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玉璽(1 / 1)

蔣太後很快就帶人趕到了,到底是自家侄女,又想借著她那張臉為蔣氏謀福祉,裝也得裝出點慈悲模樣來——當然也不排除蔣太後是真心疼她。夏桐還是頭一回見蔣太後精神矍鑠的模樣,心想老人家不是病著呢,此刻看著倒跟短跑健將似的。一看到蔣碧薇水淋淋躺在地上,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蔣太後頓時怒了,“夏宸妃,你怎能下此毒手?”夏桐心想我不找你要錢,你倒跟我算起賬來了,反正這婆子素來不識好人心,夏桐也不跟她生氣,笑眯眯的道:“太後還是先看看蔣姑娘的傷勢再說吧。”那湖底保不齊有些尖石礫岩,這姑娘本來就傻,萬一再把頭磕破了,還不定會怎麼樣。四月裡天氣雖和暖,可橋上風大,蔣碧薇在冷風中瑟瑟發抖,唇色蒼白,看起來倒更像個柔弱美人,而非平日那混不吝的模樣。蔣太後想著救人要緊,遂狠狠瞪了夏桐一眼,指揮常嬤嬤等用春凳將蔣碧蘭抬起來,一徑挪回寧壽宮去。夏桐也悠閒地回宮換了身乾淨衣裳,她雖沒落水,可方才指揮撈人,身上也難免濺了些腥臭的湖水、泥點子之類,看著便礙眼得慌。午後馮玉貞過來串門,就問起蔣碧薇落水的消息,“真是你將她推下去的?”原來此刻謠言已經傳遍了,說什麼夏桐指揮心腹太監堵上蔣姑娘的嘴,四個人這邊拉手,那邊拽腳,跟塊破抹布一般往橋底下一扔,若非蔣太後趕到及時,這會子隻怕人已經變成湖底沉屍了。馮玉貞聽了心裡那叫一個怕呀,倘夏桐手段狠辣至此,隻怕對付了蔣碧薇,就該來消滅她了,畢竟論美色,這宮裡也隻她二人算得翹楚——當然,馮玉貞自認為比那鄉下來的粗俗女人還是強三分的。夏桐啼笑皆非,“你覺得我有這麼大本事?”說殺就殺,當她是賞人一丈紅的華妃娘娘呐?馮玉貞一想也是,且俗話說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夏桐從前連殺隻雞都不敢,怎見得忽然間就能殺人了。既非事實,那便是蔣碧薇故意造的謠言,倘蔣太後信以為真,借此發落夏桐,沒準還真能將她拉下水,那自己不就有機可乘了嗎?夏桐看她一臉的蕩漾,就知道這廝又蠢蠢欲動了,故意敲打她,“你彆想著坐收漁翁之利,若我倒了,太後要扶持的也是她親侄女,與你什麼相乾?你長得這麼漂亮,太後還得除掉你為蔣碧薇鋪路呢!”一番話成功將馮玉貞浮動的心思嚇了回去,忙陪笑道:“我哪敢有什麼非分之想,不過是替姐姐打抱不平罷了。”確實,一山不容二虎,蔣碧薇美麗而愚蠢,在太後看來自然更容易控製,似自己這般反倒成眼中釘肉中刺。想起夏桐得寵的時候自己也沒怎麼吃虧,脂粉生意還做得風生水起,真換了蔣碧薇當家還不定會怎麼樣呢!馮玉貞如此想著便坐不住了,急巴巴的出去辟謠,倒不是存心幫夏桐分辯,而是生怕蔣碧薇上了位,自己這個第一美人的名號會受到威脅。當然,她還不忘借機抹黑蔣碧薇一把,譬如她嫉妒夏桐身懷龍裔,出言詛咒,兩人在橋上起了爭執才落入水中——至於這兩種說法哪種更可信,就由聽者自己去分辨了。夏桐剛睡完晌午覺,寧壽宮果然來興師問罪。因她懷有身孕,蔣太後也不敢越過皇帝將她調到寧壽宮去,隻能親自押著蔣碧薇過來指證——這姑娘也是可憐,渾身裹得跟個木乃伊似的,饒是如此仍在發抖,想是在冰涼的湖水裡泡狠了,臟腑進了寒氣。但既是她自作自受,夏桐也無謂同情,隻命人倒茶來,閒閒笑道:“太後過來怎麼也不通傳一聲?倒讓妾失敬。”蔣太後厲聲道:“你少在這裡裝佯,哀家還沒跟你算賬呢,你為何要推碧薇落水?”“哦,是三小姐自個兒跟您說的嗎?”夏桐瞥了她一眼,蔣碧薇心虛地垂下頭去。蔣太後冷道,“不是你還能有誰?哀家知道,你素來看哀家不順眼,有什麼氣隻管衝著寧壽宮來,何必對個孩子下手,她又不曾得罪過你!”夏桐心想老人家未必把她說得太能耐了,到底誰是婆婆?蔣太後話裡行間,好像她才是那個受儘委屈的兒媳婦,可惜那張皺紋滿布的老臉實在欠缺說服力。夏桐知道,跟這位頑固的娘娘講理是講不通的,還是得從源頭解決問題,便隻問蔣碧薇,“你親眼看到是我推你落水,還是侍從所為?”蔣太後心想這下不妙,然而蔣碧薇嘴快,隻想著鏟除強敵,哪還管什麼邏輯因果,眼皮都不眨的道:“就是宸妃你親自推我入水的!”