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前。
“他走了,彆傻看了。”
“啊。”
“你要是舍不得,就趕緊上去追,彆磨磨唧唧的。”
“啊。”
“你又不追,又不動,站在原地乾瞪眼,是想乾嘛?耗死貧道?”
“啊……”
“算了,跟你個啞巴說話真費力,趕緊把貧道送回那座牢,要是被你師姐們發現了,你倒是沒事,貧道得斬根胳膊。”
“啊啊……”
“什麼,你問我,他是真的沒事了嗎?嗬,小丫頭,你可以質疑貧道的人品,但不要質疑貧道的醫術。這小子傷勢已經好了,隻是剛醒有點短暫失憶罷了,去見些熟悉之物就可恢複。剛剛隻是陪瘋和尚逗下他而已。
“這次第一時間來找我,也算你聰明,知道貧道醫術比閣皂山那幫玉清道士厲害萬倍……”
“啊……”
“什麼,你是說隻是離近些才找我?”
“……”
地宮裡空氣安靜了會兒。
“哼!那下次出事你去找玉清宗求金丹吧,看他們舍不舍得予你。而且貧道也不喜歡讀書人道脈,若再為了這小子來求貧道……嗬,你可知我背後牆上這殘破壁畫講的是什麼?
“算了問也白問。這是一幅佛本生畫,說的是《賢愚經》裡‘快目王施眼’的故事,你肯定沒聽過,但萬一有下次,你就會懂了。
“貧道懸壺不濟世,隻做買賣,不談感情,一物兌一命,童叟無欺。
“這次破例還你人情,下次再讓貧道救他,我要你一雙眼。”
渾身毒瘡的老道大袖一揮冷笑不已,可卻立馬看見站在地宮中央仰首的背劍啞女毫不猶豫點了頭。
她九枚手指緊攥著一隻被人飲過的羊皮囊水袋,像一把永遠也解不開的鎖,這雙正有白雲緩緩流入的清澈眸子望穿了秋水,那井口大的藍天還是依舊無人驀回。
“貧道更討厭讀書人了。”
……
歐陽戎感覺自己像是來到了南天門前,身處萬裡晴空的雲海之上。
放眼望去,四周儘是翻騰的白金雲霧,似雲般稠密,又似霧氣般飄渺。
在雲霧深處似乎隱藏著一輪金日,讓這整片雲海的雲霧由近到遠、由淺到深呈現出白、淡金、金色的漸變。
而最吸引歐陽戎眼球的,是視野最中央,被金色雲霧半隱半顯包裹著的一座沾滿曆史塵埃的古塔,匾牌上書兩個紫金大字——功德。
此時大門徐開,歐陽戎有些期待,神遊而入,可入眼的景象十分簡潔,是他熟悉的“一鐘一木魚”的布局。
僅此而已。
之外,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都被白霧填充。
歐陽戎努力和記憶裡那個偷工減料的功德塔APP比對了一下。
不能說一模一樣,隻能說完全一致。
和小應用裡麵不知道程序員從哪裡找來濫竽充數的貼圖一樣,古塔內的“一鐘一木魚”,也是普普通通。
“好家夥,塔外整這麼恢弘,塔內隨便糊弄一下,外包的金手指對吧?小心被佛祖扣功德!”歐陽戎嘀咕。
“不過倒也有可能,那日去東林寺我沒有親自看見的功德塔,裡麵也和這裡一樣普普通通的……隻是不知這福報鐘是否和傳聞中的一樣靈驗,敲響後真能心想事成收獲福報……那豈不是說我回家有望了?”
歐陽戎目光頓時被深深吸引,仰頭端詳著這一口青銅古鐘。
而後者宛若亙古不變般寂靜。忽然之間,一段斷斷續續的訊息念頭福至心靈。
歐陽戎一愣,靜立了會兒,很快便大概消化了這道神念,他低頭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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