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1 / 1)

林家姐弟在北靜王府住著,賈家此時卻是亂了套。原本秦可卿的喪事鳳姐該插一腳以顯示她的才華,另一個方麵也是妯娌深厚的感情,但鳳姐本身要管著外頭的產業,抽不出多少時間,而她又懷孕了,賈母可是一聲令下說要她好好休養的,誰敢累著她?於是,她的親親老公不幸就被丟了出去扛起這個重任。原本一切都該好好的,可這賈珍不知是發了什麼羊癲瘋,原本不合規矩的東西全部搬到他兒媳婦的喪事上,還嫌外頭說的話不夠難聽還是怎麼的?賈璉再怎麼不學無術,規矩還是懂的,於是他就耐心的勸啊,說啊,可憐腦抽的世界是正常人完全無法理解的,於是她們口憐的璉二爺偶爾淚眼汪汪的跑回來也就不是什麼大事了。“鳳姐……”鳳姐手一抽,默默轉頭,果然看到她的親親夫婿一臉‘求虎摸,求安慰’的樣子飛奔過來,想也不用想,必定又是賈珍給他委屈受了。抬頭瞥了一眼旁邊抱大姐兒玩的平兒,對方領悟,抱著大姐兒進了內屋。璉二爺這才走過來坐在炕上,伸手拉起鳳姐的手,怨婦樣的輕輕哀歎一聲。‘我明白,我理解,你在外頭受氣了,真是太辛苦你了’鳳姐實在說不出那種話,隻好用眼神的安慰著,一邊惡狠狠的在心裡問候賈珍的母係家長。賈璉再一次的在妻子這邊感受到暖暖的情意,心裡終於安慰了,心傷也算是平複,然後慢慢的說起了寧國府那邊發生的荒唐事。原來是秦可卿的棺材板的事,這事原本不難,找一副上等的杉木也就算了,誰想賈珍簡直把這兒媳婦的喪事當人生之大事一樣看待了,偏偏還有個胎盤養大的薛霸王拎出一個號稱是原義忠親王老千歲來不及用的棺材板。據說幫底皆厚八寸,紋若檳榔,味若檀麝,以手扣之,玎如金玉。賈珍也不想想,哪怕人家王爺犯事了用不上,也不是一個剛剛拿錢買了龍禁尉這個職位的妻子用得起的,否則這棺材板也太憋屈了。可是賈珍不聽啊,不論是賈政勸還是賈璉說,都要用“乃們不理解的,乃們都不是我,乃們都不知道我恨不得代她死了”的譴責的眼光鞭笞彆人正常的心靈。難為賈璉是真正的為他著想,不得感謝反遭埋怨,還被說了一通。大有‘你不樂意就回榮國府去,這是我們寧國府的事,不知□□的外人休要插手’的意思。聽完賈璉的話,鳳姐氣得差點砸碎了手裡的茶碗,她王熙鳳的老公,自己欺負得,彆人也敢?!□□?呸!死不要臉的老不修,非要把祖宗的臉麵丟儘了才好。又想起那同樣不著調的薛傻子,心中冷哼的一聲,親王定做的棺材板是吧?這哥哥妹妹的沒一個好東西,等平安的產下哥兒,看她怎麼收拾這一家人,這些日子是收斂了一些,倒叫人忘記了,不辣不狠妄稱鳳辣子,玩的他們連買棺材板的銀子都湊不齊才好!恨薛傻子也就算了,怎麼鳳姐連一向最守規矩的薛姑娘都恨上了呢?這就要從幾日前薛大姑娘送來的彩瓷說起。原本女兒坊也有彩瓷燒製的女兒飾品,可自從鳳姐兒懷孕之後這方麵的事就全交給黛玉了,還是映月過來告訴鳳姐的,說是彩瓷放在孕婦身邊對胎兒極不利,說不得就要生出一個似人非人的死胎,具體的她也說不清,隻是說墨琮說的:彩瓷的彩釉裡含有鉛,經常接觸會對母親和胎兒很不利,尤其禁用彩瓷做的餐具,一般的脂粉也要禁用,因為也含有鉛。