其生理的病變,其精神狀態上的病態也愈發明顯。當他們意識到安德醫生的不妥時,重新在三個女孩的房間外尋找安德醫生留下的痕跡,一些事情似乎愈發明了起來。研究小組將推測出來的安德醫生當時的身體和心理狀況,與現有的末日症候群患者的數據進行對比,在確認其已經被“病毒”感染,並且其病情就在他搜索三個女孩的期間,以一種比過往數據還要可怕的速度,進入了後期症狀。但是,僅僅確認這些事情,並不足以說明安德醫生為何失蹤。哪怕安德醫生在精神病發作的情況下,在宿舍樓內亂跑亂撞,乃至於已經離開了這棟樓,也已經會留下足夠多的痕跡,證明他已經離開,因為他的身體狀態每時每刻都在惡化,在樓內留下了許多病變的身體組織。然而,眾人在搜查過整棟樓後,所能發現的安德醫生的身體組織,都無法證明他已經離開了這棟宿舍樓。當然,伴隨著搜查的深入,越來越多的線索讓人感到迷惑,研究小組並不具備專業的搜救經驗,也不是職業偵探,但是,他們身為研究者所擁有的邏輯性,仍舊超過一般人,而這種邏輯隻讓他們覺得安德醫生的行為模式就是一個“發狂的精神病人”而已,常見得讓人絕望。因為,每個人都知道,安德醫生絕對不隻是一個普通的精神病人,他是一個末日症候群後期患者。突發並快速惡化的末日症候群,其中必然隱藏有某種秘密,而這個秘密似乎就隱藏在這棟樓內,可偏偏沒有任何一個特殊的線索,能夠讓人靈光一閃,找到解密的關鍵。研究小組的人,由其是負責現場調查的人都有些抓狂。然後,他們被主事者警告了:“注意你們的精神狀態,所有人立刻注射鎮靜劑!”有部分調查員的精神狀態似乎已經不足以聽進這個警告,身體動作變得越發激烈,那狂躁的神態已經完全滲透出眼睛,在五官上表現出來了,他們試圖打砸房間內的物件,以此宣泄那股扭曲的情緒。這些調查員平日都是研究人員,擁有極強的理性和自控能力,但在對其部分生理狀態的監測數據中,有一部分數據正在以不正常的曲線飆升。無論是生理數據的異常,還是精神狀態的肉眼可見的異常,都已經證明這部分調查員正變得危險,按照理論,他們將會表現出驚人的攻擊性,不是傷害他人就是自我傷害。在後方對調查行動進行監控的研究者已經在大聲警告了,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及時反應過來。“小心!”在意識上反應過來的人大聲尖叫,但身體無法及時做出行動。他身邊的人有點兒渾渾噩噩,還沒能從鎮靜劑的副作用中擺脫出來,就被身邊那些沒有注射鎮靜劑的同事撲倒了。那人發出不似人,反倒像是某種野獸的嘶吼聲,嘴巴大張,露出森然的牙齒,似乎就要去咬身下人的喉嚨。不過,在受害者出現前,這個宛如精神病人一樣的男人就被主事人拽了起來。而過去負責後勤,如今身為隊伍核心的主事人,也表現出壓倒性的力量,直接將這個發病的研究人員連帶沉重的防護服一起扔向一旁。隻是這還沒完,防護服的效果在這些調查員陡然發作的時候,就多少都意味著不能再保護眾人了。幾乎每個人都感覺到身體的不適,精神和情緒上的波動,哪怕有鎮靜劑的作用,也無法完全平息下來。每一個保存有理智的人都在大呼撤退,但是,即便強行製服那些狂躁的發作者,將鎮靜劑注射到他們的體內,也無法再保持隊伍的完整。當一個狂躁的調查員撞開大門逃離後,無線通訊中就陸續傳來了讓人沮喪的消息,負責調查其他樓層的人員也出現了類似的情況,已經有一名人員受到重傷,因為旁人來不及救援,這個倒黴的人員差一點就被狂躁的家夥扭斷了脖子。