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4章懲罰世界:病嬌造夢師(88)
一瞬間,
悉數光影投落進來,還可以看得到些許飄散浮遊在空氣中的細微塵屑,在光線中浮動。
那人逆著光,身形修長。
房門重重地搖晃了兩下,然後無力地倒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隨之落下的是他低啞的嗓音:“抱歉,恕我冒昧。”
少年漆黑深邃的眼眸,映著房間的一幕幕,掠過那擺放在台麵上的一瓶瓶未曾來得及收好的藥劑,又掠過擺放在旁邊的注射器和筆記本,最後定格在女孩身上。
他眸光一寸寸地冷了下去,像是旋轉著暴風雪的漩渦,沒有半分暖意,泛著冰冷入骨的涼。
像是星光熄滅的那一瞬間,陷落在無邊無際的黑暗當中。
那一刻心臟尖銳的疼痛,
是司靳這輩子最疼的一瞬間。
染白指尖搭在旁邊,輕敲了兩下。
暴力破門。
出乎她的意料。
最重要的是……
現在這副場麵沒法解釋。
“為什麼要瞞著我?”司靳一步步走近,他聲音壓的很低,強迫自己克製著滔天怒火和心疼,還有不易察覺的彷徨,一字一頓,似是泣血。
染白能察覺的出來少年壓抑在平靜表麵下的怒氣,她索性就靠在一旁,語氣冷靜而理智:“你在想什麼?我隻是做藥劑而已,你也知道我對這方麵非常感興趣,有問題嗎?”
“感興趣?”司靳笑出了聲,有些悲涼的滄冷,他伸手扣住了女孩的手腕,指尖狠狠攥緊,咬著牙:“感興趣會需要拿自己做實驗體嗎?!感興趣會拿自己來試藥嗎!”
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禁忌的辦法,叫做試藥,以一個實驗體,換來千百倍信息。
但是他從來沒想過這種辦法會放在染白身上。
此刻的少年,像是從深淵走出來的慌不擇路的野獸,也像是幼小染血的孤狼,渾然都沾染著黑暗又瘋狂的氣息,卻也彷徨而迷茫。
染白沒辦法跟他說清楚這件事情,乾脆就直接看著他那雙眼睛,“你的人是我的,你的命也是我的,沒有我的允許你憑什麼死?藥劑怎麼了?我想救你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有什麼資格說?”
“我不需要!”昏暗的房間中,少年從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嗚咽嘶鳴,他像是瀕臨崩潰的境界,隻要任何的一個細微的,輕易的動作,就能讓他最後繃緊的那一個弦徹底斷掉。
這是司靳第一次當著染白的發脾氣。
也是染白第一次見到少年暴怒的模樣,陰沉的像是能衝垮所有的理智。
在染白的目光下,
司靳麵無表情,可是眸底卻泛著紅,像是染了一層薄薄的血,然後直接暴力推翻擺放在旁邊木架上的那些藥劑,毫不猶豫的、飛快地摔在地上,隻留下了一抹殘影。
然後,
玻璃重重砸在地麵上,發出了清脆的,碎裂聲響。
地上到處都是流淌著的藥劑,還有迸濺著散落著的玻璃殘渣,碎片。
不堪重負,支離破碎。
那一瞬間的聲音尖銳又扭曲,刺的人耳膜生疼,像是響在了心裡。
仿佛這世界的聲音此刻都被這四分五裂的巨響給掠奪,空蕩蕩的安靜房間,也隻充斥著著一種聲音,然後,不斷在死寂的氣氛中餘音繚繞。
那動作太快,
快到染白還沒有任何動作。
司靳乾脆地打翻了架台上所有的東西,掀開推翻了幕布。
一片狼藉。
“我的命是我自己的,你憑什麼管我?”他露出一個似譏似諷的笑,一字一頓:“你以為我是因為你才這樣?我告訴你,就算是沒有你,我也依然會做那樣的決定!”
他那雙蒼白的手,撕碎了記錄了所有實驗信息的筆記。
滿天的碎片紙屑揚起,像是無數花瓣落下,模糊了他的容顏。
少年嘶啞的聲音在死寂的房間中似是有著回音,一遍遍的回想。
“你瘋了?”染白瞳孔微縮,伸手死死扣住少年單薄的手腕。
他呼吸微亂,臉色蒼白,卻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低著眸,淩亂的墨色碎發遮住了眼,冷寂地盯著女孩扣住自己的手,從紅色衣袖延申中,隱約可見那新傷疤痕。
“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良久,司靳才輕輕開口。
修長少年緩緩抬起眸來,他那雙一貫深邃的眸,此刻像是碎裂的湖泊,帶著點譏諷的、輕嘲的笑意,還有深深的自我厭棄。
他像是在笑,又不像。
“阿白。”他說:“如果我的存在,隻是為了讓你產生負擔,讓你承受痛苦。”
他神情滄冷,然後緩緩伸出手,冰涼到近乎沒有溫度的指尖,一點、一點地掰開女孩扣住他的手指,直到染白脫手在空氣中,無力垂下。
“我寧願我從來沒有出現在你的生活中。”他輕聲:“或者直接去死。”
染白低著眸,盯著自己被掰開的手,眼睛一眨不眨,沒說話。
在一度沉默而窒息的氣氛中。
司靳緩緩退後了兩步,他不敢再去看染白,隻是堪堪地移開了自己的目光,近乎狼狽,“抱歉,我失態了。”
然後,
他沉默著轉身離開,那背影透著山野般的冷,又透著荒蕪的滄。
好像一貫懾人心脾的色彩都伴隨著他眸底熄滅的光而消失了。
少年剛剛走出兩步,
就已經被鉗製住,身後傳來的還是那一道聲音,那一道隻要一開口,就能讓他所有理智殆儘,潰不成軍。
她低喚:“……你相信我,我一定會找到辦法的,我不可能……”
少年驟然轉身,他一把將女孩抱在懷中,單手按著女孩的背,將女孩的臉埋在他的胸膛上。
司靳閉了閉眼,感受到懷中的溫度。
這個人在他懷裡,真實的存在。
沒有什麼能比這樣更加讓他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麼。
染白的話還沒說,就已經被少年按在懷裡,她靜默了一會。
良久,
司靳才低啞地開口:“可是你不知道我想要什麼。”
你根本不知道。
什麼都不知道。
生、
還是死。
他都不在乎。
他唯一在乎的,
就是現在在他懷中的存在。
可是就是因為他,才讓女孩受了傷,那他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
沒有什麼任何意義。
“彆試了,沒用的。”少年神情蒼白,“反噬是我自己的事情,也是因為我自己的原因,這和外界沒有任何關係,也不是建立在任何原因之上。”
“它本身的存在,無藥可解。”
司靳並沒有說謊,
引夢反噬,
從古至今,
是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