鉛不鉛的鳳姐不清楚,隻是她現在把肚子裡的孩子看作是命根子,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加上沒幾日賈母也囑咐了一遍,說的不像墨琮那樣具體,但是也提到孕婦最好不要塗抹脂粉,不用彩瓷的餐具,於是鳳姐更將這看成是頭等大事,房間裡的彩瓷全部撤了,換上了乾淨的白瓷或是銅銀所製的器具。甚至連下人都一個一個的提點的,唯恐出現什麼意外,可誰知,這往日一向聰明的寶姑娘撞了出來。若是以前,鳳姐可以不怪她見識短淺,可這會兒,高高興興的安胎準備平平安安生下一個哥兒的時候,她送上了一套精美的彩瓷的餐具,是恨不得她的寶寶死在肚子裡好讓二房的繼續掌權還是怎麼樣?這要在其他時候,最多算是寶姑娘疏漏了,可這樣要命的時候,肚子裡可能正懷著大房的繼承人的時候……誰能不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何況鳳姐將這個看得很重,又和薛家的人不慣的,又因為王夫人撮合金玉良緣企圖獨占榮國府的前事,於是,她,陰謀論了。鳳姐恨得一口銀牙磨成粉,可彩瓷的事是很隱秘的,也沒什麼根據,她也不好亂說,這一口氣隻得生生咽下,狠狠在心上記了一筆:你薛家姑娘還想著嫁到王侯家?呸!心倒是挺高,就是促不成賈林二府的親事,也輪不到一個沒落的商人家,我且安心的等著,等你寶妹妹閨譽壞了,不成樣的,再給你一把拆了,哼哼……等你懷上了,‘鳳丫頭’我也給你備一份大禮,大家一起高興高興~~~“姑娘,這個,真是你丟失的那條手帕子?”黛玉才從回憶中抽身出來,微紅著臉,點點頭。誰能相信他們竟還有緣相見……黛玉已經認命的接受安排,一切美好的想象都丟棄在昨天,可上天卻給了她一個意外,再美好不過的意外。身為一個女孩子,黛玉難免會想要一點浪漫的感覺,看著父母夫妻情深,心中羨慕,希望未來也能和父母一樣舉案齊眉,隻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所以不敢奢求太多,誰想……這條手帕那人一直都帶在身邊麼?那他,是怎麼想的?……黛玉紅了臉,突然覺得自己這樣很不好,不敢再看繡筐裡的手帕,轉身看向一旁插在瓷瓶裡的紅梅,手裡扭著手帕子,很是不好意思。言缺言醉看得仔細,對視一眼,捂著嘴吃吃的笑,夫人真是找了一門好親事,看白日對方的樣子就知道會是個疼妻子的。何況林大爺打聽了也說很好的人品,今天見到的北靜王太妃更是慈善,她們姑娘一定不會受委屈的。房間的另一頭,墨琮看著也在微笑。其實他一開始是想著如果黛玉不喜歡,他怎麼也要把這個親事攪黃了,可這會兒看,倒像是命中注定的姻緣了。既如此,他今天就寫信告訴父母,這門婚事可以定下了。一點懸念半點希望都不要留給他那‘二哥哥’,早和那群人劃清界線,讓外祖母隻把他們當外孫兒疼愛吧。聽著自己身邊最得力的丫鬟的報道,北靜王太妃一邊喝著茶,一邊笑容快歪到後腦勺。就說嘛,她這麼有福氣的人,看中的親事怎麼可能會差?先不提她和賈敏多年的姐妹感情,就是這黛玉的家世那也是萬眾挑一的,先祖是先帝封的侯爵,父親是堂堂正正考上來的探花,又有能力又得聖眷,一回京鐵定是三品的京官,她弟弟看著也是個有能力的,家裡也好,關係簡單。而林家的姑娘黛玉就更不必說了,就這相貌,長的幾分像賈敏,很是福氣,宮裡的妃子也挑不出幾個比過她的。性格也好,溫柔大方得體,還有一股大家小姐的尊貴,日後嫁過來一定能把家裡管得妥妥當當的,是個當主母的。