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星藍影視出來,奚嘉吩咐司機,直接去機場。路上無聊,奚嘉刷了刷手機,今天也沒什麼特彆新鮮的八卦,正要退出,她想起閨蜜提到的薑沁。好奇心驅使,她搜了薑沁。薑沁比她大幾歲,非科班表演出身,正式出道前是舞蹈演員,現在是星藍旗下的簽約藝人,參演的第一部電視劇就是周明謙導演。薑沁在劇中演女二,電視劇播出後,女主的勢頭被女二蓋過。憑著這部電視劇,薑沁獲獎無數,也一夜之間家喻戶曉。奚嘉隻能算半個圈裡人,不過目標一直都明確,希望有朝一日自己編劇的電視劇作品能上星播出,影視作品的話,票房過十億。還有一個小願望,跟周明謙合作。周明謙,最年輕有才華的導演,顏值抗打。當然,脾氣也大。聽說還有個有錢的爹。...奚嘉到了機場到達廳沒多久,莫予深所乘航班落地。等人間隙,奚嘉拿出結婚證。盯著莫予深證件照看了半晌,不認識。時間差不多,她站到出口那邊。不知道莫予深真人跟證件照上有多大差彆,人流如潮,她也看不過來,隻好站在一個顯眼的地方,讓莫予深過來找她。十多分鐘後,奚嘉手機響了,一個陌生號碼。接聽,那邊傳來,“我出來了,你站在那彆動。”奚嘉下意識抬頭望過去,前方十多米的地方,一行五六個人,有男有女。走在最前麵的是莫予深,左手握著手機放在耳邊。莫予深跟奚嘉視線對上,隨即掛了電話。走在莫予深旁邊的是薑沁,她戴著墨鏡口罩,還戴了帽子,又是晚上,沒人認出她。薑沁跟莫予深有一陣子沒聚,沒想到今天在上海轉機遇到,還是同一航班。她的座位和莫予深隔了挺遠,擱以前她還會換位置聊聊天,今天沒那心情。薑沁也看到了奚嘉,人群裡,那張盛世美顏總是格外耀眼。要是奚嘉進入演藝圈,不紅都難。她詫異,奚嘉竟主動來接機。奚嘉和莫予深在結婚前就簽了離婚協議,協議半年後離婚,下個月初就是他們結婚半年。薑沁快走兩步,追上莫予深:“你們不是都要離婚了,她怎麼還來接機?”莫予深自顧自走著,沒搭腔。“奚嘉改主意,不想離婚了,想要挽回?”她猜測。莫予深側臉,打斷:“你什麼時候話這麼多了?”言外之意,她越界了。薑沁‘嗬嗬’兩聲,“還真以為我稀罕管你那攤子破事兒!”看到平日裡那麼驕傲的奚嘉也眼巴巴來接機,她看到了另一個自己。所有人都說她高傲,也覺得她高傲理所當然。但陷入感情裡,沒幾個人知道她也會卑微。“我這回出國不是工作,也不是旅遊。”薑沁望著前方,跟莫予深傾訴起來。更像自言自語。“我跟他掰了,徹底算了。”她過去挽回,結果都一樣。莫予深見過薑沁那個男朋友,圈外人,能力家境都不錯,在薑沁進入演藝圈之前兩人就在一塊了,談了快五年。薑沁見他一聲不吭,“我特麼都失戀了,你好歹也安慰兩句呀!”她失戀了,莫予深就沒計較她的口無遮攔:“薑伯伯肯定讓廚師給你準備了不少美食甜點,多吃點。”薑沁差點被噎的死過去,要不是公眾場合,她早就把手裡的包砸他身上。莫予深並不會安慰人,這麼多年也從來沒安慰過誰。思慮片刻,他道:“我跟星藍那邊打聲招呼,周明謙的下一部戲給你安排角色。”薑沁沒再多說什麼,跟助理一道,加快了步子,和莫予深拉開距離。莫予深離奚嘉隻有幾步之遙,奚嘉不動聲色打量眼前的男人,她終於知道,當初為什麼同意聯姻。十有八.九,對他見色起意。莫予深轉身,從秘書那裡推過行李箱。薑沁和助理從旁邊走過,奚嘉用餘光看了眼,薑沁全副武裝,她沒認出。隨即,她又把視線落在莫予深身上。麵對這個陌生老公,尷尬還是有一些,不過一想到他對她很熟,她儘量讓聊天自然:“你這次出差多長時間?”莫予深:“一周。”兩人邊聊著,並肩離開。到出口的這段路不長不短,聊天也是有一搭沒一搭,基本都是奚嘉問,莫予深答。奚嘉上車第一件事就把後排的扶手拉下來,手肘自然抵在上麵,拖著下巴,漫不經心望著前擋玻璃,不時餘光瞟兩眼莫予深。汽車平穩行駛,車外所有雜音都被隔絕,車裡隻有莫予深不時翻文件的聲音,隔幾分鐘,‘嘩啦’。聲音清脆。莫予深早就感應到奚嘉打量的眼神,最後一頁文件看完,他打開鋼筆簽名,“有話就說。”奚嘉:“沒什麼要說的。”她以著半開玩笑的口氣:“就是多看你兩眼,免得過幾天又把你給忘了。”莫予深合上筆蓋,他從嶽父那裡得知,奚嘉今天去見星藍影視的導演,遞了劇本,不知道結果怎麼樣。他關心了句:“劇本入選了?”奚嘉輕咳兩聲,半真半假道:“我感覺吧,那個導演大概是對我有一些想法,故意拒絕了我,想引起我注意。”莫予深側眸:“奚嘉。”“嗯?”“謙虛是一種美德。”奚嘉假笑,“我也這麼認為。”