夏桐笑起來,一手虛虛按著肚子,一邊卻閒閒繞著蔣碧薇散步,借以造成一種心理壓力,“原來如此,本宮身懷六甲,又是在橋上,還能輕輕一抬手帶你翻越尺餘高的護欄,若有這份身手,哪還用得著在關雎宮養胎,乾脆上陣殺敵算了。”一席話說得蔣太後忍不住扶額,老臉上難得泛出羞恥的紅色——雖說宮裡不乏蠢材,可像碧薇這麼蠢的也實屬罕見了。蔣碧薇終於意識到這設定有些不大科學,急忙改口,“是我記錯了,不是你親自動手,是你身邊侍女推的我。”雖說這樣殺傷力差了點,可隻要能將關雎宮拉下水,蔣碧薇還是很樂意一試的。夏桐仍是那副溫柔和煦的模樣,也不計較對方在稱謂上的疏失,“你既說是本宮身邊侍女所為,請問是哪一個?”見蔣碧薇麵露茫然,夏桐還好心提示她,“穿綠衣的還是穿黃衣的?”那麼多丫頭,蔣碧薇哪記得住人家穿什麼衣裳,不過隱約聽聞夏桐身邊最得力的兩名宮女,一名春蘭,一名秋菊,那個叫秋菊的身材更健碩些,指認她自然最合適。蔣碧薇忙道:“穿黃衣的。”菊花麼,當然是黃色。夏桐笑盈盈的轉向身後,“太後,您還要臣妾再問下去麼?”蔣太後這回可真無地自容了,她真後悔,早知道就該讓常嬤嬤預先教導一番,不然也不至於犯這種常識性的錯誤——宮裡除了皇帝,還有誰配穿黃的?做奴婢的除非不要命了。未免侄女兒繼續丟人獻醜,蔣太後不敢逗留,命人帶上蔣碧薇回宮。可憐蔣碧薇仍不知自己哪裡露餡,還喜孜孜等著太後替她出頭呢——蔣太後乾脆命人將她嘴堵上,省得嚷嚷出些更糊塗的話來。夏桐還在後頭千呼萬喚,“娘娘,彆忘了謝禮,我等著您送來!”蔣太後身子僵了僵,這人臉皮真厚比城牆,奈何夏桐這回確實救人有功,而自己沒把事情搞清楚就帶碧薇上門,也確實有欠穩妥,於情於理,都應稍稍予以報償。蔣太後過後差人送了一百兩黃金來,還有些地契、銀票之類,算作添頭——蔣太後的私房雖然充足,活錢卻不多,多的是不易變賣的死物,可若賞的太少,倒顯得蔣家人性命不值錢似的,光這些都是咬牙湊出來的。夏桐反正收得心安理得,在她看來裡頭還包含精神損失費呢,被個傻子賴上了,這是好玩的麼?虧得她心理素質不錯,換了個嬌氣的,隻怕連肚子都得出問題。蔣碧薇雖連累太後損失了一大筆銀錢,蔣太後卻隻能安心留她在宮中養病,本來找她過來是多個幫手,但如今就算她想趕蔣碧薇走,這姑娘也不肯——她見多了穿金戴銀的娘娘,滿心想著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等她做了貴妃,要把娘家也搬來京城住呢。蔣太後:……算了讓這傻子做夢去吧,她再懶得管了。劉璋礙於情麵也去看了一遭,回來對著夏桐後怕不已,“那哪是個姑娘,倒像個夜叉,虧得朕機靈,讓安如海在前邊探路,隔著紗幔子她就把人抱住了,還不肯撒手!”夏桐冷靜的道:“然後您就自己回來了。”劉璋:……那種情況他能不跑麼?難道等蔣碧薇嚷起來,再把他給扯進去?所以,犧牲安如海一個就夠了。夏桐:……攤上這樣的主子,安如海也是倒大黴。不過,幸好安如海是個淨了身的,蔣碧薇賴他也是白賴,總不好跟人作對食。但從此以後,皇帝一步也不肯往寧壽宮去了,連原本三日一請安的規製也被推遲,蔣太後看著退避三舍的兒子,心裡也有些生這蔣碧薇的氣,哪有這樣為人處世的?半點女孩的修養與矜持都沒有,到底也不過是個賤胚子。這日蔣映月來看她,蔣碧薇便拉著她的手訴苦,說自己對皇帝多麼思念,自那日見了他的風姿就不能自拔,可恨太後她老人家棒打鴛鴦,光曉得將她拘在寧壽宮裡,也不許她跟皇帝表哥見上一麵。蔣映月笑道:“陛下不來,你可以去呀!”蔣碧薇搖頭,“皇上成天待在關雎宮,他是斷不肯見我的。”這個她倒是心知肚明,夏宸妃那樣得寵,滿宮裡加起來都不及她半分——當然,多半這是看在她腹中孩子的麵上,蔣碧薇覺得,等自己成功侍寢未必會輸給她,畢竟她娘就生了八個兄弟呢,她當然也不會差到哪兒去。蔣映月便給她出主意,“既然這樣,何不讓陛下主動來找你?隻要你能偷偷得到一件陛下寸步不離的東西,陛下可不得千方百計來找尋麼?”“是什麼?”蔣碧薇果然來了精神,“好姐姐,快告訴我。”“譬如,玉璽。”蔣映月含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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