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兒是我的念想,是我的寄托。可卻要被他們奪走了。疼痛刺骨地襲來。對成筠河長久以來的愛與堅守就像一個盛滿了水的缽子。現在缽子被打碎,水一點點地傾瀉下來。成筠河從來都知道我的付出。一切,他都明白。隻是,他總覺得我手段陰詭,打破了他從前心目中的星兒。所以,他趨向於他以為的“單純”的女人。他陷入他自己一種理所當然的純淨中。他能聽信身邊人的溫言軟語,卻聽不進去我一次次的錚錚勸諫。他把仁慈給了旁人,卻對我如此苛刻,如今,連灼兒都要奪去了。我的心涼得要命。“灼兒,灼兒!”正當我呼喚的時候,那個白衣女子又出現了。我仿佛置身於一片白色的花海當中。“水星。”她在叫我。我記得上次夢到她,她是想來與我做一個交換。時隔許久,她又來找我做什麼呢?我本能地對她充滿敵意。“水星,你要有孩子了。”我的手摸向我尚且平坦的小腹,臉上是遲疑之色:“真的?”“真的。”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好像心中壓抑了很久的東西,涓涓成河,在此處決堤,我輕輕觸碰著自己的肚皮,大哭了一場。“成筠河原本的命線,是在即位一年後,死於宮變。隨即,天下無主,各方混亂爭權。聖朝三世而滅。但是,你,改變了這一切。聖朝因為有了你,還可延續江山,百姓亦得太平。”她笑意盈盈地看著我。我似乎想到了什麼,問道:“記得你說,是你將我送入我母親腹中的,那你圖什麼?你能得到什麼好處?”“問得好。我圖什麼?水星,實話告知於你,我本是祁連山頂一株梅花,成筠河的祖父是盤踞在祁連雲霧之中的一條真龍。億萬年前,八荒大旱,龍以唾液灌之,我得以存活,並修煉成仙。奈何,我們都動了凡心,於是……”白衣女子的臉上湧上哀愁。我接口道:“你們都動了凡心,犯了天界律條。於是,真龍下凡,為人間天子。而你,從花仙貶為花妖。你心念不死,念著他的情,於是,你想儘辦法,保他的江山後代萬萬年。”“水星,你說對了,你一向都是聰明的。”白衣女子的聲音那麼溫柔。白色的花海飄起異香。她念道:“水星,你是我選出來的改命之人。”我看著她:“可我好累。成筠河似乎離我越來越遠了。”“帝王夫妻,能有幾多深情?不管怎樣,如今,是你在執政,是你手執國印。古往今來,有幾個女人能丈量天下?不管他是否做到了與你一生一世一雙人,但他到底,將江山交與了你啊。”我輕歎一口氣。是的。成筠河雖然與我產生了諸多的隔閡,但到底,他的江山,掌權的是我。滿朝文武的請安折子上,言必稱“貴妃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