更重要不是那些個會翻天的人,繡活也好,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女,想來能和自己處得很好。這樣的兒媳婦帶出去,不知道要羨慕死多少人呢。最重要的是,聽青兒的話,自己那個倔強的兒子似乎是對她一見鐘情了。哈哈,這可不是喜上喜麼?雖然她是最厭惡那些個沒有媒妁之言就偷偷的‘情不自禁’的,但隻要這一切建立在自己未來兒媳婦的立場上,那就真是沒的說的了,原本還擔心溶兒心裡有人,日後會怨恨自己這個母親為她安排的婚事,現在可不擔心了,隻怕他還得過來叩謝自己這個母親的先見之明,否則遲了一步媳婦就成彆家的了~她可清楚太後想著把賈敏妹妹的閨女指給她其他的親王兒子呢,還好給自己搶先了一步。這麼看來,自己可以和賈敏妹妹說定這門親事了,早點定下才好,懸著總是虛。唉,怎麼就還得等上三年多呢?她都恨不得抱上孫子了……不過不急,反正媳婦兒子看對眼了,總能蹦出一兩個來的,她等得起。先不提這邊北靜王太妃覺著自己真是堪比月老氣死紅娘,水溶這會兒才給一個巨大的餡餅砸中,暈眩著呢,結果他那皇帝堂哥和風流王爺堂弟上門了,那眼神,就是一個‘羨慕嫉妒恨’。“賢弟真是好福氣啊,日思夜想的仙子妹妹隻差一腳就進了家門了,可憐你皇兄我戰戰兢兢十多年,唯恐著了那些如狼似虎的姑娘們的道,竟連‘相思’的時間都抽不出來啊……”水溶微微的笑,默默的汗,表示自己絕不是在他們——尤其是皇帝兄長的麵前炫耀。他可沒忘記這位兄長大人前些日子才向他表達了不滿:都是姓水的,憑什麼我就得最牛做馬勤勤懇懇辛辛苦苦的呆在那個該死的位置上,做好了沒獎勵,做錯了就被曆史記一筆,而你就可以悠悠哉哉到處晃,偶爾幫一下忙就能得個賢王的好名聲?!“真是同事不同人啊,溶哥哥,你說怎麼咱兩兄弟分明栽在一家人的手裡,可你唐突了佳人不但能留一塊青帕子做念想,這會兒直接還把人姑娘的名字騙到了家譜上,而你弟弟我呢?隻是一時話沒說對,直接就被黑了,這一次剛見一麵就得了個‘龍陽君’的‘雅號’,據說還被一個欲意討好的未來姐夫告誡了‘有多遠離多遠,小心被潑臟水’的話。溶哥哥,你就不想解釋解釋?”…………現在知道自己名聲不好了?他這還算好,外麵說的更難聽,要是一不小心說錯了話,定好的新娘一時惱了不要他了怎麼辦?咳咳,死貧道不如死道友,上天會原諒他的。水溶想著,眼觀鼻,鼻觀心,默默的端起茶杯喝茶。水淳聽著自己弟弟不著調的話,眉頭一皺,“小若,彆說皇兄我沒提醒你,誰都可以,林墨琮不行。”一看不但是自己的堂兄,連同父同母的親大哥都發言反對了,水若氣的對著吼,“為什麼?你一向不管這些的!”“因為,我訂下了。”噗——水溶一口茶全數噴濺到對麵呆滯的水若身上。什麼什麼?他耳朵出問題了?他們親愛的一向潔身自好不貪戀美色的偉大君王這是說的什麼?訂了誰?水淳極度淡定的拿起茶杯,又想到恐怕沾著水溶的唾沫星子,於是放下,輕輕飄出一句,“林墨琮是我訂下的臣子,定國安邦的人才,你可彆想著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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