她反手指指後備箱那邊,“那裡麵有個小行李箱,裡麵有四十多本劇本,我就是因為太謙虛,不敢讓自己的才華太高調,才一直沒讓它們被影視化。”莫予深:“......”他側臉,看向窗外。何止是無語。奚嘉笑了出來,把手裡的劇本砸向他,“喏,就是這本,導演沒愛看。”劇本從莫予深腿上滑落,掉在了腳邊。莫予深彎腰撿起,翻看了幾頁,他是個外行,看不懂門道。劇名叫《戀上深海的星星》,聽上去就沒什麼看的**。莫予深難得話多,給建議:“換個劇名。”奚嘉:“不換。”她把劇本從他手裡一把奪過來,斜了他一眼,“搞得好像自己很懂一樣,我這個劇名哪不好?”莫予深從不跟女人爭辯,她說不換他就沒再吱聲。一個多小時後,汽車停在了彆墅院子裡。奚嘉推門下車,四處看了看,似曾相識。“我在這住了多長時間?”她轉臉問莫予深。莫予深:“偶爾過來住。”後備箱打開,裡麵有兩個行李箱,一個莫予深的,另一個小尺寸的是奚嘉的行李箱,裡麵不是隨身用品,全是她的寶貝們,各種劇本。司機推著莫予深的行李箱,莫予深拎著那個小箱子,進了彆墅電梯,司機摁了二樓,緊跟著又摁了三樓。眨眼的工夫,電梯在二樓停下。司機推著行李箱出去,奚嘉也要跟著出去,被莫予深攔住,“我們上三樓。”奚嘉:“我住三樓?”莫予深點頭,“嗯。”他把行李箱給她拎到房間,擱在了門邊,欲要轉身離開,奚嘉看著他:“晚上有應酬?”莫予深:“沒。”奚嘉知道她跟莫予深是聯姻,沒有任何感情,原來兩人不止沒感情,婚後還是分開住。她疑惑:“我都這樣了,你還娶我?”莫予深並沒回答這個沒有絲毫營養含量的問題,他看了眼手表,一會兒還有個事情要談,“有事找管家或是阿姨,聯係方式都貼在了你床頭。”奚嘉看著他越來越遠的背影,“有沒有想過跟我離婚?”她早忘了還簽過離婚協議。莫予深的腳步有一瞬間停滯,隨即又落下,拐彎走下樓梯。奚嘉窩在沙發裡絞儘腦汁想了好一會兒,有些事始終還是沒想通。樓下書房,莫予深剛剛結束了視頻通話,正要處理其他工作,手機響了,是朋友程惟墨。“嘛呢?”莫予深:“在接電話。”程惟墨現在沒心思跟莫予深扯閒篇,“你來一趟吧,薑沁這是要作死,紅酒喝了一瓶了,第二瓶又倒了一杯,誰都攔不住。”莫予深:“打電話給薑伯伯。”程惟墨歎氣:“得,剛才我們就這麼要挾她來著,結果被她潑了一臉酒。”他的襯衫也沒能幸免,這剛換了一件。他們又拿她是公眾人物,喝醉了有損形象嚇唬她,哪知她來一句:老娘不在乎,我喝酒礙著誰了!程惟墨打聽,“小丫頭真被分手了?”“嗯。”“難怪。”安靜了瞬間,程惟墨建議,“那你還是來一趟吧,她都這樣了,我們要是再嚇唬她,是不是太不人道?”照她這樣喝下去,非出人命不行。薑沁隻有對莫予深還忌憚一點,他說什麼,她勉強買賬。莫予深放下手頭的工作,拿上車鑰匙出門。到了酒吧樓下,正巧遇到了程惟墨。程惟墨見莫予深從駕駛座下來,不由皺眉,“你自己開車?一會兒怎麼喝酒?”莫予深:“不喝,回去還有事。”程惟墨下樓來是換襯衫,剛剛又被薑沁潑了酒,這是今晚的第二次。到了包間,所有人都是安靜的,默默喝著酒,隻有薑沁,邊哭邊罵。“你們男人,都特麼的不是好東西!”“喜新厭舊,狼心狗肺!”“你們...一個個的,怎麼不說話?心虛了?”大家看到莫予深,像看到了救星。莫予深走到薑沁旁邊,一把奪過她手裡的酒杯,“差不多得了,回家。”薑沁支著頭,抹了把眼淚,“關你屁事!”她指指心口,“這裡疼,你懂不懂!”“五年的感情,上周還好好的,說散就散了!五年,不是五天,也不是你跟你假老婆的那幾個月!”程惟墨拍拍莫予深的肩,“她醉了,不管說什麼你彆往心裡去。”沒有酒杯,薑沁直接拿了紅酒瓶,仰頭就喝。“薑沁。”莫予深的聲音並不高,卻透著凜冽的距離感。薑沁對著瓶子猛喝了好幾口,差點被嗆著。莫予深看著薑沁,勸慰的話根本不管用。“你現在就回去,我當什麼事都沒發生。”他特意停頓半秒,“你也可以繼續作,以後這裡所有人,跟你沒任何關係。”薑沁現在是半醉狀態,意識還有幾分清醒。快掉下來的眼淚,被莫予深冷漠無情的聲音硬生生給逼了回去。她眨了眨眼,把酒瓶放回原處。下一瞬,沒忍住,突然間淚如雨下,眼淚都流到了嘴角。胃裡翻滾著難受,她用手一直揉。莫予深語氣緩和下來,“把包拿著,送你去醫院。”薑沁梗著脖子,淚眼朦朧:“不稀罕你管!”氣氛僵持,一陣音樂鈴聲打破了沉默。莫予深拿出手機,看了眼號碼,劃開接聽鍵。奚嘉的聲音傳來:“你不在家?”莫予深:“在外麵,你彆亂走,我這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