如今已經可以確定,在這棟樓內必然存在某種因素,會加劇末日症候群的感染和惡化,探查安德醫生和三個女孩失蹤的秘密已經不是第一要務,如今還停留在樓內的諸人,每時每刻都要承受比在其他環境更高的風險,隨時都有可能從潛在的末日症候群患者變成完全的末日症候群患者,而已經明顯表現出末日症候群病態的人,也將會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因為病情惡化而變得無可救藥。病情發作過一次的末日症候群患者是無法拯救的,從至今為止的研究結果來看,末日症候群就如同那些困擾了人類好幾個世紀的絕症一樣,哪怕知曉其病理,恐怕也難以找到能夠普及的治愈方法,更何況,至今為止,尚沒有一種方法,能夠讓末日症候群患者的病情好轉或減輕——末日症候群一旦發作,哪怕一時恢複,也會有下一次發作,並且,每一次發作都會表現出病情加重得跡象,直到整個人從生理到精神上完全崩潰。簡而言之,那些陷入狂躁的研究員兼調查員已經沒救了。“撤退!所有人向樓外撤離!”發號施令的人已經完全意識到了己方正陷入怎樣的危機中。這些突然發作的調查員已經用他們的瘋狂證明了身上的防護服並沒有眾人認為的那麼有效,至少在這棟樓內,某種莫名的因素能夠避開防護服的種種隔離手段,在人們身上引發末日症候群。早先撤離後並沒有選擇回轉這棟宿舍樓繼續調查的研究人員也正陷入水深火熱之中,他們從一開始就儘可能監控每一處變化,包括樓內的和人體內的,大量已知和未知的數據在混亂發生的同一時間,就讓負責處理數據的計算機進入高負荷狀態。哪怕研究人員根據經驗和預先的設置,從這些數據中統計出自己認為必須注意的地方,但是,他們也意識到,必然還有更多他們沒有注意到,但同樣重要的東西尚未被發掘出來,而在眼下,自己等人既不能全身心去處理數據,也無法依靠既有的數據,指導樓內的眾人擺脫困境。那些仍舊身處樓內的調查員哪怕按照後方研究人員的指導,並且自身也擁有極高的素養和經驗,也無法保證自己不會陷入病發狀態,沒有人知道,自己已知的東西,對於拯救自己到底能起多大的作用。那已經竭儘全力後仍舊讓人迷惘,越是努力就越是感覺自身無知,無論如何掙紮都不比祈禱運氣眷顧更來得有效的恐懼,就像是島嶼外那冰冷的漲潮般,正漸漸淹沒自己的身體。先是手足,然後是身體,就連平時轉得很快的腦子,似乎都被凍僵了。在這種時候,越是清醒的人,就越是可以感受到這棟樓內處處都有一種難以描述的惡意,自己等人從一開始就已經被這惡意牢牢包圍了,而陷入這樣的境況卻是自找的,是自己的無知和僥幸心理才導致了這樣的絕境。每個人都試圖讓自己和周圍的同事聯動起來,重新形成一個有序的組織,本能去依靠組織的力量,但是,一個如同惡魔般的心聲一直都在眾人的腦海中呻|吟,讓他們知曉自己看似正確的所作所為沒有任何的意義,抱成一團並不會比單獨一人的生存率更高。很快就有人選擇脫離隊伍,而其他人也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從窗戶跳出樓外,這個人跳樓的地方可是距離地麵有十幾米,就算還活著也肯定會受到重傷。其他身處更低樓層的調查員,也有好幾個選擇了跳樓脫出,但是,還呆在樓內的人,沒有一個去看他們到底是否已經脫離了險境,狀況又是如何。這些問題自然有一直在後方監控的研究人員解答,如今每個人都竭儘全力,隻想著從更安全的渠道逃離這棟噩夢的宿舍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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