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牙人來大明最早,跟大明關係也最好,除了在澳門有鑄炮廠,在印度果阿還有一間兵工廠,除了火槍之外,也生產盔甲,大明急需要的板甲,他們應該可以少量提供一些。至於大批量的裝備,還需要到歐洲板甲最好的生產地,意大利或者比利時購買。
經過一個多世紀的發展,歐洲板甲技術已經非常成熟,成本也大幅降低,普通士兵穿戴的半身甲已經降到了士兵四個月軍餉的水平,全身甲在一年左右,折合白銀大約三十兩,和大明鐵鱗甲的生產成本差不多。但因為路途遙遠,從歐洲到大明,穿越萬裡,價錢肯定不便宜,所以朱慈烺並不打算大批量的裝備,隻打算選擇幾支精銳部隊做試點。
三國中,葡萄牙和荷蘭都是小國,隻西班牙的幅員夠大,有提供充足戰馬的可能,且西班牙國馬--安達盧西亞馬本就是世界最優秀的馬種之一,衝勁十足又快速靈活,身材雖然並不上西域汗血寶馬的雄壯,但卻比蒙古馬高大的多,兩隻騎兵衝撞,一定是西班牙馬占優。前世裡,一直到1962年,西班牙馬都是西班牙禁止出口的保護品。
因此,朱慈烺把引進戰馬的希望,著重放在了西班牙人的身上。
相比葡萄牙和西班牙,荷蘭人有一個更加突出的強項,那就是艦船強大,荷蘭艦隊打的葡萄牙和西班牙落花流水,如果荷蘭人能把他們的船艦建造技術和操縱使用技術傳授給大明,對大明來說無異是驚天之喜。
當然了,這種可能性比較低,船艦是荷蘭人殖民世界的倚仗,是他們不傳之秘,不可能傳給大明,所以朱慈烺隻能降低期待,希望能從荷蘭人手中租借一些小型的艦船,用以執行今冬的騷擾建虜之策。
因為江南官員的阻擾,長江水師移駐天津的計劃,已然是失敗了,臨時造船又來不及。加上執行海禁鎖國的政策太久,大明的造船工業遭到毀滅性打擊,圖紙和工藝早已失傳,現在工部的幾家造船廠,隻勉強能造出四百料以下的小船,料是中國古代船隻的一個計量單位,四百料的船,排水量也就是幾十噸。這樣的小船在長江和近海航行的還湊合,但無法遠航,為長遠計,大明的造船工業極需要獲得歐洲先進的造船技術。
鄭芝龍手裡倒是有一些西洋大船,但不是國內船廠製造,大部分都由擄掠的商船改建。
因此,朝廷要用船,朱慈烺隻能從荷蘭人身上想辦法。
當然了,如果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願意租借船隻,他也是熱烈歡迎的。
很快的,三位代表就走入了王府。
對他們三人來說,能見到大明帝國的皇太子,是一種莫大的榮寵和從天而降的驚喜,這幾十年來,為了通商,為了能和大明朝發展正常的關係,這三國絞儘腦汁,耗費大量金錢和時間,遊說大明朝上下各級的官員,但除了葡萄葉人有所收獲,被明廷準許在澳門居住,並且有一定的貿易權之外,其他兩國都沒有被明朝正式承認。
因此比起葡萄牙人,西班牙人和荷蘭人更著急。
三人都捧著一個盒子,或長或方,顯然是帶給朱慈烺的禮物。
葡萄牙的代表是一名叫曾德昭的商人,曾德昭是他的中國名,葡萄牙名是什麼就沒有人知道了。
西班牙的代表是一名叫阿爾瓦雷茲.西梅多的傳教士,簡稱西梅多。奇怪的是,他雖然是西班牙人的代表,但本身卻是葡萄牙人。
荷蘭人的代表是湯若望的德國老鄉,也是傳教士,名字叫克魯士。
明末時,這三個歐洲國家跟大明往來是最為密切,也壟斷了大明對世界的貿易,大名鼎鼎的日不落英國此時正處在內戰中,對東方大陸無暇顧及。
三人都是高鼻深目,標準的歐洲人,其中曾德昭的中文最好,西班牙代表西梅多身材最是高大,湯若望的老鄉克魯士最帥最年輕,剛三十五歲,乍看一下,有點像是前世裡的好萊塢明星,《碟中諜》的主演湯姆克魯斯。
除了他們三人,湯若望也陪同來見。
湯若望沒有說明大明太子召見他們的用意,但大明皇太子願意召見他們,本身就已經是天大的驚喜,在這之前,他們三人想要見大明的六部尚書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此三人心底都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想方設法討取大明未來皇帝的歡心。
三人中,隻有葡萄牙的代表是真正的商人,其他兩人都是派了傳教士當代表,這也正常,三國之中,葡萄牙目前跟大明的關係最好,大明使用的紅夷大炮、佛朗機炮、斑鳩銃還有鳥銃,都是葡萄牙人帶進來的。而西班牙和荷蘭在某種意義上講,跟大明是敵國,他們的人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京師。
也就是有湯若望從中牽線,不然朱慈烺很難見到西班牙人和荷蘭人的代表。
其實最初之時,葡萄牙人跟大明也是敵國,初到大明時,葡萄牙跟大明發生了好幾次衝突,但都被大明擊敗。葡萄牙人很快就明白,麵對這個龐大帝國,耍橫使強是沒有用的,要取得明朝人的信任,必須放低身段,改變策略。
正好珠江口出現了大批的海盜,並且占領了澳門,而廣東主要軍事力量都被抽調去平定廣西的叛亂了,廣東無兵可用。於是廣東官員便向葡萄牙人許諾,假如他們能夠消滅這些海盜,就允許他們進行貿易,並將澳門作為他們的定居點。
葡萄牙人吸取了先前的教訓,他們的態度變得極為恭順,不但幫助廣東官員打擊珠江口周圍的海盜,還願意繳納捐稅和地租,直到崇禎十七年,葡萄牙人都按時按量的向明廷納銀。
而葡萄牙人也得到了豐厚的回報,他們壟斷了連接印度、馬來群島、中國、日本與澳門的航路,獲得了極為豐厚的利潤。澳門也迅速由一個荒蕪的漁港發展為遠東最富有的通商口岸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